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师沉吟了一下：“我知道两千不算多,连您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到,但是我现在手里也没有那么多的钱，这个事情……并非是我自己的本意，教导主任也是知情的……只能说，就怪时韵运气不好，偏偏是被……看上了，咱们普通老百姓，哪儿来的能力去和那样的人家作对？人家动一动手指头,咱们就要像是蚂蚁一样被按死了。”
“现在是我和你在商量，你要是不愿意接受，那之后再来的,就不一定是什么人了。你以为你那短信能威胁到我，实际上，就是蚂蚁撼大树，对大树来说，一点儿威胁都算不上的。两千块,你愿意要就要，你要是不愿意要，你就试试去将这事儿给宣扬开，你看谁会相信你？”
“时韵什么样的身份？父母离婚,她妈妈赵香玲也就是个普通公司的小职员。”赵香玲的公司，满打满算，连五十个人都没有。这样的公司，就算是老员工出事儿了，他们也是没办法帮着出头的。
“她爸爸倒是能赚钱，但也就是个小职员，再说现在他已经和赵香玲离婚了，以后估计也不太会管时韵的事儿。男人嘛，不都是这样？一开始离婚可能是有些舍不得，但是等自由惯了，花钱就能在外面享受，你说他还会回头留恋原本的媳妇儿孩子吗？没有约束力了，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那样大的公司，一句话就能改变咱们的命运，手指头缝里露出来一点点儿，就几句话的事儿，换你你干不干？要我说，你该知道自己的能力，能有这两千块就算不错了，你要是非得不知足，那你就去找教导主任问问，看他能给你多少。我这里，实在是没有多的了。”
说着话，郑老师拿出手机，片刻就听见宿管阿姨的手机响了一下，她低头去看，时韵猜测是应该收到了转账了。因为是聊天记录转账，也就没有通知的那声音。
郑老师说完就转身哒哒哒的走了，宿管阿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神色不明。
她虽然是不知道郑老师在说什么，但是很显然，这是一条线，从教导主任到郑老师，再到宋珍珍，他们是要针对时韵。至于他们想要什么，宿管阿姨不知道，可宿管阿姨做宿管阿姨的时间很长了，她可太清楚那些被霸凌的学生，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了。
好点儿的，家里能信任的，会给转学，以后会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治疗这段时间的伤口。不好的，最严重的，连性命都保不住。时韵这事儿，怕是要的就是她的性命。
否则，一般的霸凌就是泼水啊，撕作业啊，嘴上骂几句之类的。时韵被栽赃偷钱，要不是她自己反应快，按照正常的发展，就是名声受损，以后人人都不会和时韵打交道，她就会落单。一旦落单，接下来就是将人关在厕所，偷偷的堵在角落里要钱，不给就打，给了也打。
不到三个月时间，时韵怕是就要被折磨的受不住了。
高三了，她的家长在考虑她的学习的情况下，会愿意给她转学吗？十有八九是不会的，大概率是劝说她忍一忍，反正也就几个月的时间。
外有郑老师在学习成绩上给时韵压力，内有学生们的针对和霸凌，时韵能活到高考之后宿管阿姨就能将自己的脑袋扭下来给人当球踢。
郑老师含含糊糊说的那个惹不起的人，是什么呢？
宿管阿姨面无表情的盯着手机看半天，最最关键的事儿，为什么郑老师会觉得自己是知道内情的人呢？
时韵一动不动的蹲在原地，好不容易等宿管阿姨回办公室，她才挪动了一下发麻的双腿，然后静悄悄的回宿舍。有些睡不着，索性就拿了一本物理书翻看。
等起床铃响了，她才起身，衣服是不用再穿了，昨晚上就没脱掉。只去洗手间那边用冷水洗洗脸，清醒了一下，这才拿了书本往食堂去。
和什么过不去也不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时韵打了一份儿豆酱，要了两个包子和一个鸡蛋，想了想，又要了半个鸡蛋饼。原主可能是胃口不大，但时韵这种经常锻炼的人，这些东西才算是能填饱肚子。
吃了饭她就去教室。
