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徐果果坐在牛车后捧着一根糖葫芦慢悠悠的吃,这是单刚刚在村口买的。她坐在后座时不时晃悠着小腿,眼尾有些红。
徐果果心不在焉的吃着手里的糖葫芦,心跳还没完全的平静下来。
她两辈子都没有接过吻,不知道接吻居然是这么恐怖,她舌头都麻了……
要不是最后她张口咬了一口单的舌头……差点儿连气都喘不过来。
不过好在,单松开了她,而小锦鲤也没再出来作妖。徐果果内心把这个害她丢人的家伙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过也搞清楚了她之所以会这样的原因。
除了甘露,她还有个金手指叫甘果。就是旁边的那棵树,甘果要日日用小锦鲤的那汪泉水浇灌,所以泉水不够了,小锦鲤就渴,这泉水的来源也不知道怎么就在单身上,徐果果不知道原理,但反正只要单和她有接触,就能生成泉水,进而也才能得到甘露。
搞清楚这一切的徐果果忍不住捂住发烫的脸颊,有没有搞错,这个金手指简直……简直太像个痴汉了……
纯属毁她一世英名。
她一边苦恼的想着以后怎么办一边时不时的舔着手里的糖葫芦,殊不知前面驾着牛车的男人注意力全在她的身上,好几次单回头看见她,唇边就泛起了一丝餍足的笑。
过了半个时辰,牛车顺顺当当的到了后树村,停在了徐家门口。
“囡囡回来了!”
徐母看见徐果果笑着就出了院子,而看见单后,徐母唇边的笑明显更甚。
“娘,二哥在城里干活,晚点回来。”
“娘知道知道,所以是单送你回来的?”
徐果果眼波纷乱,根本不敢看后面的男人,单拴好了牛车进门礼貌的点了点头。
“婶儿。”
“诶,辛苦了辛苦了,还没吃饭吧,好几次想留你吃饭你都拒绝了,今天可别再拒绝了啊,都好了,坐下吃个便饭!”
单看了眼徐果果,这眼神明显饱含着征求的态度,可徐果果心里还乱着呢,根本没有注意到。
徐母却是看到了,笑意更甚:“果果自然没意见,快坐,饭菜马上就好。”
单没有拒绝了,点了点头,进了院子。
徐果果在院子里洗手洗脸,这是她的习惯,她还要漱口,只是她刚刚拿起杯子准备漱口时,就察觉到一道火热的视线落在她的唇上。徐果果匆忙别开了眼,徐母看见还纳闷:“吃糖了?”
“嗯,吃了糖葫芦!”
徐果果敷衍的擦了擦嘴,然后就跑去厨房帮忙了。
徐家家里穷没什么好东西,只是前段时间晾晒的腊肉正吃,徐母待客一向大方,立马剪了个腊肠说是要蒸了,徐果果打开蒸饭的米缸,上面的米汤熬得刚刚好,她道:“娘我想吃米汤冲鸡蛋。”
徐母一边摘菜一边笑:“冲吧,给单给冲一个。”
徐果果耳根隐隐发烫,敷衍的嗯了一声,但到底是取出了两个碗,打了鸡蛋花,用滚烫的米汤冲开,一阵鸡蛋和米汤的香甜滋味就在厨房溢开,徐果果端了出去。
单一直坐在院子里,见她端了两个碗出来,立马上前帮忙。
“我来。”
徐果果小声哼了一声:“小心,烫着你我可不管呀。”
单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皮糙肉厚的根本不怕烫,大手接过两个陶瓷碗,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喝吧,米汤冲鸡蛋,先垫垫,一会儿吃饭。”
见是徐果果特意给他冲的,单受宠若惊,有些局促却认真的坐在桌子前喝了起来,那米汤是滚烫的,徐果果都是吹了又吹才喝一口,只有单这糙人一点儿也不怕,大口大口的,像是牛饮水。
“慢点呀,真不怕烫!”徐果果有些想笑。
“又没有人和你抢!”
