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侧头望向窗外。
停了两秒,宋知落听到电话那头轻轻“嗯”了声。
宋知落屈膝坐在沙发里,手里玻璃杯传来热度，她盯着里边一片干柠檬浮浮沉沉,咬字速度很慢：“那档综艺,是公司那边代签的合同，在今天这事发生之前,我也不知情。如果给你造成了任何损失,你让经纪人报个数给我,我会承担。”
停顿片刻，宋知落又问：“你和节目组还没签合同吧？”
窗外烟火灿烂，一簇白色焰火上升，在“砰”的一声里,炸开无数彩色的线条。
一片欢呼中,少年低垂着头，默默看着手里的花。
不知道少年在那儿站了多久，直到车子开出,他等的人始终没有来。
明亮的火光向后倒退,在窗影连成模糊的光线。
沈清弦沉声：“没有。”
听到他的否认，宋知落明显松了口气：“那这件事就很好解决了,后续的事情,你也不用出面。”
宋知落想了下：“我这边会发布一篇澄清我们关系的声明,需要辟谣的,我都会尽力配合。总体来说,这事算是个乌龙，等声明发出，话题在热搜上待不了两天，就会过了。”
她说这话的语气官方，从始至终，没有夹杂任何多余的情感。
来主动找他，也不过是为了更快解决掉这个麻烦，之后便可以不再有任何纠缠。眼前这个有些熟悉的，充满防御性的状态，让沈清弦想起了高中时的宋知落。
那时的她，并不懂得将自己惊艳的五官展现出来，说话声音很小，也很容易害羞。
第一次去牵她手的时候，他感觉她整个人的僵硬，像个被抽离意识的小动物。
对于无关的人，宋知落很少有主动表达情绪的时候，包括被人欺负，包括和他接吻……
她始终将自己放在一个安全的壳子里，就像今晚的宋知落，不想给任何人增添负担，也同时将其他人，合理的排除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宋知落有些困，她揉了揉太阳穴，把杯子搁茶几上，从沙发站起来，打算回卧室休息。
没等到对面回应，宋知落再度提了提：“赔偿的问题，你让经纪人和我对接也行。那要是没别的事，我......”
就先挂了。
谁知对方似笑非笑地：“我说了不上节目了吗？”
宋知落一滞，脚步停了下来，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刚才说，没签合同。”
沈清弦声音听不出情绪，敷衍嗯了声。
“但不代表接下来我不会签。”
没明白这话的意思，以为他是没弄清节目的性质，宋知落解释：“这是档恋爱综艺。”
“知道。”
“......”
宋知落顿了顿，平心静气地接着说：“上恋综，大家基本上都是为了炒人气，以你现在的地位，流量和资源都不缺，说实话，这节目对你来说，没有太大必要。”
对方语气懒散：“没办法，之前签了对赌，还差挺多的。”
“可你刚投资了一部电影。”
“噢，这不是钱全砸进去了，总得赚回来不是。”
“......”
不明白他突然改变决定的缘由是什么，宋知落委婉地说：“你的经纪人应该不会同意的。”
“而且，网上的评论你也看到了，我们两个一起上节目，接下来会发生类似的事只会更多。”说完这些，宋知落也有些没耐心了，干脆把话说开：“所以我的意思是，大家也没必要，和一个
不适合的人绑在一起。”
话筒寂静了片刻。
仿佛是被什么字眼激到，隔了一会儿，沈清弦语气染上一丝恶劣：“所以，如果今天换成其他人，你就可以接受？”
宋知落没吭声。
“那我觉得，你真没必要这么在意。”
沈清弦声音不含半点温度，接着她的意思把话挑明：“毕竟都过去了七年，宋小姐凭什么认为，我还会赖着你不放？”
“......”
自上次吻戏之后，还残存在彼此脸上的面具，在这一刻，随着男人的话语，终于被挑破。
今天宋知落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站在沈清弦的立场上，帮他分析。毕竟和一个黑粉众多的女艺人捆绑cp营销，按照他讨厌麻烦的性格，应该也是极力想摆脱的一件事。
却不知哪句话惹这位少爷不开心了，现在明显感觉到，火药味有愈发浓烈的趋势......
