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治安问题需要政府出手治理,普通人,哪怕是公司,都做不到。
就连东印度贸易公司和联合果品都做不到,他们只会搞破坏和挑拨。
这两件事相比建设一个稳定的社会来说,简直太简单了。
现在警方要做的是一个仅限于警方内部流转的信息平台,在上面可以看见全国各个地方发出的追逃信息。
如果现在有第二代身份证,且坐公共交通工具需要核查实名的话,对于追捕犯人来说,会变得简单很多。
不过这一切的推行还需要时间,现在国内的经济条件,不足以推动这样大的变革。
安夏从公司里挑选与警务开发合作的同事时,本来有些担忧,因为这单生意钱不多,而且对公结算一向以拖延出名,拖一年两年都是有的,就算她找熟人,卖面子,也不会像商业对商业那样,讨不着钱,还能告,这个回款迟的话,那就是迟了。
偏偏开发任务还很重,全国这么大的人口数,这么多不同的城市,细到最一线的派出所,开发起来的难度很大。
又难,钱又不多,还有可能被拖上一阵子……安夏不知道有没有员工愿意。
要是员工被点将却不愿意的话,说不定会一怒辞职。
现在外面不少公司都抢着要紫金科技出去的员工,他们一点都不用怕辞职之后没工作。
内部招聘消息登出后,有几个同事积极报名,他们或是居住的地方以“乱”而闻名,或是家中有孩子,看到近日的报道,迫切希望提高整个社会的治安水平。
普及这项业务最重要反倒是收集数据,已经进了看守所或是监狱的人好办,全国就那么几个,一波就能搞定。
但是所有的罪犯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总有第一次作案。
第一次作案的人是没有前科的。
没有前科的人犯案不能不管,所以还是得把所有户籍的数据全部存进电脑。
天津能快速把沉积多年的纸质户籍资料存进去,第一因为有一群非常想要把这件事做好的人,愿意日以继夜的做。第二还是因为有钱……
在许多偏远地区的派出所,别说网了,就连电脑都没有。
紫金的极简电脑又迎来一波集中集购,但还有一些地方……真的连紫金极简电脑都买不起。
“实在没办法,没做进预算……要买,也得等明年……”
说这话的地区,在安夏的心中是一个旅游热点,每到九、十月份,胡杨林变黄的时候,哦哟,那叫一个人山人海,能把骆驼活活累死的那种。
挺好的地方,为什么要等明年?
要是明年才能买电脑,那就是说资料也得等明年才能开始输入。
今年出生的人,死去的人,流入的人,流出的人,到明年又会有个变化……
安夏打算亲自去看看那边的情况,看看他们到底是没钱,还是钱进了某些人自己的腰包。
要是真穷,她可以捐赠一些极简电脑,反正没多少钱,拉上电视台什么的,还能做一波正向宣传。
飞机转火车转汽车……一路安夏脚都没有踩在地面,在临下车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戴上了口罩,用块头巾包住了头发,戴上墨镜。
外面在刮沙尘暴,或者说沙尘暴是追着她的车一路过来的。
瞬间昏天黑地,房子、车子、人、狗……都被漫漫黄沙湮没。
墨镜都挡不住那样大的风沙,接待的同志赶紧开了门,让安夏进去。
住在这里的人看来对风沙已经十分习惯,门窗上厚厚的贴了封条,外面怪风呼啸,门里……虽然地上桌上全是沙,不过开口说话能不进
安夏现在理解这里为什么穷了,缺水,很多东西不好长,吃的喝的都得从遥远的地方拉过来。
也就只有沙棘、沙枣、沙葱……以及各种有药用价值的沙漠植物能算做经济作物,可是产量极少,根本就没有贩子愿意千里迢迢跑过来收。
大家都自己吃了。
衣食来源还是牧业。
以及,安夏所知的旅游业,现在根本还没有。
没有黄金周,没有双休日,最长的、可以乱走的假期就是婚假。
所以,这里也没有任何的配套设施,来这里就是纯纯的吃苦,如果不是想走忆苦思甜路线,谁也不会来这。
“这边本来水草就不茂盛,放牧的话……能活吗?”安夏惊讶。
“能啊,沙漠里有绿洲,当地人知道怎么找。”
“我听说沙丘会流动,会流去绿洲吗?”
