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个子小灵活,三两下跳进货柜车厢里,大家挤在一起味道并不好闻,好在露天的车厢,火车发动大风吹过后,能吹散这不好闻的味道。
车厢里大家都饿的很沉闷,也没啥力气说话,都希望去没有灾害的城市求个饿不死。
有个小男孩问父亲,“爹,好饿。”
父亲安慰他道:“乖,到了胶东就有吃的了。”
“那娘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去?”小男孩天真的问道。
“等你长大了就可以见到娘了。”男孩父亲把孩子抱怀里,没有再说话了。
小男孩可能感觉到什么,同样沉默了起来。
叶秋发现火车开了一天,大家再忍忍。
那个之前问娘的小男孩也饿的表情痛苦扭曲,他已经喝了好几次水,他父亲给他吃过一块巴掌大树皮,小男孩艰难的啃着,显然树皮并没有改善他饥饿的症状,他让叶秋想到第一天来这个世界快饿死的场景。
叶秋随大流一天没吃东西,胃也饿的十分难受,她军用水壶里有牛奶,是她特意装的给路上实在饿的时候喝,可是现在她一点也喝不下,车厢的孩子们应该更难受吧。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她之前分到的树叶团子,一共六个她吃了一个,又苦又涩,非常难以下咽。
叶秋把树叶团子分给了几个最小的小孩,有的说谢谢,有的推辞表示自己还有。
“谢谢你,小姑娘!虎子,快点谢谢姐姐!”
“谢谢姐姐!”
“小姑娘,婶婶还有吃的,只是要省着吃,妹妹她也还能忍忍。”
“小姑娘我看你一天也没吃东西,你爹娘在哪?可不行这么给东西。”
也有羡慕或者别有用的人看着她,她把包打开给大家看,除了一个军用水壶啥也没了。
“我爹娘应该在别的车厢,这个团子和水壶就是他们给我放的。”叶秋解释道。
夜越来越深,一切的声音都显得特别突兀,特别是隔壁车厢传来的女人呜咽声,还有孩子刺耳的哭啼声,一听就是饿的。
“真挤不出奶了?”男人小声问道。
“挤……不出来了。”女人呜呜哽咽道。
“造孽哦,刚生下三天的娃就没奶喝了。”一个老人怜悯的说道。
女人的呜咽声更大了,“要是早点生出来就好了,那时候家里还有点米可以给他喝米汤。”
“早点生出来,也能早点逃。”男人沮丧的说道。
“给娃喂点水吧。”老人说道,
“水囊没得水了,从家里走火车站走了二天一夜。”男人说道。
这些动静非常清晰的传入叶秋的耳朵里。
车厢除了女人和孩子的哭声,其他人安静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胶东呢,他们逃荒不就是因为水也非常宝贵吗?再说孩子喝一次水凑合,还能一直靠喝水活着吗?死人见多了,大家都心硬了起来。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女人没祈求别人要水给宝宝喝。
叶秋爬上车厢,对着那个呜咽的女人说:“阿姨,我水壶里有,我分一半给宝宝。”
女人停止了哭声,她说道:“娃喝水没用,谢谢你小姑娘,你留着喝吧。”
叶秋貌似天真的说:“阿姨,这个水是我妈妈给我灌的,我喝了不饿,我给你灌点,宝宝也一定不会饿。”
女人听到小姑娘天真的话,她决定接受叶秋的好意。
叶秋接过女人的水囊,在夜色的掩盖下,没人发现叶秋把水壶的牛奶全部倒了进去。
倒完,叶秋把水囊递给女人,女人接过来发现水囊居然被叶秋装满了。
她无奈的说:“你真是太实在了,阿姨给你倒过来。”
叶秋晃了晃了水壶,“阿姨,还有的。”
看着宝宝哭的太厉害了,甚至到后面哭的没力气了,她顾不得那么多,下意识的给孩子喂了点。
结果出乎意外的,宝宝居然吸允了起来,女人喂的很小心翼翼,宝宝却喝的很急,还呛了起来。
她拍了一会,本来不打算喂了,却发现宝宝真的不哭了,她惊愕的喝了一口水囊的水,终于发现了里面装的不是水而是奶!她差点喜极而泣,新生儿食量还不算大,这水囊的奶可以给宝宝喝两天吧。
两天后应该出了h省,她身上还有银镯子可以当了,去买点米熬米汤给宝宝喝。
其实出生的婴儿不适合喝包装奶,可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叶秋现在救不了所有人,只能力所能及避免有悲剧发生。
“小姑娘,你妈妈说的对,她给你装的可以喝了不饿的水,谢谢。”
女人真心实意的感谢叶秋,也不敢暴露她给自己倒的奶。
孩子爸爸看到宝宝不哭也很惊奇,也和叶秋道谢。
叶秋说:“阿姨,那你也多喝点水,说不定就有奶了。”
牛奶打开不能放太久,叶秋有空间可以保质,女人没有空间,这么热的天说不定明天就变质了给宝宝喝了不好。
女人愣了一下,也觉得也有道理,她没了奶完全是没水加饿的。
“谢谢,阿姨听你的。”
她又给宝宝喂了点,宝宝喝饱了就睡着了,她立马把水囊的牛奶一口气喝完了,她幸福的觉得快死了,从来没有这么饱过。等明天天亮,她肯定有奶给宝宝喝了。
男人诧异她没给自己留点,不过也没说什么,女人不给他留,是怕他喝了管不住自己的嘴。
