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的窃喜 (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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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一群人已经反应过来, 开始笑的前仰后合的傻逼傻逼的骂了。

    沈煕又轻轻地眯了眯眼尾,吐着轻烟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的许竞攸浑身发毛, 许竞悠蓦地就向后退了几步, 来自大佬的威压,让他一瞬间就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与大佬的视线对上两秒后, 他就看见那双勾魂夺魄、直的都能给人掰弯的眸子里, 雅痞中, 还带着点勾人的色气, 也带着点不太走心的撩。

    沈熙抿了抿嘴角,薄唇就抿出了一点烟霭的红,修长的手指抬起, 他又吸了口青烟,吐着薄薄的雾气, 便笑意浅浅的看着许竞悠, 一字一顿地、轻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做.爱。”

    “熙哥nice!”

    这两个字, 说红了好多人的脸。

    人长的帅, 声音低压下去的时候,又欲又好听,所以, 同样的话出自不同人的口中时,那感觉真的就是太不一样了。

    从其他人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或许变/态, 或许猥/琐, 可是从这样一个放荡不羁,又矜贵痞气的少年口中说出来时, 就真的是欲极了,也撩极了。

    他一笑间,一个眼神,都能看的人心跳加速还情不自禁的,更何况,还是在这个纸醉金迷,烟雾缭绕的夜里,就尤为的乱了人的眼,也迷了人的心智。

    “不愧是熙哥,牛逼的一如既往!”有人吹着口哨,喊了一句。

    许竞攸反应过来,笑着说了声艹!嘀咕的道:“他妈的,熙哥,你这素质……”

    “我这素质怎么?”沈熙挑了下眼尾看他,要笑不笑的。

    许竞悠就又竖起大拇指,不说话了。

    他最了解沈熙,他熙哥说话就是这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底线啊,文明礼貌啊,素质啊,在他熙哥眼里,那连个屁都算不上。要不然怎么说这人浑透了呢,没有什么话是他敢不说的,也没有什么话是他不能说的。

    所以,每每想起那个走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妹妹时,许竞悠都觉得,她好像是一只涉世未深的小绵羊,遇见了一只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唉!看看这个畜生的德行,小羊它好惨啊。

    刚刚问他回去干什么,可人家说回去:“……”许竞悠啧啧,小羊是真的惨。

    而在许竞悠沉默间,又有人饶有兴致,意有所指的道:“熙哥,这些妹妹可都是冲着你来的啊,选一个,给个机会呗?”

    一群人又开始闹哄哄的一边起哄一边吹着口哨,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人添油加醋的道:“自告奋勇点啊妹妹们,熙哥什么都敢玩,就看你们有没有勇气啊。”

    沈煕轻抬了下眼皮,目光淡淡的从那群人身上扫过,谁也看不出来他现在是什么情绪,就那么似笑非笑的样子,还笑的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手中的烟,依旧是松松散散的夹着,吸进去的很少,只是那么兀自的燃没了一大半。

    他的这副神情,令整个热闹的房间里,瞬间息了声,过了好半晌,他才勾起眼尾淡着声音说:“你们,是觉得我缺女人,还是觉得我,饥不择食啊。”

    沈熙的声音很轻,可却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许竞攸愣了两秒,又骂了一声的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另一个人说:“就大佬的这句话来讲,你是怎么觉得伤害性不大的?”

    有人又看了一眼许竞攸,便也配合着取笑道:“我熙哥不仅不缺女人,男人也不缺呀。”

    许竞攸:“……滚啊。”

    室内又重新燃起躁动,沈煕起身,走到之前说自告奋勇点的那个人面前,手中的烟头直接就在他的身上摁灭了,那人吓了一跳的啊了一声,室内就又安静了。

    许竞攸:“熙哥?”他立刻上前拦了一下,“别冲动。”

    “兄弟。”

    沈煕笑的吊儿郎当的,修长的骨指打开烟盒,从烟盒里便又拿出一颗烟,直接就放进那个人的嘴里,他眼皮轻眯着,又不慌不忙地还给那人点着了后,声音淡淡的,却是不怒自威的狠。

    “下次,说话注意点啊。”

    等沈煕走后,这人吓的腿还哆嗦呢。

    曾经的沈煕有多浑,这里没有一个人是不知道的,只要他生起气,动起手来,不打没你半条命都不算完,今天这个……真的是太客气了。

    他也同样的用这种方式警告这群人,他沈煕的玩笑,不是开不得,但是踩到他雷点上的话,那么你也就废了。

    而今天的这出戏,也不出意外的传到沈家。

    温文尔雅的男人,站在谢温怡的面前,皱眉问:“母亲,你每天那么提防着他干什么?”

    “分明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他除了浑就是浑,连个字都写不明白的人,你怕他什么?”

    谢温怡眉头皱的很紧,她想起,刚把沈煕接回来不久后,她有跟手下的人讲过,那场事故处理明白了吗?

    而这场谈话,涉及到很多那场事故的内容,还谈到了最该死的沈煕怎么没死,但让她耿耿于怀的是,她听见门外有响动,等他们出去时,并没有看见人,而是看见自己养的猫。

    她不知道这件事情有没有被人听去,而她更怕的是,被沈煕听见。

    这么多年,沈熙一直在沈老爷子的保护下,她都没有办法弄死他,现在长大了,就更不好办了。

    他要是一直这么浑下去,其实还好,但他要是装的呢?

    谢温怡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而另外一边——

    沈煕刚从私人会所出来,就看见了漫天的大雪,这是这个冬天里,下的第一场雪,下在了深夜。

    外面的空气又寒又凛,可呼吸起来,却是让人有着说不出的痛快。

    他抬起胳膊,轻轻的嗅了嗅自己的身上,没有什么陌生的香水味儿,只是烟味儿有些重,酒味儿?也有那么一点。

    下次,下次的时候,他争取再少一点。

    他没有办法一次改掉的,他只能尽力的做到,让这些味道越来越少,越来越淡,然后有一天,通通的消失掉。

    他忽然很期待这一天,甚至期待到,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会义无反顾的跑到某个人身边,让她使劲的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怀着一点点的窃喜,他迎着风雪跑回家,将这些脏掉的衣服扔掉,又认认真真的冲了个澡,他又轻轻地抬起胳膊,微微的闻了闻自己的味道,现在的味道……是她喜欢的。

    他眉眼间笑的特别自然,也特别的好看,这一笑,就笑成了一个走在阳光下的少年。

    他又看了眼外面的大雪,便轻笑一声地勾起嘴角,穿上外衣就又迎着风雪跑了出去。

    夜里一点多,很静也很凉,他的家离云懿的家并不算远。

    云懿家的房子是租的,自然也是租在学校附近,他就这样跑过去,差不多能有十五分钟。

    云懿家的楼下,就是一个小公园,他抬头看了看那扇已经息了灯的窗,便又跑进附近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超市里买了些东西,就再次的回到公园里,开始认认真真的团起雪球,等他的雪人做好后,已经是清晨四点多了。

    雪人做的又大又漂亮,他扬起嘴角笑了下,就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便摸了摸雪人的脑袋,才再次抬头,看向那扇熄了灯的窗。

    如果,云懿明天趴在窗前的话,肯定第一眼就能看见这个雪人的。

    他的脑海里,甚至浮现出云懿惊喜又开心的样子,他忽而不自制的啧的一声,笑了,声音很轻地说了句:“小混蛋。”

    别总想着给我妹当哥(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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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云懿并没有第一眼就看见雪人,也没有趴在窗上往下看。

    因为——

    她起晚了。

    当她风风火火的跑到小公园时,然后又倒了一步的跑回来, 抬起头就看见比她还高的雪人的时候, 眼底的笑意就十分明显了,这也太漂亮了吧。

    她拿起手机,立刻拍一张照片, 还给了雪人一个暖暖的拥抱后, 便又飞快的跑了。

    到学校后, 她把照片发到一个四人的小群里, 便问道:“漂亮吗?”

