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应月带豆豆回家了。


    回去路上,路过商店时,薛应月停下来买了点东西,她还给豆豆买了一个新的洗澡玩具。


    是一只黄色的小鸭子,把沐浴露或者洗发液灌进去,再捏一捏或是挤一挤,小鸭子就会吐出彩色的泡泡。


    回家后她抱着豆豆去泡澡,顺便拆了新玩具给豆豆玩。


    豆豆很喜欢,爱不释手。


    洗澡时,鸭鸭每吐一下泡泡,她就会跟着喊:“泡泡!”


    她还要拿起鸭鸭,挤给应月姨姨看:“姨姨,鸭鸭吐泡泡呦。”


    童真的话语,无忧无虑的笑颜,让薛应月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


    她含笑回应着,声音温柔如风:“是鸭鸭在吐泡泡呀。”


    豆豆捏着鸭鸭点头:“鸭鸭会吐泡泡!”


    又抬头看着薛应月道:“豆豆不会吐泡泡。”


    接着忽然指着浴缸外的沐浴露道:“豆豆喝,喝了就可以吐泡泡!”


    她刚刚趴在浴缸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薛应月把沐浴露放进小鸭子的肚子里,然后薛应月再挤一挤,小鸭子就可以吐泡泡了。


    鸭鸭可以,那豆豆也可以!


    这可把薛应月逗乐了,又不得不认真地教育她:“豆豆不能喝那个,豆豆喝了之后肚子会很不舒服,然后就要去医院打针、吃药。


    “打针痛痛,豆豆不喜欢打针对吗?”


    豆豆一听,连连点头,表现得十分抗拒:“打针痛痛,豆豆不喜欢,豆豆不喝!”


    她以后都不会想喝沐浴露了。


    接着她又拿起小鸭子,一脸担忧:“鸭鸭痛痛……”


    “没事的,”薛应月温声道,“鸭鸭不会痛痛,豆豆不要担心。”


    豆豆听完她的话,歪了歪脑袋,小眉头像模像样地皱起,小脑瓜子正在努力分析这句话的意思。


    她好像没理解,想也想不明白。


    她没把疑惑藏着,大方地拿出来问姨姨。


    “鸭鸭为什么不会痛痛?”


    为什么她喝了会痛,鸭鸭喝了不会痛呢?


    小孩子的问题总是很多。


    他们眼中的世界永远新奇,永远充满“为什么”。


    好在薛应月作为大人,作为她的新妈妈并不会敷衍她。


    她很耐心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因为豆豆的这只小鸭子不一样,它是专门吃这些的,所以它不会肚子痛,而我们豆豆需要吃饭吃菜吃肉,这样才不会肚子痛。”


    “鸭鸭不吃饭饭吗?”


    “嗯,鸭鸭不吃。”


    “鸭鸭喝那个,鸭鸭会饱饱?”


    “会呀,鸭鸭喝饱了才会吐泡泡。”


    豆豆睁着大眼睛认真地听着,小手捏了一下小鸭子,一个彩色泡泡瞬间诞生在她们眼前。


    豆豆似乎明白了,开心地举起小鸭子:“鸭鸭饱了!”


    她笑得开朗,薛应月看着也高兴。


    借这件事教会她不要乱喝沐浴露这些东西也好。


    看着看着,薛应月眉目里盈满了慈爱,她抬起手摸了摸豆豆的脑袋,问道:“豆豆喜不喜欢姨姨?”


    豆豆开朗道:“喜欢!”


    接着薛应月又问:“那豆豆是更喜欢应月姨姨,还是更喜欢许歌姨姨?”


    很幼稚。


    就像父母总会问小孩:你更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豆豆捏着小鸭子,眼睛轻轻眨了两下,然后开朗地弯成两个小月牙。


    “宝宝喜欢姨姨呀!”


    因为奶奶会喊她宝宝,她有时候也爱喊自己宝宝。


    而且她才两岁,还不知道“更”字的含量。


    她喜欢这个姨姨,喜欢那个姨姨,就是喜欢姨姨,都喜欢!


    薛应月不自觉跟着弯起眼眸,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然后说道:“那以后豆豆多喜欢应月姨姨一点,好不好?


    “比喜欢许歌姨姨还要多。”


    “好呦!”


    豆豆的回答仍是一派天真,不假思索。


    薛应月猜她可能也没往心里去,于是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逗小孩的话题。


    同时她也没忘记提醒豆豆。


    “姨姨们要一起照顾豆豆了,豆豆以后可以告诉奶奶姨姨们住在一起。”


    豆豆抱着小鸭子,一听这话,兴奋道:“姨姨要一起照顾豆豆!


    “宝宝可以和姨姨们玩!”


    薛应月没想到她对自己和许歌要同居的事情居然会这么开心,还想和两个姨姨一起玩。


    她无奈地弯了弯唇角。


    宝宝是开心了,两个姨姨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那可是和情敌同居啊……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薛应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件事。


    “豆豆来,姨姨帮你洗澡,洗完澡要睡觉了。”


    “宝宝洗澡了。”


    豆豆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小鸭子往姨姨旁边蹭,笑容很灿烂。


    她不知道大人有什么烦恼,不知未来如何,不过她好像会一直如此,永远无忧,永远无虑,永远开朗。


    ……


    薛应月搬家了,被迫搬家。


    这是她第一次去许歌家里,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许歌的家住在哪里。


    平时只从朋友嘴里听说对方交了女友或是分手了,额外的信息少之又少,毕竟她也不想听。


    许歌也一样。


    她对薛应月的了解除了大学时期外,就都是从朋友嘴里听来,信息并不多。


    她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不知道她家装修是什么样的,而今天也是她第一次让她踏进自己的家门。


    别扭又奇怪。


    两人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这种感觉。


    许歌家确实大,除开做寝室的三间屋子外,还有间办公用的书房。


    除此之外,房屋地段也是最好的。


    市中心,客厅有全景落地玻璃窗,居高临下看去,江市的繁华尽收眼底,辽阔无边。


    这是她升上蓝海资本副总裁那天,她爸妈送给她的升职礼物。


    除主卧之外的两间房一间被改成了儿童房,一间是客房,没变化。


    儿童房按照豆豆喜欢的颜色来设计,十分用心。


    剩下的客房自然就是薛应月的了。


    薛应月站在房间里打量自己的临时住所。


    不大不小,没什么亮眼的地方,但胜在简单舒适,该有的都有,还有一个很漂亮的白色飘窗。


    “怎么样,不错吧?”


