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无法忍受你会受伤。”
少女原本正低着头,光洁美丽的额头微微蹙起,她在紧张地关注着手冢的手臂。
清凉的水流过,和她细腻的手指一样,让人觉得贪恋。
许久过去,才慢吞吞反应过来手冢国光刚刚的话语,妹山莱茫然地看着他。
“...你刚才说什么?”
这段时间,对感情已经没有那般迟钝的少女,自然没有错过他这句话里所蕴含的特殊意义。
妹山莱开始怀疑她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手冢国光清冷又柔和的眼睛沉默地注视着她。
他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
许久,也许是不愿意为难她,他有些无奈地,
“...没什么。”
什么啊......
因为觉得手冢国光不会撒谎,他既然说了没什么,那就是真的没什么。
所以,妹山莱原本茫然又戒备的表情一下子就萎了。
随后,面前高大的茶发少年尽管面无表情,但妹山莱就是莫名其妙地在对方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抹一闪而过的笑意。
很轻微,很短暂。
这样惊奇的发现,让她忽略了手冢刚才那句“无法忍受你会受伤”的异样话语。
她很容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语气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原来你会笑啊。”
这位手冢国光,原来竟然会笑啊。
但是他笑什么......?是在笑她吗,莱莱一点都不懂。
就像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手臂受伤了,刚刚却还能那样面无表情,明明为了推开她,对方是那样的奋不顾身。
而且,她只是突然地就发现,手冢国光的惯用手臂,好像是左手。
包括刚才下意识护住莱莱、以及他之前帮她拿衣服、接果汁的手,都是左手。
少女嘟囔着:“不是运动员吗..应该好好爱惜自己的手臂才是。”
手冢国光没有对此说什么,看起来反而有些乖觉。
妹山莱抿起嘴巴。
“算啦算啦,我会向迹部君好好解释的,你今天马上回家休息。”
手冢国光似乎并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他对少女的絮絮叨叨全盘接受,很快少年就转身关上了水龙头。
不过,在离开实验室之前,茶发少年清冷地看了一眼盐酸盆。
莱莱听见他有些端肃的提醒:
“在学校,最近没有遇见什么事情吗。”
妹山莱毫不在意地摇头。
“没有呀。”
“有迹部君在,冰帝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手冢国光顿了顿,对她的话语不置可否。
他不紧不慢地接着说,
“有事的话,也可以联系我。”
“所以要好好把那位手冢君的话听进去啊。”
听完实验室意外的全部经过,幸村点着莱莱的额头,如是说道。
“冰帝里,为你争风吃醋又不怀好意的男生,可是很多的。”
少女闻言,立马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地上的白色毯子上的绒毛被她滚的皱了起来。
莱莱张嘴就是反驳。
“我不要。”
“幸村同学为什么要让我听别人的话呢。”
而且,往常听到类似于手冢的事情,幸村同学应该会很吃醋才对。
他会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也会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语。
但是今天的幸村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好奇怪。
棕发蓝眼,像个精致玩偶的妹山莱对幸村歪头,垮起个小猫批脸:“幸村同学不爱我了吗,不喜欢我了吗。”
幸村气笑了。
他一副气恼又无奈的神情,修长的手捞过女孩的腰,低头吻了上去。
莱莱推开少年,娇娇地躺在幸村的腿上:“亲重啦,可以轻一点吗。”
等幸村轻柔地含住她唇瓣,莱莱又说:
“太轻啦,可以重一点吗。”
幸村无心再接吻了。
他退开,笑着低头去看怀里的莱莱。
“觉得好玩?”
女孩子的眼睛亮晶晶的,“是呀。”
莱莱双手合十,表情庄重。
“我可以确定,这样听话的幸村同学果然还是爱我的。”
怀里少女的姿影依旧,她顾盼神飞的样子是一种很直观的美丽,年轻人看着看着,就会被她灼伤。
于是,幸村突然用一只手捂上了他的眼睛,不去看她。
对于他这种奇怪的举动,莱莱满头雾水。
“怎么了?”