    甜的一批:【惊讶.jpg,这辈子我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雪人,好大啊!!!】

    懿哥:【我家楼下的, 也不知道是谁做的,约不约, 放学去看啊】

    云里:【@懿哥, 名字给我改了】

    甜的一批:【@云里, 管的真宽】

    云里:【@甜的一批, 名字也改了】

    懿哥:【@云里,管的真宽】

    云里:“……”【@甜的一批@懿哥,都改了】

    沈煕:【@云里, 管的真宽】

    云里:【……】

    云里:【@沈熙,凑什么惹闹】

    贼甜贼甜:【没名没分的,干嘛你让改就改啊】

    贼甜贼甜:【@忆往昔峥嵘岁月, 约】

    沈煕发来一条语音:就是一个不长不短的笑声。

    贼甜贼甜:【天啊, 我的心都要被笑碎了,男神, 你能不能收敛点】

    云里嘶的一声,踹了前边的凳子一脚:“滚出去勾搭人。”

    沈煕:【@贼甜贼甜,听不听一个……你小老师的八卦】

    贼甜贼甜:【扑通下跪.jpg 大哥请讲】

    云里又蹬了他的凳子一脚,“我能有什么八卦?”

    沈煕又低低的笑了一声,而后回:【他在我身后吃醋呢】

    贼甜贼甜发来一条语音,声音有些激动:“云里!真的吗云里?你吃醋了吗?”

    云里:“……”他再次踢了沈煕的凳子一脚:“你特么消停点能死啊!”

    忆往昔峥嵘岁月:【哥哥来不来?】

    云里:【这是叫谁呢?】

    忆往昔峥嵘岁月:【嫌弃.jpg谁敢叫你哥哥啊,嫌矫情,嫌肉麻,当然是叫我沈煕哥哥了】

    云里又嘶的一声,轻轻眯起眼睛,又捏了捏眉心地道:“你什么时候混的人缘这么好了?”

    “就……这怎么说呢,不知道啊。”

    沈煕笑的吊儿郎当的,微低着头,摁着手机回:【好啊。@忆往昔峥嵘岁月,用不用哥哥我配合你,再穿个军大衣】

    贼甜贼甜收起手机,默默地说了一句:“真的是贼甜贼甜,好好嗑。”

    忆往昔峥嵘岁月:【军大衣倒是不用,你若是不介意的话,给以带个锹,我也想堆雪人】

    云里也懒的再看了,也默默的收回手机,就又轻轻地踢了踢前面的凳子,“我发现,你哄我妹哄的很来劲是不是?”

    “不是说好的吗,”沈煕一边回消息一边说:“你妹不就是我妹吗。”

    “啧!”云里眯了眯眼睛,“脸大的你,我妹永远都是我妹。”

    “嗯。”沈煕笑着看云懿给他回的表情说:“那你给你妹带锹吧。”

    云里想半天:“……我上哪给她整把锹去。”

    “弄不到啊?”

    沈煕的声音不咸不淡地:“我有啊,可以租给你,一个小时……十块钱吧。租不租?”

    云里:“……租。”

    沈煕的视线落在手机上,向后伸着手,“先给钱。”

    云里看着他的手,笑骂一句,而后拍到他的手里一张钱,“别总想着给我妹当哥。”

    沈煕下意识的差点就回了一句,那给你妹当对象好不好?

    他正在改名字的手忽而顿住,啧的一声,随后又笑了,看到自己的名字从忆往昔峥嵘岁月里,一直删到只剩下忆往昔这三个字时,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就又回过头敲着云里的桌子问:“受到你妹妹的网名启发,我也想改个名,你觉得,“忆往昔”这个名字好不好听?”

    “你特么这是受启发?”

    云里瞪他一眼,“你这明明就是抄袭。”

    “啊!抄袭啊。”

    沈煕好像刚刚恍然大悟的样子,“那要是这样的话,我就直接抄了吧。”

    他在忆往昔旁边点了确定。

    云里琢磨一会儿他说的这个名字,忽然琢磨过来点什么后,又踢他凳子一脚:“改了!”

    “为什么?”

    沈煕满脸的诧异,还笑了一声的道:“你给个理由。”

    云里轻眯着眼角,就蓦地也笑了声,“跟我装糊涂呢是吧。”

    “我装什么糊涂,我是真糊涂。”

    “行。”云里说:“我妹叫云懿,你叫沈煕,忆往昔……”

    沈煕一副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看着云里,“你妹才多大,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我……”云里被问的一噎,“把你那破网名改了,改成峥嵘岁月,峥嵘岁月更好听。”

    可是要赔一个妹妹给(二十四)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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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煕憋笑憋的肩膀都有些抖了, 云里也忍不住的笑骂一句,这两个人笑的,把趴在一边睡觉的段明泽都给笑醒了, 睁眼就是懵逼的问:“发生了什么?”

    云里又把他的脑袋摁下, “睡你的觉。”而后又与沈熙对视一眼,忽觉两个人说个网名说了大半天,就像个傻逼似的。

    两个人又默默地该干什么干什么, 谁就都不理谁了。

    等梁甜放学的时候, 就看见两个大帅哥的手里, 一人拿着一把大铁锹的杵在校门口, 十分的扎眼。

    这种装扮,还引来不少的回头率。

    她憋着笑问:“云懿呢?”

    两个人同时往马路对面一瞥,云里说:“她自己要的锹, 还嫌弃我们丢人。”

    梁甜又憋着笑,哦了一声, 就也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转过身, 撒腿就跑到了马路对面。

    云里:“……一个比一个的没良心。”

    沈煕:“……”他拿着锹戳戳路面, 笑,“你不是说,梁甜绝不会嫌弃的吗?还要跟我打赌。”

    他勾起嘴角, 就把自己的锹也塞到云里的手里,“小老师,愿赌服输。”

    云里嘶的一声后, 就一副我他妈的真是欠了你的表情也笑了, 自暴自弃的一个人拿起两把锹,就……更扎眼了!

    还没走几步路, 回头率也更高了。

    男神拿锹,还一拿拿两把……其实,也是意外的好看呢,感觉,有那么一点的拽。

    等几个人聚到一起的时候,云懿瞥了一眼她哥的手,知道云里打赌打输了,小妹妹非常贴心,一边笑哈哈的跟梁甜聊天,一边默默地从云里手中接过来一把,抱在怀里。

    可她虽是默默的拿过来,但几个人都非常敏感的发现了,谁也没说什么,而后云里和梁甜两个人就看见,不大一会儿,那把锹就又回到了沈煕的手里。

    此时的云懿和沈煕,已经跟云里他们一前一后的拉开了距离,云懿说:“哥哥我自己拿,不用你帮,这个本来也是帮我带的,我还没谢谢你呢。”

    “本来也不用谢。”

    沈煕弯着眼角说:“这是你哥从我这里租的,他已经付过租金,而我呢,帮你拿这个,就算是售后服务吧,毕竟你要是把它给拿坏了,可是要赔的。”

    云懿:“……我能够把一把大铁锹给拿坏了?我是长了一双什么样的铜墙铁壁?”

