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宿出了病房们一刻没停,直接从紧急通道通道离开,外面媒体越来越多,已经有人摸进了医院。


    他必须得尽快离开,不然待会可能会影响医院正常工作,也会打扰到伤者休息。


    “去医院前面绕一圈吧,慢点开。”荀宿安全上了车,却没直接离开,目光往医院门口看了眼,又低声开口。


    司机不懂,平常都是躲着媒体,怎么今天倒是主动往他们眼前晃悠,但跟了荀宿几年的黄鑫却知道。


    他这个老板平常看起来性格有些冷,但其实心挺细的,他怕自己偷偷离开了,媒体不知道,还在门口堵着,所以这会才这么安排。


    果然,荀宿的车一走,外面的媒体赶忙收了设备上车。


    黄鑫侧着身子看车子都跟上,后面没什么人了,才让司机加快车速。


    “荀哥咱们去哪?回公寓还是?”


    场地包了,演员找了,剧组拖一天,就是真金白银的花,所以荀宿他们去了医院,秦宫那边还照常拍着戏,说是这会还没停工,估计能拍一夜。


    要是往常,以荀宿那敬业的性格,出了医院应该会直接赶去剧组。


    但可能今天的事,发生的太突然,他感觉很疲倦,所以听了这话,眼睛都没睁,直接看着椅背低声开口:“回公寓吧。”


    医院的单人病房,徐元青的出租屋差不多大,但简约的装修风格,显得要比出租屋大上不少。


    印花墙上嵌的平板电视,正在播放着大热剧集,床边的小茶几上,剧组工作人员送来的花束原样摆着。


    倒是果篮里的水果少了几个,床上也没了徐元青的身影,只有隔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没一会,水声停下,穿着一身蓝色病号服的徐元青,从里面走出来,发丝和脸庞还带着丝水汽。


    他这个伤口在发根和额头交界处,按道理是不能碰水,但他受伤的时候血流了不少,身上的能清理,头上还是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徐元青干净惯了,实在无法忍受头上留着血,就用术法把受伤的地方护住,好好的洗了个澡。


    荀宿他们雇的男护工不在,洗好澡的徐元青也不需要装虚弱,直接悠哉悠哉的拿了个苹果,斜靠在沙发上。


    桌上的百合花和剑兰散着浓郁的香气,手中苹果则是青涩的香甜。


    也不知道这青苹果是哪产的,口下去满口汁水,让徐元青十分满意,连绕着花瓣的指尖似乎都带上了愉悦。


    屋里空调开到二十六度,徐元青刚从浴室里才有点冷,一边吃着苹果,一边又勾过床上毛毯搭到身上,才打开手机。


    [方诺]今天你去刺陵剧组了吗?


    [方诺]荀宿那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刺陵出事传的沸沸扬扬,事发没多久,方诺的信息就来了。


    但相较于方诺的冷静,几个女孩的“咸鱼”小群,就显得混乱很多。


    粉丝不知道真相,听到的都是只言片语,群里甚至还分享了营销号的文章。


    那些营销号为了流量,各种添油加醋,好像作者就在旁边看着事发生一样。


    一会说受伤严重,一会说昏迷,有的直接写了荀宿疑似毁容的标题。


    [果果]完了,营销号下场了,说荀老大没有及时救人,才导致工作人员受伤


    [三鹅]我看了,又是裴施家养的营销号


    [菲儿]他家手段也太埋汰了


    [稀饭]那个工作室会出公告,也不知道人有没有事


    [寒泉]站姐没拍到下班,说荀哥好像是跟救护车去医院了。


    [菲儿]救护车都去了!


    [三鹅]荀哥真的没受伤嘛(悲伤)


    [元青]他没受伤


    受伤的是他……


    [稀饭]不是说救护车都去了吗?


    [汤圆]@元青你怎么知道?


    ……


    几个人焦急的问,徐元青却不能一五一十的说,因为要想剧组赔钱,他就得守口如瓶。


    剧组的意思是,没有工作失误只是意外,而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元青]我今天在那个组,没什么事,你们别担心。


    回过几个女孩,徐元青又看了看群里,各样大小剧组又在招人,不过他这几天铁定去不了,所以徐元青干脆放下了手机,看起了电视剧。


    自从他来到这,跑了七八个组,电视剧里的场景,不少他都觉得眼熟,甚至在屋里都能想象到,那些情景是怎么拍摄的。


    把一段段零碎的视频,变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其实是一件蛮有趣的事。


    前两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荀宿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出乎意料的,这几晚他睡的还算安稳。


