旧笔记小说网 > 青春校园 > 六零河山沟一家人 > 第49章 骗婚
    周喜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走到周洪山身边,半弯着腰略皱着眉头盯着他。


    周洪山一抬头就被她吓了一跳,“这么盯着我干啥?”


    周喜抿抿嘴站直了身体,“没什么,总觉得爹你最近的脾气很不好,不会是我姐出事了吧。”她说到最后的时候觉得自己说到了真相,脸色陡然一变,加快又问了一句。


    “爹,我说对了是吗?”


    周洪山对这个女儿是真的服气,“嗯,早产,不过都平安,不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担心。”他说到这里又转头看看屋里的她们,又看向周喜。“你自己知道就行。”


    周喜长出一口气,平安就好,“我就说生孩子危险吧,为了别人生孩子更不值得。”


    周洪山听见小闺女的话,他抬起眼皮看她一眼,又叹了一声气,他已经做好准备,周喜不会嫁人的准备,没事,一辈子在家里也挺好的,起码不会有人受气,他把锄头给收拾好,扛着就去了果园。


    刘叔今天也在果园干活,现在全村就指望着这些果树跟鸡鸭了。


    向阳学校的课又开始上,通过去年半年的上课,大家积极性都很高,不过大人来的越来越少,小孩也不多,很多家里还是不太接受孩子上学,反正整个大队家家户户都这么过的,男娃识几个字,会写自己的名字,然后就赶紧下地赚个公分,到年龄就娶媳妇生娃,女娃名字都没必要会写,学会做饭洗衣服才是最紧要的,然后快点嫁人,没人觉得这样不对,因为所有人都这么做的。


    不过王大锤一直都坚持着,他努力自然进步就很快,就王家爷爷都高兴地不行,觉得王家祖坟上冒了青烟,也能出个读书人。


    家里就只有余秀敏带着他们几个孩子,操持家务,看孩子,做饭。


    周温平时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是真的心疼她娘,这些活让人忙的脚不沾地。


    果园里。


    刘叔看到周洪山都已经回来了,拿着脖子里的毛巾擦擦汗,扶着锄头站直,关心的看着周洪山。


    “咋样,周繁没啥事吧。”


    周洪山看了一圈果园,“没事,母子平安,田耽留在省城照顾呢。”


    刘叔这才放心,“行,我跟你说,这两天鸡鸭下蛋都勤快着呢,到了春天,野菜长的也多,咱们这果园除了草,也有好多野菜,还有小虫子,鸡鸭可都顺便也给吃了,果园里攒了好几筐鸡鸭蛋,你要不要去供销社谈好。”


    周洪山点点头,这么久终于能见着钱了。


    “行,我明个就去,供销社应该能长期收咱们的鸡鸭蛋。”


    周喜也就在家里待了一天,第二天就背着包要回学校。


    周洪山一大早吃了俩窝窝头就骑着车去了供销社,田耽不在家里,也没人记着要给她生活费。


    余秀敏给她收拾了衣服,还去给她买的一包油纸包着的饼干,“这是生活费,还有粮票,饼干,在学校里太饿,又没到饭点就能吃。”


    周喜抿着嘴,看着这些东西,她突然间门对长嫂如母这四个字有了更切实的体会,“大嫂,你怎么这么好啊。”


    余秀敏是个不善表达的人,对家里人好嘴上也不说,都是用行动去做的,听见这种直勾勾的夸奖很不好意思。


    “你这孩子,我是你大嫂,你大哥不在家,我就得替他好好看着,照顾你们。”


    周喜哼了下,“我大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娶到大嫂。”是说真的,如果是她,这辈子也做不到为了一个男人洗衣做饭,她志不在此。


    周温在旁边听着,已经听到这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嫌弃,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就是想做个贤内助,而有的人生来就是为了理想奋斗的,两者无法作比较,因为在她看来每个人的人生意义都是不同的,但是有意义的,而且重要性对自己来说也都是一样的。