    “以防万一。”

    沈煕侧过头,眼底含笑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还是有个万一吗。”

    云懿:“……那,你可要拿的小心翼翼,万一那个万一出现了,我哥还得赔是不是?”

    “是啊。”

    沈煕忽然就想逗逗她。

    轻笑道:“可是要赔一个妹妹给我的。”

    云懿的眼睛瞪的大了大,长长的眼睫又卷又绒的,阳光照进雪里,又映进她的眼底,她还穿的是一款白色的羽绒服,就像个雪娃娃似的,漂亮极了。

    沈煕就看见她那么微微仰着头,还好……这个时候她戴着长长的围巾。围巾也是雪白色的,显得小姑娘的皮肤就更白了。

    沈煕的喉结动了动,声音哑了一点儿的笑,而后别过头道:“逗你的,当我家的妹妹不好吗?”

    “没有不好。”云懿又低下头,声音低低的,“我这个人很麻烦,怕给你添麻烦。”

    沈煕愣了愣,“你担心这个?”

    “把我赔给你,也挺好的。”

    云懿把脸往围巾里埋了埋,双手插在衣兜里,似是自言自语着,“这样,我哥就彻底没有我这个负担,他的日子会过的很好,但是你就倒霉了。”

    沈煕蓦地就扬起嘴角。

    哪里倒霉,他觉得倒是很好,可是他说:“哦,那我就……再考虑考虑吧。”

    可他,还真希望这是一个赌约,然后自己把这个锹摔断,就可以把妹妹领回家了。

    学校离这边很近,几个人说说笑笑间就到了。

    大雪人还在,而且周围还围了许多小孩。

    梁甜非常诧异,近距离看,和照片上给人的视觉冲击还是不一样的,“真的好大啊,做这个要多少时间?”

    “而且昨天好像是晚上才开始下的雪吧,那要是想做这样一个雪人的话,可能就是半夜了,天啊,这是谁啊,这要说不是做给他女朋友看的,我都不相信。”

    这一片,大学生出来租房子住的也特别多。

    沈煕掀起眼皮,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还挺会分析的。

    “太浪漫了。”

    梁甜还在像个福尔摩斯似的一点一点的剖析,“做一个这么大的雪人,不用来表白真是太可惜了,没听说今天有人在这儿表白吗?”

    “让我算一下,雪应该是从八点多开始下的,那么下到这个厚度,可以做成这么大的雪人的话,至少也要十二点或者一点多了吧,可要是滚成这么大的雪球,一个一小时,两个就是两小时,再加上,雪人身上的雪雕细节,天啊,完成这么一个,至少也要四个小时吧!”

    “所以说,这个雪人做成后,那个人离开的时候,至少也是凌辰四点以后了。”

    沈煕听的眯了眯眼角,而后就听见梁甜继续分析:“如果,今天这个人到现在还没表白,那一定就是暗恋无疑了。”

    可“暗恋”这两个字,听在沈煕的耳朵里,内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子似的,他轻轻侧头,将目光落在云懿身上,他不敢去想,也不能那么想。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和云懿之间的距离,便微微的后退几步,长期以来的敏感,他知道,梁甜没有恶意,但是他也不愿意看到别人去猜测自己的想法。

    他昨天兴冲冲地跑出来堆了这么一个雪人,当时脑子里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只是想着,能够哄着那个小姑娘笑一笑,就算值得了。

    可此刻,梁甜分析完,他的心也莫名地跟着乱了,但不是很乱,是隐隐地乱,还带着一点的慌。

    撞到你哪儿了?(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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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时的云懿, 开始蹲在地上攥起了雪球。

    她说:“我们来比赛好不好,看看谁做的雪人最漂亮。”

    云里看见妹妹的小样子,突然就勾起嘴角, 笑了, 觉得……自己好像是真的好久都没有哄小孩了,他说:“好啊。”

    梁甜说:“那我和云懿一组,你俩一组吧。”

    沈煕拄着铁锹也笑了笑, 还不紧不慢的道:“那, 这是不是有点欺负人啊?”

    云懿边轱辘着自己的雪球边说:“不欺负, 你们要是不行, 可以直接高呼help!”

    沈煕:“……你这句话,侮辱到我了。”

    云里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我妹没心没肺的, 你脑子干净一点。”

    “那你跟我解释忆往昔的时候,你脑子里怎么不知道干净一点?”

    和两个女孩分开时, 两个大男生说起话来, 就开始不管不顾的了。

    两个人互看一眼, 连笑带骂的, 就把雪扬了一身。

    而一个多小时后,两边的雪人都做好时——

    云懿:“……”

    梁甜:“……他们那边……怎么可以把雪人做的那么漂亮???”

    云懿的小眉头皱皱的:“有点扎心了。”

    她回头又看了眼自己和梁甜一起做的雪人……直观来讲,但就这么看, 她们做的,的确是个雪人,可是两边一比较, 那自己这一边的, 就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云懿有点小失望,又仰了仰头, 长声叹着气……

    传说中,最是心灵手巧的是女子,男子怎么也可以这样的心灵手巧呢???

    她负气的把大铁锹一扔,就坐在了雪地上,梁甜不太在意的笑着又把她给拽起来,“别坐地上,该着凉了。”

    沈煕轻轻地把云里往梁甜那边推了推,而后对着云懿说:“二宝贝,想不想help一下?”

    云懿无精打采的:“谁help谁?”

    沈煕又笑眼弯弯的看向云里,轻勾着眼尾示意道:我可是给你们留下独处的机会了,孩子我哄,兄弟,你积极点啊。

    云里竟然也是意外的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其实除了给梁甜上课,再除去梁甜有时的主动外,他是没和哪个女孩这么单独的接触过的,当然,除了他家的那个熊孩子。

    可毕竟是久经沙场的校草,淡定的样子谁还不会装一装,他表情淡然的笑了笑,问道:“你要不要重新再堆一个雪人?”

    云里从来就没跟她主动示好过,除了两个人之前的那点小意外,云里每天都是一本正经的给她上着课,她眼睛瞪的大了些的看着云里。

    云里的眼底笑意浅浅的:“不堆?”

    “要堆!”

    梁甜笑的甜甜的回答,似乎是开心的要命,那个幸福的小表情,毫不遮掩。

    云里的神色凝了一瞬,转过头轻笑间,就看见沈煕还在那边拄着个大铁锹,哄着他家的熊孩子呢。

    而另一边的沈煕,还在琢磨着谁help谁,这种令他想来,歧义就颇多的话。

    他开始在那个丑丑的雪人身上进行细加工,一边笑着一边说:“你这个手艺,恐怕是需要被help的那个吧?”

