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嗯”的意思是,不打算告诉她他的身份吗?
可冉绮对他挺有好感的。
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就是见到他的一瞬间,心底泛起一潺细流,在让她亲近他。
她隐约记起,上场游戏江先生是失忆的。
也许,这场游戏江先生也失忆了,眼前这位就是他,所以才会让她对他产生好感。
冉绮自顾自想着,出于礼貌,始终和他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更加热情地把手向他伸出去,“请问你……”
话未说完,李芳芳打下她的手,拉她远离这位神。
神面向窗外,目光悠远,好似全然不在意她们的小动作。
只是她们都看不见,他垂在袖中的手,手指轻点着空气,以平复翻起波澜的心海。
冉绮仍朝他笑嘻嘻地张望。
李芳芳低低“啧”她一声,“这是这个世界的神。”
竺婆婆口中的神明?!
冉绮诧异地瞳孔放大,稍微收敛了些。
难怪芳芳姐都这么尊敬。
这是神诶,可不能冒犯。
弹幕变得很放肆:
【这是神吗?这不是神,这是绮宝未来的小情人(流口水.jpg】
【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已经想象出了他和绮宝在一起时黑屏的画面,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和绮宝是命中注定!】
冉绮:不,说明你好色。
【瞧这身材,瞧这长相,绮宝要是不冲,是对不起你自己,也是对不起被你拒绝的小怪物】
冉绮眼珠转转,心想:如果是江先生,我就冲。如果不是,就算啦。
李芳芳接着道:“刚刚我被黑暗中邪祟的幻象吸引,中了迷阵难以脱身,你被邪祟的一部分吞食进体内。是他救了我们。”
冉绮真心感激道:“真是个好神。”
李芳芳:“虽然被称为神,但实际上,他是这世界最强大的能量体,只不过他的能量精纯干净,对阴邪之物有天生的克制力。和你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神不一样。”
冉绮立刻就想到,江先生也能轻易克制阴邪。
她小声问芳芳姐:“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是江先生?”
被议论的神耳朵动了动,听见了她的疑问,心里紧跟着冒出疑惑:
江先生是她的什么人?
他不在乎是谁,只在乎和她的关系,这不应当。
他反应过来,抬手,指·尖轻按凌乱心口,想用这种动作,让那颗失控到现在的心安静下来。
冉绮一直在注视着他,瞧见他如此,眼眸亮了下。
他真好看,一举一动都很有美感,像一幅很有古韵的画。
李芳芳给不出答复。
这位神是否是江遣欲?这她从没想过。
他灵魂气息与江遣欲不同,而江遣欲本就是不可被窥探的存在,她无法判断。
“要不你去试探一下?”
她大胆提议。
没想到话音刚落,冉绮就应好,欢快地跑向了他。“尊敬的神,请问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她记得段心竹说过,就连竺婆也不知如何让神帮忙。
如果他答应了,就说明他潜意识对她有好感,更加印证了他是江遣欲的可能。
她眼眸晶亮地期待着。
他本想拒绝,一对上她那双圆亮如珠,清澈如鹿的眼,拒绝的话倏然卡在喉咙里。
静默许久,也无法说出口。
他的心不许他拒绝,他也不忍拒绝。
他妥协了,轻叹一声,道:“什么忙?”
冉绮:“帮我找一个人,他叫江
遣欲。”
“他是……”你的什么人?
这话差点脱口问出,他及时止住,话音一转,“他什么样子?”
冉绮:“很好看,像您一样好看,气质也是,别人都比不上。人比较冷淡,但是和您一样好心……”
他听着她细数的话语,能听出她对那位江先生很有好感。
他心中升腾起烦躁,突然间看什么都不顺眼,听什么都嫌烦。
他今天真的很怪。
他照例巡查各个庇护之地,若是寻常,就算看到有人被害,他也不会管。
那是那些人的因果宿命。
可感受到她的气息,他心念一动,回过神来时,就听见那个叫李芳芳的对他道谢。
他本该那时就走。
但听见她的名字,她的声音,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迟疑,一直拖到了现在,还同意帮她去找和她关系匪浅的男人。
他困惑地皱眉,眉宇间有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躁意。
冉绮说了很多自己眼中的江遣欲,说着说着就发现这位神眉头越皱越紧。
她不解地道:“尊敬的……”
“不要这样叫我。”
他打断她,语气有点不耐烦。
说罢,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暗自调整呼吸,“我会尽力去找。”
话虽如此,实际上他并不想去找。
他说谎了,第一次。
神的唇抿成微微下垂的线,是人都能看出他不高兴。
冉绮不知哪里说错话了。
不管他是不是江遣欲,得罪了神都很不妙。
她习惯性想去拉他衣服撒娇,缓和这冷掉的气氛,手伸到他袖边,顾忌他或许不喜人轻易触碰,又收回。
神余光瞥见她的小动作。
那一刹那,竟希望她的手指缓缓把他袖子拢到她手里。
神恍惚了下,意识到这又是一个奇怪的想法,更加烦恼地抬手点了点眉心。
冉绮殷切地关心道:“您不舒服吗,是和邪祟交手时受伤了吗?我有药,什么药都有,您哪里不舒服?”
