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祖这番恐吓,就是要祝微生对孙天泽害人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扶着门框,还没彻底晕过去的孙天泽,此时也捂着头抬眼,语气凶狠地警告祝微生:“我劝你,遇事最好不要强出头,不然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却是将秦乐萱激怒了,“那我就先杀了你,看你去哪里让人吃不了兜着走。”
作为被害者,化成鬼后的他们天生就知道害死自己的人是谁,知道该去找谁报仇。
因为视力失而复得,秦乐萱原本已经放弃了寻人复仇的事。但是没想到她放过了对方,对方为了防止自己被报复,反而对她痛下杀手。
被抓到这里折磨了一遭的秦乐萱,在这之前并不清楚自己被抓过来的原因,现在她知道了,身上的怨气又开始上涨。
“你、你别过来!”孙天泽软着腿警惕地往后退,并将自己的右手横档在身前,对秦乐萱作出威吓的姿势。
作为玄师后人,孙天泽身上是有几样护身宝贝的。他右手腕上就戴着一串木珠,只是这会儿珠子颜色发黑,珠子上加持的力量,都被荡魂铃攻击破坏而消失了,不然孙天泽也不会受铃声影响。
孙天泽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还想着靠这串木珠保护自己。直到被秦乐萱一把掐住脖子,感觉到指甲几乎陷进肉里的恐惧后,孙天泽才感觉出不对,惊慌地向孙老祖求救。
“曾爷爷,救我!”孙天泽拼命从嗓子眼儿里挤出一点声音,他被掐得脸色涨红,体会了一把刚刚那个被他揪住衣领的医生的待遇。
然而孙老祖的情况也比孙天泽好不了多少,祝微生在破他的反追踪时,就将孙老祖的护身手段毁了个一干二净。
如今孙老祖双腿不能动,身体内部更是受到重创,连说话都费力,更遑论采取什么手段护卫自己的曾孙。
他只能躺在床上,费力地怒喝:“住手,给我住手!”
保镖们也上来阻止,祝微生再一次摇了铃。
祝微生这个荡魂铃,上面刻着攻击阵法,以灵力为攻击基础,三次摇铃后连他师父都扛不住。
这一次,屋里除了孙老祖,包括孙天泽在内的,全都倒了下去。
孙天泽倒了后,秦乐萱还掐着对方脖子没松手。
祝微生提醒,“秦乐萱,你姐姐还在等你。”
秦乐萱双手力道一卸,之后肉包扑了她一下,秦乐萱这才彻底松开。
“你、你到底想如何?”孙老祖虽然没有昏迷,但也晕得不太清醒了,问出来的话听上去已经有些口齿不清,他竭声道,“你当真不怕…得罪我振阳派?”
祝微生捻了捻手里的铃铛。
怕是不怕的,祝微生只是在想,孙老祖将振阳派的人说得这样厉害,好像整个玄门的能人都出自于振阳派。
那么,那个豢养了吃人山魅的玄师呢?那人能在山里布下高阶阵法,玄术也是了得,这样厉害的人应该不会默默无闻。他会不会和振阳派有什么关系?
祝微生一直想找到那人,那人是不是也想报当日的破阵之仇?所以被振阳派的人盯上,在孙老祖嘴里是威胁,但在祝微生这里,却不是一件坏事。
想到这,祝微生走到敞开的窗户边,冲着外面打了一声唿哨。没过几秒,黑黝黝飞了进来。
它停在祝微生肩膀上,“有好多人过来了。”
外面那些被祝微生放倒的人都躺在原地,总有人会意识到不对劲。不过来再多人在祝微生这里都不是问题。
理了理黑黝黝的羽毛,祝微生让它去通阴司找往常一直和它打交道的玄师,让对方带人来这里,处理孙家的事。
黑黝黝道:“你终于决定要和那边的人见面了吗?”
