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疯了吧?他觉得他们在拯救世界???”


    “这大概是我这段时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我觉得是这辈子。”


    ……


    但在这其中,也有个哨兵轻声:“如果他们可以控制异种的话…难道是想培养出一支和异端抗衡的异种军团?”


    她这话出口,让那些哨兵都安静了下来。


    并不是每个哨兵和向导的脑子都很好的,也没有等级越高越聪明的说法,相反因为哨兵情绪波动大,很多哨兵会刻意控制着不让自己做过多的思考。


    想太多,会更加暴躁。


    这也是高等级的哨兵不一定拥有高职位的原因之一。


    白裟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如果付单不是被骗,神教也是真的有办法操控异种的话,确实有可能。”


    毕竟……


    白裟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们应该每个人在接触到极其棘手的异种时,都有想过要是异种的可沟通能够像正常人类一样沟通,异种要是能和他们一起对抗异端就好了这种念头吧。


    高等级的异种是有一定沟通能力的,但也只是“一定”,要像正常人一样谈话是不可能的。


    可如果能够控制异种的话……


    刹那间,这场会议仅仅只是四十九个人,还都是感受过经历过前线的险恶、异端的恐怖、异种的危险的人,却有不少低垂下了眉眼和脑袋,神色有些复杂。


    而那个提出异种军团的哨兵就是在这个时候继续开口:“如果真是这样,那才是最危险的。”


    有人不解:“可薇,你在说什么胡话?如果真的可以组建一支异种军团……”


    “那它们吃什么?”


    可薇打断他,淡淡道:“都知道异种的食谱里只有人和同类,而且同类还是属于无人可吃又或者是对方是特殊异种的时候才会做出的选择。难道就为了培养一支异种军团,我们要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别跟我谈什么总要有牺牲,你知道一只异种从e级进化到a级需要吃多少能量,吃多少人吗?”


    那个哨兵噎住,隶属于永生生物李家的一名哨兵开口:“造神基因和我们家做过这方面的计算,一般的人是给不了足够的能量的,一只e级异种进化到a级,可能需要吃十个a级向导。”


    至于为什么是向导,而不是哨兵,是因为向导的精神力远超出同等级的哨兵,对于异种而言,向导永远是他们优先级最高的食物。


    场面一时间有些安静,在短暂的沉默后,又有人忍不住说:“吃同类就好了嘛。”


    可薇冷笑一声:“吃同类?你放那养蛊是吗?你是才成长完没多久的s级哨兵?”


    她倒不是讽刺,而是真心实意地问出这话的,毕竟她之前没见过这个哨兵:“等你接触多了异种,你就知道为什么不能让异种吃同类了。”


    她不想多说,但也有好心人解释了句:“有些异种在吞噬同类后可能会继承同类的能力。”


    比如被脑蛾污染的异种,原本只能控制磁场,通过控制磁力控制那些电子设备,在吞噬了一只被风沙石像污染的一种后,就有可能会得到表皮强化,也有可能可以使用风沙攻击。


    如果吞噬的越多…那真的就像是养蛊养出一条蛊王。


    到时候究竟会变成什么样,是没有办法预料的。


    就连封非时,都不敢保证能轻松应对。


    但又有人说了:“根据记录,高等级哨兵和向导变成异种是直接成为高等级异种的。”


    这倒是真的。


    “那么我想请问你,之后呢?”


    可薇轻嗤:“发现的第一只异种至今都还在永生生物的实验室存活着吧?异种很有可能长生不老,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你组建了一只怪物军团拯救了世界,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处置这支怪物军团?”


    她冷冷道:“我今天话就放这里了,要是让我遇上一个把自己变成异种的哨兵和向导,我绝不留情。”


    世界和平后,不属于人类的异种该何去何从?


    谁能保证它们不会成为第二个异端?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嘛。”


    “你这话真的天真。”


    “不要没想好结果就去尝试危险啊。”


    “…朋友,真不是什么事都能之后再说的好吗?”


    “我觉得异种军团这事不妥,就这么说吧,咱们之间出了个异种,长生不老实力牛逼,这个异种带领一堆和他这样的人赢得了世界,那其余人会不会也想要渴望力量变成异种?”


    “就算不会,谁也不能确定随着时间的推移,异种会不会不满足于现状,想要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啊,毕竟它们那么牛逼。”


    “哎,还是那句话,不要试图掌控超出自己太多的力量。”


    “旧时代有句话,叫做屠龙勇士终成恶龙。”


    白裟耸肩:“虽然有点中二,但我一直认为这句话就是在警醒世人不要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忘记自己的身份和种族。”


    有些东西可以牺牲,但有些东西是就算死都要捍卫的。


    那就是他们作为人的尊严。


    霍格欣慰地看着他们,语气都柔和了不少:“这也是我在这次会议上想说的。”


    但这些话,他们说出来,比他说出来要让人放心太多了。


    会议结束后,封非时还特意看了一下自己的私聊。


    成申没有给他发消息说以后他不参加会议,让他发会议大概内容就好。


    封非时也没追着问,只是起身去洗漱了。


    .


