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也有钱,住的同样是别墅,房屋主体比蔡家要大。
下车后的祝微生,抬眸看向穆家别墅上方,但见周边云朗气清,一丝异样也无。
穆旷见祝微生看着上空,他和周天瑞也跟着抬头看,除了朗朗白云和刺眼的夏日日光,看不到其他。
穆旷眨了眨酸涩的眼,“祝大师,您可是有发现什么?”
祝微生摇头,“进去看看。”
穆旷引着他进去。
从进穆家大门到入穆家客厅的这一路,祝微生的双眼不疾不徐地扫过周边,视线在触及中央立着假山的干水池后,稍有停顿。
注意到祝微生的视线,穆旷眼神暗了一下,解释道:“这就是我儿子溺水的鱼池,当天他出事后,这鱼池的水就被抽干了。”
祝微生了然地点点头。
三人上了台阶,步入客厅。
客厅里,穆家人基本都在了。
穆家人口算是简单,到场的除了还健在的穆老爷子,穆旷妻子和弟弟穆阔的妻子都在。
穆旷还有一个刚刚结婚的妹妹,叫穆妍,两天前因项目紧要去国外出差,今日不在场。
在来的路上,穆旷已经粗略地给祝微生介绍了一遍他家庭的成员,此时正准备给祝微生再做些详细的介绍把人对上号。
但话语还没出口,就被一道极其不耐的质问声打断了:“大哥,你急匆匆地把我们从医院叫回来,到底为了什么事?”
祝微生朝着声音看去,出声的,是一名三十出头的女人
周天瑞在他身边小声说,这就是穆旷弟弟穆阔的妻子,刘莉。
穆阔出事后,生命垂危,经历数次抢救,至今没脱离生命危险,刘莉情绪几度崩溃。
因穆阔在出事前,曾和穆旷因某个项目意见不和起过争执,刘莉就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了穆旷身上,认为要不是在那场争执中穆旷让穆阔情绪激动,穆阔根本不会出事。
因此,往常对穆旷还算尊敬的刘莉,在这几天里对穆旷这个大伯哥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对此抱有相同疑问的,还有穆旷自己的妻子王馨。
儿子穆宇溺水昏迷后,王馨这个做妈妈的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她面色带着焦虑和疲惫,看着穆旷:“你说有非常要紧的事要说,是什么事?”
穆旷并没有把自己对家中事的猜测和请祝微生过来的事提前告知家人,只语音含糊地通过电话让他们回家等。
此时他忍不住回头看祝微生,小声询问:“祝大师,您看得如何?”
祝微生已不着痕迹地将在场众人扫过一遍,没看出什么异常。
他道:“家里的小孩呢?”
在场只看到大人,小孩却不见一个。但在来的路上,在穆旷对他家庭成员的介绍中,他的弟弟穆阔也是有个五岁儿子的。
穆旷就问刘莉:“小喆呢?”
“你问小喆做什么?”刘莉蹙蹙眉,还是回答了,“在楼上儿童房,张姨看着。”
“让张姨把孩子抱下来。”穆旷说。
“大哥,你到底想做什么?”刘莉并没有按穆旷说的做,神情已经忍耐到极限,“是你说有要紧事非要我回来,结果你一来却要看我的孩子。怎么,害了我老公还不够,你还要害你的小侄儿吗?!”
刘莉这话几乎等于在说她觉得穆阔的车祸根本不是意外,而是穆旷一手策划。
穆老爷子杵了杵握着的手杖,提醒小儿媳慎言。
他沉眸,若有所觉地扫过祝微生,最后看向穆旷:“阿旷,有事就说,不要拖拖拉拉。”
真正的一家之主发话,穆旷不好再迟疑,于是这般那般,穆旷把祝微生的身份和请他过来的目的全部讲出。
寻常人一般时候很难会相信这些。
穆旷的话一落,立即就引来了刘莉饱含怒火又带着不可置信的斥问:“大哥,你让我扔下阿阔不管,从医院回来在这干巴巴地等你半个多小时,就为了让我信你请来的什么狗屁大师?!你找的这位大师,他高中毕业了没有!”
王馨虽不像刘莉这样愤怒,但情绪也险些失控,“老公,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这就是穆旷一开始迟疑不说的原因,除了因为这种事的确很唯心之外,祝微生太过面嫩也是一个大问题。
国人讲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祝微生长得水灵灵嫩生生,怎么看都不像一个道法高深的大师。
祝微生心道自己这张脸,真是耽误他赚钱啊。自从师父过世,每次他自己出去摆摊,都会因为这张脸而错失了好多生意。
只有穆老爷子没说什么,一双虽因年老而变得浑浊但依旧不失睿智的双眼,时不时在祝微生身上停一两秒。
而作为玄异事件亲历者的周天瑞,看到穆家人质疑祝微生,立即上前,想为他解释解释。
不过就在这时,楼上忽然传来小孩的闹声。
“我要下楼玩儿,你不要拦我!”