    许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有点欠欠的。


    “我人好,就不收薛老板的房租了。”


    薛应月缓缓回身,就看见许歌穿着休闲的衣服,两手环胸,斜靠着门框,连笑容也欠欠的。


    豆豆这会在医院陪奶奶,所以这个家里就她两在,说话不必顾忌。


    “是吗?那就谢谢许副总了。”


    薛应月说着,慢条斯理地将行李箱推到墙边放好,而后目不斜视与许歌擦肩而过,径直走向厨房。


    她是个开餐厅的,也是个爱做饭的人。


    除了睡的房间外,厨房就是她最关心的地方。


    不出意外,许歌家的厨房也很大,有通风的窗,有与客厅隔绝的推拉门,平时都敞开着。


    厨具也是该有的都有的,而且很新,新得就像没怎么开过火。


    薛应月的指尖落在崭新如初的厨房台面,回身看向许歌。


    “你用过吗?”


    许歌的回答很诚实:“我请的阿姨用过。”


    她可不是会做饭的人。


    “很干净。”


    “人阿姨做完饭都会帮我打扫的好不好。”


    “哦。”


    气氛静了静,过了会薛应月很客气地问道:“我会用你家厨房,介意吗?”


    许歌看了看她。


    薛应月:“我要给豆豆做饭,她要是半夜突然饿了,或是平时忽然想吃东西,你难道要让阿姨突然赶过来给她做吃的?”


    许歌:“……记得收拾干净。”


    薛应月轻轻颔首。


    她们就这么达成一致了。


    征得同意后,薛应月再看向厨房的眼里都充满了期待和满意。


    虽说这个家的主人不招她喜欢,但这个家的厨房她还是很喜欢的。


    许歌站在她身后,一手揉按着自己的后颈,就这么看着她观察自己的家的厨房——比看客房的时间都久。


    她猜,这个女人肯定很喜欢她家厨房。


    然后她就听见薛应月那温柔的声音突然来了一句:“我和豆豆住这里,对许副总来说怕是很不方便吧。”


    许歌:“?”


    她没接着这条脑回路:“你什么意思?”


    薛应月转身,用清亮亮一双眼投向许歌,说话很慢又有种看戏的感觉:“不方便许副总把桃花带回家。”


    许歌怎么说也是个情场老手,气氛到位了,带女朋友回家过夜也名正言顺。


    只是现在嘛……不是那么方便了。


    许歌漫不经心道:“不劳薛老板操心,这一点也影响不到我和我的桃花。


    “我从前怎么过,以后也怎么过。”


    薛应月一听这话,又想到豆豆,脸色登时严肃:“许歌,你不要忘了豆豆现在也住这里。”


    现在家里多了个孩子,如果还把人往家带,然后……这也太不妥了!


    许歌见她居然一逗就上钩,秀眉轻挑,忽然就来劲要跟她对着干了。


    她越要正经,她就越要不正经!


    她散漫地往厨房操作台上一靠,故意听不懂似的说:“薛老板这话我就不懂了,豆豆在又怎么了?我带桃花带回家做什么了?”


    薛应月:“许副总不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许歌:“是,我不懂,所以我在请教薛老板。”


    薛应月笑了一下,皮笑肉不笑。


    许歌也跟着笑了一下。


    “还能是什么意思?当然是带回家……”


    “嗯?”


    “——招待。”


    “?”


    “不对吗,许副总?”


    许歌瞬间笑开了。


    “招待”这两个字贴切又好笑,尤其是从薛应月嘴里出来,就莫名其妙地更好笑了。


    薛应月懒得站在这里看她笑得花枝招展,抬脚往她身边走,准备回房收拾东西。


    这时许歌忽然抬起手,拦下她的去路。


    “既然薛老板都说了是招待,那我下次一定要把人带回来好好招待一番,让对方感受到我的心意才行。


    “怎么样,我这样做对吗?”


    她的声音很好听,但是语调很欠,挑衅味十足,理所当然地收获到薛应月的眼刀。


    两人的目光在这一霎那间交汇,眼神中的较劲各不相让。


    她们又离得很近,近得足以看清对方五官的精致漂亮。


    许歌还发现薛应月右耳下有一颗小小的痣,就像落在白雪上的小点缀。


    她不自觉多看了两眼。


    怎么说呢……还挺漂亮。


    薛应月是头一回离许歌这么近。


    她能看清她标致的五官,尤其是眼睛。


    目似含星,莹亮有神,又似秋水,自有一分脉脉多情,时常让人辨不清楚这份情是真是假。


    不过她对她是直白的,眼中的挑衅从不遮遮掩掩,欠揍的劲头更是让人想忽视都难。


    薛应月看见许歌的眼珠子微微动了,眼神游离了一瞬,便也跟着云淡风轻地挪开视线,转身走开。


    “别做这么无聊的事。”


    许歌看着她的背影走入客房,轻嗤一声,转头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真是个不招人喜欢的新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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