    而在空蒙区的霍格关了通讯器后轻呼出口气。


    他转了转身下的椅子,身后的遮光窗帘在他转过身时自动拉开,夜晚的空蒙便被他映入眼帘。


    空蒙整座城市都带着残破感,每栋大楼都或多或少带着锈迹,还有不少大楼缺了口子,也有大楼是缺了口子后打了补丁。


    斑杂的色彩从灯光中闪烁出来,也许是因为电压不稳,也许是因为确实老旧了,反正明明灭灭的,有些广告屏还会出现一瞬的雪花屏或者乱码。


    今天的空蒙,还是雨。


    和中城那边朦胧成雾的雨不一样,空蒙这边的雨一直都是那种细细的丝线往下落,于是本来就有点闪烁的彩光更加模糊。


    但还是很好看。


    封非时……


    霍格轻声呢喃:“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场会议,他一直在注意封非时的表情,可封非时从坐上清晓小队队长这个位置开始,他就懂得藏住自己的情绪了。


    所以就算是习惯在三大家族中间周旋、左右逢源的霍格,在面对封非时时,也仍旧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封非时是个很难懂的人。


    霍格不明白,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神教的,又为什么要通过这种迂回的手段让他们知道。


    因为觉得那封举报信太巧合,霍格是再仔细查了查的。


    ——举报一个私贩武器的黑丨火商人,就牵连出了神教,这种偶然不是很奇怪,可问题是那封举报信是匿名的。


    要知道这类举报只要坐实,赏金就足够一家人在这末世里好好生活一段时间了。


    霍格查了,就发现这背后有封非时的影子。


    那么…封非时到底想做什么?


    霍格皱起了眉头。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封非时的模样,那时候他觉得这个少年太过愚蠢,大概很容易就被那些人控制在手里,成为他们的提线木偶。


    甚至在这件事之前,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今天……


    .


    次日封非时早上洗漱完开门,就不出所料地看到了站在他家门口的薄枕。


    等他一起吃早饭的。


    吃过早饭后,封非时看向看着他的薄枕:“你没任务?”


    “没有。”薄枕摇摇头:“他们没有给我任务。说是我归哥哥管。”


    封非时倒没有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他想了想:“战舰战机那些都会开了吗?”


    薄枕点头:“会了,哥哥。”


    于是封非时示意他:“那跟我走。”


    虽然不知道封非时要做什么,但薄枕跟上了他。


    路上时,封非时还冲薄枕伸出手:“光脑、通讯器。”


    薄枕也没有迟疑,全部摘下来放到了封非时的手里,他还顺势握住了封非时的手臂,替封非时控制五感。


    封非时稍顿,身体不自觉地紧绷了下后,低头去将薄枕的设备关机。


    薄枕有点好奇:“哥哥是要带我去什么禁区吗?”


    禁区通常指保密级很高的地方。


    封非时没有答话,薄枕就轻眨了下眼,从善如流:“好的哥哥,我不问了。”


    封非时先带薄枕上了自己的专属个人战舰。


    他的战舰是停在防控中心后面的基地的,负责看守的工作人员见他带着薄枕来,以为他是带薄枕参观,所以也没多想。


    可没有想到的是,封非时的战舰直接起飞了。


    工作人员:“?!封队???”


    他手忙脚乱地要连接封非时的战舰询问,结果信号根本接入不了,耳边只有“无法接入”的ai音。


    战舰的速度很快,升空到一定高度的那一刹那,一眨眼,就直接到了安全区的边缘。


    封非时也是这个时候才开口:“我们去淞滨区。”


    薄枕微怔。


    那可是…灾区啊。


    自异端出现开始,没有一个人进入灾区后能够活着回来。


    封非时见他怔愣着没开口,便问了句:“害怕?”


    “没有…”薄枕确实不怎么怕,他歪歪脑袋,轻笑着说:“我只是在想哥哥你的精神污染度……”


    封非时习惯性低声说话:“待会解决。”


    薄枕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是要结合?


    不,哥哥那么容易害羞,应该不能这么快…


    那是亲亲?


    还是拥抱?


    牵手也行呀!


    薄枕越想越兴奋,恨不得现在就贴在封非时身上。


    封非时察觉到他如火炬般的视线,本来还没有太多反应的,硬生生被薄枕看得有些赧然:“…这么激动?”


    薄枕重重点头,语气全是轻快和愉悦:“因为…哥哥,我在想,我们这应该算是度蜜月吧?”


    能把去灾区说成度蜜月的,大概这也是千古第一人。


    封非时别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耳廓却已经开始发烫,声音都细弱了不少:“蜜月……是指结婚的两个人……”


    “噢。”


    薄枕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哥哥,我小时候没上过学。”


    在被遗弃之地那种地方,穷人是没有书读的。


    可封非时总觉得他是知道,就是故意而已。


    薄枕又期待地小小声问:“那…哥哥,我们这算约会吗?”


    封非时还没说话,他就拉长了语调,有点哀求一样,可怜兮兮的:“算吧?算吧——”


    就差直接说“求你快说算”了。


    薄枕的声音撒起娇来很好听,软软的,还带着点甜。


    封非时不用去看,也知道那双漂亮清澈的眼睛现在肯定闪烁着耀眼的光,那对眼瞳只倒映着他的身影。


    不用去看,也知道薄枕现在是什么神态。


    薄枕这个人,真的和他的精神体没有半点相似性。


    他在他面前撒起娇来,就像是一只干净漂亮的小奶狗,摇晃着尾巴,蹦蹦跶跶的。


    封队有点遭不住这么漂亮的人跟自己撒娇。


    所以封队无可奈何地揉了一下自己泛红了的耳廓:“…算。”


    他低声:“你说算,就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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