    余秀敏把钱跟票放到她口袋里,又把人送到村口。


    “到学校里也别只知道学习,多在外面走走,休息休息,不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周喜最喜欢听别人这样絮絮叨叨的嘱咐自己,她觉得这样很好。


    “好的,大嫂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她说着就边走边跟余秀敏挥挥手。


    余秀敏看着她的背影,也不是很放心。


    向阳中午放学回来才知道周喜也走了


    周实现在已经七八个月,自己坐在小推车里能玩好久的鲁班锁,还是前几天周源非要扒拉屋子,不知道在哪里扒拉出来的,他没什么耐心,玩了没几下就给扔了,后来也不知道咋的就拿给周实玩,他虽然玩的好像不是很明白,但一直拿着不撒手,谁要他就皱着小眉头,俩手抓的紧紧的,意思就是谁也不给,不过周温一要就能要过来。


    周源每次都觉得弟弟偏心,所以他也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以后也要偏心,偏心妹妹,不偏心弟弟,哼。


    周洪山的鸡蛋跟鸭蛋谈的十分顺利,不过他来的是城里的副食品商店,公社里的供销社还是太小,没办法吃下他们这么多的量,反正都是需要的,副食品店要谁的不是要,价格都一样,况且平时也会收一些乡亲们的,谈妥之后他又去了国棉厂,周将是他的长子,总是要知道家里的事情。


    周将最近不是很忙,他升了主任之后,最多的就是到别的厂子里有什么合作要谈一下,其实他倒是觉得还不如到处去外面跑着谈买卖更好,他喜欢那种。


    周洪山坐在周将的办公室里,他还是第一次来。


    “咱们老周家也有坐办公室的了。”


    周将给他倒上一杯水,苦笑着。


    “爹,办公室也不好坐。”


    周洪山知道,这当领导有时候比普通工人还难,他也没喝水,“跟你说件事情,周繁生了,只是不太顺利,她是被人害的。”


    事情也简单的说了一遍。


    周将简直不敢相信,现在还有人动不动就要人命的,“事情解决了吗?”


    周洪山想着程其右应该知道是谁,“程其右应该能办好。”


    周将看了看窗户外面,沉思了一会,“把周繁接回来,跟程其右离婚,他那样的家庭,后面还会有无限的麻烦。”虽然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他也不忍心让周繁一直这么危险。


    周洪山还真是觉得他们就是一家人,想法都一样。


    “你觉得周繁会愿意?”说完他叹了一声气,“你娘已经做好决定,既然她不想离婚,那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尽力帮。”


    周将明白,他是大哥,弟弟妹妹们的事情他都会尽全力,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爹您也不用太担心,我之前见过程其右的母亲,那是个十分聪明的人,她会做好后路的。”


    周洪山既然已经做下决定,那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嗯,放心吧,我这也该回去了,鸡蛋跟鸭蛋都已经有好多,回去要用牛车都给拉到县里。”


    周将听到这事,还有一个想法,“爹,鸡蛋可以正常售卖,鸭蛋我建议腌成咸的,鸡蛋跟鸭蛋的价格都差不多,大一点的两分钱一个,小一些的是一分钱一个,但是腌成咸的,每个鸭蛋能涨上两分钱左右,盐是一毛四一斤,顶多再交一厘打碎的手续费,其实这么算下来,会更划算。”


    周洪山听着儿子的话也想了想,确实是的,而且腌这个也不费东西,就用家里烧过的锅底灰,老方法腌出来的咸鸭蛋流油多,特别的香。


    “得,我知道了,现在就回去跟你刘爷爷商量一下,你安稳上班吧。”


    他也没多待,站起来不用周将送自己骑着车就回了大队,直接去了刘叔家里,跟他商量腌咸鸭蛋的事情,虽然中间门费工夫,但乡下人闲着也是闲着,多赚一分是一分,早日把畜牧站跟果苗的钱还上,也好给乡亲们分钱,日子才能好过。


    刘叔一向是支持周洪山的想法,“好,这个也行,就是麻烦一些,不过大家伙肯定也愿意。”