因为少女的天真无邪,幸村笑的无奈又甜蜜。
“没什么。”
莱莱狐疑地上下扫视着幸村。
下一秒,幸村就松开了自己的手,他神色如常地任莱莱打量,手臂伸向柜子,拿出一个精致又细长的礼盒。
妹山莱有时候就像猫变的一样。她从小到大都喜欢一些亮晶晶又发光的东西。
所以幸村打开盒子,里面那条细细的、又镶着粉钻的手链一下子就吸引了女孩的视线。
如果把手链举起来左右摇晃,妹山莱的头或许都能跟着它左右乱转。
可是,等幸村要给莱莱戴上的时候,明明表现的那么喜欢的少女却拒绝了。
“我都没有给幸村同学准备什么。”
手链做工精细,妹山莱一下子就能看出它的价值,她既甜蜜又苦恼地提醒幸村。
“为什么送这个......第一次的礼物不可以送这么贵重的,幸村同学。”
幸村同学在待人接物上可是从来不会出错的,也极有分寸感,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无所顾忌,不按常理出牌。
可一向进退得宜的幸村按住少女似雪般白的手腕,低头慢条斯理地给她系上手链。
“因为莱莱喜欢漂亮的东西。”
所以没有为什么。
幸村把粉钻摆正,衬的少女手腕愈发如生藕一样娇嫩雪白。
幸村弯眸一笑,“很适合你。”
抬头一看,见少女表情纠结,幸村又失笑。
“我不需要莱莱为我做什么。”
“像这样,留在我的身边就已经很好。”
“这可是我努力了许久,才得到的机会。”
幸村垂眸,端丽无暇的侧脸是如常的克制和冷静。
“真的想做什么的话,就请一直留在我身边吧。”
明明是温和又有礼貌的语气,也说着类似于请求的话语,但幸村精市直视过来的那双眼却是放肆和强势的,这句话堪比说出口就会生效的咒语。
妹山莱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喜欢的人,其实像凛冽的风,又像柔软的春水。
他柔和又强势的爱意包裹着莱莱。
“我答应幸村同学。”
少女粉色的唇瓣软软地贴在幸村的侧脸上,一向端然不动的少年似乎有些错愕。
莱莱看着幸村。
“明天冰帝剧院里,幸村同学既然说要去看我的表演,就不可以缺席。”
她轻轻笑了一下,表情就像怀揣着珍宝。
“礼堂里有成百上千的人,可我只在意你来不来。”
离演出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赤司征十郎来了。
引导者将赤司带到了观众席的前排,感受到身后这个红发少年的漫不经心,负责接待的冰帝学生会委员丢下一句“迹部会长很快就来”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怎么说呢,气场太强,站在这种人的前面为人家带路,他有些吃不消。
很快,迹部景吾果然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过来了。
他一进来,会场里又此起彼伏地响起掌声和欢呼声,迹部景吾所到之处皆是如此,赤司依旧面色不改。
驼色西服的少年容颜俊美,双手插兜,无视了沿路的欢呼和呐喊,直奔赤司而来。
自从上次在赤司父亲的宴会上一别,赤司征十郎和迹部景吾也不是没有在其他社交场合见过,他们在外面属于再普通不过的社交关系。
而今天,因为妹山莱不在身边,两个人竟然连基本的握手礼节都默契地省去了,只是随意地点了个头,就算做打了招呼。
赤司怀里的巴西鸢尾在黑夜里有一种诡异的美。
迹部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
“你居然肯买它。”
赤司看着会场里似乎是新鲜采摘的玫瑰花,轻轻笑了。
“不管是什么花,她都不喜欢玫瑰。”
“香气招摇。”
迹部景吾原本幸灾乐祸的嘴角慢慢变平,他哼了一声,语气有些不客气。
“她明明喜欢的很。”
正要往两个人的桌子上插玫瑰花的某个冤大头学生闻言很是犹豫,不知道是该继续还是该停下。
迹部景吾只是看了他一眼,男生很快会意,便又低着头兢兢业业地插起花来。
随后,学生会的某位副席又匆匆忙忙地过来,大概是有事要忙,迹部景吾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走之前,迹部象征性地对赤司颔首致歉:
“是我招待不周,你可以随意一点。”
赤司含笑摇头,毫无破绽。
“迹部君驭下有力,很有人望,工作忙是很正常的。”
大概是因为,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不是那种三言两语就能被震慑住的类型,赤司和迹部就像这样进行了几个回合后,都略感无趣地停止了这种试探和针锋相对。
妹山莱不在眼前,一切都有些无趣。
迹部景吾走在最前面,看着面前匆匆而过的一群社团舞女,他第一时间就想起妹山莱,莫名心痒。
既想去后台提前看一看少女,又觉得这样会让妹山莱更洋洋得意,他原本想按耐住,直接去学生会办公室,可是身边附耳过来的副手却说,
“迹部会长,刚刚那位赤司君似乎去了话剧社的化妆室......”
