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有什么事吗?”一里独语气带着些心虚。
“和异能特务课的人谈的怎么样?有空见我吗?”电话那头,森鸥外语气平静。
“有空的,请问我什么时候回去见您。”一里独面带歉意地向种田长官示意。
种田山头火点了点头,表示没关系。
“啊,你不用回来,我已经到东京了。”森鸥外坐在车上,“你要想好怎么跟我解释你要单飞这件事了吗,我亲爱的弟子。”
说完森鸥外就挂断了电话。
“种田长官,您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但是我现在没钱,可以分期缴纳吗?”一里独收起手机。
“啊没有问题,但是要随时和我们这边保持联络,一个月来报到一次。”
为了许可证,一里独点了点头。
“好了,我还有事要处理,也不妨碍你和你的老师见面了。”种田山头火对一里独投去一个怜悯的眼神,“希望你能成功拿到许可证。”
“那我就失陪了。”一里独签完书面协议,带着属于自己的那份离开了。
一里独刚出了异能特务课的大楼,就看到了那辆属于森鸥外的黑色轿车。
拉开车门,里面正是森鸥外本人。
“老师。”一里独低头敛目,“辛苦您跑这一趟。”
“独。”森鸥外并没有看一里独,而是把头扭到一边,“为什么呢?”
一里独眼珠骨碌一转:“咱们港口黑手党的待遇太差了,我跑一趟才一万日元,底薪也不是很高,劳动和报酬不成正比……我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开销变大了……啥的……”
话还没说完,脑门就被森鸥外敲了一下:“花言巧语!每次任务除了那些家伙欠的债和利息上交,剩下的钱不都是直接给你了吗?”
“可是那个收入不稳定啊。”一里独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十次任务有九次都是将将够还债和利息,哪有多余的钱给我?”
“哦?那你哪来的钱办慈善基金会的?”森鸥外眯起了眼睛,“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想和你的老师我断绝关系了?”
“啊,那怎么可能。”一里独一脸惊讶,“老师一直是我的老师呀。不过我也成年了,到了可以自立门户的年龄,总不能再吃老师的喝老师的吧。”
“啊,这样啊。”森鸥外收起了柔和的神情,“独,你知道我昨天听到你要脱离港口黑手党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森鸥外睁开眼,凝视着自己的弟子,宛如一条毒蛇,“如果我要杀死现在的独的话,需要怎么做,要派谁来呢,还是我亲自动手呢。”
一里独感觉自己背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大脑里响起了警报——他毫不怀疑自己老师话语的真实性,森鸥外绝对这么想过。
“但是……我突然想起来,当初让你跟着我进港口黑手党的时候,你好像就不愿意。”森鸥外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他问一里独,“就算脱离了港口黑手党,独你也不会和我作对的,对吧。”
虽然用着疑问的句式,但森鸥外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我怎么可能和老师作对呢?毕竟没有老师,就没有现在的我了。”一里独抑制住自己发抖的身体,维持着平静却坚定的声音回答。
“政府那群家伙,狠狠宰了你一笔吧。”森鸥外伸出手,“协议,拿出来给我看看。”
一里独恭敬地把协议双手奉上。
“啊,五十五亿呢,不是什么小数目啊,两年之内还清,还真是黑心。”森鸥外挑了一下眉,“我没仔细算过,你居然自己扣下这么多钱。”
“那些欠债不还的人真的这么值钱吗?”
“这些都是世界给他们定下的价值。”
“不过还完钱就能拿到营业执照,还真是诱人的一根好萝卜。四千多万美金买营业执照,还是值的。”森鸥外抬起头看了一眼一里独,“还行,不算太傻。”
“不过你脱离港口黑手党,给我带来了很大的损失。”森鸥外话锋一转,“该怎么赔偿我呢?”
“这样吧。”森鸥外弹了弹手里的合同,“三倍金额。”
一里独倒吸一口凉气。
“啧,要钱还是要命?”
“老师,我感觉我把自己卖了都不值那么多钱。”
“在我眼里,你值。”森鸥外把协议塞回一里独怀里,挥了挥手,“行了,滚去赚钱吧,记得给我打钱,对了,我这里不限时。”
一里独被赶下了车,看着森鸥外的黑色轿车绝尘而去,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打湿,要不是有校服遮掩,估计就丢人丢大发了。
“我果然攒不住钱啊。”算了算自己这几年在咒术界赚的钱,一里独叹了口气,“能还一点是一点吧。”
收到一里独五亿日元汇款的种田山头火深深觉得,自己只让这个家伙归还违法所得,简直是亏大发了。
对了,如果没记错,一里独身上还有和异能特务课签订的合同,每年最少还得付给他一千万日元。
种田山头火有那么一瞬间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把人叫回来,让他再订一份协议,把违法所得二倍偿还。
但是不行啊。
一里独刚才和森鸥外在楼下的谈话内容他已经知道了,目前这小子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们异能特务课就不能逼得这么紧了。
“真是个聪明的混小子。”
“夜蛾老师,请问高专的教师岗位还缺吗?”一里独正襟危坐,看着夜蛾正道,一脸郑重。
“嗯?你这是不打算回港口黑手党了吗?”
