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落下之后,宋知落的心脏骤然停了一拍。
所幸之后两人都没了台词。
缠绵的镜头还在继续......
随着导演一声“卡”,助理立刻跑上前,为演员披上毯子,宋知落身上的旗袍,已经被撕的不成样子,完全不能穿了。
沈清弦的衣服倒是没脱几件,除了顶端几颗纽扣,被她拽了下来,其余的还严丝合缝地在身上,只是胸口位置大开,坚实饱满的肌线倾泻无余。
披上毯子后,他们被导演叫过去,看监控器里的画面。
十五分钟的长镜头,一镜到底,连赖导都有些吃惊,转头问道:“你俩真是第一次合作吗?这默契出乎意料啊,我还以为这段戏,至少得磨合好几次呢。”
虽然宋知落先前也没有拍床戏的经验,但相较于歌手出身的沈清弦,演艺资历还是要丰厚些,原本导演还想让她多教教他,可通过刚刚呈现的效果看,倒像是沈清弦在带着她。
沈清弦过往所有拍戏的经历只有正剧,宋知落却完全感觉不出,他是第一次演感情戏。
不过,也可能这几年,她对他的了解仅凭借互联网,关注的实在太少,也不知他演技游刃有余到了这种程度。
余光看过去时,男人的情绪早已收敛,与刚才床上狠厉疯执的模样完全不同。
也不知,是沈清弦的演技太精湛,还是自己出了戏。
刚刚近乎逼迫的距离,那般疯狂肆意的报复感。
甚至让宋知落觉得。
他似乎将她认出来了。
之后的交流,男人的态度并无任何变化,或许只是自己想得太多。
方才快要涌出的某种直觉,又随着这幕戏的结束慢慢消散。
在她转身时,宋知落对上沈清弦移开目光的一双眼,原本以为刚刚自己失神的表现,他一定会来调笑几句。
但显然,他并没有同她说话的打算。
宋知落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奈奈帮她拿了双新鞋过来,刚刚高跟鞋把后跟的地方磨破了,隐隐渗出了几条红血丝。
给她上了药,奈奈换了个棉签,继续帮她涂耳朵。
药水刺激下,耳垂残留的炙热感,再度铺散开来。
宋知落看着眼前助理的动作,思绪有些晃。
其实,不管沈清弦有没有认出自己,站在他的角度,她完全可以理解。
当年在高中时代就备受瞩目的校草,从来都只有别人上杆子倒追他的风云人物,却在一帆风顺、最年少轻狂的年纪,和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透明开始了段错误的恋情,还被提了分手。怎么看都是件极为掉面子的事,甚至可以称得上沈清弦唯一一段黑历史。
如今分开多年,面对自己的前任对象,有意无意地想和他炒cp,并在网上制造舆论,甚至借着碰瓷、发暧昧信息,一次次做出撩拨他的轻浮行为......
应该是触到了这位大少爷厌恶的内心。
有机会,自然要报复回来。
宋知落低头换鞋,奈奈合上药箱,忽然有些讶异地问:“姐,你胸口这地方,以前受过伤嘛?”
俯身时,身上的毯子滑了下来,原本的旗袍盘扣早在那场床戏中,被沈清弦解了大半,靠近心脏的那道疤痕,也暴露在空气中。
宋知落换好了鞋,将毯子重新裹好,站起身:“没有,以前在这里纹过字,后来涂掉了。”
奈奈点点头,有些心疼:“在心口上纹字,应该很疼吧?”
说实话,她也记不大清当时的感觉了,毕竟过了太久。
“也不是很疼。”
只是洗掉的时候更疼一些。
要将表皮完好的肌肤用高浓度的化学药液腐蚀,直到溃烂,再一点一点长出新的皮肤。
她还记得决定涂掉时,纹身店的老板再三和她确认,毕竟是刻在女孩子身体上的东西,去掉后,总会留下一道疤。
麻药劲儿过了之后,宋知落几乎呼吸困难,之后的几天都不能碰水,她属于疤痕体质,即使上了半年多的祛疤膏,现在近看依然很明显。
宋知落忽然想到。
刚刚的撕扯中,也不知道沈清弦有没有看到这个。
如果在拍戏现场,被他撞见自己身上还纹着他的名字,应该会更加尴尬吧。
奈奈还在说着话,宋知落思绪有些飘,一边抬脚往外走,视线下意识地落在地上,忽然注意到脚边有块亮晶晶的东西,塑料的小长方体,她眯了眯眼,凑过去弯腰捡了起来。黑色的漆面,边角磨出了一点白,是个打火机。
看上去像用了很多年,同市面上那些廉价的款式,没太大区别。
她盯着看了会,尾端还印着一些字样,只是也被磨掉了大半,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厅”字。
这时,面前忽然跑过一个人,是沈清弦身边的小助理,叫李盛。
大概是跑的太急,那张正太脸微微喘着气,李盛在四周快速扫了一圈,现场道具老师和场务人来人往,他苦恼地叹了口气,注意到宋知落询问的目光,李盛挠了挠头,走过来:“小宋老师......”
而后,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啊一声,指了指她手里的那枚黑色打火机。
“这个是弦哥的,刚刚他换衣服时让我保管,吓死我了!我以为弄丢了!”
直到宋知落将东西交给他,李盛褪去的血色才慢慢回来,人也放松了许多,如同捧着宝贝一样自言自语:“要是被弦哥知道,我把这个弄不见了,我就完了。”
宋知落和他一起出去,一时好奇:“这不是个打火机嘛?”
“是啊,”李盛赶紧揣回兜里,轻轻拍了拍:“看起来挺不值钱的对吧!”
宋知落笑了笑。
可能这东西落到别人手上,也会有人和她有同样的想法,毕竟出手就能投资一部电影的顶流,看上去也不像买不起一个打火机的样子。
“弦哥的心思我别猜,猜来猜去我也猜不明白。”李盛哼着随口编的小调,笑起来一副没头脑的模样:“反正弦哥带在身上好多年了,我从高中就见他拿着......”
宋知落一愣:“你们高中?”
“对啊。”李盛眨巴着那双杏子眼,随便问一句他就什么都说了:“我、陆北和弦哥以前一个学校的,不过我成绩不好,留了两级,后来弦哥出道后我们就一直跟着他了。”
陆北是沈清弦身边的另一个助理,长相偏书生气。
说到这儿,李盛还想顺带着扯上几句他们高中时候的事,他正在讲故事的兴头上,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李盛掏出手机,瞥了眼来电,啊呀一声:“死了死了,小宋老师先不聊了,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没办完......”
李盛风风火火地跑了。
宋知落望着他顺拐的动作与背影,与记忆中一个男生的模样渐渐对上了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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