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情况,傅含星与段心竹不便同她说清。
冉绮怀着疑惑,安静地从门缝往外看。
突然,一只枯瘦的手蒙住她眼睛。
她闻到一股淡香,转过头来,看见一名头上裹着靛蓝布,褶皱皮肤松垮得垂在脸上的老人。
老人指指眼睛,指指嘴巴,摇摇手。
傅含星和段心竹示意她听老人的话。
冉绮便背靠门板坐下,一言不发地环顾屋内。
门外嘹亮诡异的乐声越来越近。
屋内人都屏息凝神闭上眼睛,双手合抱在胸前,嘴唇蠕动,无声地祷告。
傅含星与段心竹教冉绮也这样做。
冉绮学他们,但不知道要祷告什么呀。
她只能嘴巴乱动,假装自己和他们一样。
屋内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门外的乐声经过了屋子前方。
冉绮虚着眼睛,瞥见众人浑身紧张,正对她坐着的人,额上甚至渗出汗珠来。
她背靠着的门外,传来十分清晰的吸嗅声。
有缕缕恶臭混杂血腥味飘入屋内。
她听见野兽龇牙发出低吼声,而且还不止一只。
奇怪乐声停止。
她能感觉到,有一群滴着口水的凶兽,聚集在了她背后,只和她隔着一个门板。
屋内的人越来越紧张,脸憋得通红,面目扭曲。
冉绮心疑他们这样祈祷真的有用吗?
可看傅含星和段心竹也这样,便耐下心来,等待结果。
她等得犯困。
不怪她,都怪这里太安静太昏暗,就是很容易让人想睡觉嘛。
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偷懒地把背完全倚在门上。
门外响起一声笑。
那声线很难用语言形容,好听得蛊人,但有种阴森感。
“走吧,不要吓到里面的人。”
那声音温和,在唤门外的野兽离开。
冉绮心想祈祷还真有用?
却见屋内的人更加恐惧,身体都开始发颤。傅含星和段心竹也如临大敌的样子。
冉绮打了个哈欠,继续假寐等待。
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时,一根前段圆润似球,后端纤细如蛇身,温热滑腻的东西,迅速地钻进了她裙摆里。
她猛地睁大眼睛,去摸那东西。
那东西像在和她嬉戏,灵活地在她大腿上绕来绕去地躲避,又“咻”得一下游过她的腿臀腰窝,直蹿到她背部。
是虫子吗?
冉绮超恶心这种软乎乎的长条虫子!
顾忌着满屋的人,她强忍着没有叫出马园园和李芳芳,怕惊扰外面的怪物。
她顾不上保持祈祷姿·势,双手伸到背后去摸。
那软条物贴着她光滑的背游蹿,时而游到她细腰处,时而顺着脊骨直直地往上蹭。
她去抓,它又跳到了她的蝴蝶骨上。
她的背被它蹭了个遍,那球状头部又拖着细长身躯,环绕着她的腰游到她身前,继续往她心口钻。
冉绮难以忍受,手贴住门缝,去抓它和门外部分相连的那一段。
她在门缝上追了它好一会儿,终于抓住一根温热的,通身翕动着仿佛在呼吸的东西。
她满手都沾上了微黏的液体,恶心得头皮发麻。
用力将其从连衣裙里扯出来,她看见那是一条新鲜血肉色的细长触须。
触须端部的球状物,竟是一颗布满血丝的眼球。
眼球被薄膜包裹,眨动两下,半眯起,在对她笑。
冉绮呆愣愣地与它对视
,整个人都石化了。
眼球趁机从她掌中溜走,蛇一样直起上半身,依恋地碰了碰她的脸,而后飞快地从门缝游出去。
冉绮仍一动不动。
她在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回想,这只眼球贴在她身上蹭来蹭去的感觉,努力控制自己快要长满全身的鸡皮疙瘩。
眼前弹幕已经被【弹幕护体啊啊啊】刷屏。
就算美颜再强大,一只连接着蛇身般细长肉状物的眼球,也很难让人不害怕啊!