    周洪山也是这么想的,他坐在院子里,皱着眉头,“还有,关于到时候账本的事情,咱们还是每天都贴在大队办公室的门口的通知栏里,钱的事情一定要清清楚楚。”做事是做事,还是要把这些容易瓜田李下的东西都弄明白。


    “行,听你的,那我下午就开始让大家把家里的锅底灰都收起来,让你万嫂子组织人赶紧开始弄。”


    周洪山点头,买盐的钱也是直接从大队里开始出的,这些支出进账都要明明白白,大队的事情处理好,他回家才发现闺女今个一早都走了,自己也没顾上送她,自己站在院子里看了又看,心里空落落的,田耽不在家。


    省城里。


    周繁恢复的还不错,孩子这一个月,从最丑的样子现在长的也顺眼起来。


    田耽把给她熬好的中药端到床边。


    “快喝了,全靠这个,你身体才恢复的这么快。”


    周繁看着旁边的小婴儿心里异常满足,老话说,养儿方知父母恩,她完全理解上次爹娘让自己离婚的事情,把喝完的药碗放下,抿抿嘴。


    “娘,上次您是不是很生我气,我没跟程其右离婚。”


    田耽本来是要去给她把药碗就手洗了,听见这话坐在旁边没好气的看着她。


    “父母养孩子就是还债,我知道你不会听话的,所以后面我就同意了,生气当然会生气,你爹走的时候还气的不知道说啥。”


    周繁低垂着额头,“娘,对不起啊。”


    田耽拍拍她的手,“我给你讲个事情,其实我不姓田,也不叫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是我们家跟在我身边伺候我的小丫鬟的名字,还是她被卖进来之后我给取的,后来发生了很多意外,她死了,我家里也出了很多事情,我一心想跟你爹过日子,就想彻底的隐姓埋名,可隐姓埋名哪里那么容易,也就顶了她的名字,所以大队里其实很多老人都以为我是做过丫鬟的。”


    周繁第一次听到她娘讲过去的事情。


    “那您为什么要执意嫁给我爹?按理来说你们好像也不会有什么关系。”


    田耽听见这话像是觉得那些事情就像发生在昨天。


    “因为他为我付出过性命,他值得我托付终生,我也跟你一样跟我大哥,二哥,还有姐姐吵架,不愿意跟他们一起离开故土,在医院那天我也理解了他们的心情。”


    周繁大概知道了,“娘,我跟其右肯定会好好过日子的,您放心。”


    田耽抱起来旁边的程宁期,“这孩子不像咱们周家人。”


    周繁看见儿子心里就好受很多,捏捏他的小手,还有些遗憾的语气,“程其右一直想要个闺女,我也想给他再生个,但其实我知道,我生不了了,这辈子估计也就这一个孩子。”


    她是意外听见别的护士同志在病房外面议论的,不过那种情况之下保全性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田耽想着家里孙子辈的都算着,也就只有周温一个女孩,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以后就只有这一个吧,虽然周喜还有希望,但以她的性格,结婚的事情都不指望,更别说生孩子,这都是命。


    “有一个孩子就算了,孩子越多越操心,你看我跟你爹活的多好吗?”


    周繁笑了起来,“娘,这话您应该当着周场的面说。”


    田耽白她一眼,慢慢开口,“都是我跟你爹的债,你们谁的日子不好过,我们都睡不着,其实你不知道,自从周场去当兵,你爹头上的白头发都蹭蹭的冒,他没说过,但我知道他有多担心。”


    周繁想起来一件事情,“娘,我跟您说,我婆婆不敢见您,程其右昨个跟我说,我婆婆从知道我生孩子那天起,就想来,但是因为这件事情她觉得自己家特别理亏,就有些心虚。”


    田耽冷哼,“她难道不该心虚吗?得,我听出了,你婆婆想来,你想让我走。”