    因为起的晚,荀宿到剧组的时间比平常晚了不少,不过同样睡还行,工作也顺利。


    这几天荀宿的戏份不但在规定时间完成了,还把出事那天耽误的室内戏份也补拍了。


    但演武台那,因为整个台子要拆了重搭,估计要等秦宫这边拍完,最后几天才能补上。


    “医院那边有打电话来么?”中午休息,荀宿在自己的房车,录了一个关于消防安全的宣传视频,趁吃饭的空闲,问起徐元青的事。


    “没有,就前天八九点的时候,钟护工打了一个电话,问能不能给他从出租屋给他拿几件换洗的衣服,我让他们给他买新的送去了。”黄鑫虽然是个助理,但有些事情他完全可以做主,也不会用这些事来打扰荀宿。


    “没提别的要求?”荀宿拿筷子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向黄鑫看去。


    “没有,其他的什么都没说。”黄鑫一副了然的神色,摇摇头,随后又似想起了什么,再度开口:“还有我听说,他好像已经同意和剧组签赔偿协议了。”


    任谁都知道,协议没签是提要求的最好时机,一旦签了就没有人会再理你了。


    两人相顾无言,荀宿垂头夹起一筷子鸡肉放进嘴里,默不作声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不过很快,桌上传来的振动和随之而来的铃声,打破了房车的安静。


    黄鑫接通电话,嗯嗯呀呀几声之后,才一脸为难的看向荀宿:“那您现在哪呢?”


    荀宿见状知道跟自己有关,也停下吃饭的动作,专心听着电话里的动静,直到黄鑫恭敬的挂了电话。


    “荀哥,任女士来了,正在赶去医院的路上,这会应该快到了。”黄鑫说这话透着谨慎。


    任女士向来不走寻常路,儿子遇到意外,风风火火的从国外赶来,不先看儿子,反倒直接跑去了医院。


    “知道了,你跟导演跟我请两个小时假。”说完,荀宿拎起沙发上的外套,迈步下了房车,桌上的减脂餐只动了一口。


    滴管的药汇聚滴落,输液瓶中的液体无声流淌,轻纱窗帘遮住半扇窗户,为屋内的人挡去刺目的阳光。


    彩色书页翻动,床上传来温柔的声线,话语中有着柔软的语调,哄的人心生亲近:“大熊先生说,只要呼呼就不疼了,熊宝宝是?”


    “是最坚强的孩子!”趴在徐元青腿边的小女孩脆声抢答,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只知道内容,不知道故事的含义。


    “对,真棒,那妞妞要不要坚强?”徐元青眉目带笑语气温柔,修长的手拂过小女孩光秃秃的脑袋,似安抚也似鼓励。


    五岁的小姑娘有些害羞,转头跑去徐元青扎着针头的左手边,垫着脚尖,对着徐元青的手吹了吹:“也给哥哥呼呼~”


    私人医院单人病房区安静,孩童的哭闹声显得尤为明显,孩子哭妈妈也跟着哭。


    孩子是舍不得扎了彩色皮筋的头发被剃光,妈妈哭是担心之后的手术,更是心疼年幼的孩子。


    年青的护士手足无措,幸亏有去遛弯的徐元青安抚。


    小孩子总是喜欢漂亮的人,趴在徐元青怀里,抽泣着剃了头发。


    有了剃头发的情谊,小女孩就跟得了新朋友一样,有什么新奇的事情就往徐元青病房跑。


    女孩的妈妈也很不好意思,但徐元青每天输液的时候都无聊,有个小女孩在床边转来转去,说着天真烂漫的话,他也不觉得烦。


    任芳刚上楼的时候,就听护士站的护士说起那个小患者,这会在病房外面,才知道那个帮护士忙的人,就是就自己儿子的贵人。


    屋里那个年轻人脸庞俊秀,给小孩说故事时又耐心又体贴,一看就是心肠柔软的好孩子。


    任芳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没忍心打扰里面讲故事的人,而是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坐下,给自家儿子打了个电话。


    直到小女孩抱着故事书跑回自己的病房,任芳才拿着花敲响了房门。


    外面有人在往病房里看,其实徐元青早就察觉到了,但任芳踩着小高跟进屋那一刻,徐元青还是装作一无所知,只疑惑的看着对方:“请问您是?”


    “我是荀宿的妈妈,你叫我任阿姨就行,这次多亏了你,我家小宿才没出事,阿姨来看看你。”花束放在茶几上,任芳夹着小皮包走到徐元青身前。


    一句话下来,徐元青只听到了最关键的一句,荀宿的妈妈……


    如阳光般明媚的笑容展现,那声阿姨都似掺了清蜜,甜而不腻润人心脾。


    荀宿带着任女士要的鸡汤来到病房时,自己的妈妈手覆正在人家的手上,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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