更何况,冉绮还亲身体会到了它的黏腻和软弹。
啊啊啊!
她一回想就要控制不住尖叫出声了。
门外的唢呐锣鼓再次奏响,冉绮逼着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那些上面。
她听见门外凶兽正在跟随队伍离开。
屋内的人们劫后余生般浑身瘫软,彼此依靠在一起大口呼吸。
傅含星和段心竹呼出口浊气,看向冉绮,问道:“你之前去哪儿了?”
冉绮平复心绪,回道:“我刚来。”
傅含星和段心竹不可思议地互相对视一眼。
段心竹喃喃道:“那之前和我们一起行动的冉绮是谁?”
她声音不大,但在过于安静的屋内显得格外清晰。
冉绮惊悚地瞪大眼睛,立刻放出马园园,钻进马园园怀里。
马园园表情凝重地警惕四周,“出什么事了?”
屋内人神情复杂地远离他们三人一鬼。
先前捂住冉绮眼睛的老人道:“那是她的邪身。”
冉绮不知道邪身是什么,猜测应该是这世界独有的产物。
她困惑道:“我刚来这里,怎么会有邪身?”
老人道:“每个人都有邪身,有的在你诞生之时和你一同出现,有的在你诞生之前,就已经出现。”
“就如同孕育一个孩子,当你确定会来到这世界时,它会和你同时在母亲的肚子里落根。你为正身,十月怀胎才出来,它长得好,可能七个月就出来了。”
冉绮小鸟依人地窝在马园园怀里,“那这世上不会还有另一个园园姐和芳芳姐吧?邪身是好是坏,它会害我吗?”
老人眼神锐利地看向马园园,道:“你说的园园姐和芳芳姐,是鬼?”
冉绮点头。
老人打量马园园,有些高深莫测,“除了那两位以外,只有活物才会有邪身。邪身在强大之前,一般不会和正身正面接触。一旦它主动来找你,就说明它已经强大到可以取代你。”
“一旦它取代了你,这世上将不存在你。”
冉绮:……我另一个世界来的,这世界上没有我,问题不大吧?
马园园抱紧冉绮,安慰道:“没事,我和芳芳姐会保护你的。”
冉绮:“万一你俩分不出我和她谁是谁呢?”
马园园坚定道:“不会的。”
冉绮指指傅含星和段心竹,控诉道:“他俩就没认出来。”
她对他俩哼哼:“呵,男人。呵,女人。你们心里没我,才会把别人认成我,我一腔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傅含星:……
段心竹:……
你一点紧张感都没有的吗?还有心思开玩笑。
冉绮:本来是有的。
不过转念想想,紧张也没用呀。
冉绮对老人露出讨人喜欢的笑,“奶奶,请问我要怎样才能除掉邪身?”
老人被她的轻松态度惊到,静默几秒,道:“找那位。”
“那位?”
这个段心竹知道。
她和傅含星比冉绮提前来到这个世界三天,三天里,大致了解了那两位的事情。
“那两位,名字都不可说。”
段心竹同冉绮低声解释,“其中一位是这世界诞生的神,另一位是神的邪身,是邪祟。”
“竺婆婆说的找那位,是找神。只有神可以帮你除去邪身。不过神不会干涉这些事,就连竺婆婆也不知道要怎样做,他才会帮人。”
“刚刚被抬过去的,就是那名邪祟还有祂的信徒。每到夜幕降临,祂就会被抬出来,吞噬被祂发现的活物。只有找到今夜神明庇护的房屋,才能躲过一劫。”
“想要找到神明庇护的房屋,就需要跟随竺婆婆这样,受到神明指引的人。”
“我们现在在的这个地方,是神与邪祟的诞生地,不是人生活的的城镇。竺婆婆正在带领我们逃出这个地方。”
这是段心竹和傅含星来的这三天,用白天时间自己摸索到的消息。
弄清楚后,他们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让竺婆婆成功接纳了他们。
这里除了竺婆婆,还有其他人带的躲避邪祟的逃离队。
大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通过竺婆婆说的逃离,傅含星推断这次关闭副本的任务,是带所有人平安离开这地方。
