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舒沈桦没纠结这些细节，拿出来了一个印章，对着两人扬了扬头，“滴点血。”
“立契。”
林天零接过印章，沉默了。
“我没血，”他有些尴尬地捏了捏自己刚刚戳破的指尖，解释着，“发现没完全死后，我就试过了。”
“挤不出来。”
舒沈桦：？？？
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新人类？
舒沈桦一把年纪，第一次见这种接二连三的怪事，她想了想，换了种方法：“那你弄出来些阴气出来，覆盖在印章上，契约就完成了。”
并不会聚集阴气的林天零：……
他也想学着之前见到过的楚非翊那般，自然又潇洒地聚集阴气，可是他不会。
目前的他，只会吃阴气填饱肚子。
以及，把阴气yue出来。
林天零垂了垂眼，飞快地想着办法。
“既然可以用阴气，”林天零及时制止了正要咬破手指的孔光霁，“就别让自己的手指头受苦了。”
孔光霁听完愣了一下，也反应了过来。
他放下手指，有些感动地看着林天零；“林哥，你人真好。”
林天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目不转睛地盯着孔光霁聚集阴气的动作，用手跟着暗暗地比划学习着。
然而——
随着林天零的动作，销魂工作室里，气氛骤变。
跟孔光霁聚集出来的薄薄的一层阴气不同，林天零手里的阴气完全不受控制，像是不要钱一般源源不断涌了出来，如开闸泄洪，浓郁的阴气瞬间淹到了大家胸口。
“你在干什么！”赵栩栩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躲闪，瞬间就被阴气淹了。
“我们都知道你厉害，身体里的阴气多了，别再聚了！”李贝贝个子矮，惊慌失措地大声喊着。
“别淹我，淹了我你就没酸奶喝了！”百年鬼也没躲开，一边挣扎一边对着林天零喊道。
这阴气不仅聚集迅速，甚至也跟林天零一样奇怪。
跟其他能被挣脱和打散的阴气不一样，林天零的阴气格外霸道。大家陷在这浓厚的阴气里，就像是落入了沼泽地一样，越挣扎，淹得越厉害。
不论人鬼，无一例外。
大家根本来不及研究和琢磨这阴气为何如此古怪，只想让这古怪的阴气赶紧消失，甚至连一向优雅的舒沈桦表情都有点狼狈：“快，赶紧停下。”
林天零：……
林天零惊呆了。
他自己都没想到，他只是跟着孔光霁的动作模仿，却聚出来这么多阴气。
林天零不想入职第一天就连同事带上司一起淹死，鬼命关天，眼看这些阴气已经飞速地淹到了大家脖子，他不得不对着孔光霁大喊一声；“快！做个停止阴气聚集的动作！”
“再扔点符！”
“啊？”孔光霁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毕竟情况危急，他也顾不上多问，听话地对着林天零演示了一遍，演示完后，又按照林天零的要求动作迅速地扔了几张攻击符打散这阴气。
林天零一学就会，他看着已经止住向外冒的阴气，缓缓松了口气。
精神放松下来的林天零这才发现，自己刚刚聚集出来的阴气居然也是有味道的。
而且还是淡淡快乐肥宅水的味道。
不知道是刚刚扔的攻击符的原因还是天生自带，这阴气还在咕噜噜冒着泡。
“这些阴气怎么处理？”赵栩栩艰难开口，语气中带着心疼，“用符打散的话，得浪费多少符啊。”
“不用符，”舒沈桦正准备抬手，“我直接销了。”
“等等。”林天零及时出声阻止着，“我先试试。”
看着这些冒着肥宅快乐水味的阴气，莫名感觉有些可惜。
但是他又觉得这些“肥宅快乐水”像是给人泡了澡，他又有些下不去口。
林天零想了想，问已经放松下来，正在用清洁符打扫“战场”的孔光霁要了几张清洁符。
用几张清洁符做了下净化后，林天零点点头，开始尝试处理。
于是——
众人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林天零速度骤然变快，飞速地用全身都吸着阴气，不出几秒，原本要把人淹死的阴气就变得几乎没有。
然后，办公室那些赵栩栩囤着当玩具的一排排大桶水的水桶里，满满当当都是阴气。
一众的人人鬼鬼都惊呆了。
“我之前问过，这水桶没啥用，”林天零看着像是痴呆了的同事们，一边拿起一桶“肥宅快乐水”，插了根吸管优雅地喝着，一边解释着，“那么多阴气，直接销了太可惜了。”
“这么多桶，能喝很久的。”
半晌，大家看着优雅地进行着这一系列操作的林天零，异口同声说出了发自内心的感慨。
“好家伙。”
“林天零……果然牛逼。”
*******
“林哥，”孔光霁反应过来以后，才察觉到不对，“你居然不会控制阴气吗？”
林天零沉默了一下，觉得有些对不住大家，点点头，语气中带着歉意：“抱歉。”
“没事没事，”赵栩栩声音激动，一下子冲到了林天零面前，“刚刚那阴气好厉害。”
