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不想说话,转过头把脑袋埋在凤玄微的胸口。
赫连铮见状,啧了一声,玩笑道:“都多大了,阿慈你还对着师父撒娇?”
谢慈:“……”
他今天说什么都要把赫连铮吓一吓。
凤玄微抬手拍了拍谢慈的后背,低声道:“困了就再睡会儿。”
谢慈嗯了一声,却仍是靠在凤玄微的身上,双手环住他的腰。
赫连铮的思想依旧非常干净纯洁,他只觉得他这小师弟越来越粘着师父了,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样的福气。
赫连铮的修为越来越高,能力越来越大,可同时身上的胆子也越来越重,有时候,他也会想要回到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但他又无比清醒地知道,没有人可以真正回到过去。
凤玄微干脆把谢慈一把抱起,走到前厅把他放到贵妃榻上。
谢慈拉着凤玄微在他身边坐下,枕在他的大腿上,抓着他的头发玩。
赫连铮跟在后面,看着他的师父和师弟的互动,其实他隐隐有感觉到有点奇怪,但具体奇怪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他向来心大,很快就把这事给抛到脑后。
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一边吃着谢慈昨日剩下的糕点,一边向凤玄微讲述他们封印魔气的过程,凤玄微听得认真,他这段时间虽恢复了些许神力,但目前要推演天机还是稍微有些勉强。
赫连铮一口气吃了七八块糕点,又灌了自己半壶茶水,他放下茶壶,继续对凤玄微道:“……我昨天晚上又去了一趟苍雪宫,江砚和那个冒充阿慈的无脸人都不见了,我没能找到他们。”
凤玄微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关于无脸人的身份他有些猜想,只一切发生的太急太快,他没办法将每一件事都安排妥当。
而苍雪宫的其他弟子们引魔气入体修炼,妄图借着此次浩劫在修真界中掀起一番风波,结果作茧自缚,许多弟子走火入魔,爆体而亡,有幸活下来的大多也断了仙途。
谢慈作为苍雪宫宫主本来也不怎么管事,如今听说自己的门派就要散了,既不生气,也不难过,只当是一桩寻常的八卦来听。
苍雪宫的事赫连铮也插手过一些,死在他手底下的苍雪宫弟子不在少数,他回来的这一路上都在担心阿慈会伤心,要对他发脾气。现在他看了谢慈一会儿,发现他真的不在意这件事,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
赫连铮想了想,又道:“对了,琢光派的应掌门说,他过两日会来青州拜见……阿慈。”
谢慈皱了皱眉,他倒没那么想见应怜子了,除非他穿着他送他的那条蓝裙子来。
这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自己都是他们老祖了,应怜子应该会满足他这点小小的愿望吧。
只是谢慈开口刚要提出自己的要求,凤玄微的手指落在他的唇上,他明显看出谢慈又打了什么坏主意,不许他说出来。
谢慈张开嘴,将凤玄微的手指含进嘴里,凤玄微眸光微暗,随后面色如常地将自己的手指抽出。
对面的赫连铮默默叹气,他师弟想要回到过去的心理他是可以理解的,可现在他有点过分了,这得是一两岁的小孩才会做的事吧。
“渴了。”谢慈望着凤玄微道。
凤玄微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出来,觉得有些凉了,稍微热了热,对他说:“起来再喝。”
谢慈哦了一声,坐起身来,捧着凤玄微送来的茶杯,小口喝着,乖乖巧巧像个小松鼠。
赫连铮眼前一亮,忙激动问道:“师父你神力恢复了?”
凤玄微点头道:“恢复了一点。”
“怎么恢复的?”赫连铮好奇问道,在酆都的时候他向那些瀛洲的仙君们了解过,都说他师父的情况不太好,他还想着这次回青州一定要帮他想想办法。
凤玄微抿着唇没说话,同阿慈双修这种事他实在不好意思同自己的大徒弟说。
谢慈则不管那许多,他放下手里的茶杯,转头又在凤玄微的嘴角上亲了一口,回头得意地对赫连铮说:“就这样啊!”
他就不信了,他这师兄的脑子里是缺了一根弦吗?这回还能看不出来吗?
“啊……这……”赫连铮嘴巴几度开合,他感觉自己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他就说他刚回来的时候谢慈跟师父那个打招呼的方式太奇怪了,如果说是帮师父恢复神力……
那也好奇怪啊。
怎么会有人用这种办法来恢复神力啊!
这是什么道理?灵力神力都是怎么运转的?谁研究出来的?