宋知落闭了闭眼：“我没说过这些话。”
“宋小姐的行事作风，倒是一向如此。”沈清弦：“对于‘没必要’的人，只用单方面通知一声就好。”
“不是，这节目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只是工作而已，你这么抗拒，我还挺好奇，”对面嘲笑道：“难道我说错了？”
宋知落：“？”
“宋老师是怕和我上节目发现，对于当年的旧情，依旧耿耿于怀，”沈清弦一停，将两人在此之前心照不宣的掩盖彻底撕碎：“生怕再次沦陷重蹈覆辙？”
“......”
-
直到此刻，宋知落才发现，自己设想的两人心平气和地把事情解决的状况，根本不可能发生。
今天，在看到网上那些骂声，她都是一扫而过。
直到看到连带沈清弦那些难听的话，宋知落开始有点慌。
在和李东河谈判时，她努力把自己伪装成另一幅样子，在一个这些年企图对自己性骚扰的上司面前，强作镇定，冷淡地将手里的牌一张张打出去。
宋知落从李东河那儿拿到了一笔钱。
李东河听到她报出的数字时，脸色气的发青，开始自然是不愿意。但他也清楚，如果宋知落告诉了媒体，到时欢娱砸在公关上的钱及股票跌价的损失，将远不止这个数。何况他更不敢让家里那位知道。
出来后，宋知落把一部分钱交给了经纪人，用于这次的危机公关。其余的，她主动联系了沈清弦这边，现在不清楚他和节目组谈到哪一步了，如果因为这起风波，沈清弦有意向解约的话，违约金的部分，宋知落都打算一力承担。
但既然他还没签合同，也不用担心违约问题，现在不是最好的结果的吗？
“这点你大可放心，”多天的疲惫，加上在李东河那里一直被压制的情绪，直到此刻累积在一起，让宋知落情绪也不太好，她吐了口气：“我没有要和几亿少女抢老公的冲动。”
“......”
“这个事，涉及到节目组，还有两家公司双方的利益，一时半会也没法马上定夺，你可以再和经纪人商量一下。”
另一头依旧静默。
“我这边考虑好了，也会发消息通知你的。”
把一切该走的程序走完，宋知落没继续占用他的时间，“那有事的话，微信联系......”
正要说再见——
“节目5号录制，你打算几号回复？”
宋知落算了下时间：“那就后天下午五点以前，你看可以嘛？”
男人情绪不明，隔了一会儿，听到他淡淡嗯了一声。
-
这通电话很不愉快的收场。
宋知落以为终于躺上床，疲累感会让她毫无负担地倒头就睡，结果闭上眼后，种种画面却像过电影一样，在脑袋里一帧一帧闪过，翻来覆去将近半个小时后，她再次睁开了眼。
隔着电流，男人声音有种淡淡的哑。
——“宋小姐的行事作风，倒是一向如此。”
——“对于‘没必要’的人，只用单方面通知一声就好。”
宋知落盯着床头灯看了一会儿，眼神有些失焦，今晚沈清弦说的话，让宋知落想起两人分开前的最后一次联络。
是沈清弦19岁生日的前一天，宋知落坐在去往h国的机场里，收到沈清弦用手机拍的一张照片。
背景是他们高中附近的烟花广场。少年站在人群中，视角比周围的人高出一截，广场上人很多，成双结对，也许是赶上白色情人节的缘故，远处恰有烟花绽落，看上去既热闹又万籁俱寂。
2015年的手机像素没那么高，晚上的景色显得黯然。
图片下方，接着弹出数条消息。
沈清弦：【联系不到你】
沈清弦：【说好的，我在这等你】
大概是没收到回复，隔了一会儿，他又发来一句话。
【别让我等太久，好冷】
......
宋知落不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也不知道那一晚，沈清弦在那里等了多久。
她最后看了眼聊天记录，那些天，沈清弦单方面发来的语音，占据了聊天框的整页。
少年的嗓音染上一丝沙，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在等待她回复时小心翼翼的字句。
国内的经纪人过来催促登机时，宋知落将早已在脑海中打好的草稿，付诸于几个简短的文字，随后，点击发出。
扔掉了电话卡。
......