祝微生点头。
被他打碎了罗盘的元学博是振阳派的人,但平时也在通阴司轮岗,而提示他近期小心的曾玄师在元学博面前还颇为退让,可见通阴司里面也是鱼龙混杂,并不安稳。
祝微生既然已经决定要和振阳派的人打交道,通阴司这边自然也不会略过。
黑黝黝就明白了,扑腾着翅膀迅速飞走。
之后,祝微生将铃铛在孙老祖面前晃了晃,已经领教过铃铛有多厉害的孙老祖提心吊胆地看着,生怕铃铛再响一下。
“不想被迫生魂出走,就叫你的人安静点。”祝微生说。
然后在孙老祖有气无力地瞪视下,祝微生抽了把椅子坐在房间里。
过了会儿,果然有很多人匆匆赶过来:宅子里的保镖、佣人等。
倒是不见孙家第三位主人。
这些人过来后,看到这躺着的一地,没敢轻举妄动。随后又在孙老祖的命令下,迟疑着退到走廊里。
两边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待着,直到通阴司的人赶过来。
通阴司那边来人挺快,大概半小时后,一个一身功德的中年男人,就带着一群身带煞气的年轻人出现在祝微生面前。
中年男人是玄师,那些年轻人应该是士兵出身,一看就是没少执行危险任务。
在这群人的后面,祝微生还看到了曾玄师。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颔首。
“小祝玄师,久仰大名。”中年玄师上前来与祝微生握手。
祝微生是第一次见对方,不过这些年通过黑黝黝,他们师徒也算是没少和通阴司间接打交道。他们师徒俩名字在某些人那里应该早就挂了勾,所以,中年玄师才会特意称呼他“小祝玄师”。
祝微生跟对方握了握手,见那些士兵在检查孙天泽等人的情况,祝微生就说他们只是暂时昏迷了。
随后他把整件事情解释了一下。
中年玄师叫殷立珲,听说孙天泽撞死了人,他看看昏迷的孙天泽,惊讶道:“他身上竟然有这么多条因果线?”
曾玄师凑过来,低声道:“他面相也变了。这孙家果然不干净。”
“你们之前没人看出来?”祝微生问。
曾玄师略微汗颜,殷立珲则叹了口气,“不怕小祝玄师笑话,我们之前的确没能在孙天泽身上看出些什么。像他这种情况,明显有玄师帮着遮掩,且玄术还在我们之上,对于这种我们很难发现。”
这一点祝微生也清楚。
孙天泽身上的情况,和曾经蔡家父子拼命巴结的那个钱忠很相似,他们的面相命格等都被人特意遮掩了起来,除非玄术比施术的人高,不然只会看到别人想让他们看到的景象。
是因为祝微生的荡魂铃将孙天泽身上的遮掩玄术也破坏掉了,殷立珲和曾玄师才能看出来。
以祝微生目前获取的信息来看,通阴司至少分成了两派:振阳派为其一,殷立珲和曾玄师又为其一。振阳派那边就算看出孙天泽的不对劲应该也不会说,甚至沆瀣一气,但殷立珲和曾玄师那一派里竟然没有人能看出来。
这才是祝微生这么问的原因。
在通阴司里,他们这一派显然弱于振阳派那一派,所以曾玄师才会在元学博面前颇为退让。
而且听曾玄师话里的意思,他们应该是早就怀疑孙天泽或是孙老祖有问题了,只是碍于玄术方面吃了亏,一直没获取到什么切实的证据。
难怪孙天泽能逍遥这么久,还好对方这次没能继续得逞。
“把他带走。”殷立珲指着孙天泽,对一名士兵道。
孙天泽身上的因果线好几条,其中一条此时正和站在祝微生身边的秦乐萱相连。这在殷立珲和曾玄师眼里,孙天泽杀人的事实已经是证据确凿了。
孙天泽无知无觉地被人从地上提溜起来,这一幕让床上的孙老祖很激动。
“谁敢动他!”孙老祖咳咳两声,语音含糊,但他们也还是听清了,“殷立珲,你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殷立珲笑眯眯地看向孙老祖,只是那笑里没什么温度,“孙玄师,通阴司职责之一就是辅助警方查案,找出一切跳出现实逻辑的灵异证据。孙天泽身上的因果线每一条都沾着人命,必须配合调查。我们是遵律法按程序办事,孙玄师在通阴司轮岗几十年,其中的律法条文,你应当比我们清楚。”
“你、你!”孙老祖被殷立珲一通话气得呼哧喘气。
殷立珲顿了顿,眼中冷意更甚,“作为犯罪嫌疑人的亲属,你也需要接受调查。当然,这并不是说你就是帮凶,只是你身份特殊,乃是一位玄师,按通阴司规定,玄师家属犯法必须一并接受调查。孙天泽身上的罪证到底是谁帮着施术遮掩的,这一点通阴司会另外严查,捕捉出施术痕迹,到时候这人也逃脱不了惩罚。若是查出是通阴司之人所为,此举就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必受严惩!”