她随时准备兑换药剂和他套近乎。
神扫她一眼,“没有受伤。”
我该回去了——他该说这句话。
可他今天的身体格外不受理智掌控。
他最后看她一眼,打算离开。
冉绮看出他有离去的动作,仓促地抓住他的手腕,眼里透出狡黠,装可怜道:“我在这里被人欺负,实在是住不惯。我想去找您,之后和您住在一起,可以吗?您住哪儿呀?”
弹幕:【6】
李芳芳:6。
你是真老六,竟然直接要去和神一起住。
人家搭理你就有鬼了。
李芳芳撇撇嘴,有点担心神为冉绮的冒犯生气。
却见神僵立不动半晌,垂眸看看她握他的手,又安静了一会儿,道:“你随我来。”
李芳芳:???
她一脸活见鬼。
冉绮是会给人下蛊吧?不然这真的就是江遣欲?
否则她想不到第二个神这么轻易答应冉绮的理由。
冉绮欣喜地笑成朵花。
神望着她的笑颜,理智在懊恼,心底却被热流包裹般,有种异样的满足感。
这感觉太过陌生,他想要抽手甩开她。
可她的手即便隔着衣袖,仍能让他清晰得感觉到她的温软。
她太软了,他不知道要怎样甩开。
神任她握着,表情多了些许无奈。
只是他下垂的嘴角,不自觉有了柔和的弧度。
冉绮观察着他的每一个小动作
。
她不确定自己在上一个副本里和江遣欲的相处方式,只能用眼神询问弹幕:你们觉得他是江先生吗?
弹幕:
【如果你觉得是,那可能是。我希望不是。这样你就多了一个男友。咱不是说想要你脚踏n条船,咱就是说,心疼你,想要你多多享受嘿嘿嘿】
【我觉得是。上场副本,他也是这样,和你不熟,但仍旧会为你的靠近而愉悦,虽然不明显,但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他冷冰冰的气场变柔和了】
【说起来,我突然觉得每场副本,那些……(说了会被屏蔽,你们懂的),其实对绮宝都是这样的态诶】
冉绮回想了一下,她和她唯一想起来的叶怀宁的相处,发觉真是这样。
不过叶怀宁是叶怀宁。
如果江先生是他,他有记忆,怎么那段时间见她,仍是不熟的样子呢?
上场游戏后,起码她能感觉到江先生对她有了不同的态度。
冉绮一边思考,一边继续和神套近乎。
她小步贴近他,他没有躲,她的笑便更甜,问道:“我不放心我朋友们在这儿,我想去让他们和我一起住到您庇护的地方,可以吗?”
“不可以。”
他从心地拒绝,理智地拒绝。
他只想她一个人来和他住。
这个念头涌出来,神目光不自在地躲闪了下。
冉绮本来就是在和他商量,他没有为她得寸进尺的要求生气,她已经很开心了。
她继续换着法儿讨要好处:“那可不可以让他们也能受到您的指引,知道夜晚降临后,可以躲在哪儿?”
神沉吟,道:“他们可以住在我们附近。”
他们如果离她太远,她去找他们,会离开他很久。
他不想这样。
这想法,让他的理智感受到了羞耻,荒唐。
他对她一无所知,怎会这么希望她待在他身边?