七点钟，自习的铃声响起来了，时韵扫视一下，班里的同学基本上都到齐了。她起身走到讲台上，用黑板擦在黑板上使劲的敲了两下：“大家先停一下，我有话要说。”
大家安静下来，时韵就说道：“昨晚上发生了一件事情，我觉得是需要给同学们说一声，也算是杀鸡儆猴，日后你们要是遇上这样的事情，也能有点儿应对的经验。”
“张文文说自己的钱丢了……”时韵从头开始讲述，一直到自己报警，再到郑文文和李静道歉，再到警察叔叔说要将宋珍珍给带走询问。
“你们若是不相信，就问问张文文和李静，再问问郑老师和宿管阿姨，或者，等着校长出通知。”
时韵说道：“他们要说的和我不一样，那就以我说的为准，你们再来询问我，我带你们去对峙。总结下来就两个点，要是宋珍珍再和你们之中的哪个联系，再和李静的结果，以及宋珍珍现在的处境。第二点，要是你们以后遇上和我类似的事情，被人针对，被人霸凌，被人找麻烦，切记，不要屈服，不要害怕，要勇于反抗，实在不行就报警，警察要是和稀泥，你们就当着警察的面儿，将霸凌你的欺负你的找你麻烦的人，给痛打一顿。”
“天底下哪儿来的那么多恶人，不过是被利益所驱使而已。”时韵说完，停顿了一下：“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事儿，你们可以继续看书了。”
她看了一眼后面站着的语文老师，今儿的早自习，语文老师是要来抽查背诵课文的，但是见时韵在上面说话，她就没打断，只站在后门那边听着。
见时韵下来，就冲她招招手：“也是我疏忽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居然是没关心过你的情况，那你现在，还有没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
“我想请假。”时韵赶紧说道：“我有点儿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需要老师的帮忙吗？”语文老师温柔的问道，时韵摇摇头。她其实并不太相信语文老师，虽然语文老师一如既往的温和，但是，在时韵一开始出事儿的时候，这位语文老师也并没有特意的询问过。当然，可以说她不知情，但她作为老师，对班里的事情一概不知，是不是也有点儿过于冷漠了呢？
“好吧，那你一会儿记得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你在哪儿，你还年轻，你没经历过的事情还很多，不要因为人生路上这一点儿挫折就去做啥事儿。再说了，你自己刚才也说了，宋珍珍被抓了，郑老师会被罢免班主任的职务，宿管阿姨也得到了教训，坏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那你的人生，就还是一片光明。”
语文老师抬手想摸摸时韵的脑袋，但是时韵一侧头避过去了：“那老师能给我一个请假条吗？”
语文老师点点头，先去了办公室，回来就给了时韵一张盖章的请假条。拿着请假条到学校门口，保安看过之后就会放行，时韵的书包里装了几套卷子，出了校门之后她是打算先去警察局一趟的，看看宋珍珍那边的情况。
经过一家超市，估计是新开的，正在做活动，满八十八就能抽奖。时韵并不相信抽奖的事儿，但她需要买东西，一些零食还有洗衣液之类的，赵香玲忘记给她准备了。
她进了超市没多久就出来了，正好购买的金额是九十多块钱，被门口的小姐姐送了奖票。台子上正在热火朝天的热场子，然后有主持人出来宣读中奖的名单。
时韵莫名其妙的停顿了一下，也就一分钟时间，正好可以看看是谁中奖了，欣赏一下中奖者的演技。等上面念完了三个数字，时韵就将自己的奖票给翻出来了，她记性好，刚才小姐姐给她奖票的时候她是扫过一眼的，然后捏在手里，暂且还没扔到垃圾桶里。
前三个，对上了。
时韵挑挑眉，这一会儿功夫，第四个数字，第五个数字，全都对上了，就差最后一个了。
主持人的话挺多，时韵又听他说了两分钟的废话，这才将最后一个数字给念出来。然后，时韵的脸色就有些莫名了，巧了这不是吗？六个数字，全都对上了。
主持人还在上面询问有谁对上了两个数字的，两个数字的奖励是五块钱的优惠券，三个数字的是十块钱的，四个数字的是五十块钱的，五个数字的是一百块钱的，并没有消费限制，不管买什么，这个优惠券都能用的上。
至于大奖，全都对上的，是一千块的优惠券。