这个人,孙老祖有最大嫌疑。
殷立珲就差指着孙老祖的鼻子说你等着吧你也逃不掉的。
孙老祖气得抬了抬脖子,很快又无力摔回去。不可一世了一辈子的玄师,估计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气。
说完那番话,殷立珲转身,冲着曾玄师道:“快,都带走。”
曾玄师会意,立即招呼几个士兵,把愤怒的孙老祖连人带床一起抬走了。
孙老祖的人没敢拦。
祝微生带着秦乐萱跟着一起离开,他俩也要去通阴司一趟。
祝微生跟着曾玄师两人上了车,离开孙家那片地界后,祝微生注意到曾玄师明显地松了口气。
见祝微生看着自己,曾玄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眉眼,“小祝玄师有所不知,不走快点,万一等会儿振阳派的人来了,今天再想这么轻松地把这两人带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祝微生点头,表示明白。
通阴司现在的情况,跟祝微生猜得差不多,里面的成员基本是分成了两派。一派代表着上面真正的意志,殷立珲和曾玄师就是这边的成员;一派以振阳派那边的玄师为主。
剩下的就是从民间招揽的玄师,人数较少,两边不沾,相当于外包人员,单纯拿钱办事。
而当初上面成立通阴司,就是因为发现了一些玄门人利用玄术无视法律,为非作歹。辅助警方查案是通阴司的职责之一,它另外的一个职责,就是监督已知的所有玄师。
凡是玄师,都需要在通阴司留下身份报备。
“报备?”祝微生眼里闪过疑惑,他好像没有报备过。
“你报备过。”曾玄师说,“那年你才三岁,刚被你师父捡回去收为徒弟。”
祝微生问出心中疑惑,“三岁,你那时候就见过我?”
曾玄师点头,“那时候我也才十岁出头,曾陪我师父一起去山中看望过祝玄师。”
曾玄师口中的祝玄师,是祝微生的师父。师父姓祝,祝微生被捡回去后,就跟了师父姓。
说起祝师父为什么一直要待在山里,其实也与这次祝微生主动接触振阳派和通阴司的原因有关。
在几十年前,祝师父其实也是振阳派的弟子,而且天赋奇高,是原定的振阳派下任掌门。
只是当年暗中觊觎掌门之位的人很多,祝师父被卷入争位旋涡,最后被污蔑欺师灭祖,杀害了上任掌门,也就是祝微生的师祖。
祝师父顶着同门师兄弟的喊打喊杀,最后查出了杀害掌门师父的真凶,乃是祝师父曾经要好的一位师兄所为。
师兄最后被废除修为,逐出门派,并接受法律制裁。但经此一遭,感受了人情冷暖的祝师父也对曾经的门派感到心灰意冷,不愿再回到振阳派,于是厌倦出走,找了个难通外界的地方避世修行。
曾玄师的师父与祝师父曾是友人,当初通阴司成立,曾玄师师父多次邀请祝师父出山坐镇,只是祝师父每次都拒绝了。
最后一次,是曾玄师陪自家深感寿数将近的师父过来看望祝师父。那时候祝微生刚被捡回去,瘦巴巴一个,曾玄师见过一次,所以有印象。
玄师记人,向来不是靠模样来记,而是对方的命格、面相等。所以尽管已经过去十多年,祝微生也已经长大,但曾玄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当然,最主要是这么多年,虽然师徒俩一直让黑黝黝出面代为沟通,但通阴司其实一直注意着两人这边。
“小祝玄师,你愿意加入通阴司吗?”前排副驾驶的殷立珲诚恳邀请,“像你这样的玄师,正是通阴司一直迫切渴求的。我们知道你一直在赚功德续命,如果你同意加入通阴司,可以获取功德的案件你有权优先挑选处理……”
如今玄门人才凋零,玄师良莠不齐,真正有品德的厉害玄师更是青黄不接。殷立珲抓着祝微生,说了好一阵入职通阴司后的各种福利,各种好处。
但祝微生最后还是摇摇头,或许有一天他会加入通阴司,但还不是现在。
不过祝微生看看后面关着孙天泽和孙老祖的车子,正式职员目前不行,当个外援还是可以的。如果遇到实在棘手的案子,或者不好抓的人,可以找他。
殷立珲和曾玄师虽然觉得没成功让祝微生加入,但以前祝微生都只让一只鸟跟他们沟通,而今祝微生主动提出可以当外援,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
于是到了通阴司,做过笔录后,祝微生又去办了个证,从此成为通阴司一名编外人员。
秦乐萱也做了笔录。
这感觉还挺新奇的,明明她已经死了,但通阴司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到她,和她交谈,就好像她还活着,可偏偏又问的是她死后的事。
做完笔录后,秦乐萱走出询问室,看到已经等在外面的祝微生,“祝玄师,我可以回去了吗?”
祝微生起身,“我送你。”
同时,两名通阴司警察也跟了过来,道:“可以走了是吗?”
秦乐萱疑惑,看祝微生,“他们跟我们一起?”
祝微生道:“你的未来姐夫叫夏涛是吗?”
秦乐萱蹙了下眉,点头。
一名通阴司警察对秦乐萱道:“小祝玄师说夏涛和你的死也有关,我们要去把他带回来调查一下。”
闻言,秦乐萱唇角抿成直线,神情阴沉,“和他有关?”