迹部:“......”
等迹部立马掉头去化妆室时,恰巧又碰到了从那边而来的赤司征十郎。
对方那头鲜艳的红色头发远远地就分外醒目。
迹部挑眉,刚要开口调侃赤司几句是不是吃了妹山莱的闭门羹,却见对方冷冷地擦身而过,速度极快,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迹部:?
前方,赤司征十郎的声音冷冷淡淡的传过来。
“去你们冰帝的监控室。”
迹部原本轻松的脸乍然一变,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也慢慢抚平。
赤司的声音有些难听。
“她不见了。”
向日岳人不停地给妹山莱打电话,都是无人接听,他还要再打,却被迹部景吾按住了手。
“不要再打了。”
迹部景吾的表情很漠然。
“万一......这样就是在打草惊蛇。”
妹山莱的节目是最后一个,通常情况下,她百分百会来很早,提前做发型、换衣服、化妆,为了做最漂亮的人,美美地上台。
她也不是一个喜欢到处乱跑的小孩,有什么事情会比她打扮自己更重要的呢......赤司有些想不明白。
有不太属于他的淡淡哀伤从心尖划过。
少女从家里带来的粉色唇釉被赤司在刚刚的化妆室里就收进了他的衬衫口袋,金属壳子冰冰凉凉地贴着他的皮肤,让他焦灼的心有些安慰。
静悄悄的室内一时间变得诡异又恐怖起来。
“找到了——”
话音刚落,男生的左右两侧就迅速被人占领,迹部景吾按住了他的肩膀,赤司征十郎则是在右侧负手站立,虽然对方一句话不说,但就是莫名的压迫感。
男生紧张地咽了咽喉咙。
“监控显示,妹山同学三点进入化妆室,三点十分左右就出去了。”
“这期间,她一直都没有回来过。”
已经完完整整看了一遍监控的迹部拧眉。
“没有其他人出现。”
她的的确确是自己走出去的。
赤司站了起来,他垂眸,白皙清俊的侧颜有些漠然。
现在已经快四点,妹山莱已经消失了整整一个小时。
“她是个乖孩子。”
“不会随意乱跑。”
“有人在刻意引导。”
赤司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些,语气也毫无波折,看着让人有些心悸。
对方很会钻空子。
三点的时候,话剧社的化妆室空无一人,妹山莱是去的最早的,而其他大多数人都去忙碌校园祭相关的事情,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
妹山莱在大家眼里永远都是被人簇拥着、是闪闪发光的人群焦点,没有人觉得她会有这样落单、孤独的时候。
迹部景吾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监控室的大门,他已经带着人去找了,赤司征十郎缓慢地走到一脸心焦的静山美子这几个女生面前。
“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
几乎是一瞬间,静山美子就想到了妹山莱储物柜里的剪刀。
说来奇怪,之前不觉得那剪刀有什么问题,但此刻被赤司征十郎这样一双红红的眼睛盯着,静山美子倍感压力,突然就福至心灵。
“有......”
等那边调出储物柜的监控录像时,赤司也已经走到了妹山莱的储物柜边。
“莱莱平时不怎么开柜子,最近也就是那天开了一次,结果就看见了一把奇奇怪怪的剪刀......”
等柜门被打开,静山美子被柜子里积压的东西吓了一跳。
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妹山莱被偷拍的照片,还有一封封粉嫩色的信封,这原本是妹山莱最喜欢的颜色,此刻看起来却有些古怪和诡异。
静山美子久久合不上嘴巴。
这几天妹山莱没有开过柜子,这里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满满当当的爱意,像蚕食鲸吞一样,并不会让人觉得感动,反而背脊发凉。
赤司面无表情地拆开一封,一目十行,过了一会,看着看着,他却勃然大怒,脸色难看至极。
柜子里,那座涂满爱意、贴满妹山莱被偷拍的照片的水晶杯,被这个看起来端雅温和的少年砸向地板,四分五裂。
已经顾不上温和的赤司征十郎居然会发这样的火,静山美子急忙想去拆信,这是激起对方情绪的导火索,莱莱失踪也一定有线索,可是她却被赤司征十郎面无表情地制止。
他和刚才判若两人,微笑着说:“你把这些,都烧掉吧。”
妹山莱抱着猫,缩在角落里。
不远处的男生蹲着,看着她,还好脾气地问她,
“你要不要喝水?”
