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刚转身，脖颈处久违地感到窒息——它的后衣领已经被无情揪住。
“——这就走了？”
抽屉鬼：“！！！”
当窸窸窣窣的动静响起时,宋瑜就醒了，更何况她手腕上的无芯铃铛还震个不停,势有不把她震醒不罢休的趋势。
只不过,她起初担心这对方会直接从柜子或者抽屉溜走,就稍微等了下,没想到它的胆子小到连微笑面具都怕。
——它肯定比验票员还弱。
宋瑜扯住衣领将它拽到沙发上,一把钳制住对方的脖子，“我问你，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
抽屉鬼用一种无辜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宋瑜本来想以恶灵的身份吓唬她,但她发现恶灵的身份似乎对活人更有效,对付这些鬼怪，自然是拳头更有效。
“既然你不配合，那我也不装了。”
宋瑜藏在面具下的脸微微一笑，传达到微笑面具上,就成了狰狞诡异的笑容。
这个笑容看得抽屉鬼大惊失色，这么恐怖还是伪装过后的成果，那它的真实模样得是什么样子？
想必一定是三头六臂、嘴巴开花、尖牙利齿,一口下去就能把鬼撕碎吧。
就在抽屉鬼想象着自认为最恐怖的形象时，宋瑜一拳揍向它的面颊。
抽屉鬼：“……？”
抽屉鬼：“！！！”
救鬼啊,它的怨气好像要散掉了！
抽屉鬼惊恐地挣扎起来,然而宋瑜死死钳制住它的脖子,“再问你最后一遍,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她在抽屉鬼惊恐的眼神中举起拳头,“不说，你就等着魂飞魄散吧。”
怕她又一拳下来，抽屉鬼惊叫起来：“我也不知道啊！”
深怕宋瑜不相信它，抽屉鬼连忙把自己的遭遇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他曾经是这套房子的租户，搬进来的第一天晚上，这屋子就出现了异常。
“你说仔细点！”
抽屉鬼这会儿吓得瑟瑟发抖，哪有不说的道理，它连忙回忆道：“我记得是——我在卫生间的水池里发现了一簇特别长的头发，我一个单身汉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长的头发，但是当时也没多想，就当是上一任住户留下来的，我就把这套房子重新打扫了一遍，但是当天晚上，头发又出现了。”
头发？
那不是丁文瑞所在的902发现的异常吗？
怎么会出现在1701？
宋瑜没有说话，安静听它说。
“我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发现沙发地板下面又有一簇头发，我怀疑有女人趁我不在的时候进来了，就重新打扫了一遍，还装上了监控。等到头发再次出现的时候，我就打开监控看。”
“当时是我下班回来，准备去厨房洗手，那一大把头发就出现在水池里面，我当时想直接报警，哪有人偷偷溜进别人家还留这么多——”
眼见着它居然情绪上头，宋瑜推了它一把：“说重点！”
“哦哦，重点就是我就去查监控收集证据，但是监控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人进来过，也没人从厨房里出来过，它就像是凭空出现在那的。”
抽屉鬼怕她一急之下把自己给揍得魂飞魄散，继续挑重点：“我以为那个女人是从窗户出入的，毕竟我从小到大见过的鬼都在电视里，哪会想到这是闹鬼，我就把窗户锁死了。”
窗户？
宋瑜回忆了着厨房的结构，厨房水池上方有一扇小窗户，应该是透光用的，那窗户是个八指宽
的正方形，能从那里钻进来，身材得多小？
况且这里还是17楼，疯了才会从窗户出入吧。
“正好我接到任务临时出差，和我一起去的还有一名男同事，那个同事也在这栋楼租了房，好像是在9楼吧……”
9楼？
难道是丁文瑞住的902号？