昨天万圣节,秦乐芷和男友夏涛带秦乐萱出去吃晚饭,吃到一半时,秦乐芷的工作遇到问题,需要马上去公司一趟。当时秦乐芷本来是打算带着秦乐萱一起去公司的,但夏涛说公司有点远,而且秦乐芷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就提出由他送秦乐萱回家。
自从眼盲,秦乐萱在外面就没什么安全感,秦乐芷心疼她这一点,在问过秦乐萱意见后,就同意让夏涛先带她回去。
秦乐萱一直不太喜欢夏涛这个未来姐夫。秦乐萱眼盲之前,夏涛还正在追求秦乐芷,她出车祸后,夏涛看起来无比心甘情愿和感同身受地帮着跑前跑后,秦乐芷也是基于这一点,觉得他很有责任感很有耐心,才答应和夏涛交往。
可是这几年里,为了给秦乐萱治眼睛,上盲人学校等,秦乐芷在秦乐萱身上花了很多钱。原本早就知道情况,表现得很有责任感的夏涛,却对此渐渐产生不满。
这种不满夏涛从来没正式说过,也几乎不当着秦乐芷的面提及。他只是偶尔在秦乐芷不在的情况下,用玩笑的口吻,跟秦乐萱说她又花了多少钱,这些钱够干多少什么事之类的。
秦乐萱眼盲后心思比以前更为敏感,她怎么会听不出夏涛的不满。夏涛嘴上句句不在意秦乐芷给她花多少钱,还说花这些钱都是应该的,可却又次次提起,一笔一笔的数额比她姐姐记得还清楚。
秦乐萱花了秦乐芷那么多钱,她自己也愧疚,可她更不高兴的是夏涛还没和她姐姐结婚呢,就已经将姐姐的东西看作了他自己的。
让秦乐萱最为在意的,是夏涛那种他和秦乐芷才是一家人,而秦乐萱是外人的带着隐晦排挤的语气。
昨天在送秦乐萱回去的路上,夏涛又开始提及花钱的事。他用很可惜的语气在秦乐萱耳边说,他前几天和秦乐芷去看婚房,原本看上了一套很中意的房子,只是因为钱不够,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挑了不那么满意的一套。
又笑说秦乐萱眼睛要是没问题就好了,如果把给她治眼睛的那笔花费添进去,买下那套房子绰绰有余了。
秦乐萱还处于青春叛逆的年纪,虽然因事故导致性子孤僻,但心里的气性反而比常人还要大一些。
她被夏涛唉声叹气,意有所指的嫌弃弄得一肚子火。正当时,原本行进的车子也忽然停了下来。
她绷着脸还没问怎么了,夏涛就懊恼地说他忘记给车子加油了,然后就说只能打车送秦乐萱回去。
因为当时有肉包在,所以秦乐萱知道当时他们是站在一个红绿灯面前的,下车时车子正好处于红灯状态。
等到绿灯后,肉包带着她往前走,夏涛则说他手机还在车里,让秦乐萱等他拿到手机一起走。
秦乐萱心中当时有气,就没等,由着肉包带着她继续过马路。
可是没等她再走几步,左侧方向忽然传来了刺耳的轰鸣声。
一辆车子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当时肉包大叫起来,想要带着她跑开,可最后没成功。她刚刚跟着肉包跑了两步,那车子就已经飙到了身边,砰的一声巨响,秦乐萱只感觉到一阵剧痛传来,身体腾空,重重落在地上。
她当时其实还有些意识,知道之后又有车子开过来,还有人停在她身边,讨论着些什么。她隐约听到了“喝酒”两个字,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知道自己大概是又遭遇了酒驾,这让她愤怒不已
等她浑浑噩噩地再有意识,就已经化成了鬼。
表面上秦乐萱好像只有头上有伤口,但她穿着一身黑衣,衣服上其实也都是暗沉的血迹。如果掀开衣服,身体上的伤口根本没法看。
昨天秦乐萱和祝微生道别后,找到姐姐时,秦乐芷正在医院太平间抱着她的尸体痛哭。
夏涛在一旁抓头挠发,神情懊恨痛苦,不停哭着说对不起,看起来也很为她的死伤心自责。
但在夏涛去厕所时,秦乐萱鬼使神差地跟了他一段路,就发现离开人前的夏涛,脸上的痛苦立即就消失不见了,甚至还悄悄地勾唇笑了笑。
夏涛本来就讨厌她,嫌弃她是拖油瓶,当时秦乐萱只以为是夏涛觉得她死得好,为没了拖累而高兴。
秦乐萱虽然愤怒,但更忧心姐姐即将所嫁非人,并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死和夏韬有关。
现在却被祝微生提醒,想来,昨天夏涛忘记给车子加油这件事就透着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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