时韵举手，被人群推着站在台子上，然后领走了一千块的优惠券，有效时间是一个月。
从热闹的人群里面出来，时韵脸色就有些莫名。她想到了之前自己买铜板的事儿——正好就买到了大部分的真货，又想到了自己报名竞赛的事儿——正好就赶在截止日期之前。
在偏僻的地点站了一会儿，她扭头去找彩票店。两百块，买的刮刮乐。这个是能最快的看出有没有中奖的，顺手再买一个双色球。将双色球的彩票放在口袋里，她就坐在桌子前开始刮那一堆的刮刮乐了。
第一张，五块钱的，不算多，但是是个好兆头。
第二张，还是五块钱的。
十块钱，五块钱，一直到第十张，出了个一百块的。总共刮开了十张了，九张都有钱，只有一张是空的。时韵微微吐一口气，然后再接再厉。
刮到一半儿，刮了个五千块的，对于刮刮乐这种彩票来说，五千块其实已经算得上是大奖了。时韵将这个中奖的放在右手边，右手边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了。
不知情的大概要以为这边才是没中奖的，那个只有两三个的，才是没中奖的，实际上，正好是相反的。
时韵埋头刮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然后招手叫老板：“太多了，你最好是拿个计算机来算一下。”
老板不信，但是等过来看一呀，这俩色就忍不住变了变，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彩票店里，居然个开出这么多的奖票。但是开了就要给兑奖，老板转身去拿了计算机过来。
时韵在旁边负责递彩票，老板输入过的就会直接丢在下面的垃圾桶里面。
算到最后，总共是四万块。
两百块钱，换了四万块。时韵拿着钱出门，现在她也算是有钱人了，根本不用坐公交车的，直接打车去警察局。
宋珍珍就在警察局里面，她的鼻子虽然是有问题了，但是并不算大问题，医生已经给包扎过了，只要暂时不用力碰就行。她被带出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的惶恐呢，但是看见时韵，脸色瞬间就转变成扭曲，一脸的愤恨：“时韵，你怎么能这样！你彻底毁了我一辈子你知道吗？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太恶毒了！”
时韵忍不住笑：“我用法律手段保护自己就算是恶毒了？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过你所做的一切，也会毁掉我一辈子？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哪儿来的道理呢？”
宋珍珍脸色凝滞了片刻：“不一样的，这不一样的！你顶多就是被人给嘲笑几句，你要是受不了了就会退学，但是你还能再去别的学校上的，你的档案上不会留下什么污点，但是我进了警察局，还是被拘留，我的档案上以后都会有这样的污点，以后不管是上大学还是找工作，人家都会看我的档案！”
“所以，只允许你做坏事，不允许我报警？”时韵问道，宋珍珍又哀求她：“我们以前是好朋友对不对？这次的事情我给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
时韵要是原谅了宋珍珍，宋珍珍就能从警察局里出来了。
时韵摇头：“不好，除非，你告诉我，是谁收买的你。”
“你不用反驳了，我既然问出来了，我就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了，是不是李萱蕊？”时韵问道，宋珍珍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吃惊，又有几分不解，但很快脸色就沉下来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意思，我看不惯你，我心里讨厌你，我自始至终就不喜欢你，本来就不愿意和你做朋友，我就是看不惯你总是娇滴滴的样子，我就是看不惯你在我面前炫耀你的成绩的样子。”
“你否认有什么用呢？郑老师已经说了。”时韵笑着说道，宋珍珍也不傻，这还是在警察局呢，要是她这边认罪，指不定就来个警察让她按指纹了。所以，她照旧摇头，但接下来是一个字都不说了。