睫毛微不可查的颤了颤。
门口传来急促的拍门声，宋知落睁开眼，下床往玄关走去，透过猫眼，圆形的视野中，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正凑近往里看。
“晚晚，我知道你在屋里，给妈妈开门。”
“外面这么冷，你不会让妈妈站在门外跟你说话吧！”
拍门声毫无减弱，哐哐直响！在走廊内动响极大，现在已经逼近夜里十一点，曲素梅知道她这个女儿最怕给人带来麻烦，这么闹一闹，她肯定会开门。
果不其然。
门被拍了一会儿，就从里边打开了。
曲素梅没换鞋，踩着限量版的细高跟把门推开，扭进了客厅，手里拎着大大小小几包东西，上边印着某商超的logo。
“晚晚啊，我早就说了，让你把你屋里钥匙给我一把，你看每次来看你，还得敲半天门，万一吵到邻居了多不好！”曲素梅笑盈盈把东西丢在茶几上，转过身，见宋知落穿着睡衣。
女人皱了皱眉：“你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宋知落没招呼的意思：“最近工作忙，没时间休息。”
“哎呀，年轻人多打拼打拼很正常嘛，趁着你现在还年轻，还能吃几年青春饭，能多捞点就多捞点。”
宋知落：“您有什么事吗？”
把那几袋子东西塞进冰箱后，曲素梅挑了盒小香芋，和一袋称重的排骨，往厨房走，眼神飘忽：“这不是，妈妈也好久没来看你了，就想来给你做点吃的，你放心，妈妈挑的都是精细瘦肉，不过你也不能吃太多啊，要是吃胖了可就不漂亮了。”
女人系上围裙，把排骨倒进菜篮，放在水龙头下冲。
曲素梅身材保养的很好，虽近中年，曲线依然袅娜，发丝又浓又厚，某个角度和宋知落很像。只是身上浓重的香水味将那份清雅惹上一层媚俗，宋知落刚出生时，曲素梅还
是个乡下女人，如今走在街上都以为是哪家身娇玉贵的富太太。
“是不漂亮，还是不方便帮您赚钱了？”宋知落看着自己这位妈。
“哎呦，小晚，你胡说什么呢！”
曲素梅有点不高兴了：“你是从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当年要不是妈妈差点难产，生下你，哪有现在你的风光！”
“这次你要多少？”
曲素梅把水关了，拧着眉：“什么多少？”
宋知落眉眼柔和：“您大老远来我家，不就只有一个目的吗？”
“什么你家我家的！这孩子，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别以为你做了大明星，就不是我曲素梅生的女儿了，”曲素梅挺直腰板，把芋头往厨房餐板上一放：“要不是当年我瞅准机会，把你送去h国当练习生，你能有现在的地位吗？”
“是把我送出去，还是，”宋知落目光从那盒芋头上移开，一双澄澈的眼睛安安静静看着自己母亲，咬字很轻：“为了那笔推星费，把我卖了。”
曲素梅一噎。
脸上顿时闪出几分尴尬，转过身去削香芋皮。
“这屋里没人，也不用绕圈子了，你要多少，我现在打给你。”宋知落是真的很累，连奈奈都看出她最近又瘦了一圈，脸色也白。
曲素梅：“我就是来给你做顿饭的。”
等了一会儿。
曲素梅已经将排骨冷水下锅。
“行。“宋知落点点头：“那您自便吧，我去休息了。”
见宋知落转身要走，曲素梅急了，过来抓她：“哎哎！！别去睡啊，妈妈话还没说完呢！”
宋知落从小畏寒，这会儿只穿了件单薄的睡裙站在这儿，客厅没开暖气，曲素梅还穿着外边的羽绒，倒是没察觉任何不妥，过来拉她，也没发现她冰凉的小臂。
曲素梅舔着那副熟悉的笑意，和她打商量：“晚晚啊，这不是跟你陆叔叔吵架了，我一时心情不好，就去找那几个姐妹玩了几把麻将，谁知道手气有点背，把上次你给我打的钱，不小心.....输空了。”
“......”
“妈妈知道这好赌的毛病不好，但是还欠了人家钱，我跟人家说了，我女儿是大明星，很快就会把钱还给她们的！结果那几个死女人，非逼着我今天就去拿钱，不然就要到你陆叔叔家里闹，”曲素梅眼眶红红的：“妈妈这不是也实在没办法了。”
难怪，这大晚上宁愿顶着外边的寒风，也要过来看她。
宋知落问：“多少？”
曲素梅愣了下，见宋知落要给钱，立马笑逐颜开：“十.......十来万。”
宋知落抬眼看她。
“上个月我刚给你卡里打了三个月的生活费。你现在还欠人十几万？”
曲素梅过来拉宋知落的手：“是妈妈的错，妈妈的错哈，妈妈下次再也不跟人赌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
“真的，妈妈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曲素梅笑道：“晚晚你再帮妈妈一次，妈妈今晚陪陪你好不好？”
宋知落静静地看着曲素梅，最终没再被她欺骗：“不是我不想给，是这样一次次纵容你，你永远会觉得有人帮你收拾烂摊子，永远不可能真的改......”