    “不是的,娘,我没这个意思。”周繁一听就赶紧惊慌失措的否认,她确实没,就只是转述一下。


    田耽其实前两天也想回去,大队里事情多,闺女的身体看着是养的不错,孩子也都挺好。


    “我跟你开玩笑呢,我也确实想回家,家里里外里一摊子事,七月份周喜要高考,学习也紧张,这眼瞅着也就不到四个月,你二嫂去上课,你大嫂在家里照顾几个孩子,收拾家务,做饭,还要看着周实,估计也是忙的脚不沾地。”


    周繁知道自己这边就占着她,“那行,我让程其右给您买明天的票,还有您打开抽屉,里面是我婆婆从首都寄过来的礼物,说是给家里人都有,您也带回去。”


    田耽还不知道有这么回事,打开抽屉拿出来一个大编织袋,里面放着的有上好的玉镯,还有金子做的耳坠,项链,这位素未谋面的亲家表达歉意的方法确实不走寻常路。


    “你自己收着吧,都是贵重的东西。”她照顾闺女是应该的。


    周繁赶紧摆摆手,“娘,您就拿着吧,程其右说了,要是您不要,我婆婆也不会饶了他的。”


    第二天一早,田耽坐上回家的火车,东西她到底也没要,坐火车到市里,然后再从市里坐大巴车到县里,然后回到公社再到河山沟,已经过去一天。


    她到家里是早上,这会的露水已经开始重了起来,大家伙都在吃饭,照旧是端着碗三五个一群的凑在一起,边唠嗑边说话,看到田耽回来还招呼着。


    “田婶回来了,恭喜啊,周繁生了个大胖小子。”


    “是啊,啥时候周繁回来,也能见见。”


    田耽都一一应了过去,又大步回家。


    周家也正在吃早饭,只是周源想吃肉,念叨个不停。


    向阳把给周实炖的鸡蛋,给他挖上一勺,周温自己也有炖的。


    余秀敏拦了一下,“向阳,你不用给他,他天天都嘴馋,那想吃的东西特别多,能从咱们家排队到公社门口。”


    周源看着碗里的鸡蛋,也没敢贸然吃。


    向阳笑笑,“吃吧,婶子让吃的。”


    周源这才捧起来碗,自己扒拉扒拉的都给吃完。


    周洪山看着这孙子,又开始发愁,闺女儿子的事情不停,小孙子又长起来了,有要吃奶粉的,也有要吃肉的。他心情现在很不好。


    周源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他已经察觉到爷爷要发火,奶奶不在家这么久的事情,他觉得爷爷都要变成一个会喷火的妖怪,也不敢再多说话。


    田耽提着行李推开大门进来,大步走到堂屋门口。


    “吃着呢,我去洗漱一下,秀敏给我拿个碗。”她边说边把行李随手放在堂屋的一个凳子上面,又转身到压井旁边开始洗漱,实在是有些饿。


    余秀敏赶紧忙着去厨房洗碗洗筷子。


    周洪山大口咬了一口窝窝头,“你回来咋不说一声,我好去公社接你啊。”


    周源看着他爷爷,实在奇怪,刚刚还要喷火,现在还笑的这么开心。


    周温把自己碗里的鸡蛋羹端起来拨给周源。


    “哥哥吃吧。”她也不是天天吃鸡蛋,毕竟鸡一天才下几个啊,周实太小每天都要吃一个的,她长大了,一般都是三天吃一次的,又软又嫩,滴上香油的鸡蛋确实香的让人流口水。


    周源冲着周温笑笑,“谢谢妹妹。”然后捧着碗就开始埋头吃。


    周温觉得周源是她见过吃饭最香的人。


    田耽洗漱完用院子里的毛巾擦完脸,才到堂屋里坐下,拿起来筐里的窝窝头狠狠的咬上一大口才接周洪山的话。


    “家里也挺忙的,我自己能回来。”


    余秀敏不知道为啥看到婆婆回来,心里好像也踏实很多。


    田耽说完又看看这饭桌上的一圈人,周温是有些瘦了,脸上的肉都下去,不过周源这么能吃竟然也瘦了,大儿媳妇看着眼下的乌青,估计也好几夜没睡好。


    “周洪山,我才走不到一个月,你看看这家里的孩子大人,怎么回事啊?”她是真操不完心。


    周洪山看看这几个孩子,咋?他没看出来哪里有问题?