时韵之所以想到李萱蕊的身上，也是因为这彩票的事儿。
她经过那些刮刮乐，已经确定了，自己，哦，不对，是原主。原主身上，是有点儿玄幻色彩在的，就是运气好。她仔细的扒拉了原主的记忆，原主刚出生，爸爸升职了，然后涨工资了，这样积累了两三年，一家子就攒够了换大房的钱。
日常生活中，原主也都是运气很好的那种人，当然，毕竟是个普通人，所处的环境，还有年龄所限，经历的事情也有限，所以大部分的好运气就是买饮料会中奖，去超市会中奖，但次数并不多。
原主的爸妈只会感叹她运气好，但并不会仔细往下想。
李萱蕊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跟在她后面，等确定她要买那些铜板了，李萱蕊就立马出手了。当时她以为这女生是有毛病，但现在想想，她可能是知道时韵运气好，时韵买的东西，总会得到利润。
当然，利润是有的，但时韵原本是打算只买几个够本的，李萱蕊却是一下子都买了，大概率是不够保本的。
那么问题来了，她这好运气，是能被夺走的吗？若是能被夺走，又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让她死？让她走背运？让她陷入泥潭走不出来？
那李萱蕊的金手指，就是夺取好运了？
时韵觉得，自己还应该再见见李萱蕊。反正宋珍珍这边是问不出来什么了，她就离开了警察局，没有直接去找李萱蕊，李萱蕊也是高中生，这会儿正在上课的话，学校肯定是不允许外人进去的。
时韵当然是有办法进去，但是，大数据时代，万一被摄像头给抓住了呢？
她先去找了律师所，将宋珍珍的事情给咨询了一下：“我要是非得追究的话，她能不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你是想让她坐牢？”律师问道，时韵点点头：“若不是我自己心理强大，都不用到现在了，就在医院里那几件事，就足够让我跳楼了，我自己能立起来，并不代表她做的就是对的，我一来是要给自己讨一个公道，再来就是为这世上所有被霸凌的学生做个榜样。”
律师沉吟了一下：“坐牢是比较难的，再者，你确定你的父母不会答应和解？”
时韵是未成年，就算是要打官司，到最后出面的，估计还是时韵的父母。所以，时韵的父母的态度是很重要的，若是他们不愿意和解，官司就能打下去。要是他们愿意和解，那这事儿就没办法了，法官是不会看未成年人的态度的。
“我暂时不确定，但是先打官司为好，就算是要和解，我也得让宋珍珍家里大出血，让她从此在她自家抬不起头。”时韵说道，律师点点头：“好，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先诉讼，第一条件是让宋珍珍付出代价，坐牢，第二条件才是和解。坐牢的话，大概不会太长时间，故意伤害罪，再加上买凶，能有两三年就不错了。”
“两三年就两三年，我要的是她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其余的不重要。”时韵说道，问道：“那这个收费问题……”
律师深深看她一眼：“我可以免费为你打官司，但是有一个要求。”
时韵眨巴眨巴眼睛：“您说。”
“官司打赢之后，允许我们律师所能将这个案件拿出来做案例来讲解分析，对同类型的受害者能公开。这样的结果就是你的资料十有八九会被扒出来，还可能会被放在网络上让人讨论，社会上有些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所以到时候，也肯定会有人攻击你，觉得你心狠手辣之类的，也有可能会对你网暴。”
“尤其是宋珍珍的家里人，若是请了水军，你可能也会面临网暴。”律师将事情都给她说明白：“网暴的意思你明白吗？就是你一打开你的社交软件，不管是哪个，都会有人对你破口大骂。那些话，比较难听，你可以自己去网络上搜寻一下。”
时韵笑眯眯的：“多谢你好心告诉我，这些我都是能承受的。”
律师摇摇头：“不，你还没明白，你最好还是先去网络上看一看，最近一个被网暴的自杀的人叫刘金，他也是一个明显的受害者，最后却被网暴的……你查查清楚，仔细看看那些网暴他的话都是什么样的话，你再想想这些话要是落在你身上，你会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律师很是坚持，时韵也只能是先行离开了。不过在她离开之前，律师也说了，她就算不同意也行，案件他们自然会保密的，但是该为她打官司还是会为她打官司，这事儿是不会发生变化的。