抽屉鬼正努力回忆那位同事到底住哪，扫见掐在脖子上的手，连忙扯回正题，“我出差的时候和他一起住的双人间，住酒店的当晚，酒店房间的水池里又出现了长发，我就联想到家里出现的头发，但是我同事不知道，还以为是酒店的清洁工作没做到位，当场找经理投诉。”
“经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以为是保洁没做好，就和我们道歉换了房间，但是那个房间第二天早上也……”
察觉到宋瑜的目光，抽屉鬼抖了抖，“那个时候我才开始怀疑有鬼。”
这经历未免太长了，说到这里才开始怀疑有鬼，再往后岂不是还有一大堆心路历程？
宋瑜稍微松开手，改去抓它的衣领，催促道：“行了，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是柜子！柜子里面有鬼，那天晚上我在睡觉，就在这间卧室里！”
抽屉鬼指着正对大门的那间卧室，“我被上面柜子里的动静吵醒了，刚睁开眼，就看到上面柜子里探出一张鬼脸，睁眼一看，那是个七窍流血的女鬼！它的头发特别长，它用头发把我拖进柜子里，我就死掉了。”
长发女鬼？
宋瑜若有所思，“女鬼现在还在吗？”
“不在了，我成了它的替死鬼，困在这座房子里没法离开，它可能去投胎了吧。”
一想到这里，抽屉鬼不免悲从中来，人家抓了它的交替，它好不容易等到人住进来，结果是个比它还凶的恶灵！
吾命休矣！
这家伙前面还有一个女鬼，女鬼又不在这，那线索岂不是断掉了？
宋瑜沉思片刻，询问道：“既然你一直在这，那这柜子上的粘胶都是谁贴的你应该知道吧？”
抽屉鬼连忙点头，“知道知道，这就是我贴的！”
它贴的？
不等宋瑜询问，它就自发地解释说：“我发现这里有鬼之后，又没钱搬走，只能买了些纸钱回来烧给对方，我看是个女鬼，特意烧了几条裙子送给它。”
说到这里，抽屉鬼神情中带出几丝愤慨。
想来也是因为自己付出那么多，结果最后还被对方弄死，对自己花的那些钱感到不值。
“从那之后屋子里的头发确实没有了，我以为它是想和我和平共处，没想到家里的柜子总是自己开开合合，抽屉也是，有时候半夜还会被柜门猛关的声音吵醒，我看它总是响，我就用粘胶把这些缝隙都粘上，让它没法打开。”
“但是那天晚上柜子还是响了，而且就在我正上方，我就……”
宋瑜沉思道：“那孩子呢？那个经常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孩子？”
出乎意料的是，抽屉鬼对此相当茫然，“这屋子里只有我一个鬼，从来没有孩子。”
那孩子竟然不是徘徊在这间屋子里的鬼？
这么说，难道是楼下……
见宋瑜没有动作，抽屉鬼壮着胆子询问道：“现在能放我走了吗，我知道的全部都说了！”
“咚、咚、咚——”
宋瑜刚要回答，房屋大门突然被敲响，敲门声一下一下，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怪异。
听到门外的动静，抽屉鬼差点就要激动落泪。
有人来了总不能再压着它了吧？
宋瑜瞥了它一眼，“记得随叫随到，要是被我抓出
来……”
余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但谁都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威胁。
抽屉鬼脖子一凉，它连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宋瑜这才丢开它的衣领，抽屉鬼得了自由，一头扎进抽屉中，抽屉“啪”地关上。
这一声倒是提醒了宋瑜，她环顾着那些打开的柜子，说：“把柜门都关上。”
下一秒，“啪啪”的关柜门声接连响起，短短两秒钟，房屋里的柜门便全部关上。
宋瑜正要拉开门，只见一片薄薄的东西从门缝下端滑了进来，她低头看了眼，发现是一张掌心大小的小卡片，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装神弄鬼。”
宋瑜扶了扶脸上的面具，一把拉开大门。