    沈煕说完这句话,怎么都觉得自己特别流氓,再加上自己这种吊儿郎当的语气,他又轻嘶一声的笑了笑,告诉自己好好说话。

    由于昨夜的雪下的特别的大,小公园里,已经有很多小孩开始玩起打雪仗。

    又过半个多小时后,云懿看着自己漂漂亮亮的大雪人,开心极了。

    沈煕抬起眼帘,正准备看她,忽而神色一凛,将云懿往怀里一扯就转了个身,身后就被一个大雪球袭击了。

    由于猝不及防的拉扯,惯性太大,云懿脚底一滑,直接也就带的沈煕一起往下摔。

    摔的太突然,沈煕的本能反应就是死死的搂着她,又转了个身,云懿就摔在了他的身上。

    云懿只听见沈煕闷哼一声,也不知道自己杵到他哪里,赶紧就爬了起来。

    “摔没摔到你?”

    沈煕也顺势起身,看了看云懿,脸色有点难看。

    云里他们也跑了过来,问道:“怎么了?疼不疼?”

    云懿说没事,又自己爬起来笑嘻嘻的。

    身后的小孩怯生生道歉:“对不起啊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云懿回头,无甚在意的道:“没关系,玩去吧。”

    云里见云懿没事,才想起还坐在地上的兄弟,皱着眉问:“伤着了?”

    沈煕摇头。

    “没伤着还不起来等什么呢?”

    沈煕一愣,也立刻站了起来。

    云懿也非常不见外的替沈煕拍打身后的雪说:“回家吧,不玩了。”

    说完,她就兀自的拉着沈煕往前走。

    又与云里他们拉开些距离说:“沈熙哥。”

    沈煕神思恍惚的一顿,轻嗯?了一声。

    “我觉得,我的腿好像撞到你了,撞到你哪了?”

    穷疯了(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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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煕视线下落看她:“……”

    他又蓦地笑了下, “没有,就是真的撞到,也不疼, 你才多大点。”

    云懿轻轻叹了口气, 嘀咕,“不小了,在古代, 就我这个年纪的, 娃娃都可以打酱油了。”

    沈煕轻弯着眼角, 特别宠的就笑了下, 这一天天胡言乱语的,也不知道随谁。

    等几个人吃完饭后,云里去送梁甜, 他说:“你等我一起回学校,还是自己先回。”

    沈煕的指尖点了点云懿的一道错题说:“等你吧, 反正我挺闲的。”

    云里点头笑了, “行, 这么闲, 就看孩子吧。”

    待云里走后,沈煕看着云懿突然就跑到窗户跟前看了看,随后又笑嘻嘻的跑了回来。

    “看什么呢?”沈熙支着头看她。

    “梁甜姐。”

    “你对梁甜很好。”

    沈煕兀自的就把她的那道错题改过来, 还特意的模仿了一下云懿的字,写的非常的像,根本就看不出是两个人写的。

    他一边改错一边问:“为什么对她好?她也不一定就是你嫂子。”

    这几天接触下来, 他也发现, 云懿自从开了窍,不做电灯泡后, 那对梁甜好的程度,真就不是一点半点的。

    云懿站在他的身边看了看沈熙的字,就开始一副大爷的样子坐到沙发上命令道:“沈熙哥你都帮我写了吧,这个作业我都会,写他有点浪费时间,不如我跟你说点别的。”

    沈煕啧的一声,真是闲的,还给自己找点事干,行吧,他认了,“你说。”

    云懿眼珠转了转说:“我其实,上初一的时候就见过梁甜姐,只是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哥在给她补课。”

    沈煕轻声的应了几句,在她的本子上认认真真的写着。

    “我哥高二那年,有一段时间,心情非常不好,我们学校是他们学校的初中部嘛,有些消息,我也多多少少的听了一点。”

    “大概的意思吧,就是我哥被群嘲了。”

    云懿抱着个毛绒熊,眯了眯眼睛回忆道:“因为一个女的,校花吧,人挺漂亮的,据说我哥他挺喜欢的,但是我哥喜欢不喜欢的,我就不知道了,可是你也应该看得出来,因为我,因为我们的家庭条件不好,其实我哥会自卑,所以,就算是我哥真的喜欢,也不会跟人家说什么,但是这件事儿吧,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出来了。”

    云懿又强调一句:“我哥他只会付出。”

    “就是平常时间,好像是对那个女的还挺照顾的。后来有一天,具体为什么我不知道,有个男生把那个女的给打了,我哥他就气不过的把那个男生也给打了,这个事情,在高中部那边,还闹的沸沸扬扬的。”

    “可没过两周的时间,那个女孩就跟那个男生走到了一起,就是处对象,之后,有人就觉得我哥像个傻子。”

    “再之后就是,也不知道是被谁传的,说我哥喜欢那个女的,还喜欢的要死要活的,还传出,我哥要跟那个男生抢那个女的。”

    “但是我们穷啊,就说我哥怎么可能抢得过那个富二代呢,而且,那个时候的我哥,还挺社会的,说白了,就是在正常人的眼里,我哥他就不是什么好人,还说,跟这样的人处对象,每天都得提心吊胆的他有没有命回来。傻子都知道跟谁在一起更合适,反正传言就是传的什么都有吧。”

    “这些话,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说,但是背地里,早就都传开了,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当时听了后,就是非常生气,可我哥从来都不说什么,那些难听的话,他就跟没听见一样,除了有些时候看起来不开心外,他什么都没做。”

    “但是那些传言里吧,有一件是真的,说这个富二代拿钱羞辱我哥,我哥那个时候在一家修车场打工,和这个富二代撞见了,就点名道姓的让我哥给他洗车,还直接甩了一万块钱扔到地上,说是给我哥的小费。修车店的老板平常时间挺照顾我哥的,我哥就不想给人家惹麻烦,然后这个车,就给他洗了,钱也收了,我哥捡钱的那个动作,还被那个富二代拍下来,传到了学校的论坛上。”

    “所以,有一段时间,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的,又说什么的都有了,可也没谁真的敢当着我哥的面前说,我哥也就依旧不在意。

    “可我就不行。”

    “我知道这件事情后,看了论坛,也看了那张照片,下面匿名的评论很多,但多数是嘲笑的,说我哥穷疯了,穷的连尊严都不要了,而后,我就翻出了几天前我哥给我的一万块钱,我那时才知道,这一万块钱,我哥是这么挣来的。”

    “我当时好气,特别想把这一万钱撕了,但是当我冷静下来的时候,就又把这一万钱放好,我还要收的好好的,这是我哥用尊严换来的,我永远都要记着。”

    “我哥把我养大的每一分钱,我不知道其他的是怎么来的,但是这一万块钱,到死我都不会忘了。”

    “而我这人也非常的护短,不管是因为什么羞辱我哥,我都接受不了。我哥不辟谣不解释,他们就越说越过分,我就非常的生气了,侮辱人还没完了是不是。”

    “之后的几天,我就总是守在他们的校外,看到了那个女生,也看清了她身边的那个狗男人。”

    “我跟踪他们能有半个月,终于让我逮到了一个报复的机会,在一个游乐场里,我正琢磨着怎么也让他们丢丢脸的时候,诶?你猜发生了什么?”

