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报纸从油印机中快速飞出,相同的内容以不同的文字被印在不同的版面上,在工人的辛勤劳作下被理成一摞摞对方,最后报纸被运送到各大邮局,来到了每一位买家的手中。
寒冬,一位面容憔悴苍白、眼神却炯炯有神的中年女人将自己瘦弱的身躯裹紧,她手里拿着一份来自德国的信笺,这位她多年前认识的友人兴奋地告诉了她,来自英国一位年轻人对于原子认识的新发现——跨世纪的新发现。
于是,她匆匆离开家,准备立刻就去买一份报纸,一探究竟。
“20生丁。”
一枚20生丁的硬币被接过,而后这位女士接过一份被折成长方形的报纸,一边走着,一边迫不及待地打开报纸,连差点被绊了一跤都没有在意。
很快,目光看到了报纸上的头条……
“foi!”
她停在原地,不可置信地倒吸了一口气,而后才缓过神来,笑声闷在胸口,逐渐发出了让人无法理解的笑意,顾不上别人对她的古怪视线和窃窃私语,快步往回走去。
这个经历了荣耀和磨难的女人已然不知,死亡的阴影早已笼罩在她的身上,而世界也因为这个早来的发现而即将发生巨大的变化。
我其实仍不清楚未来可能发生什么事情,但此时我的伤口给我带来了很大的痛苦,下腹留下了一条被缝合的丑陋且并未痊愈的疤痕,横贯在之前那个印记的中间,将它完全分成了两半。
我至今还觉得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不过只是一场噩梦,我依旧不敢相信我竟然生出了一个如此可怖的怪物,还差点要被所谓的“我的孩子”杀死,更是因为我的选择,收到了这样的惩罚。
我真的再也不想继续下去了。
可是,我现在终于明白,原来最痛苦的并不是想要离开这个世界,而是想要得到解脱,却只能继续面对令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
只是显然,我为祂掌控,祂也并不打算放过我。
祂为我带来了一条美丽端庄的黑色礼裙,我不知道祂想要干什么,但祂命令我换上。
当然,祂并没有直接对我说“命令”这个词,这对于祂来说也并不需要,因为,我知道我一旦拒绝他,只会遇见更加糟糕的结果。
我就像一只因为恐惧而不得不服从命令的丧家之犬,没有其他选择。
我无力地下床,站在冰凉的地面上,脚趾因为凉意而蜷缩,祂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我对此虽然介意也别无他法,便只好缓缓抽拉开领口的丝带,任由裙子失去支撑而垂坠落下,在地面蜷成一团。
皮肤暴露在空气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嫣红的豆乳微微发颤,祂并没有移开视线,而是坐在一旁,不知是在欣赏,还是在羞辱。
我垂下眼眸,快速拿起那条华美精致的长裙,伸入双手,试图快速穿进去。
但这件衣服非常紧,加上我的内心非常厌恶这样的视线,急着想要穿好衣服,没有把这件礼服的束腰解开,殊不知,肩膀便卡到了。
我不愿意求助于祂,更不愿意让这个恶魔看我的笑话,便更加烦躁地挣扎,而我愈是窘迫,便卡得愈是紧。
一阵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而后我听到脚步声在我的身后,由远及近向我靠近。
我一下子绷劲了弦,试图将自己从衣服里面退出来。
但就在此时,脚步声停下,我听见祂在我的耳后急促的呼吸,我感受到祂带来的空气的流动和变化的温度,我甚至还闻到祂身上那股好闻却令我厌恶至极的淡淡古龙水香味。
“别……”
我的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他背部的指节像是逗弄般在我的腿上流连,在我被衣服笼罩的漆黑视野下,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相触的肌肤轰的一下炸开,而仅仅只是如此,我便立刻不争气地颤栗了起来,眼眶和那里同时湿润了。
我羞耻地闭上眼睛,忍不住轻声咒骂,咒骂的是我无法自持的放荡和对自我的厌恶不堪。
我从来不是一个喜欢自我厌恶的人,但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祂将我平凡普通的人生整个改变,变成了一个和祂一样见不得光的怪物。
突然的疼痛将我的意识拉回现实,但我很快发现,不论祂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但至少这位让世人尊敬的物理学家的手指是粗糙磨砺的,对于过分柔软细腻的东西来说,祂的手粗糙得像是锈掉的钝刀,每次摩挲都让我恐惧地想要尖叫。
终于,我无力支撑我的身体继续站立,身体痉挛着往前倒,在不变的黑暗中之中,倒在了柔软的床榻上,但即便如此,这样直面的撞击也依旧让我觉得生疼,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是,祂不仅于此,而是站在我的身后,另一只粗糙的大掌移至我的腹部,轻而易举的包裹住我的伤疤和那个印记,而后,我感觉祂弯下腰,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那声音中带着粘滞流脓的恶意,贴在我的耳后,幽幽响起,“我突然很想知道,把你填满之后,它会从这里漏出来吗?”
