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开玩笑,她不是那个意思。
但刚才的剧情真的很难让人不联想到青春恋爱剧。
清水似的液体在玻璃瓶中一晃一晃,季南看着手中的东西愣起了神。
所以,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单纯的眼泪炸弹吗?
季南看向不远处还倚在墙边的柳陌白,柳陌白对s级探索者的情报掌握一定比自己多,她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柳陌白仿佛没察觉到季南的存在一般,依旧一动不动地靠在墙上,双眼目不斜视,紧盯着走廊对面光秃秃的墙壁,仿佛上面长了朵花似的。
这可是一个s级探索者,感官能力强到隔着一栋墙都能听到别人呼吸心跳的那种,他能察觉不到季南的视线?
拜托,特异点随机生成到他们脚下的可能性都比这个要高。
“柳陌白?”
季南挑着眉叫他。
柳陌白就跟聋了似的呆在那。
好的,他就是不想理自己。
季南不清楚自己哪里惹到他了,也不想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只是淡淡开口:
“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命令是个很管用的东西,无论什么时候。
至于柳陌白的心情?谁管他,他们有那么熟么?
“栗莉的眼泪。”柳陌白像个npc似的解释,“栗莉,s级探索者,能力是‘转化’。限制很大,只能转化自己的眼泪,可以将眼泪转化成持有者彻底理解的某种现存物质,且效力翻倍。”
“持有者?”
季南还想确认这个持有者是不是自己,但没有命令的加持,柳陌白默不作声。
好吧,反正也已经知道的不离十。
总之……这是个好东西。
季南将玻璃瓶收到衣服里面的口袋,最贴身位置,它值得被这样妥善保管。
绝对的好东西。
既然柳陌白不想理自己,季南也懒得去打扰,更不想当他的心灵导师。
假如季南与柳陌白不存在这一层束缚关系,季南是真的会选择去当心灵导师的,或者讲讲自己的故事(瞎编的),或者倾听他的烦恼,只要能拉进关系就可以,就像她对栗莉那样。
可惜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季南转身就走。
有些时候啊,成年人就是需要静静,她都懂。
然而她刚走出两步,后面传来: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说话?”
“刚才不是说了吗?”季南脚步不停。
柳陌白自顾自:“队友之间要相互关心。”
“队友?”
季南嗤笑一声,停下转过身来笑着看他。
“我想你误会了我们的关系。你知道我们两个为什么还在交谈吗,是因为一同经历一个特异点的队友情谊?不。”
嘴角的笑容掩盖不了季南的咄咄逼人,甚至有些割裂的意味了。
“是因为你没打赢我,仅此而已。你若赢了,我变成你的剑下亡魂,但现实就是你输了,成了被我操纵的傀儡。”
“希望你摆正自己的定位,不管你是s级探索者还是谁,在我这你没有话语权。”
大名鼎鼎的s级探索者如今受限于无名小卒,季南认为这是他的痛点,并毫不犹豫地戳上去。
什么尊严?什么尊重?柳陌白不是季南手下的员工,季南不需要给予他这些。
她只是需要一只听话的狗,至于什么时候给糖什么时候给棒子那都是她说的算。
这些话最好能让柳陌白生气,她还可以说的更过分,说到他忍不住动手。
要知道,驯服一只野兽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它全力进攻时完全压制住,让它知道你是不可反抗的存在。
但柳陌白听到后只是面无表情地思索了会,点了点头:
“你说的也对。”
季南:“……”
有那么几秒钟,她失去了言语。
不过她也没闲着,季南脑子里迅速将关于柳陌白的所有记忆过了个遍,再看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原来他能当上s级探索者不仅是因为实力,更是因为脑子缺根弦。
这一刻,季南觉得自己理解了一切。
柳陌白:“我觉得你不是个好人。”
季南也认为自己不是个好人。
“但其实你是个好人。”
季南:“……”
所以依据是什么。
“我看到了,在大手降下来的时候,是你救了我们。”
季南稍稍反应了一会。
哦,那个时候啊。
廉宗是必须要救的,她还需要柒怀淼的父亲造武器,至于柳陌白,好不容易才到手工具人,总不能说丢就丢吧,谁舍得。
但救人与杀人并不冲突。
比如胡妄,他没出来,但若他出来了大概率会死在自己手上。
比如柳陌白,若自己在知道‘操纵’这个能力前可以战胜他,他就睡死在那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一切都是利益的驱使。
不过她并没有解释,就让柳陌白这么认为吧。
“你的精神值正常,其他方面也未见异常。”柳陌白看向季南,“之前的事,我向你道歉。”
下一句则是。
“但是再来一次我依旧会那样选择。”
季南:“……”
你了不起,你清高。
就算是季南也一时拿不准这算不算道歉了。
算了,无所谓。
——
依旧是阴沉不变的天空,无论清晨还是傍晚,从云层透下来的始终是那点不明不暗的光。街道上行人稀疏,大多数都由于缺乏阳光的照射而面色苍白。
而季南在其中走着,她身上还沾着血。由于探索者职业的特殊性,人们最多会频频投来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而不是恐慌着通知警卫。
当然,浑身带血在外面瞎逛的人不仅有探索者,还有刚杀完人假装自己是探索者的杀人犯。
监控中的人脸信息核对系统会负责解决这一切。
里世界没有便利的交通工具,车辆也不是常有的东西,想要回去,季南只能用走的。
她走到一处小公园,又在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中在走到天色暗沉。
等等,天色暗沉?