竺婆婆纠正道:“确切地说,那位吞噬的不是活物,是正身。祂的信徒,也全是邪身。”
冉绮了然地点头,亲热地对竺婆婆道谢。
竺婆婆很冷淡,她身边的人围着她,形成一个保护圈,不让冉绮和傅含星、段心竹靠近。
夜深了,他们准备休息。
傅含星、段心竹带着冉绮到楼梯下的角落里坐着。
冉绮:“看来你俩混得不太好。”
段心竹小声道:“他们都认识,很排外的。我们能打听出一些消息,已经很不错了。”
傅含星道:“我们还没找到江先生。等找到江先生,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冉绮隐约想起,江先生上一轮游戏也没有主动来找他们。
不过最后他们照样通过副本啦,所以她一点都不紧张。
就是——
她不想睡在这蛛网遍布的角落。
这里的灰尘太呛人了,空气中还有臭臭的味道。
眼球怪物在她身上留下的黏液弄得她浑身黏答答的。
她毫不怀疑自己在这里睡,第二天醒来就会变成小灰人。
她提议去找个干净地方睡。
段心竹摇头:“不行。这地方很荒,资源紧缺,我们的一切资源都要由竺婆婆调配。包括睡觉的地方。”
傅含星道:“离开也不行。这里的每个队伍都很排外,竺婆婆是唯一接受我们的人。”
冉绮思索片刻,走向竺婆婆。
旁人用废弃桌子拼了一张床给竺婆婆休息,她正要躺下。
冉绮用干净的眼眸地盯着她,“婆婆,我让园园姐保护你好不好?”
给竺婆婆铺床的人皱眉,想把冉绮赶走。
竺婆婆抬手止住他,一眼看出她的小心思,道:“留下你的园园姐。你去后院洗掉你身上的邪祟味再过来。阿忠,去给她烧水沐浴。”
冉绮开心地笑起来,“谢谢婆婆。”
先前要赶走她的人就是阿忠。
他黑着脸招呼冉绮跟上。
冉绮不急着跟他走,从美人app里兑换了一块带香气的手帕递给竺婆婆,“婆婆,这个给您垫枕头。”
竺婆婆接过,盯着手帕,眸色深沉。
冉绮走到门口处偷偷瞥了眼竺婆婆,微抬了下眉。
弹幕发现她的小动作,害怕又期待地问道:
【绮宝发现什么了吗?】
【很久没有在绮宝这里看过这么可怕的副本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副本,论坛也没人讨论过】
【而且这局又没给任务提示?】
冉绮:因为江先生这是防止游戏监测特意找的副本吧。
至于发现——她从听竺婆婆他们说这世界时,就有了一些疑问。
“神明的诞生地为什么是人类居住的城镇?竺婆婆他们为什么会进入这个世界,又为什么这么了解这个世界?”
她原本设想了很多答案,比如误入,被选中之类的。
但这群人的行为让她觉得很矛盾。
他们算是救了傅含星、段心竹和她。
可对她和傅含星、段心竹又都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事,不愿意和他们三个有过多接触。
当段心竹说遇到过另一个她的时候,她甚至感觉到了来自他们隐藏的杀意。
她毫不犹豫地放出了马园园,用马园园威慑他们。
而他们看到鬼怪只是躲避,没有惊讶和害怕,竺婆婆还直视马园园。
这一切都说明,这些人不简单。
竺婆婆在接过她手帕后露出的神情又告诉她——竺婆婆让她独自去洗澡,可能另有目的。
冉绮一通分析,给弹幕说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很久没见冉绮这样动脑了。
【绮宝真厉害,这么久不动脑,脑子也没生锈】
冉绮: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弹幕开完玩笑,接着问:
【她会有什么目的呢?】
冉绮:“她说我身上有邪祟味,大概是打算利用我做些什么,或是牺牲我。”
【那绮宝别去洗澡了!】
冉绮:“不洗也不行的。万一这种气味会招来更可怕的怪物呢?”