赫连铮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太怪了,但凡眼前这两个人不是他的师父和师弟,他都要立马退避三尺,坚决不跟他们呼吸同一片空气。
他师弟向来是荤素不忌、率性而为的,但他师父乃是正人君子,胸襟坦白、千仞无枝、光风霁月,他是瀛洲上的帝君,怎么可能跟阿慈胡来?
由此推断,阿慈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他确实是在帮师父恢复神力。
自己的修为要比阿慈更深厚一些,如果让他来的话,效果会不会好一点。犹豫良久,赫连铮终是下定决心,对凤玄微道:“师父,如果你实在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忙。”
凤玄微:“……”
谢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他乐得前俯后仰,最后伏在凤玄微的肩头上,抖个不停。
“这么好笑吗?”赫连铮抓抓头发,还不理解谢慈到底在笑什么。
谢慈笑得快要打鸣,金色的日光落满他艳丽的眉眼,他对赫连铮招招手:“师兄快来!”
凤玄微叹了口气,他抬起手,在谢慈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对他道:“行了,别逗你师兄了。”
赫连铮这才知道自己又被骗了,他摸摸自己要冒汗的额角:“我说呢,吓我一跳。”
谢慈笑完了,抬眸看了赫连铮一眼,也没怎么看出来他这师兄有被吓到。
小楼里多出一个人来,谢慈跟凤玄微做什么事都要避开他,谢慈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主要他师父太正经了,谢慈总是要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袭他,好像偷情一样,虽然是有点刺激,但委实不太应该。
偶尔还是会被赫连铮撞见,但受过两次惊吓的赫连铮此时已经学会用平常心来对待此事,要么装作自己没看到,要么很自然地打个招呼。
谢慈手臂搭在凤玄微的肩膀上,看着赫连铮离去的身影,他师兄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自我欺骗?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凤玄微提出建议:“师父,师兄的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趁他现在有时间,找个大夫给他瞧瞧吧。”
凤玄微替赫连铮辩解道:“你师兄为人单纯,有些直头直脑,不过有些事他不是毫无察觉,只是不愿深想下去。”
谢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抠字眼问:“师父,你是说我不单纯吗?”
刚才就是谢慈把凤玄微堵在墙角,按着亲了许久,现在让凤玄微说他单纯,多少有点强人所难,最后凤玄微说:“阿慈你……也单纯过。”
“这么勉强吗?”谢慈摇摇头,无理取闹,“师父你偏心。”
凤玄微点点头,对于这点他承认:“一直偏心你。”
谢慈还想再继续胡搅蛮缠下去,但嘴角却先翘了起来。
他挽住凤玄微的胳膊,突发奇想道:“师父,要不我们成亲吧?”
凤玄微垂眸看着他,倒是没有否决,只问道:“怎么忽然想到这个?”
谢慈笑了声:“我想给师兄一个惊喜。
凤玄微叹道:“你师兄他可能不认为这是个惊喜。”
赫连对断袖本来就比较抗拒,要是让知道他的师父和师弟在一起,不知道得吓成什么样子。
说实话,赫连到现在都没发现他们两人的关系,凤玄微也挺意外的。
谢慈眨着眼睛,对着凤玄微一脸促狭道:“师父,你说到时候师兄是要叫我师娘,还是要你弟妹啊?”
凤玄微在他的脑门上弹了一下,笑道:“又乱讲。”
他顿了一顿,说:“等会儿师父去跟你师兄说吧。”
他们两人既然在一起了,纵然凤玄微仍旧摆脱不了师徒身份的,但这事不能一直瞒着赫连铮。
“不行,我去说。”他还要看他师兄的笑话呢。
谢慈一想到能看到赫连铮瞠目结舌的表情,一刻也等不下去,他向楼上跑去,敲了敲赫连铮的房门,叫了一声:“师兄?”
阿慈很少主动来找自己,赫连铮不知道他的险恶用心,一时还有点受宠若惊,他赶紧起身给他开了门,请他进来,又给他倒好茶水。
赫连铮房间里的陈设非常简单,只一床一桌,几只椅子,他在谢慈对面坐下,问道:“阿慈找我有什么事吗?”
谢慈直直望着赫连铮,他道:“师兄,我有一件事必须要告诉你了。”
赫连铮被他看得有些紧张,阿慈好像从来没有这样严肃地同他说过话,这一定是件大事。他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先压压惊,他问谢慈:“是什么事?跟师父有关吗?”
谢慈点头:“有关。”
赫连铮见他如此郑重,又灌了自己一大口茶水。
谢慈一本正经道:“我要娶师父为妻。”
赫连铮嘴里的茶没来得及咽下去,听到这话,直接喷了对面的谢慈一脸。
站在门外的凤玄微扶额。
他不该让阿慈来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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