    沈煕轻笑的看她一眼,就听她笑嘻嘻的继续说:“梁甜姐。”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只是那时吧,我也不知道她跟我哥认识。”

    “那天,游乐场里的人特别多,大家都排着队买奶茶呢,可那两个人非常脸大的想要插个队,那个富二代说:今天的奶茶他请了,之后,就在他准备拿起服务员刚递过来的奶茶时,就被我梁甜姐一把抢了去,还劈头盖脸的就泼了他俩满身都是。”

    “那个女孩冲着我梁甜姐就吼你有病啊,可我梁甜姐怎么着,特别淡定的笑了笑,非常牛逼的冷着脸就说:我这人脾气不好,态度恶劣,谁惹我呢,我必定会十倍奉还的惹回去,谁用你们请,你们争得我的同意了吗你就请,别人愿意,我未必就愿意,我不想惹事,滚我后边排着去。”

    沈煕笑了一下:“真没想到,是挺牛逼。”

    云懿也骄傲的笑了下,“是啊,当时听的我老解气了,自然,那对狗男女吃了亏,肯定是不罢休的,骂骂咧咧的,特别难听,那狗男的觉得自己丢了面子,还来劲了,跟我梁甜就杠上了。”

    “你猜,我梁甜姐又怎么了?”

    云懿去哪里聚会?(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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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懿扬头, 看向沈熙说:“她转过身,非常不给面子的就骂了回去,她说:我看不惯婊里婊气的女的, 看不惯恩将仇报的女的, 长的像屎一样的狗男人,就更他妈的招人恶心了,让你们滚不滚, 还敢当着我的面前恶心我, 早就想揍你们了, 刚好, 你们今天惹到我,这不是好巧吗,正好打你们还找不到理由呢。”

    沈煕想了想梁甜的样子, 真是挺意外的,结合着她现在对云里的态度, 那个时候, 云里高二, 梁甜高一, 应该是那个时候就喜欢了,这是替云里报仇呢吧。

    云懿继续说:“接下来,就特别的大快人心了, 谁能想的到,我梁甜姐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人家练过跆拳道, 还是黑缎的, 把那两个人揍的,当场就惨不忍睹, 都把警察招来了。”

    这一点,让沈煕更意外,一个女孩子,能够为一个男生抱不平,打架打成这样,还真是不多见。

    沈煕看了云懿一眼,觉得就以她的这个小性格,也绝对不能只是看了个热闹。

    他问:“那你干什么了?”

    云懿忽而就弯着眉眼笑了笑,看起来机灵极了,“我啊,我也没做什么,就是拉了个偏架,让我梁甜姐多揍他们两拳,顺便又给了那对狗男女几脚,还提醒那个富二代,滚之前,记得把账结一下,您这不还请着客呢吗,要点脸,别出尔反尔的啊,我就把那个店里的奶茶全都点光了,气死他。”

    “之后的事情吧,我就没再参与,也不太知道了。”

    云懿又诶?了一声的道:“然后,就是那天,我哥领梁甜姐来我家补课的第一天,我还挺意外的,但是梁甜姐应该是不认识我,她那个时候,只顾得上打人了。”

    “再后来吧,我恍然大悟的明白,自己是一个多么闪亮的大电灯泡时,我就觉得,特别对不起梁甜姐,你说,这件事,我要不要告诉我哥?”

    沈煕也把她的作业写完了,活动了下脖子道:“不用啊,两个人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嘛,还是想告诉你哥,你当时也趁乱的踢了那对狗男女几脚?”

    “我那个时候的人设,还是一个乖乖女呢,我怎么可能打架呢,不能告诉我哥这个,告诉的话,他的世界观都得崩,现在,我看他的世界观也不剩啥了,也已经崩的稀碎稀碎的了。”

    沈煕笑着,便只提点了她一句,“你哥要是不知道,也不可能给她当了四年的家教。”

    云懿一听,高兴的跳了起来,“真的吗?那梁甜姐肯定就是我的准嫂子了。”

    沈煕看见她开心的样子,莫名的也跟着非常开心,等云里回来后,两个人才一前一后的离开。

    *

    几天后的圣诞节,云懿刚一进班级,就听见大家纷纷的喊道:“懿哥苹果懿哥苹果……”

    云懿收到好多个苹果,她眨眨眼睛,这么多个苹果,都没有地方放书本了,她又非常豪爽的,一个个的张冠李戴的送了出去。

    终于送完后,她才晃晃脖子,活动着手腕,没想到发个苹果,还是个力气活。

    她点开手机中的小群:

    忆往昔峥嵘岁月:【今天是圣诞节】

    贼甜贼甜:【懿哥节日快乐】

    沈煕:【懿哥节日快乐】

    云里:【懿哥节日快乐】

    忆往昔峥嵘岁月:【……节日快乐】

    云懿的视线落在这些个节日快乐上面,然后叹了口气,【@云里,今天我要和同学聚会,请你有一点身为哥哥的自觉性,请不要打扰我,谢谢】

    沈煕:【@云里,我今天也有个小party,请你有一点身为兄弟的自觉性,请不要打扰我,谢谢】

    贼甜贼甜:【@云里,我今天晚上还有一节小老师的物理课,请你有一点身为老师的自觉性,请不要迟到,谢谢】

    云里:……【云懿去哪里聚会?】

    云懿:啧,我哪里知道,她放空心思的想了想:【云深不知处】

    云里:……【沈煕去哪里?】

    沈煕:【众里寻他千百度】

    云里:……【梁甜……你想说什么?】

    贼甜贼甜:【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

    云懿看的突然一精神,忽而扬起嘴角就笑了,忆往昔峥嵘岁月:【@云里,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沈煕啧的一声,也配合着回道:【@云里,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贼甜贼甜:【@云里,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云懿看着这些话,像个小傻子似的乐了好半天,帮别人追自己亲哥的感觉,好开心呀~

    沈煕瞥了眼旁边已经气笑的云里,声音淡淡:“人家小姑娘都这么表白了,你还不主动一点啊。”

    云里轻抿着嘴角,就又不笑了,眼底深了一瞬,几秒后说:“我妹跟着瞎起哄,你也跟着凑什么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

    【云深不知处】引自:《寻隐者不遇》作者:贾岛 (唐)

    【众里寻他千百度】引自:《青玉案·元夕》作者:辛弃疾 (宋)

    【薄雾浓云愁永昼——人比黄花瘦】引自:《醉花阴》作者:李清照 (宋)

    我不想害人家(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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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就是怕给不了人家未来吗。”沈煕直戳他要害:“可你自己很优秀的你知不知道, 你还怕什么?”

    沈煕又看了看他的神色说:“云懿很喜欢梁甜,她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你如果说是为了她的话, 那你倒不如为她勇敢的向前迈一步, 她看见你开心,她才会更开心。”

    云里沉默着,好一会儿他才说:“等等吧。”

    他又勉强地勾起嘴角, 笑了一下, 沉声道:“等我的收入稳定一点, 云懿的病再好一点的时候再说, 不然,就算是她愿意跟我吃苦,她的父母也未必愿意啊, 我不想害人家。”

    我不想害人家。

    此刻这句话,也正戳中了沈煕的要害。

    他现在特别理解云里的这种心情, 也没在说什么, 而是眼底的神色一深, 脑子里就全都是这几个字了……我不想害人家。

    他也有一个不想被伤害的人, 一辈子,只要能看着她开开心心的就够了。

    *

    而云懿放学后,也根本就没什么聚会, 只是从前,不管是什么节日,云里总会抽出时间来陪她一起过。

    可是现在, 云里身边已经有一个人了, 他更应该陪着那个人一起过才对。

    所以,作为一个·想要哥哥, 一辈子都要幸福喜乐的妹妹,她要积极主动的,给他们创造条件。

    而现在的云懿,在医嘱下,也可以吃一点其他的东西了。

    她走进附近的超市里,挑了挑自己能吃的东西,又忽然想到,想要自食其力,那就应该从学会照顾自己开始。

    她买了一袋速冻饺子,回去自己煮煮看,煮这个应该挺简单的。

    沈煕则是回到到自己的家里。

    他对这个城市并不熟,每天几乎都在学校周边转,他不知道真的有没有“云深不知处”这个地方,百度搜了下,他没搜到,但是云懿发消息的时候,云里也没反驳,所以,也许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只是自己不知道。