莱莱摇头,她穿着粉色的漂亮小裙子,白色的鞋子上沾了一点点的泥,少女却完全顾及不上,只是紧紧抱着小猫不愿意说话,也不想看他。
这个男生俨然就是那天在实验室遇见的、将一盆盐酸故意泼向手冢国光的人。
“故意......?”
少女的声音茫然无措。
“是啊,”
这个俊秀的少年点点头,看起来一点都没有问题。
“因为他挡着我看你了。”
就因为这样吗?
“你太坏了......”
少女呆呆地愣住了。
大概已经深刻地认识到男生似乎是个奇怪的变态,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人类,莱莱抱紧猫猫又闭起嘴巴,一副不愿意交流的样子。
她在心里默默思考,该怎样才能让对方听她的话,放她走。
见莱莱不愿意和他交流,这个利用小猫把她哄骗来这里的男生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犹豫着往前,似乎想给她擦手。
“把猫放下吧,它太脏了,弄脏了你的手。”
少女蜷缩着,不想让他靠近。
男生轻轻地说:“你柜子里的剪刀和水果刀也是我放的,因为那位幸村精市居然来了冰帝。”
听到幸村的名字,莱莱才有了一些反应。
见少女终于肯看向他,长相阴郁的同级生却一点都不高兴。
“又是这样,”
“明明只有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欢你的人。”
“为什么你总是要看着别人!”
“你居然还跟别人在一起了,”
“我明明比那个幸村精市还要喜欢你,我和他就是一样的,你为什么不看看我?你可以把我当成他啊!”
这人......好像已经疯了。
莱莱眼睫轻颤。
“我不会这样做的。”
“我的幸村同学只有一个......”
所有人都不配和他比,你又是谁,你这样的人,怎么能跟幸村同学相提并论。
她当然还没有傻到把这种话说出口。
幸村同学鸢紫色的头发,白玉兰一样的身姿和脸庞,亲吻她时温柔的表情,都是独一无二、完美至极的。
想着想着,少女眼睛里有了一点泪意。
她是被娇宠长大的女孩,从未吃过苦头,被人骗、被人恐吓又威胁,还带来陌生房间的这种事情她从没经历过。
对方不敢碰她,像对待易碎品一样对待她,但是也不让她出去。
她想,她已经坚持这么久都没哭,已经很好了。
她好想幸村同学。
“那家伙不是生病了吗,你也不想他像手冢国光一样被我......”
脚背被莱莱狠狠踩了一下,男生发出嘶的一声。
女孩抱着小猫,眼里泪光闪闪地。
“不许你说幸村同学!”
“我要报警!”
“你不能喜欢我吗?!”
那男生情绪异常激动地上前,“和冰帝的迹部会长在一起也可以,为什么要和别人在一起!!”
“谁让你长成这样的,你不长这样我就不会喜欢你......”
“你不能永远单身吗,你为什么要和别人在一起——”
这神经病......
莱莱忍不住憋泪。
“明明是你的错......”
“是幸村精市的错,一定是他迷惑了你对不对,”
“你不想给对方带去麻烦吧?那你就跟他分手,”
他拿着纸巾,似乎想要给莱莱擦鞋,少女躲避不及摔在了地上,混乱中,幸村送的手链也掉落在地。
少女伸长手去够链子,却被男生一脚踢开。
项链不知道滚去了哪里。
幸村送的东西被这样对待,妹山莱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
“我喜欢谁,都是我自己的自由...”
“也不许你提迹部君...”
“他们不是什么商品,要被人挑来挑去...”
陌生男孩狂热地看着她,“没错,就是这样,你每次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我都觉得......”
美极了。
莱莱还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耳朵就被人突然捂住了。
她终于不用再听陌生又可怕的话了。
“田村治一郎。”
主人的手是迹部景吾。
他的声音异常严厉,往常的慵懒、悠闲通通不见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
田村治一郎有精神疾病。
现在,他说要把他们三个人锁在这间屋子里,然后引发炸弹。
“这样我们三个人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迹部景吾面无表情地给妹山莱穿鞋,并没有理会田村的絮絮叨叨。
田村做的事情他都已经知道了。
包括但不限于在妹山莱的柜子里放东西,跟踪妹山莱、偷拍、写变态恐吓情书、泼手冢国光盐酸、把妹山莱的小猫抓走以此诱骗莱莱,甚至这家伙还要对幸村精市出手——
一个疯子。
仅仅是因为妹山莱和幸村精市确认了关系。
莱莱表情呆呆地,看起来异常地疲惫、茫然。
“他要对幸村同学做什么呢?”