时韵从律师所出来，就拎着东西先回家了。这会儿也差不多到中午了，时韵进门的时候，赵香玲竟然在家，她平常这个时候是在公司的，公司中午休息时间短，她来回赶不及，大都是在公司吃午饭。
这会儿听见动静，赵香玲就从厨房探出脑袋：“回来了？你语文老师刚给我打过电话，说是你请假了，心情可能有些不太好，让我安慰安慰你，我想着就回来给你做个大餐，有你喜欢的红烧肉，还有糖醋鱼。”
赵香玲笑眯眯的说道：“你先去洗洗高三，大部分时候是穿校服，但你现在个子也差不多定型了，买了也能穿个一两年。”
厨房里油烟机还在响，赵香玲冲她摆摆手，就自顾自的进去忙碌了。时韵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先放下手里的购物袋，然后去了卫生间洗手。
洗完手去厨房，就见台子上已经摆放了好几个盘子了，都是做好的，上面有大碗盖着，能保存温度。她掀开一个看看，是煎排骨。高压锅里还在炖汤，时韵能闻到鸡汤的味道。
算算时间，大概赵香玲今天就没去上班？
时韵抿抿唇，帮着将饭菜都端到餐桌上去，又喊赵香玲：“就咱们两个吃饭，不用太多了，这些就足够了。”
赵香玲声音很大的回应：“就差这一个青菜了，你不总说吃大餐要搭配青菜的吗？没个青菜吃起来油腻腻的。”
时韵去打米饭，又去冰箱里翻找了一下，没饮料。忽然想到自己今天在超市买了椰汁，就拿出来倒上。
赵香玲将蒜蓉青菜端上来，又摘掉围裙，这才在桌子旁边坐下了：“来来来，好久没做了，今天都有些手生了，你尝尝味道，看看咸淡。”
时韵先夹了一块儿排骨，尝了一口，笑眯眯的点头：“我妈妈这手艺，那是这个。”竖起来大拇指，赵香玲笑眯眯的：“也就你说好吃了，好吃就多吃点儿，吃不完就放冰箱。”
剩下的可舍不得扔掉，大鱼大肉的，多少钱买的。赵香玲不舍得女儿吃剩菜，就打算自己明天带公司去吃。
吃饭的时候娘儿俩也说说话，赵香玲就问她在学校过的怎么样，同学们好不好相处，宿舍的环境如何，暂且不问她今天为什么请假。
等吃完饭了，赵香玲将碗筷收拾到厨房了，这才来坐在沙发上：“你老师说，你在学校受到了一些不公平的待遇，所以心情可能有些不好，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经受了什么样的不公平待遇？”
想到之前律师说的话，时韵抿抿唇，就没打算隐瞒了。
随着时韵的描述，赵香玲的脸色开始发生变化，她变得愤怒恼恨起来：“怎么能这样，以前她还来过咱们家，我还好好的招待过她，让她吃水果给她买蛋糕，她就是这样针对你的？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语文老师怎么能说这是一件儿小事儿呢？这明明就不是小事儿，这么大的事儿！当老师的，不维护自己的学生，还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学校是什么态度！我一定得上你们学校问问！”
说着就要起身，时韵忙抓住她：“不用了，学校那边已经做出表态了，之前是没闹大，校长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已经报警了，我之前性子确实是有些软弱，但是我已经想明白了，有些人就像是蟑螂臭虫，你要是不彻底的消灭这些虫子，他们迟早是还要出现的，索性我就闹大了。”
然后又说起来诉讼的事儿：“还有个好消息没告诉你呢，我心情不好就去买了两百块的刮刮乐，然后中大奖了，总共中了四万块，我想想这钱反正是白来的，我就去了律师所……”
赵香玲是小老百姓，一辈子没和律师所打过交道，要是她自己的话，说不定看恶人受到了惩罚，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但现在关系到闺女，时韵一个孩子，受委屈的时候自己做家长的不光没能给她出头，这会儿她自己立起来了，自己做亲妈的，不光不支持还去打压自己的女儿？那肯定不行，也就是一瞬间，赵香玲心里就拿定了主意：“好，那咱们就告，这个宋珍珍要是不付出代价，那我们就决不罢休。”