冉绮没想到他会这么体贴,惊喜得简直想给他一个抱抱。
她笑得咧嘴,露出白牙粉舌。
神余光瞥见,再次偏过头,完全不给她一个视线。
冉绮毫无察觉,一步步亲近他:“那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待会儿我去找我朋友,他们周围还有别人在,我要是说是神帮我们,那些人肯定会跟上来的。”
拙劣的借口。
她完全可以自己编造名字。
神一眼看透,却感到莫名的舒畅,“秦望。”
秦望?
冉绮:意外的是个正常的人名。
她感谢他告知名字,请他在此等候,她去找朋友。
她往外走,秦望突然叫住她。
她不解地停下脚步,回头。
秦望背对着她,道:“换身衣服再去。”
对,她衣服湿哒哒的,秦望大概是怕她出门吹夜风会感冒。
冉绮从衣柜里买了便宜的日常服。
这类日常服因为便宜,一般都是需要自己换的。
她相信秦望不会回头看自己,但还是让芳芳姐帮她挡着。她躲在李芳芳身后,脱下湿漉漉的衣裙和贴身衣物。
彻底湿透的布料从皮肤上剥离,是会发出声音的。尤其是那一处。
秦望听见她拉开裙子拉链,不自禁浑身紧绷。从未有过的热躁从下腹生出,如一团火,愈烧愈烈,让他身体产生了陌生的变化。
他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一时竟有点慌乱。
闭上眼睛封闭自己,默念心经,让经文占据自己的世界。
可身处在心经声中,他眼前浮现的却是她握过他的那只手。
那只手,手腕纤细,手指纤长
,因骨架小而有些肉感,指甲与关节都是粉白的。
那只手,隔着衣袖,抓过他的手腕。现在又脱下她自己的衣服,圆润的指·尖会亲密无间地从她赤·裸的锁骨随着衣服往下。
秦望从前认为,人生来赤·裸。男女也好,大人孩童也罢,都是同样的肉血骨。
然而此刻,他却觉,她不同。
她的肉血骨,像是从欲念里诞生的,一举一动,都在引他脱离理智。
他竭力摒弃这些杂念,再睁开眼,眼神清明地回头,就见柴房里只剩李芳芳了。
李芳芳客气又尊敬地笑笑:“她去前面找她朋友了,一会儿就回来。”
秦望黯淡地眺望窗外。
今夜的月是一成不变,可他的乱,陌生得让他不知所措。
她换好衣服走了,他都没察觉到。
他默默检查起自己,想看看是不是邪祟真的在逃走时,在他身上留下了什么。
否则他怎会有如此多肮脏欲念?
*
冉绮回到前屋,听见傅含星和段心竹正和人争执。
他俩要不是为了通关游戏,弄清这世界的情况,不会在这儿给这群人当小弟。
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也愿意做点苦活累活,作为混入竺婆队伍的回报。
可今晚,半天等不到冉绮回来,傅含星和段心竹想去找她,却被拦住了。
竺婆告诉他们,冉绮沾上了邪祟的气息,会招来邪物,她已经把她放到后院献给邪物了。
她不许傅含星与段心竹去后院,打扰邪物进食。
傅含星、段心竹和马园园为此和竺婆吵了起来。
“我理解你们害怕受她连累,但你们完全可以把话说清楚。我们能处理就会处理,不能处理也不会害你们。你们凭什么让她去送死,还故意让马园园留下!”
傅含星面色沉沉,压抑着怒火道。
段心竹和傅含星带着马园园叫他们让开,他二人要去后院,也不会和他们同行了。
竺婆不把他们当回事,“不可能。”
阿忠冷嗤:“你以为队伍是想加就加,想走就走的吗?上一群像你们这样的人,你猜他们去了哪儿?”