单有些窘迫,刻意的放慢了速度,徐果果忍不住扬起了唇角嘟囔了一句:“大笨蛋……”
很快,徐母准备好了下午饭,菜一汤,已经是非常高的待客规格了。单受宠若惊,徐母在饭桌上一个劲的夹菜,一盘子腊肉腊肠,几乎一大半都被徐母夹到了单的碗里。
“婶儿,我够了……”单推辞。
“哎哟,你个年轻小伙子,就是要多吃!饭够不够,不够再去添!”
单刚要拒绝,一旁的徐果果道:“吃吧单哥,你今天还给我捉了山鸡呢!”
单一怔,提到山鸡两人脸都有些红,他呆愣的应了一声,落在徐母眼里笑的就是别样的意思,徐母也笑的更欢了。
饭后,单准备走了,徐果果在院子里洗碗没去送,单走到院门口看了好几眼,徐母自然瞧见,不过她没喊徐果果过来,而是自己送着单出了院子门,有长辈在,单规规矩矩的没再看了。
“单啊。”徐母走到院门口,忽然喊了一声他。
单立刻应了一声诶。
徐母笑道:“我记得你今年也十九了吧。”
单一愣,点了点头:“是,虚岁二十。”
“不小了啊,家里说亲了吗?”
这话一出,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麦色脸颊上升起一抹红,手捏成拳头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婶儿,没有,但我知道您想说什么。”
徐母眼睛一亮:“你明白我的意思?”
“嗯。”单不善言谈,但也鼓足了勇气一般:“您在家等着,还有果果,最迟日,我必上门来。”
徐母没想到他已经打算到这一步了,唇边的笑都要翘到天上去:“好好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说了。你放心,我能看得出果果对你也是有意的,你们两个以后啊,定能把日子过好的!”
单心念一动,眼神不由自主的就落到了院子里那一抹倩影上,她也对他有意……
单想到下午桥洞里的一幕幕,小腹忽然有些燥热,他不想出丑,立刻和徐母道别,再然后转身上了牛车,朝前树村回去了。
徐母在院门口看着单的背影,是怎么看怎么满意,直到徐果果叫她回来,徐母才关了院门。
徐果果心里有事,也没注意到徐母的特别,甚至没有发现她娘都没问她盘摊位的事情,徐果果晚上准备好第二天出摊的东西,也一头扎回了房中,准备歇下了。
这一晚,徐果果也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向好脾气的单变成了一只有利爪的狼,那大灰狼倒也没对她怎么样,只是身上的皮毛密不透风,将她紧紧的捂在怀里,徐果果差点儿都喘不上气,醒来后身上都是湿漉漉的,更要命的是下面还黏答答的,徐果果忍不住捂住了脸。
……
清晨的汴京城,从卯时开始就热闹非常。
比起神山镇那一条街的集市,徐果果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古代版的早高峰。虹桥早早就被堵了个水泄不通,富人家出门都要带个开路的随从,在虹桥上彼此吹着喇叭会轿、让路。
而汴京城的护城河更是,船只得靠着两岸的纤夫,否则也会面临着“堵船”的情况,在虹桥下面,要是稍不注意,还会发生交通事故。
徐果果起了个大早,就和徐德海一起进城了,徐德海盯着两个黑眼圈,一路都在打着呵欠。
“二哥,昨天干活累吗?”
徐德海困极了:“你说呢,我昨晚亥时才回来,回来时全家都睡了。”
“一个月多少钱?”
“五两。”
徐果果点了点头:“那还行。”
兄妹两很快到了摊位点,让徐果果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是最后一个到的。
“来了妹子!”
飞饼大婶热情的和徐果果打招呼,徐果果也笑着礼貌的喊了人。
周围的人见有了新邻居,都热情的过来帮忙,很快,灶台和摊位全都准备好了。
闲聊中,徐果果也知道了他们的名号,这飞饼大婶姓卢,旁边卖撒子油炸物什的姓张,徐果果嘴甜,一口一个卢婶和张叔喊着,也把那两人喊得心花怒放的。
徐果果今天还是卖馄饨汤,大早上擀好的馄饨皮和馄饨馅都能实打实的看见,徐果果熬汤是一口又大又深的锅,里面提前用筒子骨吊的高汤,还放了一些鸡枞菇。
徐果果特意没烙烧饼,直接从卢婶那边买了二十个飞饼,卢婶见她还真是给自己带来了生意,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妹子,你这馄饨不错啊,这么舍得!”