曲素梅刚刚还牢牢抓着宋知落的手，立马松了下来：“不就是找你要几个钱吗，你随便接点广告不就挣回来了！”
只是稍微拒绝，刚刚上演的母爱温情，眨眼便烟消云散。
宋知落眼神暗下来，淡淡地问：“您为人家尽心尽力养了十几年的女儿，怎么不去找陆心怡了？”
陆心怡是宋知落继父的女儿，当年曲素梅嫌弃宋知落父亲没本事，毅然决然离了婚，后来宋
知落的父亲在工地出事不在了，她才被曲素梅接了过去。
去陆家那年，宋知落也才岁。
然而曲素梅却只拿别人的孩子当宝，陆心怡不想要宋知落和她一样喊曲素梅妈妈，也不许她和自己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宋知落记得，一次陆心怡生病，曲素梅特意买来一块奶油蛋糕哄她，曲素梅走后，陆心怡当着她的面，把蛋糕吃完。
然而曲素梅回来时，却发现那个蛋糕包装盒出现在宋知落房间的垃圾桶里，陆心怡哭着在她的爸爸妈妈面前抹眼泪，说姐姐故意把蛋糕吃完，一口也不让她吃。
也记得，当时曲素梅当着这对父女的面，怕陆心怡闹脾气，什么话也没问，直接打了她一巴掌，那句话直到现在，宋知落依然记得很清。
“小白眼儿狼！养你就是个祸害！”
“现在遇到麻烦，”宋知落眼底没什么情绪，“怎么想起来找我这个白眼儿狼了？”
曲素梅没反应过来，恐怕在她心里，早就忘了这件事。
宋知落把钱给曲素梅时，得到了一个母亲的拥抱。但宋知落表示，这是最后一次帮她，以后生活费会按月给，超出的部分不再负责。
见了钱，曲素梅满心欢喜的走了。
关门声响起后，宋知落还站在厨房，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刚刚沸腾的排骨汤，以及案板上，切了一半的芋头。
停了一会儿。
宋知落走过去，把火关了，将案板上的芋头一起倒进了垃圾桶。
回到卧室床上，宋知落钻进被窝，将手压在腿下，等着身上一点点暖和起来，却彻底没了睡意，干脆打开手机，翻了翻微博。
玫姐公关做的很有一套，钱砸下去，前几位的热门，从她与沈清弦名字相关的内容，置换成了宋知落摆烂女星石锤和宋知落：我真的会谢
宋知落微博被玫姐发了张小女孩强颜欢笑的迷惑表情，没配文案，头上顶着个硕大的问号。
做公关学问很多，不能把话题炒的引人反感，还要自带萌点，以调侃的角度去引导路人发声。
微博一发，有人评论：
「宋知落要颜有颜，要演技有演技，啥都好就是没有嘴，不会巴结金主又不懂茶艺，内娱实力摆烂第一人，除了想好好演戏啥也不会[可爱][可爱]」
「楼上的少说了一样，姐姐明明还有胸！！！」
「说实话，没觉得宋知落做错了什么啊，骂她的都是女孩子吧，敌意这么大是因为她太，被国家颁发“最具影响力慈善明星”的时候你们不说，就因为对家造谣她，黑水一层层往她身上泼，你们就盯着到现在也没石锤的假料不放，宋知落：我真会谢」
「路人表示，就算和沈顶流参加个恋综，粉丝也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吧？而且男俊女美，放在电视里不就是给我们欣赏的？不谈个恋爱可惜了」
「是谁2023还在嗑他俩剪辑视频的我不说！！！黑子都给爷爬！老子就想看他俩在节目上死去活来秀恩爱怎么滴！」
「男菩萨女菩萨拜托你们一定要偷偷上节目，然后惊艳我们所有人z-n沈清弦宋知落_sally」
应该是看到了新闻，微信上，赵欢欢给她发了一串消息。
宋知落咬唇，敲了行字：【假如，你看到我和沈清弦上恋爱节目，有什么想法？】
等回复的时间里，宋知落点开和江玫的对话框，几张截图后，是江玫对《恋恋星动》这档恋综的分析，江玫对沈清弦还没签合同的事不知悉，直接默认了沈清弦就是要和她上恋综的男嘉宾。
江玫：【从经纪人角度分析这事，我知道你不喜欢炒作，但
换个角度，现在我们手里的a类本子确实比不上前两年，那些金主大佬你知道，想从那些老男人手里拿资源，不给点见不得光的好处，基本没可能。现在只有增加曝光率，我们的话语权才能夺回来，之后拿到好剧本的可能性才更大，就当是曲线救国了，这档综艺评分高，也容易吸引路人粉，玫姐没要强求你的意思，你先休息，等考虑好了再跟姐说】
宋知落回了个：【好】