“恶人也得受到报应才行，不然以后你在学校，别人看你好欺负，万一再有这样的事情呢？所以咱们得强硬一点儿，校长那边不用管，你要是在学校过的不开心，你就和我说，我想办法给你转校。你成绩这样好，我就不信没有高中会愿意要你。”
赵香玲说道：“实在是不行咱们就找教育局，问问教育局，学校针对这种事情，就是开除受害者吗？你别担心，总有解决的办法的，妈妈是会保护你的。”
时韵伸手抱住赵香玲的脖子，将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赵香玲抬手拍她后背：“好了，妈妈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妈妈居然这么粗心，一点儿都没发现你在受委屈，妈妈不是一个合格的好妈妈，对不起，你能原谅妈妈这一次吗？”
“没关系，我原谅你。”时韵笑着说道，赵香玲这段时间刚离婚，又要焦头烂额房贷的事情，又要操心大儿子的事情，还要照顾时韵，也是忙的分不开身。
对于她没留意到亲闺女受委屈的事情，确实是她失职，但做错事情的并不是她。
她在知道这事儿之后的态度，也是支持女儿，也算得上是负责任的母亲了。
时韵让赵香玲下午就陪着她又去了一趟律师所，律师大概是看时韵未成年，担心有些话会让她承受不住，所以特意让前台小姐姐带她到外面吃糖果去了，只留下赵香玲说话，也算是了解时韵现在的状况。
合同签订下来，律师是打算免费为时韵打官司的，但是时韵坚决不受，她现在又不缺钱，人家律师也是靠这个赚钱吃饭的，她要是穷的没钱吃饭还好，人家就当是善事了。但现在，她有钱得很，怎么还能欠人家的辛苦钱呢？
剩下的事情，大多是要和赵香玲对接的，因为时韵是未成年，还是在校生，所以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
从律师所回来，赵香玲就问道：“你要回学校吗？我顺便送你过去，再去找找你们校长，这个住宿的事情，我想问问这种情况下能不能撤销了，再给你办理个走读。”
“那肯定不行，全校高三学生都要住校，凭什么我就是个例外？要是有我这么个例外，那这个口子开了，别的人也肯定要想办法走读的，所以校长顶多是在别的方面给我一些优待，走读是不要想的了。”
时韵摆摆手，笑眯眯的：“你也别担心我在学校会受委屈，经此一战，我在学校里面肯定是出名了的，绝对没人再来招惹我了。”
她着急将赵香玲给打发走，然后去看一下李萱蕊呢。
在她的劝说下，赵香玲总算是答应了让她暂且住宿舍，但也强调了，万一有什么事情，必须给她打电话。哪怕是半夜呢，只要她打电话，她就会接的。
时韵连连点头，在学校门口看着赵香玲的身影走远，这才赶紧一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她在女子高中门口等了半个小时，女子高中的放学铃一响，她就立马打起精神来盯着校门口看。她刚才已经观察过了，校门口是停着很多豪车的，豪车在，就说明是要接人，要接人那肯定就是不住校了。
活泼的学生一个个的从里面出来，一个个在校门口上了车子就走人了。很快时韵就看到了个眼熟的人影，她立马扬声喊道：“李萱蕊！”
对方一开始没听见，但时韵一边喊一边走过来，声音逐渐靠近，李萱蕊就听见了，她转头看见时韵，脸上有一瞬间的惊愕，但很快就笑起来，也冲着时韵走过来了。
“是你啊，我今天早上还想着是不是去找你一趟呢。”李萱蕊说道，为证明自己的话，她还将书包拿下来，打开让时韵看：“你看，我说过了，这些东西我会还给你的，咱们找个地方坐一坐？我请你喝奶茶，算是报答这段时间我玩儿了你的东西。”
时韵点点头，问道：“去哪儿喝？”
“跟我来。”李萱蕊招招手，领着时韵往学校旁边走，这一条街都算是为这些豪门子弟服务的，有奶茶店，有书店，有服装店，有美容店，乱七八糟的店铺，只要这些学生有需求，就能在这边找到店铺服务。
奶茶店自然也是和别处的不同的，一个奶茶店也有二层楼，整个店面大的不像话，里面的服务员也都是俊男美女，这种店铺一看就是那种消费很高的。
换个人，大概是要自卑不自在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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