“乖乖留下,不然你们今晚就会死。”竺婆身边有人露出意味深长的冷笑。
冉绮听着,顶着张吃瓜脸走进剑拔弩张的人群。
原来这群人收留傅含星他们不是好心,是另有目的。难怪他们表现得那么矛盾。
原本气焰嚣张的众人,瞧见冉绮都呆愣地瞪大眼睛。
“你,你,你……”阿忠手指哆嗦地指她。
冉绮觉得这人真是会演。
明明是送她去死,还装模作样说得竺婆对她多好似的,让她放松警惕。
她撇撇嘴,走到傅含星、段心竹身边,道:“我刚刚碰到个朋友,他也能找到庇护房屋,我们跟他走吧。”
又去抱抱园园姐,安慰她。
傅含星和段心竹知道她绝不会出事。
他们只是气愤这群人的恶毒。
听到冉绮带来这样意外的好消息,他们表情放松许多。
冉绮带着马园园转面对竺婆失望地道:“竺婆婆,很感谢你收留了我和我朋友一段时间。你的作为,我就当扯平。但如果你要是再拦我们,我会不客气。”
竺婆幽幽道:“我不放你们走,你们走不出这里。”
冉绮鲁豫脸:“真的吗?我不信。”
竺婆感觉受到了挑衅,抚着冉绮送的手帕轻笑,“你们可以试试。”
围在她周围的人衣下的肌肉像野兽般鼓起,好似要撑破衣衫。
屋中弥漫起一阵奇异的香味
,是竺婆身上的。
冉绮提高戒备,忽听紧张的安静里,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喉音。
她循声往后看,竟见马园园发不出声,眼睛瞪得像染血铜铃,浑身抽搐,仿若卡壳机器,一点一点抬起指甲尖利的手,对她做出攻击姿势。
马园园用眼神示意她,快跑。
冉绮震惊,没想到竺婆真的有点本事,能控制鬼。
不知道竺婆是能控制所有鬼,还是对马园园做了什么手脚,才能这样控制她。
傅含星和段心竹不慌,低声对冉绮道:“把李芳芳放出来,让她带马园园带回你手册里去。”
冉绮微微一笑:“不用。”
她不想贸然让芳芳姐面对这种危险。
她在手持里寻找药剂,找到一支控鬼喷枪。
里面喷出的雾气,能控制嗅到雾气的鬼。
虽然只有十秒,可价格实惠,足够用了。
她掏出枪对园园姐“biu”了下,拿出手册把园园姐迅速收回手册里。
然后,举枪对准竺婆。
竺婆下意识后仰,身边的人筑起人墙挡在她面前。
冉绮故作深沉:“大人,时代变了。”
竺婆:?
傅含星:……
段心竹:……噗。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竺婆沉着脸认栽,“你们走吧。”
冉绮摇摇手指:“现在得你请我们走了。”
这枪对活人无效,她只是在吓唬竺婆。
可竺婆不知道呀。
吓唬的效果很好,面对黑洞洞的枪口,竺婆道:“你要怎样才肯走?”
“跟我说清楚这世界的来源,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以及,竺殿村和你有什么关系?”
听到竺殿村,竺婆遮眼的松垮眼皮上抬,露出写满震惊的眼睛。
她眼睛像老鼠一样,透着令人不适的精光。
傅含星和段心竹困惑:“竺殿村是什么?你从哪儿听来的?”
跟随竺婆的阿忠等人也一脸迷糊。
竺婆道:“我来自竺殿村,不过关于竺殿村的一切,我都记不清了。或许只有离开这里,我才能想起来。”
“这世界的来源,我要是清楚,也不会被困在这儿了。我只能告诉你,找到来源,也许这里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我们都能彻底解脱。”
“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竺婆眼皮垂下,像睡着般沉默良久,缓声道:“因为,我们都曾犯下过错。我不知道是怎样的过错,只是受到神明指引时,心里会产生害怕惶恐,担心被报复的感觉。”
冉绮不是完全相信竺婆说的话。
竺婆这样的人,不可能老老实实问什么答什么。
不过她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不好意思让秦望等太久。
带着傅含星和段心竹往后院走,走到门口,她回过头对竺婆笑道:“我还会来找你的。”
竺婆巍然不动,笃定冉绮只是在放狠话。
冉绮不和她多说,脚步轻快地回到柴房,瞧见还等在窗边的秦望,笑容灿烂。
现在神都开始帮她了,竺婆跑到哪儿,都躲不掉她的。
比起抓着很大可能撒谎的竺婆不放,还是让神高兴最重要啦。
傅含星和段心竹瞧见秦望,怔住,刚想问这是谁,李芳芳走过来同他们解释。
冉绮走向秦望,瞧见他眉头深锁,抱歉道:“不好意思,出了点事,耽误了时间,让你久等啦。”
秦望闻声长眉舒展,道:“走吧。”
他来时,是化作灵体飞过来的。
要带着冉绮等人,就不能了。
冉绮不想让竺婆看见他,同他从后院的门离开。
走出这宅院,外面的世界像浸泡在血里。
在院里瞧见银白如玉的月,也成了狰狞的猩红,仿佛被血管与肉块包裹一样恶心。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整座空城宛若地狱之城。
傅含星和段心竹不是第一次看见,仍然为之心生恐惧。
冉绮是第一次看到,很是震撼。
她看到的是——满世界的红玫瑰,就连月亮都是玫瑰月亮。
抛开空气中血腥味不闻,这简直是情侣打卡圣地!