退出时，宋知落的微信已经炸了：
【！！！】
【！！！！！！！】
【啊啊啊啊啊网上那瓜是真的？？？？？？】
赵欢欢不太敢相信，激动地打错好几个字：【落落，你确定是本人嘛？你是不是被单好了？？？】
【被盗号了】
宋知落无奈，给她回了个语音：【是我】
“对方正在输入......”了半天，赵欢欢只发来一句话：【呜呜呜我母后在旁边，打不了电话，我t简直要疯！！！！】
宋知落和赵欢欢在h国一起做练习生的时候认识的，知道夏安淇和席炀联手针对宋知落的事，想到这些年宋知落吃的苦，隔着手机屏都能感受到赵欢欢的义愤填膺：
赵欢欢：【作为你闺蜜！！我挺你！夏白莲靠抱上席狗那棵摇钱树，抢走你的东西，咱们就该以其人之道把属于我们的抢回来！！】
宋知落：猫咪点头动图gif.
赵欢欢：【作为cp粉！！[爱心][爱心]你老公的大腿可比席狗子粗壮多了！又硬又坚-挺！不抱白不抱！】
宋知落：【......】
宋知落：【他不是我老公】
赵欢欢：【不急】
宋知落：【？】
赵欢欢：【cp粉怀揣梦想，嘿嘿，万一实现了呢[眨眼]】
和赵欢欢聊完后，宋知落关了手机，开始酝酿睡意。
一边思考起和沈清弦上节目的可行性。最开始抵触，除了网上喷子的话，就是李东河擅自签约的行为，再加上这些年，公司在黑料上的不作为，让宋知落一点也不想借助炒作来营销。
但玫姐说的没错，别人喜欢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好了，明星这行业，本就是娱乐大众罢了，真没必要太较真。
何况两人都分开这么久，看沈清弦今天这态度，应该也没有和她炒cp的计划，不过是工作关系，大家为了各自的kpi，况且她的确没资格，要求沈清弦把节目组的天价合同往外推。
从眼下她需要稳定的曝光率来看，《恋恋星动》这档综艺，无论是受众领域宽泛，还是颇高的国民度，其实都是绝佳的选择。这样想想，宋知落忽然觉得这事，似乎也没那么难接受。
在家休息了一天，宋知落把前两季的《恋恋星动》高能版，以1.5倍速补完了，因为名场面实在太多，早前就被许多综艺博主剪辑过，在短视频上也刷到过不少，看到晚上，宋知落有点饿，爬起来洗了个澡，然后从冰箱拿出昨天曲素梅买的食材，自己做了个青菜豆腐汤和炒花菇，端到客厅去吃。
宋知落披了个小毯子在身上，坐在沙发前，脚上套着棉绒绒的保暖袜，面前架了个折叠式小桌子，然后把手机支架也放在上边，点开暂停的内容，继续看。
节目里正好播到第二季的花生酱夫妇在同居小屋里玩游戏，女星李杨酱子赢了，惩罚男嘉宾华升时，在他手腕上画了一只手表。
花生酱夫妇也在第二季结束后官宣在一起了，但华升的性格比较慢热，后来回忆这段，也坦诚自己有些不解风情。
因为李杨酱子在画表时，指针刚好画的是五点二十，镜头还给了特写。
弹幕在此时一下增多，都在刷：
「酱子好勇！！！」
结果下午两人出门买菜前，酱子就发现那块手表被华升洗掉了。
表情顿时有些小失落。
这时切到酱子后期的单人备采。
编导提问：“当时看到他把你画的手表擦了，是什么心情？”
酱子顶着个丸子头，努力笑了笑：“就有点小小的不开心吧，毕竟是第一次在男生手上画这种东西，而且，我还在表带上特意写了我名字的拼音缩写。”
“现在想想其实挺幼稚的，但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想把自己的名字印在他身上，最好一辈子珍藏，永远不许擦去。”
“所以就看到他洗掉了，”酱子低下头，努努嘴：“就觉得他应该对我没那方面的意思吧。”
弹幕一水儿安慰：「酱子不哭，后面他会后悔的！！！」
「今天看到官宣了，特地来考古这对哈哈哈」
「以后咱把名字纹在他心上，让他永远都擦不掉！」
「官宣后华升真的去纹了呜呜呜，真香虽迟但到」
宋知落在这方面算是个直女，和华升反应差不多，注意到其中的弹幕后，思绪有顷刻的飘忽，忽然想起她和沈清弦的第一场床戏。
戏服在那场戏中被撕开，现在想想，沈清弦不可能没看到锁骨下面那块疤，而之后男人所有出现的暴戾情绪，也似乎是发现那块刺青被涂掉之后。
所以，是因为这样，才利用戏里的台词，想要唤醒她的记忆吗......
