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靳长殊话音落地,场中一时鸦雀无声。
牌桌上自恃矜贵的“玩家”,皆诧异地看向宋荔晚:
这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一向清心寡欲、冷若冰霜的靳先生,亲自开口。
而且,听听他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够格吗”???
若是连他都不够格,那这世上,难道还有别人能够格?
宋荔晚面对形形色色、情绪各异的大佬注视,神情始终淡定自若,微微一笑,问面前的人:“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这位章家独子,早已在靳长殊开口时,便被吓得两股战战,满头都是冷汗,闻言竟是腿软的不行,勉强扶着墙让开身子,点头哈腰说:“您请,您请。”
可他让开了路,宋荔晚却并未上前,只是遥遥望着靳长殊,忽然勾唇一笑。
她鲜少涂这样明艳婉丽的颜色,仿若千万朵玫瑰凝出风华,最精心那一点,落在她的唇上,瑰丽冶艳至令人目眩神迷。
雪肤乌发,笑似刀锋,只一眼,便可收割无数人的爱慕。
“若是你的话,自然够格。”她将语调放得又柔又软,懒蜷妩媚,丝丝缕缕,旖旎缠绵,“可您离得这么远,我可看不出多少诚意。”
“嘶——”
场中不知是谁,竟失态抽了一口冷气,在这样安静的场景中,格外清晰响亮。
靳长殊却闲闲挑起半边眉锋,唇角笑意加深,下一刻,竟是真的起身,越过众人,行至宋荔晚面前。
离得近了,男人背后,是纸醉金迷的光芒璀璨,高挑的身形投下影来,从头至尾,将她淹没。宋荔晚微微抿唇,想要后退,男人却已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揽在怀中。
“够诚意了吗?”
男人的薄唇几乎贴在她的耳边,微热的呼吸拂过,像是一只漫不经心的手,撩拨着心尖上的半寸软处。
宋荔晚侧开头去,想要避开,却又望见男人英俊侧颜,眉心自鼻梁,连成一道优雅雍容的锋利弧度,唇角笑容戏谑,望着她,如同望着已在囊中的掌心之物。
明明是她先出招,怎么反倒像是被他反将一军?
宋荔晚索性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脖颈直起身来,指尖轻轻划过他的颈中,在那一处喉结突起处稍作停顿,拨弄琴弦似的,轻轻笑了起来:“若我说,我要你的位置呢?”
指尖微凉,涂着淡粉蔻丹的指甲修得尖尖的,划过肌肤时,能感觉到一点若有似无的痛。
而她眸底,闪动着雀跃潋滟的光,如同星河光烁,在廊中略显昏暗的灯光下,肌肤白得像是雪夜里静静绽放的花瓣,似是力气用大一点,就要枯萎在他掌心。
“你想要。”他声音清冷,如霜雪玉石,明明不近人情,可他眼底,隐约可见翡翠颜色,浓到极点,仿若深情,“我拱手相让。”
言辞如酒,甜蜜动人,宋荔晚眼中笑意更浓:“可惜……我不稀罕。”
“我想和你一决输赢,却不在这里。”
最后一句,尾音拖得长长,像是绵密甜美的糖丝,炽热地缠绕过来,偏又意有所指。下一刻,宋荔晚收起笑容,淡淡道:“你先去忙吧,放我下来。”
她想挣开他的怀抱,可他的手,在她腰上重重收紧。
宋荔晚感觉到痛,微微蹙眉,他在她耳边,压低声音:“不分出胜负就想走?荔晚,你不会以为我是那样畏战的人吧。”
牌桌上,众人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却也都耐心等着。
等着等着,就看到靳长殊抱着宋荔晚,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了。
众人:?
哈喽,是不是忘了咱们牌还没打完。
等靳长殊的身影彻底看不到了,才有人敢小声嘀咕:“二爷这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另一个笑道:“我刚刚没敢抬头,只瞥了一眼,就觉得满室生香,这样的大美人,若是换我,也甘愿死在她的裙下。”
只有袁逐沉默不语,和他平日嘴贱的形象大相径庭。
有人拿手肘戳了戳他:“老袁,怎么不说话?看到美女,你居然不品鉴两句?”
袁逐将手中的牌丢到桌上:“你们还记得前段时间,二爷把整个京城都翻了个底儿朝天的事吗?”
这事儿闹得挺大的,就算不是靳长殊身边最贴心的人也有所耳闻。
几个人对视一眼:“不会是……”
“就是这位主儿。”袁逐嘿嘿一笑,“敢对着二爷的女人评头论足,你们想死,我可还没活够呢。”
这几人立刻慌了神:“这……我们哪知道。”
“是啊,二爷护得严,我们哪有那个荣幸得见真佛。要是知道,哪敢这么说话……”
袁逐听得心里暗爽,总算不是他一个人嘴欠惹祸了,却又一本正经:“阮家那位马上就来了,你们待会儿,谁敢去请二爷回来?”