“啊,我昨天刚和老板辞职。”
“挺好,脱离那种环境是好事。”夜蛾正道扶了扶眼镜,“对了,他们怎么肯放人的?”
“啊,我欠了他们一百六十五亿,日元。”
夜蛾正道一口茶水喷出来。
一里独及时发动了咒术,把水挡在了桌上。
“咱们高专这边,现在缺咒术界历史方面的老师,你要是决定了的话,可以申请考试。”
“请问是驻校老师还是代课老师?”
“都可以。”
“啊,我这边之前和政府签了合同,要常驻横滨,可以上完课就走吗?”
“这个没问题,目前没有让你带班的需要。”
“谢谢你,夜蛾老师。我会准备考试的。”一里独站起来,离开了夜蛾正道的办公室。
然后,他就看见了门口的偷听二人组。
“我教给你们隐匿术式,不是让你们听墙角的啊喂!”
五条悟毫不理会一里独的跳脚,兴致勃勃地和家入硝子打电话报信:“啊对,小孤独确定已经从那个什么黑手党离职了。”
“就是好像欠了很多钱的样子。”
夏油杰一脸担忧:“欠那么多钱没问题吗?收入够还吗?需要我们帮忙吗?”
“啊啦,没事的,我能还起。”一里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就是换胳膊这件事得多拖延几年了。”
“你呀,每次做重大决定都不和我们商量。”
“诶呀杰啊,我觉得像你这种纯洁又普通的高中毕业生,还是不要接触到这些事情比较好呢。”一里独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看在我欠了这么多钱的份上,杰你也要好好努力啊。”
“你又准备压榨我!”
“诶呀,一起赚钱嘛。”
另一边,奴良组大宅。
“爷爷,我想去京都。”
一句话,让奴良组初代总大将揍的现任总大将生活不能自理。
把昏迷不醒的孙子交给了远野的妖怪,奴良滑瓢叹了一口气:“人类政府那边,又派人过来了吗?”
“是的,正等在会客厅。”
会客厅内,年轻模样的奴良滑瓢和种田山头火面对面坐着喝茶。
“你们前两天刚来了个小孩儿,怎么又派人来了?”
“阴阳师那边不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种田山头火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我们只能来问问您了。”
“最近京都那边很不太平,引起了民众的巨大恐慌。”
“我想知道,您之前所说的‘大妖怪的复活’,具体时间是在什么时候?以及,复活的具体地点在哪里?”
“啊,这件事吗?”奴良滑瓢抬起金色的眼眸,“大概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至于地点,京都城内有一座江户时代就存在的古楼呢。”
“非常感谢您。”种田山头火颔首施礼,“那么我就不多打扰了。”
说罢,站起来准备离开。
“人类——”奴良滑瓢叫住了他,“你们的武器,对妖怪不起作用。”
“不要做多余的事。”
“我知道。”种田山头火不卑不亢,“还请你们妖怪尽快解决你们的内部斗争,不要牵连无辜的人类。”
“彼此彼此,你们人类也不要来妨碍妖怪之间的战争。”
与此同时,地狱第十八层,阿鼻地狱。
“啊,我听到了。”安倍晴明,或者说羽衣狐之子鵺,抬起头看向那布满岩浆的黑红色的天空,“羽衣狐,我的母亲,在呼唤我啊。”
“出去看一看吧,替‘我’。”
他抬起手,把羽衣狐对“安倍晴明”这个整体的呼唤截断在了阿鼻地狱。
“真是许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呢……”
“阿嚏!”正在处理文书工作的安倍晴明突然打了个喷嚏。
“晴明公,你怎么了?”
“没事,不过隐约有些不安。”安倍晴明揉了揉眉心,自从千年前来到地狱,灵魂彻底分裂之后,他就经常头痛。
“和鬼灯大人请个假去阿鼻地狱看看吧。”他闭上眼,总觉得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得去找‘我’问个清楚。”
“安倍晴明,这批文书处理完了吗?”
“啊,奴良先生!”安倍晴明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黑发男人,“已经处理好了。”
“那我就拿走了。”
“那个,奴良先生,山吹小姐的灵魂……还没有找到吗?”
“不需要你多关心!”奴良鲤伴瞥了一眼安倍晴明,带着文件离开了。
“唉……”安倍晴明叹了口气,都是自己做的孽啊。
奴良鲤伴来到了秦广王的大殿,将文件交给了辅佐官小野篁,准备离开。
“奴良君,你的特殊狱卒考试申请下来了。”小野篁叫住了奴良鲤伴,“通过考试,你就可以成为来往于人间和地狱的勾魂使了。”
“是吗?真是谢谢您帮忙了,我会努力的。”奴良鲤伴浅浅地倒吸了一口气。
这几百年里,他已经把整个地狱都找过了,都没有乙女的身影。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曾经的妻子,山吹乙女的灵魂,仍旧在人间。
但也有一种可能,本就是幽灵的山吹乙女,已经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总之,先通过考试,拿到回人间的资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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