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顾碎洲扯完皮后还担心沈非秩真一个冲动要强上他。


    不过现在他是真明白了:他这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因为沈非秩压根不听他忽悠扯皮,活像个四大皆空不沾红尘的苦行僧。


    “你管我怎么用你?你现在是在忤逆你的金主?我就算让你去掏马桶你能对我说不?”


    顾碎洲:“……”


    行,你强。


    于是等沈非秩好不容易吩咐完,他抬手就给徐盅和莱阿普顿发了定位消息。


    “那你先去洗澡,我找两个帮手来帮我一起给你煮面吃,行不?”


    “帮手?你们这还强制消费?”


    “我倒贴腰包给您请帮手,不收额外费用。”


    “那可以。”沈非秩看了眼电子表,“不过我现在不洗澡,我要去看书。”


    到学习的时间了。


    知识才是一个人在任何地方都能挺直腰杆行走下去的资本!


    顾碎洲看他的眼神逐渐从麻木变成惊悚。


    怎么会有人这么爱学习?


    他呆呆看着沈非秩稳当起身,稳当走进书房,稳当从桌子上拿下一本……


    《带你走进梦与现实交接的灰色地带》。


    顾碎洲喉结一滚,到底还是不敢太造次。


    恭恭敬敬替他关上了门。


    不好意思。


    里面那个不是他能理解的物种,那人可能已经超越这个世界的维度了,是他打扰了。


    顾碎洲隔着门,嘴欠道:“那沈哥你好好学习啊!争取考个年纪第一!”


    沈非秩声音闷闷的:“嗯。”


    顾碎洲表情一滞。


    绷着脸走到沙发前,忽然扑到沙发上狠狠用脸砸了两下软垫。


    哎呦我操!


    好乖的沈非秩!


    他在沙发上滚了两圈,刚盘腿坐在沈非秩刚刚坐的地方发呆,余光不小心一扫,就扫到了客厅的镜子。


    他舌尖一抵上颚,漂亮的狐狸眼眯了起来。


    这个角度……


    沈非秩你他妈怎么也玩阴的?!


    乖个屁!


    一点都不乖!


    他怒气冲冲跳起来,把镜子又换了个方向。


    从沈非秩能看到他卧室的角度,转成了不管从哪个方位看,都能顺利看到更衣室的角度。


    这下好了。


    公平了。


    谁都别想阴谁!


    ……


    徐盅和莱阿普顿匆匆按照地址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正在冒烟的厨房。


    两人:“……”


    “顾碎洲,你想把我的沈先生给害死吗?”


    莱阿普顿一脸复杂地靠在厨房门口,看着顾碎洲第三次把一锅屎一样的面糊倒进垃圾桶。


    “如果实在不会做饭,可以让保姆机器人给你做一份机械出品,没必要这么为难自己的。”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顾碎洲黑着脸,“那祖宗不吃!”


    他一开始就让人工智能做的,结果面条都没进嘴,那人就嫌弃地往床头柜上一放:“我给你钱是为了让你操控机器的?”


    顾碎洲当时气得差点把面条糊他脸上。


    好在他还有理智,知道今晚导致沈非秩醉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自己,只能忍声把气吞回肚子里,灰溜溜重新回到厨房。


    “你来得正好。”他狠狠松了口气,把围裙往莱阿普顿手里一递,“你的沈先生现在正要死不活在屋里研究学术,晚饭还没吃,让你表现的机会来了。”


    今晚大概的情况顾碎洲已经用智能机给他们说过了,闻言,莱阿普顿便明白了。


    直接袖子一撸:“放心!交给我吧!今晚我必定要让沈先生拜倒在我的围裙下!”


    顾碎洲想说祝你成功,但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又咽了回去。


    “哦”了一声,跟徐盅回到了客厅。


    “盅叔,”他把一份电子文件拿出来,“这是沈家老宅的具体构造和我能看到的所有线路监控。”


    “好的,小少爷。”即便在室内,徐盅脸上依然带着厚厚的口罩和黑框眼镜,只留下一双有些浑浊的小眼睛,“三天之内,我给您一个详细的分析图。”


    “辛苦了。”顾碎洲疲惫地捏了捏鼻梁。


    两人都没再说话。


    一人坐沙发一边,安静地吓人。


    良久。


    顾碎洲忽然拿过今晚穿的黑色西装,从里面小心翼翼掏出一个用手帕包裹的东西,仔细打开。


    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个断裂开的小狐狸木雕。


    木雕只有半个巴掌大小,材质用得最普通的廉价原生木头,小狐狸雕得也很粗糙,是出去摆地摊都不会有人买的程度。


    但他身上被打了一层保护油,甚至木头材质都用最好的科技进行了防蛀处理,可想而知它主人对它的珍重。


    那只小狐狸静静躺在地上睡觉,微张的小嘴巴两边有两颗尖尖的犬牙,看起来危险又可爱。


    而它的怀里,还抱着一个……


    很小的十字架。


    只是很可惜,小狐狸和十字架一起裂成两半了。


    顾碎洲心疼地摩挲着断裂的地方,甚至还低下头,在那断裂处轻轻吻了一下。


    这木雕其实在很久之前就断了,但他又找人黏起来了,修理后的完好度不输最初。


    这可是跟那个人有关的唯一一样东西。


    上次出来得突然,没顾得上带,没想到蔺隋竟然能找到它,还故意把它摔裂。


    想到这,他一向含情风流的狐狸眼漫上狠厉,飞快眨了几下。


    今天揍蔺隋还是手下留情了,下次遇见他,少说得断他一条胳膊。


    确认东西只是裂开没有别的损伤,顾碎洲才松了口气,慢手慢脚又重新包起来,贴身放在衬衫胸口贴近心脏那边的口袋中。


    “盅叔。”他轻声道,“我前两天晚上……好像又犯病了。”


    “麻烦您再给我弄两支药来吧。”


    顾碎洲有疯病,极少有人知道。


    就连莱阿普顿也不知道。


    他犯起病来谁都不认。


    等好了,也什么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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