今日这场宴,请的便是阮家小少爷阮烈,只是客人未到,主人却已经先行离场了。
屋里彻底没人说话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二爷抱着美人儿走了,若是出来的早,岂不是说明,二爷能力有瑕?
可若是能力没有问题……
袁逐叹了口气,把面前筹码一推,歪在椅子上:“咱们可是有的等了。”
-
总统套房内。
光影婆娑。
星光落海,海浪起伏间,碎成万千跳跃不定的光芒。落入房内壁上,勾勒出两人身影。
一个影子半跪半坐,两条纤细手臂支撑不住,颤抖着就要倒下,身下的影子,忽然抬起手来,撑住她的掌心,十指交扣。
她的腰酸得一塌糊涂,哪怕被他撑着,也像是海浪中的一条小舟,摇晃着,要被海浪覆没。
眼尾生理性的泪水断线似的滚落,沿着她雪白的面颊向下,没入颈中。胸口佩戴着的压襟零零落落,发出簌簌的声响,她像是一枝带雨的梨花,在磅礴的大雨中溃不成军。
“不是想要我的位置?”这样的时刻,连他语调中都染上同旁日不同的热度,嗓音低哑,笑得肆无忌惮,“今天让你在上面。”
宋荔晚泪眼朦胧,桃花眸中云遮雾绕,意识都被火烧得模糊,只能带着哭腔骂他说:“你……你有病啊……我要的不是这样的位置。”
她的声音软得像是一汪水,绕在指尖,春意撩人。靳长殊手扣住她后颈,稍稍用力,压着她折腰迎向他。
他含丨住她的唇瓣,在她唇上,品到玫瑰的香,带一点淡淡的甜,都是引人上瘾,再也不愿清醒的滋味。
他尝一次,便已沦陷,恨不得同她日日夜夜。
靳长殊忽然笑了一声,宋荔晚早已脱力,下颌压在他肩头,雪色肌肤在星海一色间,如同一捧泡沫,将要融化。
“我那时说错了。”
宋荔晚一时不知他说的“那时”,究竟是什么时候,只能勉强回应他:“什么……?”
“不是我想杀你。”他吻住她,不留分毫余地,“是我,早晚死在你的身上。”
美色如刀,杀人不见血。
他平生最恨被人掣肘,哪怕不择手段,也要毁去一切能困住他的阻碍。
可如果是她。
他心甘情愿,沉沦于此。
星沉月落,海潮无声。
气温下降,船外腾起雪白雾气,笼罩整片海域。
分明没有下雨,可宋荔晚总像是听到雨声,待得风平浪静,她几乎第一时间便昏睡过去。
朦朦胧胧中,她感觉到靳长殊去到浴室里拧了一个手帕出来,温柔地替她擦拭。
他的指尖碰到她时,宋荔晚猛地一僵,听到他轻笑一声,淡淡道:“睡吧。”
……这让人怎么睡得着啊。
身体明明疲倦到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可偏偏热意又沿着血管涌了上来,宋荔晚缓缓睁开眼,有些薄怒地望着他。
掌中如玉的肌肤滚烫,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眸含春水,美得竟有惊心动魄之感。
手帕落地,这一次,他耐心至极,慢而温柔地探她的风光潋滟。已经熟透的身体,经不起再一次的撩拨,几乎毫不费力地,便被他又点起蚀骨的焰。
她想要蜷缩起来,却被他握住脚踝,肌肤触手温软滑腻,美玉生光,小巧圆润的脚趾因为用力,泛起桃花似的可爱颜色。
室内温度适宜,可她滚烫,自他的指尖,一路灼烧。她是天赐的尤物,落入他的眼底,魂销骨荡。
丢在一旁的手机再次响起,催促着他还有正事要做。
她抓住救命稻草,哽咽说:“……有人,有人找你。”
“让他们等着。”
他的嗓音低沉,听不出多少情绪,却忽然停手,站起身来。
宋荔晚一边庆幸,一边心里却又有些失落。
他却已经去而复返,手中拿着一只小巧的白玉匣子。匣子打开,露出里面海棠红色的香膏,触手生温,滑腻香软。
宋荔晚只是看到,双颊便飞起红晕:“你……你拿这个做什么?”
他修长冰白指尖挑起一团香膏,在掌心耐心地揉化,体贴入微说:“怕你受伤。”
宋荔晚颤声道:“你怎么会把这玩意儿随身带着……唔——”
香膏遇热,立刻化作一股热流,余下的话,都成了婉转无力的一声娇丨吟。
“我认输……”
——可认输,也晚了。
靳长殊可不是会为了一句话,就停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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