一个五岁的小男孩,推开挡在他身前的保姆阿姨,蹬蹬蹬地从楼上跑了下来。
他人小小矮矮的,偏生身体灵活步子又快,保姆阿姨抓不到他也不敢强制上手,只能小心地追在后面,口中惊呼慢一点。
“小喆!”刘莉看到自己的儿子在楼梯上晃晃悠悠,几次差点腿绊腿从楼梯上滚下来,紧张得心都快蹦出去了。
好在小家伙一路有惊无险地成功从楼梯上平安跑下来了。
他先叫了声妈妈,然后看到了穆旷,高兴地冲着他跑过去,“大伯!”
在扑进穆旷怀里之前,穆喆脚下忽然一个踉跄,摔到了旁边祝微生的腿上。
穆喆把自己摔得晕乎乎,他抱着祝微生的双腿,下意识仰头看了一眼。
祝微生垂眼看着他的小胖脸。
穆喆不怕生,好奇地对着祝微生眨眨眼,然后笑出一口小白牙,“大哥哥,你真好看。”
祝微生心中一动。
他和黑黝黝一样,对于夸他的人,一向是很心怀善意的。
祝微生蹲下身来,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摸出一根红色绳子,三两下就系在了穆喆的右手腕上,“嘴甜有福,这红绳送你了。”
穆喆抬起自己的右手,晃晃绳子,“这是什么呀?”
“你弄了什么在他手上!”刘莉也发出差不多的但带着惊怒的疑问,冲过来一把将穆喆从祝微生身边抢了过去。
她看向穆喆手腕上的红绳,绳子颜色其实很漂亮,看上去很莹润,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但因为来源于一个高中都疑似未毕业的小神棍,所以刘莉心里很介意。
她瞪祝微生一眼,“你怎么随便给人身上绑东西!”
刘莉想将红绳从穆喆手上解下来,但也不知道那绳结怎么打的,明明看着挺简单,却怎么也解不开,急得她大喊:“张姨,剪刀呢,拿剪刀来!”
不过在张姨把剪刀拿过来之前,穆喆已经一把挣开刘莉,朝外面跑走了。
“不剪不剪,我喜欢!”穆喆宝贝地捂着红绳,回头冲刘莉做了一个鬼脸。
“小喆你回来!”
刘莉没叫住儿子,怕儿子出事,赶紧让保姆去追了。她则留在客厅,警惕地看看祝微生和穆旷,似乎是准备瞧瞧他们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在穆旷坚持,穆老爷子也没出声反对的情况下,祝微生到底是在刘莉的瞪视和王馨疲惫没眼看的表情中,被请入沙发坐下。
还上了果盘、饮料,还有茶。
穆旷给祝微生斟了杯茶,“祝大师,您可看出来我家到底是被人下咒了,还是屋子风水出了问题?”
刘莉在旁撇嘴。
王馨疲惫地揉揉额头,看了看腕表时间,似乎已经没什么耐性继续待在这里。
祝微生喝了一口茶,“穆阔、穆宇和穆妍的照片,在车上时你已经给我看了。我又看了你们其余人的面相,你们穆家便是这辈子最无建树的人,也会富足安康地过完这一生。”
所以首先确定了,穆家人出事一事的确不寻常。但祝微生并没有看到被下咒的迹象,他们每人的面相还是如他批语那样表现,没有异常。
至于穆家的风水,也没问题。祝微生虽没有在这里面看到特意布置出来的风水局,但房屋内外的整体布局也显自然和谐,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因人交际而生的屋气也还算平和。
只有人与人之间的交际越顺,屋气才越平和。这说明穆家人平日相处得都还行,虽偶有摩擦,但都不是什么喜欢计较记仇私下行报复之事的人。
那么这也没问题,那也没问题,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穆旷有些懵地看着祝微生。
刘莉有些烦,讽刺道:“看半天就看了个这?大哥,你就算要请人,也请个靠谱的回来吧。”
祝微生掀眸,看向刘莉。
有一点祝微生暂时没说,穆家屋气之前一定是相当平和的,之所以祝微生现在说“还算平和”,是因为刘莉对穆旷的质疑,导致两人交际不顺,引得屋气有了些不平稳的波动。
这份波动不明显,目前还影响不了什么。
但如果穆阔真的死去,或者穆喆再出点什么问题,那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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