迹部景吾摸了摸少女的头。
“还没做哦,不用怕。”
少女环视一圈房间,迹部景吾看出她似乎是在找什么。
可是,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都没有看见手链,莱莱终于忍不住哭了。
像是要去确认什么一样。
“迹部君,幸村同学今天晚上来了冰帝吗?”
迹部微愣,随后如实回答。
“没有。”
少女哭的更厉害了。
她的哭声似乎引起了田村短暂的正常状态,他盯着迹部景吾怀里的妹山莱,似乎想上前抢走,却又犹豫。
“迹部君,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我现在把她送给你。”
迹部:......
这看起来也没有多正常。
少女哭的很无声,迹部叹气,他拿起电话对那边拨通,“嗯,找到了,现在就出去,她...暂时没有事情。”
对面似乎是赤司的声音,他正往这边赶来。
不知道赤司说了什么,迹部竟然笑了一下。
“想听她声音?我不会给你的哦。”
对面挂了电话,随后迹部慢慢收起笑意,看了怀里的莱莱,他面无表情地抱起对方,看着田村。
“我已经报警了,精神病院也给你联系好了,你好自为之。”
田村说了一会,又恢复了正常,他又盯着妹山莱,表情迷恋。
“我骗你们的,炸弹是假的。”
“我拿的是网球。”
嘴上这样说着,他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型定时的炸弹。
“迹部君,我们三个人一起死在这里吧?”
莱莱昏昏沉沉的醒来,入目的是一片刺眼的蔷薇红色。
床边的赤司几乎就在同时突然睁眼,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莱莱红红的眼睛茫然地转了转。
昨天记忆的最后......似乎是爆炸声?!
少女呼吸急促起来,赤司先拍了拍莱莱的胸口,让她保持呼吸顺畅。
“冷静。”
“迹部景吾没有事。”
炸弹被田村扔错了方向,毁掉了隔壁的破旧房子,迹部景吾抱着莱莱,只受了轻微的擦伤,田村也没事,已经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倒是妹山莱,居然昏睡了两天。
田村给妹山莱写的、让赤司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勃然大怒,想要掐死对方的那些狂热又变态的情书,已经被静山美子给烧掉了。
此刻莱莱问起,知晓了对方是这样的结果,她也只是不太感兴趣地把头一偏,面无表情。
少女轻轻地问:“幸村同学呢?”
赤司没有表露出自己的不高兴,他反而还有些愉悦似的。
“他不会再来了。”
莱莱咬着嘴唇,像是早就知道答案似的,泪眼丝丝。
“可是我就要幸村同学。”
即使他那天晚上失约了也没有关系,即使手链丢掉了也没有关系,即使引起田村发病的一切源头是因为她和幸村同学,也没有关系。
她只想要她的幸村同学。
赤司的语气里似乎有些怜悯。
“他那天晚上突然病倒了,莱莱,所以没有去冰帝,不是他故意失约,而是他不能去。”
赤司从来没有这样详细地帮自己的情敌解释过。
因为他解释的越清楚,床上的少女脸色就越苍白,这段感情就越见底。
红发少年幽幽一叹。
“你马上可以去见一见他。”
赤司语气复又一转,竟然带上了一点点欣慰。
这欣慰是如此残忍。
“不过我想,他大概已经不愿意让你再见他了。”
一个只能躺在床上的人,不复任何的骄傲和意气风发,恋人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他却只能在医院里,连他自己都生死不知,谁能忍受让自己心爱的女孩见到自己如今这般的模样。
妹山莱呆呆地,眼睛里泪光浮现。
“我要幸村同学...”
可是,她心里朦朦胧胧地渐渐明白,幸村同学好像没办法再属于她了。
赤司慢慢地凑近她,又试探性地伸出手。
带着满足和眷恋地,他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摩挲女孩的脸。
有一种关系就是如此,他略带怜悯地想。
不用他花费任何心神,也还没等他使出任何计策,这段感情竟然就自动破灭了。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惊喜。
慢条斯理地贴近女孩的脸,赤司轻柔地吻了吻莱莱的耳廓。
少女的泪珠滑落,被赤司轻轻吸吮,他温柔至极。
“这世界是你的游戏场。”
赤司轻笑。
“我想了很久很久,你可以交往其他人...交往多少,我都不介意。”
“只要记得,我是你唯一的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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