    他放下手机,又拿起法务书看了起来。

    过些天,就会有一些大大小小的考试,别的他都可以敷衍,但是这个他不能敷衍,他所选的专业是他随便选的,完全就是做做样子,他私下里学的东西,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他也算计好了,当自己把那些跟法务的相关证书考下来的时候,自己伪装的日子,可能也就到头了。

    而谢温怡和沈川,能把这些查出来,其实,一点也不难。

    他转着手中的钥匙,这是国外一家银行的保险柜钥匙,是自己的母亲沈若诗临死前交给自己的。

    他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钱,但他知道,这是母亲的全部遗产,当妈妈把这个钥匙交给他时,也只是声音很轻的说了句,这个钱是干净的,就病逝了。

    这个钱是干净的。

    他明白,妈妈一直都是恨着父亲沈峰的。

    也自始至终都觉得,只要是跟沈峰扯上一切关系的东西,那都是脏的。

    所以,她离开时,不想让兄妹二人花沈家的钱,特意给他们攒下了一笔数额不小的生活费,并且告诉他,去国外找一个叫做杨露的人。

    可谁也没想到,他们刚刚料理完母亲的后事,沈家的人就追了过来。

    而沈夫人谢温怡只孕有一子,名门贵族,都是讲究人丁兴旺的,所以,沈老爷子强行要求沈峰把他们给带了回来。

    但是谢温怡就心有不甘了,沈峰的桃花债本来就够多的,现在还敢领回来两个孽种跟自己的儿子争家产,她就更生气了。

    所以,才有之后的交通事故,也有了在沈煕最崩溃的那一刻,听到令他最为心惊的那些话,也让他知道了,这场事故,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再后来,他便放弃出国的打算,有一串电话号码,他记在心中九年,九年间,他从来没有拨出过。

    他深吸一口气,起身走了出去,在一家琴行门前停下,这个时间,琴行里挺清净的。

    他的指尖轻轻的点了几个键子,也似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即便是九年来,他都没有碰过这个东西,可埋在记忆深处,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他依旧能够弹的很好。

    触碰在琴弦上的手指,白皙而干净,修长又漂亮。

    他似乎是又觉得自己已经回到十年前,脑海中,浮现出妈妈教自己和妹妹弹钢琴时的模样,她温柔美丽,细心又耐心。

    她是一个名噪一时的钢琴家。

    只是命运很恶心,让她救下一个人渣,并且爱上他,也是直到两年后,沈若诗才知道,这个男的竟然是沈氏集团的少爷,还是个有妇之夫。

    那一段时间,是沈若诗最崩溃的时候,可更可笑的是,她竟然为了爱情,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没有结婚,就跟这个男人生了两个孩子,以至于,悔恨终身一辈子,甚至,到死,都是不得善终。

    沈煕的眼底,渐渐泛红。

    他能够记起的也不是很多,他只知道,有很长一段时间,这个名噪一时的钢琴家疯过,并且那一段时间,对待这两个孩子,也是特别的冷漠。

    妹妹一直都是他护着的,他也不太敢招惹这个妈妈,疯起来的妈妈,是真的太可怕了。

    直到有一天,他不小心把屋子弄的着起了火,也是从那时起,沈若诗才恢复神智,才认下这两个孩子,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对他们特别特别的好。

    可命运总是这么的折磨人,沈若诗因为长时间的精神不好,身体也日渐的不好,直到在他十岁那一年,也是他这辈子最黑暗的那一年,他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父亲骗了母亲的清白,母亲身上被钉上了各种不好的标签,母亲在这一年死了,妹妹在这一年没了,加之在母亲身上的谣言,是谢温怡散播的,他也知道了,妹妹死的那一场事故,也是谢温怡所为的——

    琴音落下,他目光怔怔,琴行的老板走过来,拍了拍手,对他的琴技赞不绝口,沈煕缓过神来,礼貌的点了下头说声谢谢,转身就走了。

    会被小妖精给收了的(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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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琴行出来后, 他拨了一串电话号码。

    他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能够接听,可他也没什么过多的情绪, 直到几秒后,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优雅的声音——

    “喂,你好。”

    沈煕蓦地咬了下嘴角,两秒后, 声音也低了下来, “请问, 您是杨露女士吗?”

    电话那边笑的温和, “是我,您是?”

    沈煕沉默半会儿,他说:“露姨。”

    杨露怔愣, 随后声音就有些激动了,她不太确定地问:“你是, 若诗的孩子?”

    这一通电话, 沈煕更是知道了妈妈的过去, 也知道了从前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

    另一边, 云懿觉得自己的饺子煮的还不错,自己果然不是个废物,我可真是棒棒的。

    吃完饺子, 她又写了会儿作业,可半个小时后,她就觉得胃里隐隐的有那么一点的不舒服了。

    她现在可是惜命的很, 立刻就吓了一跳, 穿起衣服就向外跑。

    她要去医院,长期以来被病痛折磨的她, 非常敏感的就感觉到,这种疼痛,不是挺一挺就能过去的。

    疼痛在一点一点的加剧。

    刚跌跌撞撞的走出楼道门,被冷风那么一吹,她就忍不住的吐了一地。

    胃里现在开始翻江倒海的难受。

    她很慌很慌,浑身的力气,也在加剧的散去,走起路来,都开始不稳了。

    可她不想给云里打电话,她不可以在这样的日子里,给云里找晦气。

    她忍着痛,准备跑到路边打个车——

    而此时的沈煕,就在她家楼下的小公园里坐着,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这里的。

    当他看清那个似是喝醉了酒,还栽栽歪歪的走过来的人时,眉头蓦地一皱,起身就跑到云懿的身边。

    紧张道:“怎么了?”

    云懿脸色煞白,疼的有些说不出话,冬天,八九点钟的夜里,小姑娘的额头上,却是布满了细密的汗。

    在云懿给他指了指自己肚子的同时,沈煕已经拦下一辆出租车。

    司机往后看了一眼,也没说什么,一脚油门,就闯了好几个红灯。

    直到医院后,司机师傅都是率先帮他们打开的车门,跟沈煕说,“快进去。”

    沈煕愣了一下,一瞬间就感受到了司机师傅的善意,在他的生命里,真就没遇见过什么好人,他说谢谢,然后直接就抱着云懿进了急诊室。

    检查完后,医生说食物中毒了,好一顿折腾后,云懿方才觉得好一点。

    可当她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问的就是:“沈熙哥,你没告诉云里吧。”

    沈煕心头一痛,遂又眯了眯眼角,就笑的温柔,“放心,他还在和你的梁甜小姐姐约会呢。”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有我在就足够了,我同样也不会让你有任何意外的。

    “哥哥。”

    云懿放心的又问出第二个问题,“司机师傅的钱,是不是没有给?”