    “是哪里不对啊?”


    田耽三两下把窝窝头吃完,压根没来得及理周洪山,看着大儿媳妇,“秀敏,你一会到肉摊那边看看,有啥不要票的肉没,买点回来,都要多吃点。”


    余秀敏答应一声。


    田耽瞥了一眼周洪山,“周喜快要高考,你这一个月去学校看过她没?生活费还有粮票都够不够,给她送点其他吃的没?”


    周洪山突然间门想起来自己在学校里还有个闺女,“遭了,上次她回学校,我没给她生活费跟粮票。”他那天一早就着急忙活大队里的事情,把她给忘的一干二净。


    周源边扒拉碗里的饭,边看他爷爷,还是奶奶回来好啊,有肉吃,爷爷也不会喷火了。


    “爹,别着急,我那天就都给过了,供销社买的饼干也给带过去,前几天周建设要进城,我还托他去给周喜送过一次钱的。”


    田耽把汤喝了,“周洪山,我要是一直不回来,你准备把这些孩子都给饿死。”


    周洪山知道自己错了,媳妇说啥都听着,一句话都没吭声。


    吃完早饭,余秀敏骑着车子去买肉。


    周源还特意拉着自行车的后座跟他娘嘱咐,“多买点。”


    余秀敏还能不知道他咋想的,“知道了。”


    田耽路上也没睡好,这会子就想躺下睡上一觉,这会把提回来的行李拿到里屋,只是一打开就看到里面还放了一个黑色的袋子,跟在省城看到的一模一样,里面应该是那些要带回来的礼物,肯定是周繁悄悄塞的。


    周洪山一进来就看到袋子里的东西,“怎么回事啊?”


    田耽把事情说了一遍,也只好拿出来跟那些东西都放在一起,柜子也又锁了起来。


    从早上睡到中午,田耽起来才觉得自己缓了过来。


    余秀敏已经回来了,她正在压井旁边收拾着。


    周源跟向燃在帮着压水,周温在旁边看着周实,向阳去学校一会估计能回来。


    “娘起来了。”余秀敏回头就看到人。


    田耽打了个哈欠嗯了下。


    “肉买回来了?”


    余秀敏看着手里的羊杂,“今个不要票的就只有羊杂,我买了一些回来,咱们中午喝个羊杂汤,虽然现在是春天,但也能祛寒,暖和身子。”


    田耽也没啥意见,“行,里面再放上一把细粉,用些胡椒粉,好喝着呢。”她到厨房里又和了两和面,玉米面加红薯面,一会烙个饼子配着汤吃。


    向阳跟周洪山一个从学校回来,一个是果园,在半路上碰见。


    “爹,忙完了。”向阳小跑着过去,俩人一起回来。


    周洪山还正想着有事找她呢,“咱们大队里现在活也多,情况也多,你这边照顾着学校,然后我跟刘叔说,你来队里干活,帮着把会计的活干了,怎么样?”


    向阳点头,她学校的活也不重,都能应付的过来。


    “成,到时候需要咋做,您告诉我就成。”


    周洪山跟她边走边说。


    余秀敏干活干净仔细也认真,羊杂洗的都干干净净的,到院子里拔了一颗小葱,把外面那一层薄薄的脏的皮揭掉,葱白的部分特别水灵。


    田耽把羊下水切好。


    余秀敏把洗好的葱放到案板上,田耽给切好备用。


    周源站在厨房门口。


    “奶奶,我能喝两大碗。”


    田耽把锅里用水给洗一遍,又用舀子盛出来倒掉。


    “有,够喝,放心吧。”


    周源这就抿着嘴笑笑,还摸摸自己的脑袋,他觉得自己好久都没吃到好吃的了,“奶奶,您以后别离开家这么久,我们家可是离不开您的。”想吃肉都吃不到。


    田耽可一点都不信他说的话,不用猜都是为了一口吃的,热锅倒油,先把羊杂给爆炒,然后再倒进去茶壶里的热水,就是开始炖,一直把羊杂的香味给炖出来,汤能变了颜色,是最香的,伸手把挂在墙上的细粉拿了下来。


    “你爷爷不是在家吗?”


