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声筒游戏到此为止。
俩人没兴趣再玩下去,再玩下去不一定能分出胜负,但豆豆一定睡不了。
许歌看时间不早了开始和豆豆商量:“豆豆该睡觉了,姨姨也要睡觉了,我们明天再看书好不好?”
她边说着边躺下,脑袋贴着枕头假装打哈欠。
一方面努力向豆豆传递“她很困,她想睡觉”的感觉,另一方面是希望豆豆模仿她,跟着她一块睡觉。
在开始和豆豆相处时,她做过些功课。
两岁的孩子模仿能力很强,与其一味地对他们重复“不行”、“不要”、“不可以”,不如大人身体力行,让他们跟着自己。
而且“不”字指令重复多了,对理解能力有限的孩子来说容易失效,久而久之会彻底失去约束力。
果不其然,豆豆看到她闭上眼打哈欠后,眨巴眨巴眼睛就乖乖放下书,跟着躺下:“豆豆睡觉了。”
还转身拍了拍薛应月:“姨姨睡觉了。”
她要姨姨躺下一起睡。
薛应月无可奈何,只能继续躺在情敌的床上。
她先把豆豆的书放好,随之用被子敷衍地遮掩着一段腰身,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去。
她的手放在豆豆身上,轻轻抚拍着:“豆豆睡吧,豆豆睡着了姨姨就睡着了。”
这次奶味十足的小宝宝终于闭上眼睛,不再折腾了。
凉风习习,卧室内悄然无声。
看着好不容易闭上眼的豆豆,两人完全不敢说话,生怕惊扰她陷入梦乡的进度。
十来分钟后,方才还在当传声筒的小朋友已沉沉睡去。
她呼吸匀和,睡相乖巧,即使睡着了也很招人喜欢。
薛应月轻手轻脚地帮她盖好被子,准备抽身离开。
离开之前她想起一件事,于是看了一眼许歌,以及她的手机。
许歌瞬间意会,摆手让她赶紧走。
她总不能真的把情敌留下来一起睡吧!
目送薛应月离开,房门被轻轻合上,她过了一会才动,动作像被放慢了一样去拿手机。
拿到之后她看了一眼豆豆——很好,还在睡。
屏幕亮起。
有新消息,是薛应月。
她慢吞吞地解锁。
[薛应月]:以后不要在孩子面前争来争去,对她影响不好
她们既然决定要养孩子,自然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无法明辨是非,只会有样学样,家长理所应当要做好榜样。
她们两个之间的争锋相对绝不能让豆豆学去。
许歌看了眼熟睡的孩子,开始打字。
[许歌]:哦?这事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做吗?
[薛应月]:所以我在和你约法三章
[许歌]:说来听听
[薛应月]:从明天开始我们轮流陪豆豆,不闹到她面前去,只要我们不提醒她她不会注意到的
今天就是她两喊得太多次了,让豆豆注意到她们都想和自己睡觉。
豆豆又可爱又懂事,干脆就拉着两个姨姨一起睡了。
如果不是她两谁也不让谁的话,豆豆一开始就要一如往常地和许歌回房休息了。
许歌没有异议。
她能有什么异议,她也不想和情敌同床共枕啊——不共枕也不行!
[许歌]:就这么定了
[薛应月]:好
聊天就这么止步于此。
谁也没再搭理谁。
她们放下手机,关掉房灯,盖好被子,又忽然不受控制地回忆起刚才同躺一张床的尴尬和别扭。
……和情敌结婚果然是个麻烦事。
脑海中冒出这么一句话,她们匆匆把尴尬和别扭抛之脑后,准备睡觉。
希望以后不要再有这种情况了。
过了一会,许歌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亮起。
她顺手拿起来看了一眼。
又是薛应月。
她心下觉得奇怪,皱着眉头点开——
[薛应月]:我披肩落在你房里了
许歌:“……”
[许歌]:大夏天的,来我房里可以少穿点,免得掉在这里又要来找我
三秒之后对面回复了。
[薛应月]:?
[许歌]:?
[薛应月]:许副总说话真是令人想入非非
许歌往上一看,这才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瞬间沉默了。
[许歌]:我不是那个意思
指尖停顿,她想了想,补救了一句。
[许歌]:以后你穿防弹衣过来都行
薛应月拿着手机:“……”
几秒后,许歌收到了她的回复:
[可以考虑,下次尽量。]
许歌:“?”
你还挺听取意见的???
她想象了一下薛应月穿着防弹衣的样子……想象不出来。
算了,想这个干嘛,浪费她的睡眠时间!
两人通完消息后就放下手机,对和对方聊天这事没有半点留恋。
薛应月躺在陌生的环境里睁眼看着天花板。
月色从窗帘的缝隙漏进来,轻柔地贴着天花板,白茫茫的,就像镜子的碎片,如梦似幻。
月色美得不真切,她现在的感觉也很不真切。
和许歌领证,和许歌一起成为豆豆的监护人,然后搬入许歌家里正式开启同居的生活……这都是她从前想也不想的事。
那可是许歌,是她的情敌……
看着天花板上的月色,她轻轻歪了歪脑袋。
真是神奇,事情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她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默默地望了一会后便收回视线,将被子拉高些许,缓缓闭上双目。
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都是为了豆豆。
……
希望她们两个之后不会吵架,真的能和平相处,给孩子做个好榜样。
…
许歌侧躺着一边看睡着的豆豆,一边努力消除说错话的尴尬感。
幸亏她脸皮比较厚,很快就不把这当一回事了。
她又不喜欢薛应月,又不需要在她面前留下好印象,怎么说话很重要吗?
反正她在那女人心里头也就那样了,爱咋咋地。
还是女儿可爱,多看看女儿吧。
豆豆睡得很乖。
毛绒小熊躺在她的臂弯里,就像她的守护神。
看着小宝贝的睡颜,许歌不由自主地露出慈爱的笑容。
她轻手轻脚地躺好,帮豆豆盖好被子,极轻地摸了摸豆豆的头发,也跟着睡去了。
然后她就梦到了薛应月,很突然,很猝不及防。
梦里天光朦胧,边界白茫虚幻。
她坐在主卧里,正陪着豆豆玩看图说话的游戏。
在孩子的欢声笑语里一切都和和睦睦。
直至那个声音传来——
“豆豆,来应月姨姨这里。”
她看见怀里的孩子忽然抱着书站起来,往她身后跑去。
等她再回头时已经看不见豆豆的身影了。
取而代之的是站在门口的那道高挑倩影。
朦胧的天光里,薛应月的面容逐渐清晰……然后就当着她的面变成了一件黑色的防弹衣。
“许歌,”黑色的防弹衣开口了,“我来拿我的披肩。”
许歌的眼睛越瞪越大,然后“唰的”的一下——醒了。
她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好半天都没动,那件黑色的防弹衣还在不断冲击着她的脑海,震惊久久未平。
过了一会,她转头看向身边熟睡的豆豆。
再三确认这是现实之后,她缓缓坐起身抬手捂住脸,沉重叹气。
她居然梦到了薛应月……
她居然还梦到薛应月变成了防弹衣……
这都、都什么玩意啊这?!
薛应月果然是老天爷派来折磨她的……人果然不能和情敌结婚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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