季南停下脚步,向天空望去。
在人们没注意到的时候,天上的云逐渐聚拢积起,厚重的仿佛马上就要塌下来。它们将本就不多的光线尽数遮挡,明明是下午的天,却像夜晚一样阴沉。
“怎么回事……”
“天上……云!”
为数不多的路人也注意到天空的异样,恐慌渐渐发酵。
里世界的居民大多是二代人,他们一辈子都待在阴天下,仅在课本上学到过天气变化,却从未亲眼见过。
“这是……天灾!天灾!这是上天对人类的惩罚!”
不少人原地跪下,不断地磕着头,祈求上天的原谅。
“主啊……请您宽宏大量,饶过我们……”
“我无时无刻盼望着主的来临,无时无刻侍奉着万能的主……”
有人双手合十,嘴中呢喃着咒语一般的祷词。
有人照葫芦画瓢,紧跟着跪下来,试图平息他
口中‘主’的愤怒。
这些人一看就是没好好学过课本上的知识。
附近只有一个一代人,他看着天空,嘴唇张开又合起,仿佛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要下雨了?”
季南看到天际那边,一道刺眼的光芒从云层中伸出来,季南能看清它划破整个天空瞬间,□□一般的光芒将世界照亮。
那是……闪电?
那就是闪电。
里世界一片寂静,不管是一代人还是二代人,他们都为眼前的景象沉默,或者说,呆愣住。
轰隆——
紧随其后的是雷声,比山林中的虎啸还要大好几倍的声音,仿佛世界发出的第一声啼哭。
“啊!!!”
刺耳的尖叫成了点燃炸药的导火索,一个人动了,所有人都动了。尖叫与呼喊声此起彼伏,人们四散逃开,却又不知道逃到哪里去。
季南屹立在慌乱的人群众中,显得有些突兀。她始终仰着头看向天空,直到一滴水落在脸颊,顺着脸部的轮廓轻轻没入季南的嘴角。
是微凉的,无味的,货真价实的雨。
下一面,狂风忽起,倾盆大雨乘风而下。
里世界响起从未有过的雷雨声。
从未有过的生机。
这些无害的点滴对没见过这等场景的二代人来说犹如毒药,在雷电的催促下,他们争先恐后地躲进附近的建筑,生怕淋上一滴。
“下雨了,竟然下雨了!”
而那个一代人张开双臂,如沐圣恩。
这个世界终于和他的世界重合了一点。
是啊,下雨了,这说明什么。
公园旁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男性,他披着研究人员标志性的白大褂,就像随意地批了个薄被子。
那人手里的咖啡已经与大雨混合,灰褐色的液体从杯口渗出,但他没管,只是直勾勾盯着天上,任由雨水浸湿他的衣衫,将眼镜糊上模糊不清的雨帘。
他嘴里还咬着一只被大雨浇熄的烟,空气中残余的味道告诉季南,这只烟是薄荷味的。
能消费的起咖啡和烟,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探索者。
这附近好像没有研究所。
嗯……或许吧。
他脸上没有恐慌也没有兴奋,只有格格不入的凝重,像这场雨似的挂在上面。
季南只是看了他一眼,确认他不是脑海中还记得的任意一张脸后,便继续向前走。
由于里世界从未下过雨,下水道常年无人修缮,道路上很快积水,马上就要倒灌进季南的鞋子里。
“你觉得这个世界是谁创造出来的?”
研究员的声音在雨中模糊不清,但足以让季南听见。
这周围没别人了,所以他是在对自己说话。
于是季南停下脚步。
“我觉得?”
“对,你觉得。”
“是‘它’。”
在无事可做的前提下,季南乐意与这个研究员聊聊天。
好吧,其实是她心情不错。
或许是因为……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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