    “这样的好人太少了,我知道的,他一路闯了好几个红灯,开出租车不容易的,你有没有记住他的车牌号码?我好后,想要谢谢人家。”

    沈煕看着这个小没良心的,气笑了,在你心中,我连第二都没排上。我都快急死了,你怎么就不问我一句好不好呢。

    他声音淡淡地说:“我记得,放心,等你好后,就带你去谢他。”

    之后,云懿好半天没说话,等沈煕觉得她已经睡着时,却听见了她哽咽的声音,小小的,可怜巴巴的,“哥哥,谢谢你啊。”

    沈熙眼睫轻抬,转眸看她。

    “没有遇见你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我当时整个人都慌了,好害怕好害怕呢,可当你抱着我的时候,我一瞬间就安心了,我知道自己死不了了。”

    沈煕听的心一疼,他轻着声音问:“不想打扰云里,可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云懿又是好半天没说话,他又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又听见小姑娘声音弱弱地说:“我也不想打扰你呀,我在学着自己长大。”

    “我觉得,自己能够克服掉,终究是有一天,你们身边都会出现另外一个人的,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云懿停顿一下,吸吸鼻子继续说:“我只能依靠我自己,自己独立的去面对那些措手不及的事情,我早早晚晚,都是要学会面对这些的,所以,早一点学会更好。”

    云懿的话,虽是软软的,可却是又坚强又倔强的,听在他的心里,就像针扎般的痛。

    他说:“谁告诉你,我身边会有别人的,人不大,琢磨的倒挺多。”

    “都会有的。”

    云懿不那么痛了,说起话来,也开始逗人了,她起身,向着床头靠了靠,擦干眼角说:“你要是找不到的话,都对不起你的那一张脸。”

    沈煕又帮她垫个枕头,好听的声音就好像落在了她的耳边,“对不起这长脸?”

    “好像也不是多么大的事。”

    “那怎么行。”

    云懿说话的声音,还是有气无力软绵绵的,“这不是浪费大好的资源吗。”

    沈煕啧的一声,眼底笑意深深的,他坐在陪护椅上,挑眉看她,“怎么就成浪费资源了?”

    “你说你,长着一张为祸苍生的脸,却是偏生一颗清心寡欲的心,这不是闹着玩呢吗。”

    云懿说的一本正经的,“不过,你可能也清心寡欲不成。”

    “一般情况下,像你们这种的佛修圣者,挣扎到最后,都是会被小妖精给收了的。像灵枫那种的白月光还没等到,就先被小妖精捷足先登了。”

    “而且,你们还会为她掏心掏肺的,毁掉自己的一身修行不说,有可能,还会为她要死要活的。”

    她又补充一句,“像这种小妖精,绝不是那种香水味儿很重的姐姐。”

    沈煕呼吸一滞,好看的眼睛就眯成了狐狸精的样子,还挺勾/搭人的,嘴边浸吟着道:“要死,要活的?”

    云懿点点头,继续补充,“还掏心掏肺的。”

    沈煕别开眉眼,勾起嘴角就笑的开朗明媚了,整个人看着,都阳光了起来,问她,“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遇见这样的小妖精?”

    “也别太着急。”

    云懿声音淡淡的,“千里有缘来相聚,白素贞还等了许仙一千年呢,这种事情,急也没有用。”

    沈煕又将目光落在那张病恹恹的小脸上,声音也低了下来,“嗯,不急的。”

    背一背都不让了(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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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懿打完针后, 觉得自己好很多,就跟沈煕说回家。

    沈煕不放心,让她再住两天观察, 可禁不住这个小祖宗倔, 一边跟他科普着人不能活的太娇气,一边就很懿哥的教育他:“风雨中,这点痛, 算什么, 擦干泪, 不要问, 为什么。”我要是被这么一点点的困难就给撂倒,那以后,还要怎么自食其力的活?

    沈煕默默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那豪情万丈的架势,以不似之前那么软乎乎的楚楚可怜了。他想, 如果, 再给她一把椅子, 估计她还能脚踩凳子, 然后撸胳膊挽袖子的跟他称兄道弟的说:“来,别磨磨唧唧的矫情,有种的话, 就跟我把这碗酒干了,在小云爷这里,啥都不算事儿。”

    沈熙脑补完, 蓦地一笑, 眼底就温柔下来,轻着声音问她, “哥哥背啊?”

    他就是想让她活的娇气一些,他也说不清为什么,看着她那么倔强,他就会很心疼。特别是在小云爷这里啥都不算事儿的这种倔强中,看在他的眼里,他就更心疼。

    “说了不娇气的。”

    云懿一副你怎么听不明白我说话的样子,看着沈熙说:“自己的路自己走,遇到问题自己解决掉,这样,我才能快点长大。”

    沈煕忽然想起云懿小时候,她那种死皮赖脸的往自己怀里扑的那个劲,还真是甩都甩不掉,整个人都挤进了他的怀里,小手还死死的搂着他的脖子。

    其实,她睡着的时候,还在他的胸前流了一大片的哈喇子,那个时候,她虚岁才刚刚七岁。

    想到这里,沈熙就自言自语的自嘲一句,“背一背都不让了。”

    嗯?

    云懿没听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但是感觉沈煕好像挺失落的,她想了想,又琢磨了一会儿这人那颗脆弱的心,拍拍沈煕的肩膀:“蹲下。”

    沈煕在回忆里还没太回过神来,听见她说话,本能的就蹲了下去,直到云懿趴在他的身上时,他才猛然回神,随后,眼里笑的就仿若含进了万千星辰那般,璀璨的让人移不开眼。

    “珍惜现在背我的机会吧。”

    云懿搂着他的脖子,浅浅的气息就落在他的耳边,仍然很懿哥的道:“等我再大一点,你可就背不到我了。”

    沈煕没说话,只是轻笑着背着她往前走。

    “哥哥你知道男女有别吗?”

    云懿还在兀自的说着,眼里也是笑意浓浓的,“等我再长大一点,我就跟你男女有别了。”

    沈煕听着,心里笑的甜甜的,冬天的夜里,特别特别的凉,可身后的暖,却遍及了全身,就蓦地驱散了所有的寒。

    天上有月亮,也有星星,暖黄色的路灯,拉长了人的倒影,两三点钟的深夜里,格外的寂静,可耳边的嘻笑声,这一路,都从未断过。

    *

    而另外一边的凤城。

    时司妍摔了手中的杯子,看着桌子上的照片,她突然就生气的吼起来,“难道他不知道要跟我订婚吗?”

    林子渡看着她,想要安慰一下,可照片中的那个人……是沈煕那个混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像沈煕那样的人,浑起来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底线。

    虽然时司妍曾经说过,他不介意沈煕的那些风流债,只要最后跟自己结婚的那个人是他就行。

    但是真正的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不在乎。

    她气到手抖,可还是压制着发颤的声音说:“告诉沈家,我要订婚,这个寒假就订,沈煕要是不同意,那就告诉沈川,两家生意上的合作,也就此终止吧。”

    她的视线又落在了照片上……

    沈煕背着的那个小姑娘,把自己的头埋在他的后背上。

    这是一张背影,可时司研就是觉得,沈煕和从前不一样了,他对待这个女孩,比对待任何一个人都要温柔。

    她问的很直接:“这个人是谁,跟沈煕发没发生过关系?”