门口那位正维持着半起身的姿势，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开门，起身的动作一僵。
看到差点顶到自己肚皮上的短短血条，宋瑜揪住对方的后衣领，强行将它拎了起来。
这是一个面色发青的年轻人，明明比宋瑜要高出一个头，却被她拎得像鹌鹑似的乱抖。
宋瑜歪头看它，笑容诡异：“那么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卡片鬼：“！！！”
“您、您、您……”它结结巴巴地开口，差点咬到舌头，心里更是懊悔万分。
——不是说这里搬进来一个新住户，怎么会是这么可怕的恶灵？
“有没有？”
“有有有！”
它吓得猛地闭上眼，一脸恐惧地哀求起来：“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我就是按规矩办事，我也是被迫的！”
电视上方的柜子悄悄开了一条缝隙，一双眼睛贴上缝隙，偷偷往大门方向看去。
看到这家伙弱小可怜又无助地乱抖，眼睛里写满了同病相怜的怜悯。
“被迫的？”
宋瑜眯起眼，“仔细说说看。”
这卡片鬼并不是这栋楼的住户，它居住在隔壁小区，生前下班回家后，开门发现被人塞了一张小卡片，以为是垃圾卡片准备扫起来丢掉，低头一看才发现卡片上写的是“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它以为有人恶作剧，将卡片扔进垃圾桶，不料第二天早上起床，发现这张卡片又出现卧室门口，上面写的依旧是“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卡片鬼哭丧着脸：“我当时懵了，连忙去翻垃圾桶，发现这个就是被我丢掉的那张卡片，问题是我晚上有锁房门的习惯，根本不可能有人能翻了垃圾桶又把卡片放到门口，我猜是室友恶作剧，但是室友和女朋友约会去了，一整晚都没有回来过。”
宋瑜耐心听着，它继续说到：“我特别害怕，就直接用火把卡片烧了，匆匆上班去了，那天下班回来的时候，我不太敢进门，特意从下面门缝往里面看，想看有没有卡片，结果那张卡片直接弹出来了，差点砸到我脸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就认定是有人故意恶作剧，而且现在就在我房间里躲着！我直接用钥匙开了门，但是一个人都没有，衣柜、床底都没有人，窗户也都关得严严实实，一看卡片上的文字，我突然就信了。”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我听到门后有动静，一转头，一只手从门缝下面伸进来，然后是头发——”
即便已经死亡变成鬼，卡片鬼在回忆当时的场景时，仍是满脸惊恐，“它…它从门缝里钻进来了！”
宋瑜想象着那个画面，发自内心地疑惑道：“你没上去踩它一脚？”
卡片鬼：“……？”
“那、那是鬼啊！”卡片鬼惊诧地睁大眼睛，“我、我怎么可能敢踩它？”
可是那个场景真的很滑稽诶…门
缝才多窄，从那种地方钻进来，怕是都要变成纸片人了。
“反、反正，我就这样死掉了，我才知道它在抓替死鬼，我就是那个倒霉的替死鬼。现在我被困在这，只要有人捡了这张卡片，我就能缠上他，抓他做替死鬼。”
卡片鬼老老实实把所有话都交代了。
又是替死鬼？
刚才抽屉里那个鬼就是替死鬼，现在又来一个替死鬼。
宋瑜无法理解，“你既然死在隔壁小区，怎么跑这来发小卡片了？”
“在我死后，那个小区好像都知道卡片不能捡，我就……”说到这里，卡片鬼心虚地移开眼睛。
宋瑜懒得评价这种行为，径直道：“你给哪几家发卡片了？”
一听这话，卡片鬼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精彩，夹杂着悲痛和一丝绝望，“……您是第一位。”
它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随手一选，竟然选到一位王者。
“噗——”
后上方传来笑声。