    周源站在门口使劲摇头,“爷爷心里只有果园,没有妹妹,那就更没有我。”他说完还小大人一样的叹了一声气。


    周洪山一进院子就听到这话。


    田耽把细粉放到水里先洗上一遍。


    “不,我觉得可能没有你,但肯定有周温。”


    周源皱着眉头赶紧摇头,声音都大了一些,就是为了证明他说的是对的,“才不是呢,妹妹那天下午都饿了,娘带着周实去外面玩,二婶婶在学校,妹妹就跟爷爷说他饿了,爷爷说让妹妹忍一会,马上就吃饭,可是娘好久才回来做饭的啊。”


    周温在院子里陪着周实玩鲁班锁,默默听着他说话,最后是周源带着她去了王太奶奶家里,王太奶奶给拿的麻花吃的。


    周洪山站在院子里咳咳两声。


    周源赶紧回头看过去,心虚的赶紧闭上嘴。


    田耽哼了下,掀开锅盖把细粉放进去,这要煮上好一会呢。


    余秀敏把另外一个小锅也给点上火烧了起来,田耽开始烙饼,这饼好熟。


    “你爷爷就是咱们家最不靠谱的。”孩子饿了还能让人忍忍,那是孩子又不是大人。


    周洪山站在厨房门口看了看,“这是要开饭了吧。”


    田耽刚刚把一个饼放进去,“你是饿了?那也能先忍忍,等到晚上那顿吧。”


    周源一听就知道奶奶在给他撑腰,也不害怕了。


    周洪山认错的态度很好,“我那天不是张罗着去看看腌的咸鸭蛋,没顾得上。”


    田耽懒得理他。


    羊杂汤煮出来一点都不膻,还撒了一层葱花,每人先盛上一碗。


    周洪山端着碗蹲在院子里吃,另外一只手拿着烙的饼。


    周源看着他爷爷也有饭吃,连忙跑到他奶奶面前。


    “不是说让爷爷忍到晚上吗?为啥还让他吃饭。”


    余秀敏觉得他儿子可真是的,还能真让饿着,看婆婆没说话,赶紧开口,“因为你爷爷下午还要干活,不吃饭没劲。”


    周源听着觉得这个理由还行。


    “那好吧。”虽然不是特别满意。


    周温自己捧着碗吃饭,她也很爱喝,而且她也觉得周源说的对。


    这边吃着饭也是其乐融融。


    余霞突然跑过来,人喘着气,额头上全是汗,腿还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


    “二哥,二嫂,救命啊。”


    周洪山紧皱着眉头,站了起来,“咋回事。”


    余霞是周老三,也就是周雄山的媳妇,他们两口子跟秦琴两口子正相反,他们都是老实人,也都不爱说话,平时也就只知道埋头下地干活,平时妯娌之间门说话,她都一般不问都不张嘴的。


    田耽看着恐怕这次是有啥大事,也走到跟前,“慢慢说,别着急。”


    余霞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二嫂,雄山刚刚拿着砍刀去找人一命换一命了,我家大闺女被人糟蹋,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


    向阳跟余秀敏站在旁边都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周三叔一个大儿子早早结婚,现在有俩孩子,一儿一女,都还没上学,大的跟周源差不多,小的才几个月。


    他家大闺女跟余霞很像,不爱说话,很内向,但干活很是细致,是个勤快人。


    周洪山看她这一时半会话也说不清楚,把碗随手放在桌子上,赶紧就跑了出去。


    田耽把余霞给扶了起来进到屋里,“别哭,咱们老周家这么多人,遇见什么事情都不怕,把事情跟我好好说说,我跟你二哥不会不管的。”


    周源也很安静,他知道家里又出事了,站到周温身边,皱着小眉头。


    “妹妹,你说想好好过日子怎么那么难啊?”他想每天都没啥事,就只操心吃啥就好。


    周温还在想余三奶奶说的话,这个时代如果真的是被糟蹋了,就怕那个姑姑想不开,本不是女人的错,但最后都要女人来承担。


    余秀敏跟向阳也没跟进去,不过也都知道事情不简单。


    向阳看着他们几个小的,开始嘱咐,“家里有事,你们千万别乱跑,向燃你看着他们,知道吗?”