同车厢的人说叶秋小朋友就是心善,有个男人对叶秋说:“小姑娘,叔叔也很渴很饿,你能不能给叔叔倒点水喝。”
“不行,叔叔,我的水只够自己喝了。而且,我帮助的都是比我小的孩子,叔叔是大人,也请大人帮忙吧。”
没等男人说什么,前半夜接受了叶秋好处的几个孩子家长就维护起了叶秋。
“孩子的水你也想抢,孩子家长不在,我可是还在的。”
“对,不要欺负孩子心地善良,我们不是吃素的。”
“孩子都有颗善心,你不能丧良心。”
男人悻悻的说:“你们激动的干啥,我就是逗她的,我有水。”
其中一个受她帮助的家长对叶秋说:“火车到站了,我们陪你等你家长过来找你。”
“对,我们陪你一起等。”
“谢谢叔叔阿姨们。”叶秋说道。
第二天,隔壁的女人喜极而泣,再一次和叶秋道谢。
她拿了自己树皮给叶秋,“孩子,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吃点。”
叶秋接过树皮,道了声谢,自己啃了起来,树皮没啥味道,就是一股子霉味,饿急的人咽下去不过是让人觉得有食物而已。
火车开了两天一夜终于出省了,连植物都能看到许多绿色,火车停的时候,大家还眼尖的发现了野果野花,纷纷跑下火车去摘野果野花吃,如果赶不上火车大不了顺着铁路继续往前走,反正这里一看就不缺水了,更重要的是可能这边太偏了,没怎么被害过,路上可以吃的东西太多了,哪怕撅树皮边走边吃都饿不死。
有个小孩的妈妈还摘了好多美人蕉的花,高兴的给叶秋:“孩子你快吸吸,甜的很勒。”
美人蕉的花里有蜜蜂确实很甜,而且根茎可以食用营养丰富,看到女人脸上开心的笑容,就知道她挖了不少根茎。
叶秋拿了一朵,“婶婶,我就喝一朵尝尝。”
小朋友把自己的花给叶秋,“姐姐,喝。”
“谢谢小妹妹。”叶秋摸了摸她的头。
果然,火车再次启程的时候,不少人选择留了下来,包括那位刚出生宝宝的一家,女人还特意过来和她道别。
“谢谢你,小姑娘,有缘再见!”
“阿姨再见!”
火车继续行驶,到了第三天,天空甚至下起了雨,这雨让不少人哭了起来,如果能给老家下点雨,就不用大家背井离乡了。
不少人没伞,叶秋也被淋的湿透透的,不过好在夏天淋点雨也没啥。
叶秋这几天靠喝牛奶吃野果度日子,她也随大流会在火车停的时候去摘野果子树皮,她身形快跑的快爬的也高,比别人摘的还多,帮大家把挂满果树的枝头弄断,方便大家摘,对此大家都非常感激。
到了第五天,终于到了胶东,这一站几乎下光了人,毕竟这里富裕。
“叔叔、婶婶们我走了!”
叶秋一下车就和大家挥手跑了,她跑得快,大家都没来得及和她说话,不少人眼眶都红了。
溜出火车站,大概是被外国人弄成租界的地方,相对来说比其他地方热闹繁华,战乱区逃来的人也不少。
叶秋找了一个偏僻没人的巷子里,她先进空间给自己擦洗了一番,换了一套这个时代比较洋气的裙子,梳了一个公主头。
然后打着伞大摇大摆的走出巷子,来到了人多的地方。
她这身打扮,一般人还不敢和她搭话,一辆黄包车跑了过来。
“小姐,去哪里?”
“去国际宾馆。”
一般外国人呆的地方消息多,她可以去那里探探情况。
“好勒,20个铜元。”
叶秋突然想起来自己身上没钱,不过市里肯定很多典当行,租界也有银行。
“先去宾馆附近的银行。”
车夫把她拉到了宾馆附近的洋行,叶秋问柜台的工作人员,“叔叔,兑金条吗?”
“换啊,小姑娘你一个人过来换啊。”银行的人见到小姑娘穿着良好,一个人来兑钱也见怪不怪了。
“是啊,叔叔。”
叶秋拿了几块金条给他,他一称一共500克成色上好的金子,给她兑了200块大洋,叶秋又兑了500多个铜元。
叶秋也不怕他贪了自己的金子,大不了银行的钱全部搬空,毕竟她的空间隔着距离10米以内的东西都可以意念收刮空。
出了银行,她给车夫20铜元,便转身去了不远的国际宾馆。
国际宾馆进进出出果然不少外国人,接待见她一个人小姑娘来住宿也没多问,带着她办理了入住手续。
接待发现她用的人秋田枝子的名字,还试探的问了她种花语怎么那么好。
叶秋用熟练的倭鬼话说了一遍,又用种花语解释说:“我叔叔是军队少佐,常年在种花家胶东这边驻守,我父亲是大学老师经常和种花的留学生交流,我也热爱种花文化,所以我说的很好,这次我是偷偷跟船过来找在这边找叔叔的,叔叔让我自己住酒店。”
叶秋用倭鬼人身份登记,也是避免居心叵测的人查她。
果然,前台和接待听她流利的倭鬼语,又听她叔叔就在附近,即使好奇也不敢再问了。
宾馆一天一个大洋,押金三个,叶秋交了十个。
太久没洗澡,叶秋进了房间就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漂亮的衣服,正准备开门出去打探情况,突然见到一个穿西装的人闪了进来。
“小姑娘,给我躲躲!”
他很快冲进了浴室躲了起来,叶秋门外看见几个穿制服的倭鬼军找了过来。
他们正在一间间的房间搜查,叶秋用倭语问,“请问再找什么人吗?”
“小姑娘,你是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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