宋瑜扭头看向电视上方的柜子，那双眼睛接触到她的目光，立刻缩回黑暗之中，柜门“啪”地合拢。
卡片鬼听到笑声还以为见鬼了，注意到柜子的动静，它才知道这屋子里居然还有一只鬼。
小小的屋子里居然藏了两只鬼，它到底选了个什么风水宝地啊！
宋瑜转了回来，她盯着卡片鬼看了一会儿，看得后者背脊发麻，“您…您——”
“如果我没收了你的卡片，你还会继续在这里徘徊，也没法离开，但如果我打死你……”
卡片鬼眼瞳骤缩，“不不不，我喜欢徘徊，我觉得人间很好，我爱死这里了！您别——”
“别怕，不会痛的。”
宋瑜说完，一拳将其超度。
卡片鬼的身型顿时崩散成大量灰色颗粒，最后消失于无形。
在柜子缝隙里看到这一幕的抽屉鬼惊恐地瞪大眼睛，这还得了？这还得了？！
宋瑜拍了拍手，忽然察觉到走廊尽头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转头看过去，却见一道影子藏到墙壁后面。
是人是鬼？
钱毓后背凉气直冒，她是听到宋瑜说有事可以去1701找她，这才想过来在1701借宿一晚，没想到竟然看到这么惊恐的一幕！
事情要从十分钟前说起。
因为实在不想待在那间画满眼睛的屋子里，钱毓只能去找向她伸出援手的丁文瑞。
丁文瑞很守礼，没有对她做出任何冒犯的举动和言语，可是钱毓总会想起那段经历，她无法忍受待在这样一个陌生男性的身边，尤其还是中年男人。
在902号煎熬了几个小时后，钱毓下定决心去1701寻求宋瑜的帮助。
——她什么都不需要，只要别独自待在704的屋子里就行。
然而她刚从电梯出来，就看到走廊尽头1701号门口趴着一个鬼鬼祟祟的……鬼。
那家伙面容青白、脚不沾地，绝对是鬼！
看到鬼的瞬间，钱毓立刻将自己藏到楼梯间的墙壁后面，她想要提醒宋瑜小心，却又不知该怎么做，只好躲在墙后偷看。
只见那只鬼把一个东西往1701号下方塞去，紧跟着，1701号的门开了。
她看不到开门的人是谁，但能猜到应该是宋瑜。
然而，开门的家伙直接伸手把鬼的衣领抓起来了！
钱毓看得大为震惊，就听那鬼在那人手里瑟瑟发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可惜她躲得比较远，听不清那些话的内容。
只见最后开门的人一拳揍向鬼，那鬼瞬间崩开消失不见。
就在出拳的瞬间，对方稍稍前倾沐浴在了月光
下。
——铁青色面孔、嘴角夸张得裂至耳根处，整张脸扬起夸张又诡异的笑容。
钱毓身后冒出一层冷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那根本不是人，是鬼！
在看到它身上的衣着时，钱毓惊恐地瞪大眼睛，那是刚才见到宋瑜时她身上穿着的衬衣和牛仔长裤。
——宋瑜被鬼怪夺舍了！
那鬼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扭头朝这边看来，钱毓慌忙躲到墙后。
不行，她必须把这个消息告诉秦濯，秦濯和宋瑜应该关系很不错，秦濯……对，1403号！秦濯在1403号！
钱毓转身就往楼梯间跑，连跨过去搭乘电梯的勇气都没有，直接从楼梯间往下跑。
……
虽然那人躲得快，但宋瑜还是看清了那片衣角。
“看起来有点像钱毓…”
钱毓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跑到17楼来？
宋瑜觉得奇怪，不过钱毓既然这样躲着她，想来是不想被她看到，她再追上去，似乎就有些不体贴了。
宋瑜扬了扬眉，顺手关门进了屋。
……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秦濯还以为是宋瑜来了，但一听这急促的节奏，就知道肯定不是宋瑜。
他沉吟片刻，在对方越发急促的敲门声中，前去开门。
意外的是，门外站着的竟然是钱毓。
钱毓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面色发白，神情中透着惊恐，两颊却又有因剧烈运动浮现的红晕，看起来尤为怪异，“我、我——”