【摸摸绮宝,我还以为你只是受不了身上难受】
冉绮:确实也是受不了身上这么黏糊糊的。
她和弹幕闲聊着走进后院。
后院没有被打扫过,倒塌的树横亘在院中,遍地是茂盛杂草。
阿忠打开柴房,浴桶在柴房里。
他捧柴去厨房烧水。
冉绮对他道谢。
他撇撇嘴嘀咕:“真搞不懂竺婆怎么会烧水给你洗澡。”
冉绮仍旧笑脸相迎,道:“因为竺婆是个好人吧。”
阿忠咧嘴嗤了声,去厨房了。
这里的浴桶又脏又大,冉绮干不来擦洗的活。
她在手持里找到清洗药剂和清洁小机器人,丢进浴桶里。
忙活半晌,阿忠终于烧完水,浴桶也擦洗完毕。
冉绮送走阿忠,回到柴房脱衣进入桶中。
温热的水洗去一身疲惫与脏污,她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从手持里购买手帕擦身子。
握着柔软的手帕,擦拭腿上的脏污。手在水中划动时,似有柔软丝线从指间滑过。
冉绮手顿了下,抬起手查看,什么也没有。
但她能确定,这邪祟味真的招来了什么。
她果断给自己用了张请假条,然后放出李芳芳。
李芳芳一出来便眉头紧皱地环顾四周,“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冉绮加快洗澡速度:“就是因为有东西所以才叫你出来的呀。”
手每次落进水里,她都有种触碰到头发的感觉,可是她只能看到清澈水面下自己赤·裸的身体。
李芳芳在屋内四处查看起来。
冉绮洗完澡,正要起来,突觉浑身僵直,不得动弹。
她张口,想要呼唤李芳芳。
可嘴巴张开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冉绮盯着李芳芳,试图用意念让她回头。
但李芳芳一直往堆满
柴的黑暗角落走。
冉绮看着李芳芳越来越远的背影:……
我要你出来何用。
她听到耳边响起一声轻笑。
这笑声,和之前唤野兽回去的声音一样。
有东西从水底慢慢涌出来,如同一只柔软无骨的手,轻抚她的脚尖,把玩橡胶玩具般,捏捏她圆润小巧的脚趾。
随后又变得宛若薄纱,带着轻飘飘的痒意,抚过她的脚背,缠上她纤瘦的脚踝,一圈一圈地顺着她纤细的腿往上。
冉绮端坐着,无语地凝视到现在都不回头的李芳芳,心想还好我用了请假条,不会有任何危险。
至于那缠着她的东西,她在努力忽视了。
根据它缠她的力道判断,它没有杀意,只是在和她玩闹。
冉绮祈祷这东西不要长得像之前的眼珠一样,哪怕是长成带鱼也行,不然太恶心了。
顺便再祈祷一下芳芳姐能在水凉之前发现她出事了,不然她怕自己感冒。
冉绮放松自己,垂眸看水下。
水波微漾,她依稀看见苍白的颜色,异常柔软,像一块死人皮。
人皮贴合着她的身体,像在和她拥抱。直至抱住她身体最柔软的地方,她浑身僵硬,脸也不禁涨红。隐约感觉到另一个人冰冷的体温,还有祂皮肤的质感。
这张皮还在继续抱她,就像人皮将血肉骨头包裹其中那样,想将她完全包裹住。
冉绮产生了一种,祂要把她融进祂身体里的感觉,顿时心都悬了起来。
人皮还在往上攀爬,裹住她平摊的小腹,她起伏的曲线,直至她的脖颈。她好像在和一个死人毫无遮挡地互相贴合着。
她看看还不回头的李芳芳:……
行了,芳芳姐永远不回头也没关系。这张人皮会保护我不在冷水里冻感冒哒。
多么善良的人皮。
冉绮表情逐渐麻木,想让自己睡过去。
反正不会有危险,睡着了就不会有在和死人贴贴的奇怪感觉了。
她这般想着,闭上眼睛。
人皮不再继续往上缠她,像裹在她身上的布,又像活物,感受了一会儿她的体温,皮下像长了舌头和小手一样,慢慢蠕动起来。
冉绮倏地瞪大眼睛,瞳孔震颤。
人皮拉扯她后颈,要她仰起头来,无法垂眸看水下情况。看不见,触觉便越发清晰,她呼吸急促,越来越热。
又感到仿佛有只手,指·尖轻点着,顺着她拉长的颈线,移动到她唇畔,手指伸进她嘴里。
她转动眼瞳往下瞥,看到真的有一只手!