手机恰在此时跳出电量不足20的提醒，宋知落按了暂停，把手机拿去充电，然后将盘子端进厨房清洗，也没再继续想那个疯狂又有些荒唐的想法。
等收拾好后，宋知落钻进了被窝，打算把这集看完就睡觉。
最后迷迷糊糊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手机还连着数据线，播了一晚上的综艺，摸上去外壳有点发烫。
中午有一场华果手机的发布会活动，宋知落没敢赖床，将插头拔了，踢着拖鞋往卫生间走，刷牙的时候，精神还有点恍惚，昨天居然什么也没干，在家躺了一天，休息日过的确实快，跟没过一样。
路上，宋知落和经纪人沟通了上综艺的想法，玫姐显然有些意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想好了，一边计划着怎么砸些通稿，铺垫这件事。
对于沈清弦愿意上节目，江玫完全当作是为了电影后期宣传，其他方面没有多问。
到了发布会现场，宋知落作为品牌代言人，在主持人cue到她时上台回答了一些关于华果手机新性能的提问，最后是华北地区总经销发言致辞，因为后面还有行程，宋知落提前离开了现场。
明星成为官方代言人，出席任何活动，在镜头前都必须使用代言手机，拿到新机型后，奈奈在车上帮她下载了几个常用的软件，点进“热门推荐”那栏，奈奈忽然笑道：“这个‘日租男友’app最近有点火耶！”
宋知落一愣：“什么男友？”
奈奈举着手机递给她，一边在下载简介里给她科普：“就是这个，日租男友，我表姐最近也在用，好像是能根据不同的约会项目进行收费，比如牵手多少钱，见家长多少钱，替女生打前男友多少钱......”
宋知落：“这还能收费？”
“对呀！姐，你没看到前几天那个同城新闻嘛？某女生带日租男友吃了一天火锅，后来男生凌晨去急诊洗胃哈哈哈哈！不过这男生靠吃一天就赚了8k。”
宋知落有点儿吃惊：“这算是工伤了吧。”
奈奈笑的快仰到车座后边儿去了，丝毫没注意司机看神经病一样，瞅了她一眼。
奈奈：“吃出工伤哈哈哈，姐你笑死我了！幸
好合约里把什么项目都明码标价了，两个人谈恋爱也算是按价付费！”
奈奈还在拼命往后座扭，江玫一掌把她按回座椅里：“谈什么恋爱，还要明码标价，这恋爱不谈也罢。”
奈奈揉着脑袋，没敢扭了，冲着后视镜往后边看：“本来就不是正经谈恋爱啊，这就是合约制的，我觉得这方式挺好的，限期恋爱，事后谁也不欠谁，公平！”
江玫没和这小年轻争辩，侧过头就见宋知落正若有所思。
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后台化妆，宋知落依然是一副泛空的表情。
宋知落想问题时就会发呆，旁边的造型师ker老师在给她做发型，连连称赞：“诶对！就是这个感觉。”
宋知落：“？”
ker老师把脸凑到宋知落旁边，看向镜子：“空洞、迷离，又有种淡淡的幽凉，告诉我你正在想什么？”
镜子中少女乌黑浓密的长发挽成了高马尾，前额没有刘海遮挡，三庭五眼完美的凸显出来，后天整容也无法拥有的高颅顶、天鹅颈，眉眼明艳清澈，即使不做表情也有种纯粹的脱俗感，在整形盛行的娱乐圈中极具有辨识度。
宋知落自然不可能将心里的想法告诉他，只是笑了笑，刚好这时手机响了，造型师识趣地转过头去忙手头上的事。宋知落拿起包，翻出手机，发现是昨天定的闹钟，她和沈清弦约了五点之前回复。
经过这两日的沉淀，宋知落也没收到沈清弦方面的消息，不知道他那边有没有什么变动，隔了一会儿，她敲字过去：【你想的怎么样了？】