看她惊魂未定的样子，秦濯猜到了她来敲门的目的，“你去找宋瑜了？”
钱毓一愣，她立刻点头，“对对，我去找宋瑜，但我看到宋瑜她、她被夺舍了！”
夺舍？
秦濯心尖猛地一颤，宋瑜就是在这具身体里死而复生，她的灵魂和这具身体未必有多契合，说不定其他鬼怪——
不，不对。
如果鬼怪想要夺宋瑜的舍，宋瑜第一眼就会看到对方的血条，哪里会容许对方近身。
“我知道了。”
秦濯骤然冷静下来，是因为那张面具吧。
见他居然一脸从容冷静地说“我知道了”，钱毓只觉得自己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秦濯和宋瑜不是关系很不错的朋友吗，她都能看出这个秦濯对宋瑜有好感，怎么现在得到宋瑜被夺舍的消息，秦濯竟然能表现得这么冷静？
这也太冷酷无情了吧？
钱毓满腹疑惑，可身为熟人的秦濯都是这个态度，她一个刚见面的队友玩家也无法多说什么。
——全球进化果然把人的良心都磨灭掉了。
“……总之我是过来提醒你，你要小心别被它骗了。”
钱毓神情复杂，她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去搭乘电梯。
果然，宋瑜进来的第一个晚上就被夺舍，她还不如去一楼那里坐到天亮，等到白天再去704探索。
见她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去，秦濯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钱毓刚走到电梯，发现电梯正刚刚经过16楼继续往下走。
她第一时间想起住在17楼被夺舍的宋瑜——难道是那个鬼追下来了？
不可能，鬼怎么可能知道她要去哪？
钱毓身上冷汗直冒，她转身往楼梯间跑去，闷头往楼下跑了两层，直到跑到第12层，她才停下脚步，趴在楼梯间的门口往电梯的方向看。
此时电梯已经在14层停住，因无人搭乘电梯，电梯停在14层再也没有动静。
钱毓：“！！！”
难道那个鬼去找秦濯
了？
钱毓浑身冷汗直冒，她连搭乘电梯的勇气都没有，直接从楼梯间跑往一楼。
……
“1403…1403……”
宋瑜顺着门牌号往前找——她刚收获这些信息，自然是去和小啾啾第一时间分享，以免忘了。
这栋楼的面积相当可观，一层住有十户人，偏偏电梯安装在走廊尽头，这也意味着1号离电梯最远。
宋瑜往前扫了眼，发现前面有一扇门正开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口处往外张望，两人的目光不经意地对上。
“诶！”
宋瑜连忙加快步伐朝他小跑过去，她有些惊奇：“你怎么站这里？”
看到她头顶那几根不太服帖的倔强小绒毛直愣愣地戳着，秦濯轻笑了声：“因为我感觉到你来找我了。”
宋瑜：“？！”
小啾啾都聪明到这个程度，连这都能感觉到？！
见她这样轻易就相信自己的话，秦濯的心情像是开了一罐草莓气泡水，咕噜咕噜地冒着草莓甜味的泡泡。
他握拳掩住笑意，侧身让宋瑜进屋，“咳…好啦，不逗你了，是刚才钱毓过来找我，她看到你带面具的样子，以为你被鬼夺舍了，提醒我要小心你。”
“……”
看到他脸上明晃晃的笑意，宋瑜心底刚刚生出的那点微妙无语顿时被驱散。
算了，看在小啾啾这么漂亮的份上，不和他计较了。
“怪不得刚才看到她躲在楼梯间——”
宋瑜走进屋子，话还没说完，就被这间房间的装潢所震惊到了。
屋子里挂满了古怪惊悚的画，有的是血淋淋的心脏，有的则画满眼睛、仿佛盯着屋内的人看，还有一张画着拥有鸟面孔的少女，一眼扫过去就没有寻常的好看画作。
这些诡异的画占满墙壁，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使得这间本就采光一般的屋子越发阴沉昏暗。
宋瑜陡然想起一个说法，据说越聪明的人越容易受到某些艺术作品的暗示，从而精神崩溃。
她现在有点担心小啾啾的精神状况，“…你睡得着吗，要不你去我那休息？”
秦濯呼吸微微一窒，他忍不住用力捏了捏手指，面不改色道：“我在这里的确难以入睡。”