    向燃嗯了一声,赶紧举手保证。


    屋里,余霞腿还在发抖,她这辈子胆小,从不敢惹事,跟人也不吵架,怎么这样的事情就发生在她家孩子的身上,越想越难受,觉得都喘不上来气。


    田耽站起来拍拍她背,给她顺顺气。


    “跟我说说,怎么个情况?”


    外面,周洪山也跑到了周雄山家里,看到人被拦下来,才放下心。


    周老三的老大周卫看到周洪山过来,赶紧松了一口气,“二叔,您可来了,您看看我爹,我刚刚要不是拦着,他就要把人砍了。”


    周雄山坐在地上,手里还捏着一把刀,只是看到周洪山之后才松开手,然后就是伸手捂着脸放声大哭。


    周卫也难受,背过身不忍心看。


    周家两个闺女也站在旁边哭个不停,只是周家大闺女周华脸上还带着一些伤。


    “雄山,啥事都能解决,哭可没用。”


    周雄山没说话,只是哭的声音小了一些。


    余霞也在田耽的安抚之下缓了过来,只是有些抽泣。


    “我们家周华不是处了一个对象,对方是城里人,还是个工人,来过家里,为人不错,长相也端正,这不是最近准备商量着定亲吗?昨天中午周华去他家里吃饭,结果咋的就晕了过去,一觉睡醒,谁知道,谁知道她跟对方的大哥睡在一张床上。孩子都快哭疯了,他那个哥哥是个跛脚的,这明显着就是骗人的啊,我可怜的闺女。”


    田耽听完就知道是咋回事,对方是娶不上媳妇,就骗人,干脆生米煮成熟饭,事情办成,女方也不敢嚷嚷,最好还是乡下人好拿捏,这样顺理成章的就结了婚,如意算盘打的太响。


    “跟周华说,去派出所告他们家□□,街坊邻居都知道周华跟他老二处对象,结果被下药,我看不枪毙他。”


    余霞听见田耽话吓了一跳,脸上满是惊恐,“二嫂,二嫂,不能啊,这样的话,周华咋做人啊,她以后还能嫁给谁啊。”


    田耽沉了一口气,她知道以余霞的性格很难接受,耐下性子,“那你想怎么办?不会是告诉我就这么认下来,让周华嫁给那个跛脚的老大?”要真是这样还来找她们家干啥,自己去跟人家商量不就行了。


    余霞听着田耽的语气就知道自己是错的,她自己也知道不对,可没办法啊,总要为孩子想一想,乡下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人淹死。


    周洪山也在周老三家里知道了事情的尾始,看着周华,“去派出所告他们家,枪毙。”没啥好说的。


    周雄山也这么想过,可事情一旦捅出去,他闺女可咋办,后半辈子全毁了。


    “二哥,能不能还有别的办法?”


    周洪山一听就知道他是啥意思,“你刚刚不是还恨不得要把人砍了吗?怎么现在又想改变主意。”


    周雄山赶紧摇头,“不是的,二哥,周华才十九,她还有后面的一辈子,我得给孩子考虑。”


    周洪山站起来气的来回踱步,“我跟你说明白,他们城里那家就是想让周华咽下这口气,嫁过去,笃定你不敢报警,你现在是想忍下来,看起来是维护了周华的名声,但你有没有想过,嫁到那家去,周华这辈子都会完,依我说,还不如告他,然后枪毙掉,周华还是咱们周家的好姑娘,我跟田耽给她操心,保证能嫁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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