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洲不愿做孤独的电灯泡,端起餐盘和瞿书岁提前溜了。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觉得吵闹。


    余下二人吃过饭正打算离开,面前忽然投下一片阴影,竟是许久未见的闻西鸣。


    段嘉忆可没忘记不久前他说秦誉是他追随的方向的话,无形的狗耳朵向后撇成了飞机耳,警惕地看着对方。


    闻西鸣是来道歉的,态度异常诚恳,“秦誉,贴子的事你应该看到了吧?对不起啊,我以为解释清楚就好了,结果好像帮了倒忙。”


    爆料贴刚刚发布的时候,的确有位“纯路人”卖力地帮秦誉辩解,可惜马甲没捂牢,很快被扒出了真实身份。


    楼主大受刺激,借秦肃华的风流韵事暗讽秦誉作风不正,事态彻底升级,引来无数吃瓜校友。


    秦誉粲然一笑,不甚在意道,“没关系,你也是好心。”


    “哪怕你不介意,我心里却总是过意不去……秦誉,你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就当是赔罪了。”


    闻西鸣松了口气,越发温柔小意,丝毫不知自己和系统的对话都被人听了去,【秦誉好感度+1,当前好感:5】


    【呼,系统你说袁茂是不是疯了,还好我脑子转得快,不然非连累我不可。】


    【果然,霸总永远对清纯小白花情有独钟,尤其是段嘉忆这种低智商npc。】


    “……”不可以!


    段嘉忆炸毛,什么赔礼道歉,依他看是图穷匕见!


    这算盘打得他在十公里外就听到了。


    “不行!”


    段嘉忆运足了气,孰料有人先一步替他开了口,“西鸣,他是什么样的人贴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呢!”


    闻西鸣拧眉,心中飚出一句脏话。


    哪个不长眼的坏他好事?


    来人相貌端正,赫然是他假期里新交的‘朋友’之一,某位家中小有资产的二代。


    闻西鸣迅速调整表情,字正腔圆的说,“梁同学,谣言止于智者,我知道你担心我才这么说的,但我有眼睛,会自己判断,秦誉绝对不是贴子说的那种人!”


    梁文行茫然一瞬,不明白昨天还一口一个“文行”的人,为什么在秦誉面前又生疏的称呼他“梁同学”。


    闻西鸣不会有错,所以,错的一定是秦誉!


    “跟我走。”他力气大的出奇,钳住闻西鸣手腕不放,眼睛却乌沉沉盯着秦誉,头顶的好感度条瞬间由透明变至紫红,充满了不祥的气息。


    即使没有进度条秦誉也看得出,此人精神状态极差,离崩溃仅一步之遥。


    见状,他一边提醒段嘉忆远离餐桌,一边柔声拒绝道,“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最近几天都满课,下次再说吧。”


    语罢不待他反应,便和段嘉忆一道离开餐厅。


    有室友帮忙占座,下午秦誉几乎卡着点进了教室。上课铃响没多久,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暴喝,“我x你妈的!”


    随后尖叫声怒吼声摔打声还有众多学生或制止或起哄的声音混成一团,四周几个教室都被惊动了,嗡嗡的议论声如潮水蔓延开来。


    讲台上侃侃而谈的老教授捧着保温杯喝了一口,淡定拨打了保卫处电话,随后示意大家安静,继续上课。


    等到课间休息,端坐整节课的学生像重获自由的猹,一头扎进瓜田。


    不知哪个消息灵通的家伙扯着嗓子道,“快看,有新贴了!”


    喊完欲盖弥彰地看了秦誉一眼。


    秦誉没瞧见,上课期间他手机压了不少未接电话,找了处僻静的地方一一回复。


    才拨出去,傅清眠立刻接通了,只是不说话,两道呼吸声静静交错着。


    过了会儿低声道,“那些人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事情很快会解决的。”


    秦誉轻轻一笑,“嗯,我知道。”


    两人选择性遗忘了露台里说过的话,又漫无边际地聊了些琐事,和谐地挂断电话。


    然后是靳成云的。


    秦誉听清来意,又是无奈地笑了一笑,“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早上出的事,不过半日靳先生就知道了。”


    他不喜欢手伸太长的合作伙伴。


    靳成云听出话里隐含的试探,语气未变,“并非我刻意关注,而是南大上热搜了,论坛进了好些网友,我也免费瞧了场热闹。”


    “你是我看重的合作伙伴,出了事多关注些也是应该的。”


    “所以?”


    靳成云温和道,“所以随手捉到一只小老鼠,文件稍后发,用或不用看你。”


    秦誉说,“你这样倒让我不知怎么谢你了。”


    靳成云低沉含笑的嗓音沿着听筒传入耳蜗,“一顿便饭即可。”


    “原来靳先生这么容易满足”,秦誉挑了下眉,又说,“等你来燕都,我定然好酒好菜的招待。”


    饶是秦誉早有预感,也没想过这场闹剧结束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晚饭时间,处理结果下来了,校方公布了事情的完整经过,人名专业均未打马,替秦誉澄清谣言。


    造谣滋事的五名学生两人被开除,三人记过。


    有趣的是,无论是精神不太正常的梁文行,还是发贴人袁茂,他们都和闻西鸣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段嘉忆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表情,绘声绘色跟他分享八卦,“那时候已经上课了,教室后门突然砰一声弹开,梁文行提着两大杯奶茶进来,老师问他哪个系的,找谁,他理都没理,直接浇了袁茂一脑袋。”


    “袁茂不肯吃亏,头发还冒着热气呢,抹了把脸抓起书砸了过去。”


    “所有人都吓傻了,反应过来赶紧拉架,最后保安和校长全来了。”


    段嘉忆抿了口水压惊,做贼似的四处看了看,低声说,“秦哥,我觉得闻西鸣这个人好邪门啊。”


    “听说梁文华开学时很有礼貌,现在精神出了问题,被制服的时候还威胁袁茂不要缠着闻西鸣,不然下次泼他硫酸。”


    “是吗?”秦誉回忆起前世被操控的感觉,眸中闪过一丝冷光。


    失去理智大概就是“系统”造成的副作用吧。


    白日发生的事说到底不过情敌间争风吃醋引发的闹剧,因闻西鸣而起,又将他排除在外。


    学生魅力太大也是一种麻烦,鉴于造成的影响十分恶劣,辅导员不得不对闻西鸣进行思想教育,嘱咐他交朋友注意分寸。


    听着不痛不痒,某些特殊印象却永远烙在了他的身上。


    比方说,得知真相的席洲在微信里大呼小叫,追问秦誉如何得知闻西鸣“晦气”的。


    可不是嘛,喜欢他的人都跟中了邪似的,以后还有哪个敢往他身边凑。


    而这不过是秦誉收取的一点利息而已。


    等到晚间休息,秦誉躺在床上复盘整件事时,终于发现一处奇怪的地方。


    时间。


    从梁文华得知闻西鸣和他人关系暧昧的消息,到冲动报复的间隔太短了。


    负面情绪的积累需要时间,梁文华白天的表现根本不像一个死心塌地的爱慕者,可能已经有了怀疑。


    有人跟他做了一样的事。


    熟悉的手段使秦誉不自觉联想到秦肃华生日那天,他安排的狗仔刚到现场,便十分顺利的拍到了冉明月挽着秦肃华手臂的照片,还有宁夫人匆忙赶来“捉奸”的背影。


    是谁通知了她?


    对方又为什么要帮自己呢?


    秦誉翻了个身,心中划过几个人选,又一一排除了,带着疑惑陷入梦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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