其实他根本没睡，在这种闹鬼的地方睡一觉无异于找死。
但是宋瑜都这么问了，他当然乐于水顺推舟。
一听这话，宋瑜只觉得他的眼睛下方透着没休息好的淡青色，立刻一锤定音：“那你等会儿跟我走。”
反正她住的那间1701有两间卧室。
刚要转头继续打量这间房屋，宋瑜意识到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副本任务，“——对了，你的任务是什么，我都还没来得及问。”
一听到任务，秦濯稍微正经了些，“它要我找出所有死在这间屋子里的人。”
所有死在这间屋子里的人？
要是按照她刚刚遇到的两个替死鬼的遭遇，这怎么可能找得出来？
死一个解脱一个，她最多只能知道上一个是谁。
宋瑜无法理解，“这要怎么找？万一遇到替死鬼，你哪知道这屋子里死过多少人？”
秦濯给出的回答也很简单，“其实没那么复杂，等明天早上问问房东就能知道了。”
宋瑜：“……对诶。”
最近几次副本里npc提供的线索有限，她几乎都是靠着拳头莽过来的，倒是把npc给忘了。
她有些奇怪：“那你怎么还不睡？”
既然办法都想出来了，怎么还不睡觉？
秦濯垂眼：“……可能是因为这些画让我睡不着吧。”
熟悉的脆弱神情再度出现，宋瑜立刻转身：“那走吧，你先跟我去1701睡一晚，明天去找房东问问。”
尽管嘴上这么说，可宋瑜不认为从房东那能问到有用的线索，不然这副本的杀机在哪？
要是一个电话就能解决，她询问两只鬼的行为岂不是很蠢？
这次询问肯定不会那么顺利。
搭乘电梯回去的功夫，宋瑜把那两只鬼所说的事情转述给秦濯听。
她隐约觉得这两件事是有关联的，可是她又找不到其中的关联。
“这样吗…”
见他面容沉静，宋瑜也不再说话免得打断他的思绪，径直带着人回了1701号。
一开门，宋瑜指着客厅里的沙发说：“房间的床铺都没有铺，你可以在沙发上睡一晚。”
秦濯回过神，“那你呢？”
“我刚睡过了，我准备从不定能逮住几只鬼。”
宋瑜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杀戮面具和微笑面具，她展示给秦濯看，“你觉得哪个更恐怖？”
她发现这玩意不论是吓人、还是吓鬼，都效果拔群。
“杀戮面具更吓人。”
秦濯迅速作出判断，“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宋瑜顺手戴上面具，“不了，你还是好好休息——”
“——和你转完再回来休息是一样的，难道我还真能睡一整晚不成？”
秦濯也顺手拿出自己那张游魂面具戴在脸上。
看到他的动作，宋瑜一愣，她好奇地伸着脖子往秦濯身后看，“你从哪掏出来的？”
这面具可不小呢！
秦濯眼神微妙，但是宋瑜问了，他不好不答：“从物品栏里拿出来的。”
物品栏？！
宋瑜的表情顿时垮了。
又是一个她不曾拥有的东西，这破游戏亏欠她良多！
出于对小啾啾拥有物品栏的嫉妒，宋瑜决定折腾他一会儿，“行，那你跟我一起去吧。”
两人准备搭乘电梯去最顶楼，在他们进入1701又出来的这段时间，或许是没有人使用电梯，电梯依旧停在17层没有升降。
门刚一拉开，里面却多了一位穿着白裙的披发女孩。
见有人要搭乘电梯，女孩笑容癫狂，可它一抬头就对上两张一个比一个惊悚怪异的面庞，它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女孩头顶上的血条晃了下就消失不见，宋瑜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两位坐、两位坐，我已经到了。”
女孩连忙把电梯让给两位看着就比它强大的鬼，脚步一溜就想逃出去。
然而宋瑜已经抓住它的衣领，“跑什么，难道我还会吃了你？”
女孩：“……”
可是你看起来真的会吃鬼啊！
“看来你很心虚嘛，说说你都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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