那只手和死人一样惨白,手骨十分漂亮,瘦长如玉,修·长手指在她口腔里扫荡。
是很漂亮的手。
可是她身上裹着的是人皮,哪来的手?
她盯着那只手,竟有种晕眩感,意识逐渐模糊。
闭上眼睛前,她仅剩的想法是:
还好,终于能睡过去了。
再不睡过去,她真的会被吓晕。
她似乎睡了很久,身体逐渐轻松,隐约听见有雨声落在檐下。
有阵阵凉风迎面吹来,带着令她安心的木质香气。
木质香?
冉绮缓缓睁开眼。
雨声变得更加清晰,视线朦胧中,她看见一道红色庙门,门边站着一个挺拔的男人。
他穿着白衬衫,宽肩窄腰。皮带勾勒出的腰胯线,很是有些蛊人意味。剪裁得体的西装裤,包裹着两条又长又直的腿。
他站在红漆雕兽的檐下,门外是小雨淅沥,竹林青碧,就像一幅画。
冉绮垂眸看看自己,身上盖着一件黑色西装外套,外套下
是她穿着裙子的身体。
再看看周围,这是一座庙。
庙里挂着颜色鲜明,绣有奇异字纹的红绿幡布,供桌上贡品琳琅满目,香火旺盛。
只是庙里供着的像,一言难尽。
冉绮皱着脸,扫了眼那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扭曲雕像,不愿再看第二眼。
她能从祂身上看到人和各种怪物拼凑在一起的影子,感觉多看几眼就会做噩梦。
她站起来,心想自己不是正在被人皮骚扰吗,怎么会到这儿来?
眼前弹幕也在询问:【怎么洗澡黑屏结束,就来到这种深山老林的庙里了?】
冉绮思索着,拿上西装外套,靠近门口的男人,“你好,请问这是你的外套吗?”
男人闻声,缓缓转过身来。
冉绮做好了可能会看到一张恐怖面孔的准备。
却见这是一张十分俊秀斯文的脸。
他带着副银边眼镜,眸色与神情都很淡。
清冷的气质和她所看到的场景构成了完美的画作。就像,惊鸿一瞥,在雨中看到了美丽清冷的妖。
冉绮怔了下。
他好眼熟。
弹幕开始发疯,用【啊啊啊啊啊啊】刷屏,但是数量变少了。
冉绮猜测有弹幕被屏蔽了,警惕心暴涨。
他接过西装外套,露出浅淡但温柔的笑:“休息好了?那我们走吧。”
他语气熟稔又亲密,和她十分亲近。
冉绮懵懂无害地顺着他问道:“去哪儿?”
他走近她,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腰,将她圈禁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笑道:“回村里。你睡迷糊了?”
很出乎意料,冉绮一点也不排斥他的触碰。
她眨巴眨巴眼睛,点头笑道:“是睡迷糊了,都要记不清你是谁了。”
她亲昵地捏他的脸,假装开玩笑,“这位先生,你是谁呀。”
手下触感真实温热,是活人?
他放纵她用力得把他脸都捏红,露出抹无奈的笑,“你说呢?”
冉绮:我要是能说出来就好了。
她仔细回想,仍然想不到。
忽然,她看到眼前弹幕飘过很多【叶】字。
叶?
冉绮拖长尾音道:“你是我的叶——”
他专注而认真的凝视着她,含笑的眼中映着她的模样。
她眼前继续飘过提醒弹幕:
【组】
【长】
“叶组长?”
话音落下,冉绮脑海中倏然闪过一些片段,整个人被定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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