我立刻从恍惚之中惊恐地清醒过来,努力地呜咽着,但我的头本就困在长裙之中,此时更是被用力地按压在床褥上,我觉得我几乎要窒息,最终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在濒死的边缘游走。
这是一场生不如死的折磨。
直到我的腹部微微隆起,祂才失望地从深处退出,获得了祂并不满意的结论。
而或许是已经餍足,祂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我,并替我缓缓拉开了这条礼裙上的绑带。
我此时只能趴在床褥上,连移动手指的力气都已经失去了,我无声且压抑地抽泣,整个人像是深陷在阴暗扭曲的漩涡里,却最终也不过只是咬牙将我对祂的痛恨隐藏起来。
见我无力动弹,祂终于大发慈悲地将我扶了起来,而后拉住我的手臂,像是给娃娃穿衣一样摆弄着我,并细心的用手掌将胸口的褶皱熨平,最后祂替我紧紧地绑上束腰上的抽绳,地上忽然不知为何湿答答的一片,濡湿了漆黑垂地的裙摆。
我紧紧地闭上眼睛,颤抖着感受祂嘲笑的目光,而后又感受着祂的手指穿过我的发丝,将我卷曲的黑色长发扎出了一个优雅温柔的发型,并低下头,轻吻我露出的肩膀。
“查德维克太太,时间差不多了,这场无趣又腐朽的晚宴,绝对不能再缺少女主角了。”
我乍一听到祂对我的称呼,胸口忍不住剧烈地起伏,而后又立刻颤抖着将那些激动的情绪缓缓平息,唯恐祂继续伤害我。
“……我没力气了,走不动。”
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怀着侥幸心里,用着沙哑的嗓音怯怯地看向祂,寄希望于祂能无情地将我丢在这里,好让我获得一些喘息的时间。
但我不知道是哪里取悦到了祂,祂朝我露出了一个令我害怕的笑,而后在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将我一把抱起,步伐平稳地走出了房间。
我透过窗帘扬起的画面,这才发现,马车竟然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我想要挣扎,披肩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脖子上,在经过梳妆镜的惊鸿一瞥中,我这才发现,我明明如此地疲惫沧桑,此时却在镜子中美艳得不可方物,脆弱易碎且急需保护,那张陌生的脸长得非常像我,但我又偏偏觉得这不是我。
像是我体内的怪物开始作祟,把我变成了这幅模样。
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昏暗的夜晚,漆黑的礼裙好像闪烁着幽光,我根本感觉不到凛冽的寒风在我周遭肆意,我浑身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祂的身上。
祂弯下腰,轻而易举地将我放到了马车的里侧,像是在欣赏一个能够惊艳四座的玩偶一样端详着我。
最后,祂满意地点了点头,也跟着坐上了马车车厢,并坐在了我的身边,紧紧地挨着我。
“建桥会议大厅。”
报完地址,马蹄发出清脆的响声,与此同时,祂非常自然地抬起手揽住我露出的肩膀,手指在滑腻的皮肤上摩挲着,像是在打发着时间,而我,不过是祂的一个渺小的所属物。
这么说,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不对。
我以为我还能是什么?
即便祂称呼我为查德维克太太,但我却宁愿祂将我视作蝼蚁,因为这样,我还有机会获得自由。
终有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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