“确实，”孔光霁也跟着附和，一脸崇拜，“可以聚集的阴气越多，说明潜力越大，越不可限量。”
“我真的太喜欢你的阴气了。”赵栩栩的重点跟孔光霁完全不一样，凑到林天零面前，叭叭地说着。
“被那阴气一淹，我居然觉得浑身轻松，”赵栩栩有些激动地控制不住自己，飘了起来，“跟有供奉的那种感觉似的。”
赵栩栩有些扭捏地看着林天零，双手绞在了一起，满脸带着期冀：“那个，我是说如果。”
“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隔一段时间就用阴气淹一淹或者绑一绑我们？”
他的脸上带上了一丝回味：“真的好想再被淹一次。”
林天零：……
林天零再次沉默了一下。
不愧是销魂工作室。
玩的，确实挺花。
就在林天零还沉默着，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的时候，孔光霁再次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问题。
孔光霁退了一步，有些震惊地看着赵栩栩：“你……居然是鬼？”
赵栩栩点了点头，语气中也带着震惊：“你居然不知道？”
“我们销魂工作室的都不是人，”赵栩栩露出了尖牙，对着孔光霁得瑟了一下，“我，李贝贝，舒姐，都是鬼。”
唯一的活人孔光霁也沉默了。
“林哥，你看出来了吗？”半晌，孔光霁林天零的方向移了移，试图从还没彻底跨物种的同伴身上寻找一些安慰。
“猜到了。”勉强算是半个人的林天零点点头。
其实并不是猜到的，是距离近了以后，闻到了大家身上的味道。
可能因为是地府的高级鬼的缘故，工作室的三人身上味道都不算太浓烈。
林天零判断李贝贝的修为最低，身上的味道最明显，是淡淡的肉松小贝的味道；赵栩栩次之，是淡淡的芋头味；舒姐修为应该是最高，身上那淡淡的玫瑰花露的香味，在香水味的掩盖下，林天零甚至一开始都没察觉。
“不怪你，”林天零看着孔光霁，贴心地出声安慰着，“毕竟赵栩栩看起来确实挺像活人的。”
“可能，”他缓缓对着孔光霁说道，“这就叫栩栩如生吧。”
孔光霁：……
赵栩栩：……
*******
几个小插曲过后，林天零和孔光霁好不容易才算是签订好了契约以及合同，正式入职成为了销魂工作室的一员。
第一天，工作室没有捉鬼任务。
林天零肚子微微有些空。
他看了一圈，工作室里，李贝贝在公然摸鱼追剧，赵栩栩则是捣鼓一些不知道的小玩意，舒沈桦更是经常见不到人。
一切岁月静好的模样中，他看着周围淡定无比的人人鬼鬼，想了想，把百年鬼叫来，喝了点酸奶，按兵不动，继续观察。
第二天，还是没有捉鬼任务。
林天零肚子已经开始微微叫唤，他继续看着周围稳如泰山的人人鬼鬼，因为这几天没有阴气摄入，自己聚集的阴气也少了很多，他几乎把存的快乐肥宅水当水喝。
这么两天下来，连之前聚集的肥宅水都有些不够喝了。
林天零想了想，最后还是把百年鬼叫来，吃了顿酸奶全宴，塞了塞牙缝。
但是吃完林天零就后悔了。
忘记了。
酸奶有助于消化。
吃完全酸奶宴的林天零，感觉自己饿的更快了。
林天零：……大意了。
撵走了百年鬼，林天零默默叹了口气，肚子里边空荡荡的，因为这是工作时间，他还不能离岗溜出去捉鬼。
林天零感觉自己肚子都要饿瘪了。
“林哥，”看林天零脸色不对，赵栩栩关切地飘过来问着，“你没事吧？”
“怎么脸色这么差？”李贝贝也暂停了电影，有些担忧地凑了上来。
因为两人凑近了，林天零又饿得厉害，只觉得铺天盖都是香香软软的肉松小贝的味道和带着清甜糯香的芋头味。
他眨眨眼，甚至差点把两人看成了移动的肉松小贝和芋泥。
“别过来，”林天零迅速后退，表情挣扎地对两人说着，“离我远点。”
就在赵栩栩和李贝贝正疑惑的时候，林天零艰难地解释道——
“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他一边说着，一边无意识地舔了舔嘴角，眼角微微有些发红。
“你别吓唬我们，”李贝贝没见过林天零这幅模样，吓了一跳，甚至有些带上了哭腔，“你跟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了。”
“是啊。”赵栩栩也焦急地上前凑了凑。
香味更浓了。
林天零深吸一口气，关键时刻，爆发出了惊人的自制力。
“我饿了是要吃鬼的。”
事态紧急，林天零闭了闭眼，简明扼要地对着两只单纯的鬼解释着。
为了让接下来的话不吓到两个新同事，林天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和善——
“我怕我忍不住……”
“把你们全吃了。”
赵栩栩&李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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