想着他应该不会马上回复，正要息屏，手机弹出了一条消息：【你想好了吗？】
宋知落低头打字：【差不多吧，不过还要看你那边还有什么要求】
【要求？】
宋知落：【嗯，毕竟合作以前，有些要求还是提前说清楚比较好，我也不想因为上节目这事，给你带来困扰】
停了一会儿。
对面才回：【没有】
轻舒一口气，宋知落回复：【好的，那我提一下我这边的要求】
接着她将十分钟前下载的一个表格，发到了沈清弦的微信上。
宋知落：【这是项目收费清单，你看下，有不详尽的地方还可以增加】
沈清弦：【？】
宋知落：【既然我们都是为了kpi，有些东西规定清楚，也可以让你安心，我也不会借着上节目......】
敲到一半，宋知落想了想，把“占你便宜”改成了“让你吃亏”。
表格来自那个奇葩软件的灵感，里边涉及了牵手、拥抱等“情侣”的肢体接触，后边明码标价了收费标准，只不过比那个软件定价更高，目的是让对方产生“我不会憨批到承担这离谱价格来揩你油”的安全感。
宋知落对自己做的这张表格很满意。
发完后，宋知落被服装老师叫去了换衣间，准备下面杂志的拍摄。
直到开拍前，才收到沈清弦的回复。
像是懒得打字儿，沈清弦直接丢了语音过来。
宋知落顺手点开第一段。
应该是在舞台现场，清晰的音箱乐曲声随着男人低磁的嗓音传递过来，带了点儿痞。
“行啊，喜欢玩这种？”
语音按着顺序，自动播放下一条。
“不过，你这收费项目是不是有点儿敷衍。”
宋知落刚想敲字过去，对方又发来了一条语音。
她戳开。
“怎么就这点儿内容，”说到这儿，男人刻意将语速放慢，沾染了点邪恶：“所以不该碰的地方，就打算白嫖吗？”
宋知落额角抽了抽，对他这种
几句离不开她对他有非分之想的想法有些无言。她磨了下牙，继续敲字回复，毕竟以这大少爷的优越感，可能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不能被碰到的禁忌之地。
【那】
【请问，】
【您说的不该碰的地方】
【是指？】
摄影助理过来催了。
宋知落没在沟通这事上继续占用时间，将手机放回包里，就跟着助理进了摄影棚。
这次拍摄的是《yle》杂志的硬封。
《yle》作为国内第一本公开的纯男性杂志，有中国的花花公子之称，每一期封面刊登的都是热门女明星的性感照片。
手拿贝雷帽的宋知落，遮住半边脸，眼神四十五度角看向镜头，高马尾率真带着孩子气，唇釉与眼影结合偏日系彩妆，不会过分浓艳，桃系腮红多了几分奶醉感，将纯欲的氛围拉足。
慵懒的毛衣不经意露出半边肩头，隐约可见一条白色系带，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女高中生，性感中带着一缕俏皮。
前后换了五套衣服，通过显示器看完初片，从棚里出来时，已经晚上九点过半了。
回家的车上，宋知落掏出，注意到三个小时前沈清弦的回复。
她那句“不该碰的地方是指？”下方，多了两条加了红点的语音。
中间间隔不到十分钟。
宋知落将手机挪到耳廓。
场地似乎从舞台附近转移到了其他区域，鼓手和吉他电音混杂，但远离了些。男人语调拉长，拖着懒懒的倦意。音质显得沉野，无形中带了点撩拨的意味。
“不是想入非非挺久了？”
“还要我手把手......”男人似有若无地笑了声，嗓音微哑：“确认给你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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