“哈,安同志还知道沙丘会流动啊,会,有的绿洲会被吞掉,要是赶着驼队过去,就要扑空咯。”
他介绍了他们所的现状,管着幅员辽阔的地盘:“加起来也就十几户人家,最大的业务来源是找走失的骆驼和牧民的小孩,有时候也找找狗……哈哈哈……也不会有人愿意跑过来定居的。
就算城里有人杀人放火拐卖小孩的也不会来我们这里啊,说句不好听的,来我们这里,还不如坐牢呢,起码有吃有喝。
所以,我们就算明年再上这个系统也没有关系,我已经把申请经费的事情记下来了,明年报预算的时候,绝对不会漏掉。”
“要是电力能供上的话,能配上一个也是好的,以后,你们这里会有许多人来玩。”安夏说。
接待同志好像听见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来这玩?玩沙子啊?沙子有什么好玩的?哎,我就想去你们大城市,看看高楼大厦,干干净净,红花绿树的。”
与安夏一起来的同事颇有些浪漫主义在身上:“来玩肯定还是会有,黄沙百战穿金甲,大漠孤烟直,多有意思。”
接待同志指着窗外,一脸的不屑:“喏,黄沙百战穿金甲,你们现在知道那不是假的了吧,吹一吹,铁皮都能给你吹漏了。”
他顿了顿,满怀着憧憬:“还是去江南好,我看过一本小说,叫《剑花、烟雨、江南》,多美的名字。还有什么梅子黄时雨……”
看他的表情,是真的很向往了。
出身江南的同事露出刚才接待同志的同款表情:“梅雨,最长连下过四个月,一天太阳没见着,洗的衣服永远干不了,到处都是的,拖把上长蘑菇,墙根下面生青苔……”
大漠与江南双方彼此吐槽自家的环境,唯一能认同的就是这边的经济真的好差,离哪里都很远。
“其实……我说句实话,明年可能都申请不下来,91年下了个文件,说要启动全国防沙治沙工程,我们旗的全部经费都投在固沙上了,唉,再不管的话,巴丹吉林就要跟腾格里沙漠混在一起了,到时候,还不知道沙尘暴会变成什么样子。”
安夏现在真心觉得……他们确实不太着急用电脑,管辖地区一共就那么几个活人,也没什么流入流出,来个陌生人,热情的牧民都会打听他们是来干嘛的,安夏现在就是,去哪儿都特别扎眼,感觉走到哪里都有眼睛好奇地盯着她。
此前借给ea’shoe的无人机现在已经算二手,卖是不好卖了,不如再让它们发挥一点余热。
安夏找到右旗领导,提出可以借给他们无人机,用来播散草种子和喷水。
比起靠人力,苦哈哈地在大沙漠上一点一点走,要快许多倍。
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半小时,飞机两分钟就喷完了。
领导对无人机毫无概念,安夏命人送两架过来,顺便搞辆越野车过来。
来都来了,难得现在巴丹吉林一个人类都没有,随便玩。
看到“越野车”的模样,安夏沉默了。
野吗?特别野!
北京吉普,质量一级棒,能在战争年代用的真正好物,坐上去毫无减震感,方向盘贼硬,要花巨大的力气扳。
安夏心中的越野车是野归野,但还是有减震的,不会把人颠死……
习惯了桑塔纳轻轻一转就灵光的安夏,决定放弃在沙漠里当狂野大飙客的梦想,免得把不稳方向盘,把车给开翻了。
算了,干正经事吧,好歹给带过来的宣传口同志们一点素材。
不然什么都不干,还要付车马费。
现在在沙漠里种的是梭梭,说是灌木,长得跟草似的,一大蓬。
它的价值是固沙。
安夏以前看过关于治理沙漠的故事,有人担心鸣沙山的沙会把月牙泉给吞了,于是好心在月牙泉旁边种了树,结果千年不干的月牙泉,在树根疯狂吸水之后,一下子干了不少,最后还得补救,补救方式是往月牙泉里灌自来水……属实有点愁人了。
种草固沙,不让沙漠面积扩大,是比较合理的处理方式。
技术员操纵着无人机,飞了一个来回,草籽播下去了,再飞一个来回,水给浇上了。
确实够快,效率相当够高。
安夏嘴上还客气了几句:“就是不知道发芽情况怎么样,要是浪费了这袋种子,我赔给您。”
领导哈哈一笑:“一会儿就知道了。”
“一会儿?”安夏有些惊讶,当地领导告诉他,梭梭发芽极快,种下草籽后,只要有一点水,两三小时就能发芽。
“有一年敦煌发大水,第二天大漠里开了一大片花,可漂亮了。”
“敦煌还能发大水?”
“能啊,桌子椅子都漂起来了,可能在你们那里,就是普通的一场雨吧,敦煌的城市下水不能跟你们比啊。”领导乐呵呵。
这倒是,在一个常年干旱的地方砸大价钱搞城市下水,似乎有点不知轻重缓急。
“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过会儿再来看看。”
三小时后,众人回到播散草种的地方,只见黄沙上有一层淡淡绿色,随行记者脱口而出:“真是草色遥看近却无。”
“哈哈哈,大家到了这边,都成诗人了。”安夏笑道,边塞诗一直是唐诗中的重要品类,谁读书的时候没遇上过几篇需要默写全文并背诵的边塞诗呢。
安夏提出想去巴丹吉林沙漠中的绿洲,看看巴丹吉林庙。
她去的时候,已经是2014年,不知道现在的巴丹吉林庙与二十年后会有什么区别。
那辆坐起来不太舒适的北京吉普成了最佳交通工具,领导秘书找了一个识路的当地司机开车陪同安夏和记者进去。
司机一路对安夏说起巴丹吉林里的事情,还有他们家牧羊的故事,一路欢声笑语。
进去的时候是傍晚,现在的巴丹吉林庙条件太寒碜了,不像后世还有一个不错的小院可以住人,还有手压水井可以用水。
安夏他们绕了一圈,便决定出去。
星光满天,安夏忽然想放无人机,看看在沙漠的整体地形。
无人机升空到一百米后,继续向前飞了不知道多久……然后……不见了……
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巨大沙丘之后爆闪的一道仿佛照亮了整个沙漠的火光。
发生什么事了?外星人袭击地球了?
“坏了!忘了!”司机一拍大腿。
安夏还没来得及问司机是怎么回事,一辆陌生的吉普车从沙丘后突然出现,径直向安夏他们的吉普车冲过来,险险停在面前。
下来几个荷枪实弹,穿着制服的人,他们扫视着茫然的这些人,冷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司机报出安夏的身份,并出示工作证和身份证。
“跟我们走一趟,我们要核实你们的身份。”来人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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