弹幕:
【这么漂亮,有什么好怕的,嚣张.jpg】
【有本事把美颜关掉再看?不过开着美颜真的好美哦,如果我们这儿有这样的景点,我一定会去打卡的】
【关掉美颜看了一眼的我表示——呕】
冉绮知道那些东西本体很恐怖,可她真挺喜欢玫瑰花,也很喜欢亮丽的颜色。目光总是忍不住在那些盛放的花上流连。
秦望不干涉这里,不代表他不厌恶这些。
察觉到冉绮的态度,他略显不悦:“你很喜欢这样的城?”
冉绮连连摇头否认。
他神态稍缓:“都是血肉堆建而成,很脏。”
冉绮:本来觉得还挺漂亮,听你这么一说,开始觉得很阴森了。
她不再看,乖巧地跟在秦望身后。
脚下突然踩到一朵淌花汁的玫瑰,想到这是一块正在流血的肉块,她禁不住脸色白了下,加快脚步靠近秦望。
近到她走路时,秦望感觉有柔软若有似无地在碰他腰背,频繁地一触即离。
秦望背部肌肉绷紧,有阵麻意自触碰处蔓延开来。后背似被火温烤,渐渐热出汗意。
他不由得放慢脚步,思虑着叫她离远些。
冉绮保持着原有的速度,猛地撞上他,撞得她怔了下,快速后退两步。
那一下,切切实实,完完全全地挤压在他背上,微微变形。秦望停下脚步,心跳与呼吸都凝滞了几秒。
转瞬,他感受到带着杀意的阴翳目光,转过头。
冉绮以为他生气了,张口道歉:“不好意……”
他示意她噤声,看向对面幽深的巷子。
傅含星看过去,红色的巷子像一截巨大的血管。
举幡的队伍站在其中,人人戴着苍白如鬼的石膏面具。
中间抬着的,是一个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扭曲生物。
只扫一眼,他便觉头被长刺的钉板猛拍了一下,眩晕恶心疼痛恐惧一起喷涌而出,他慌乱地移开视线,呼吸都变得急促。
冉绮则看到:满墙遍地的玫瑰花里,站着一群模样精致如人偶的人。
他们举着色彩明丽的幡,抬着一个诡异的生物。
那生物和她在梦里在庙中看到的像十分相似,是缝合拼凑出的怪物。
祂格格不入地被供奉在玫瑰环绕的台上。
阴森恐怖的怪物,与鲜艳美丽的花和人偶形成鲜明对比,更显得他犹如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怨念集合体。
冉绮连忙收回视线,仰头看秦望。
还是这张脸长得漂亮,看着舒心多了。
而且有他在,也不用担心那个怪物会伤人。
“花丛”里的邪祟远远凝视着她看向另一人的模样,嵌在血肉里的眼睛爬满猩红血丝,非人的肢体压抑地发着颤。
秦望注视着祂。
祂一向是想杀他的。
可这一次,祂对他轻蔑敌视的情绪里,还多了嫉妒与怨恨。
为什么?
秦望看
向冉绮——因为她吗?
他想到来时看到祂的一部分在吞食她。
难道祂不是打算吃了她。
而是想要带她进入祂身体里的那个世界?
秦望收回视线,向冉绮伸出手。
冉绮不明所以地将手放在他手上。
他手指弯曲,慢慢握住她,带她继续往前走。
倘若祂要的是别人,他不会管。
可是她……
秦望感到从未有过的沉闷:
他厌烦祂原来对她可能存在不同寻常的感情。
不想她再被祂触碰,被祂吞到身体里。
邪祟歪了下头,平静得令人发毛,懒散地坐着,一瞬不瞬地盯着秦望和她牵在一起的手。
冉绮觉得奇怪。
这邪祟和神,相处也太和平了吧。
她偷偷指了指邪祟的方向,问道:“那个是……”
秦望面沉如水:“我的同胞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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