“这肉也不错,夹馍卖多钱?”
徐果果笑着没有丝毫隐瞒,卢婶也教了她好些生意上的门道,什么时候该吆喝什么时候不吆喝,什么时候人多什么时候人少,统统都告诉了徐果果。
徐果果全部一一记住,很快,辰时到了,这小摊上也就热闹了起来。
常来这边的都是一些熟面孔,卢婶也不吝啬,拉过徐果果就热情的介绍:“这我妹子!早上可以用我家的饼买个肉夹馍喝完汤饼!热乎着!”
汴京城把馄饨又叫汤饼,飞饼配汤饼,老食客们纷纷笑着捧场,听说徐果果一碗馄饨汤是精肉馅才卖六文,都直呼划算和便宜。
“小娘子,你这做汤食的,怎么不搞张桌子和板凳?”
有人问,徐果果自然笑着解释:“有的有的,过两天就有了。”
徐果果说完就看向了徐德海,徐德海抱歉的朝她笑了笑:“小妹,今天,今天一定给你赶出来,昨天实在是太累了。”
徐德海话音刚落,忽然就睁大了眼看着不远处,徐果果顺着他眼神看过去:“二哥你看啥呢!”
下一瞬,徐果果也愣住了,单又驾着牛车来了,他不仅来了,还从牛车上搬了一套桌椅板凳,不由分说的就放在了徐果果摊铺后面的树下,顿时,那些捧着碗站着喝馄饨的人都有位置了。
“单哥,你……”
徐果果惊愕的说不出话,单擦了擦汗:“今天先搬一张,明天还有。”
“单哥!你什么时候做的呀!”
单看了她一眼,眼神在徐果果唇上一闪而过,淡淡的道:“昨天回去做的,木头都是现成的,不费事。”
徐果果感激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了,还狠狠的掐了一把徐德海,徐德海也有些汗颜,上前拍了拍单的胳膊:“单兄弟,够义气!我佩服!”
两人说话时徐德海还拼命的给单眨眼睛,单当然懂他的意思,淡淡的笑了笑。
“你今天也要去收猪?”徐德海问道。
徐果果耳朵尖,立马凑过来问:“什么收猪?”
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将自己的盘算和徐果果说了,徐果果惊愕的睁大了眼:“这个想法好!肯定有赚头的!”
单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有光,也认真的嗯了一声。徐果果对上他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又想到了昨天的事,一瞬间又有些尴尬,别开了眼,不去看他了。
徐德海还算有眼色,打了个呵欠就准备撤了:“小妹,我去干活了,今天可能也回不来,让你单哥接你回去啊!”
徐德海说完就跑了,徐果果一句反驳的话都来不及说,气得她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单在树下帮她检查桌椅,徐果果只别扭了一会会,就跑过去和他说话了。
“单哥吃早饭了吗?我给你下碗馄饨吧。”
单没有拒绝,点头应下,徐果果赶忙去了。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就端上了桌,单一面吃一面忍不住看她,徐果果明明背对着他,背后的那道视线却根本无法忽视,她无奈的转过了身,单立马收回视线不看了。
“……”
徐果果想笑。
她两辈子也没谈过恋爱,根本不知道现在这样算啥,只知道……这感觉不讨厌,她刚才给单的馄饨汤里悄悄加了甘露,男人喝完,一身无穷的体力感觉又无处发泄了。
“中午结束后我来接你,去买牲口。”
单将碗送了过来随口道,徐果果一听,睁大了眼:“买牲口?”
“对,年底了,很多集市买卖牲口很便宜,你想要骡子,还是毛驴?”
骡子比毛驴大,力气也大,徐果果想了想:“骡子吧。”
单点头:“好,到时候骡子拉车也方便,比牛车还能快一些。”
徐果果点点头,临走前,她想给单塞两个饼,谁知单还快她一步,不知从哪变出了两个橘子,塞进徐果果的手里,还小声在她耳边道:“这个甜,快吃,信我。”
徐果果耳尖一红,还来不及说话单就转身走了,手中的两个橘子也不知道被他捂了多久,都有些微微发热……
方才单递给她橘子的时候还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上面的触感仍在,粗粗的有些发痒,徐果果咬住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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