    林子渡看她一眼,觉得应该是被气糊涂了,这个小姑娘看起来还不大的样子,可他突然又有点不敢琢磨。

    沈煕那个人,残暴起来简直就跟个魔鬼似的,他的脑子里,哪里会有那些应该不应该的概念。

    禽兽只有兽的本能,怎么可能会有人的理性呢。

    他也瞥了眼照片,轻叹口气,开口,“她叫云懿,有个哥哥叫云里,她的哥哥应该是跟二少的关系不错,但是这兄妹二人,日子过的挺艰难的,二少应该……”

    “应该?”时司妍冷冷的笑了,“这还用应该吗,不就是为了钱吗,给她一笔钱,让她滚远点。”

    “你冷静一点。”

    林子渡的脸色沉下来,神色也严肃了几分,“上次你查他,你忘记事后他是怎么跟你算账的吗?”

    听到这一句,时司研的脸色瞬间就白了白。

    她记得,她当然记得,沈熙那个混蛋一手掐着她的脖子,一手拿着烟,薄唇轻轻一张,稀薄的烟雾就喷了她满脸,便就笑的阴邪阴邪的,还慢条斯理的问她,“时司研,你就那么想让我上/你啊。”

    他声音轻飘飘地,那吊儿郎当的语气,似是比这喷在脸上的烟雾还要轻。

    他寡廉鲜耻的大言不惭,也同样会毫不在意的将别人的颜面踩在脚下。

    “被上的感觉,就这么爽吗?”

    他笑了下,低沉的声音,就落在她的耳边,时司研的脑子都快炸了,从头皮麻到脚下。

    她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奚落过,重点是,此刻的这里,并不是只有她和沈熙两个人,可他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了这么寡廉鲜耻的话来。

    时司研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恨沈熙。

    是林子渡看见她被沈熙掐的惨白的脸色时,才喊了声二少,阻止了他下手的力道,不然,当时的感觉,时司研觉得,沈熙真的会掐死她的。

    沈熙的手是松开了,可周身的气场,也更冷寒了。

    他将烟头直接就怼到了林子渡的身上,眼神冷冷的,却是似笑非笑的看他,“多管闲事啊子渡哥。”

    没人敢惹这个疯了可以杀人的浑祖宗,林子渡深呼一口气,冷静道:“别跟司研计较,请你放过她一次。”

    “我放过她?”沈熙又拿了颗烟咬在唇齿间,就那么勾着嘴角,雅痞地笑,声音听不出情绪地,“可谁放过我啊子渡哥。”

    他瞥了眼林子渡,薄唇轻动,“问你个问题。”

    火机在他手中转了一圈,就把咬着的烟点着了,当薄薄的烟雾喷出,烟又松松的夹在了两指间时,他向是往人心上丢刀子似的说:“你觉得,被跟踪的感觉,和被/上的感觉,哪个更爽一点呢?”

    话音落下,他就亲自调了杯酒,声音凉到讽刺,“你喝,还是她喝?”

    最后,那杯酒被林子渡喝了。

    在这一刻——

    正在看着照片的时司研,忽地就吓的一激灵的回过神。

    林子渡的声音,也不再是记忆力的带着情/欲,也没用忍下某种妄念的狼狈。

    他说:“你以前都能忍,你再等一等,等过些日子,二少他玩够了,自然,也就把人给甩了,你别冲动,让他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不是什么好事。”

    时司妍紧紧地闭上了眼,气的攥了攥拳头,把照片撕的粉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作者有话要说:

    注:“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出自一首老歌《水手》

    别来喜欢我(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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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外一边, 临近寒假的时候,沈煕看了眼来电显,非常厌烦的想要挂断。

    云懿的笔尖飞快的动着, 声音淡淡又好笑地问:“哥哥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不接你就拉黑呀。”

    沈煕的视线又落在手机上, 拉黑他们,也还会换另一个号打过来的,他沉默一会儿, 两指就在她的作业本上敲了敲说:“好好学习。”

    他起身走到楼道里, 才摁下接听。

    沈川那边没有声音。

    沈煕等了半天, 忽而就笑了, 便吊儿郎当地问:“怎么,沈大公子给我打个电话,就是想让我听一听您、是怎么喘的吗?”

    说完, 他就又笑了,舌尖轻咬过嘴角道:“不好意思啊, 没兴趣。”

    “沈煕!”

    沈川非常的不愿意跟这个一丁点素质都没有的人说话。

    在他眼中, 沈煕说话又低俗又恶心, 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沈家丢人, 但就这么一个令他厌恶的人,却是横在时沈两家的利益中间,他又不得不妥协的给他打一个电话。

    “喊那么大声干什么啊。”沈煕又吊儿郎当的笑着, “叫的怪难听的。”

    沈川是一句话都不想跟这个混蛋说了,他把手机直接扔给林子渡,“你说。”

    林子渡:“……”像他这种素质极高的人, 自是更不愿意跟沈煕说话的, 但奈何,虽说自己家也是豪门, 可也豪不过沈家。

    他轻声咳了咳,开口道:“二少,沈先生想让你假期回来商量一下,”他看了沈川一眼说:“时沈两家,联姻的事宜。”

    这哪里是商量,分明就是通知。

    沈煕的脸色忽而就冷了下来,声音也淡淡的,可听在林子渡的耳里,却是觉得阴冷又可怕。

    “跟谁联?”

    这话问的,问的林子渡也在瞬间就满是火气,但也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还得维持着风度说:“二少你,和时家大小姐时司妍。”

    沈煕这边半天没出声,当林子渡以为沈煕还要说什么为难的话时,却是极其意外的听见他懒散到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好啊。”

    这个反映——

    不仅林子渡意外,就连沈川也非常的意外。

    他还没有拿出筹码威胁沈煕,沈煕怎么可能这么听话呢。

    可,当沈川一想到,如果沈煕和时司妍真的联姻的话,那么沈煕不就找到了时家这个大靠山了吗?

    想到这里,他突然心底一寒的骂了句脏话,他妈的,玩儿我!

    他摔了满地被人查到的资料,那里都是云里和云懿的信息。

    以前,他们的确希望沈熙和时家联姻,可现在,他才恍然发现,让沈熙跟时家联姻,才是他们沈家面临的最大麻烦。

    当沈煕挂断电话时,整个人的脸色都难看下来。

    他知道,他身边有许多沈川安插的眼线。

    可从前,他没有在意的人也就算了,但他现在有了,他不能让别人抓到他的软肋。

    他又将视线瞥向身边那扇虚掩的门,手背青筋凸起的闭了闭眼,缓了好一会儿起伏的情绪后,才转身离开。

    因为自己太过沉迷现在这样的生活,差点就害了这个他唯一在意的人。

    他一边下楼一边给云懿打着电话。

    “沈熙哥。”

    沈煕听见小姑娘略带笑意的声音时,他的心又忽而静了下来,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在一瞬间变的温柔了。

    “我有点事要处理,先走了。”

    小姑娘无甚在意的应声,随后挂断电话。

    沈煕走到小区的楼外,深吸一口气,又点了颗烟,依旧是两指松松的夹着,边走,边是若有似无的四下看了一眼,随着他的离开,躲在暗处的人也都跟着离开了。

    而这一别,直到期末考完试,两个人都没有再见面,就连微信的联系,似乎都逐渐的减少了。

    而此时的沈家,却是热闹非凡。

    高端的宴会厅上,都是世界名流,沈煕穿着一身白色高端订制的西装,模样慵懒的坐在沙发上,而他的身边,也从来不缺人。

    许竞攸不可思议地晃着酒杯,侧眸问他:“熙哥,你真的要订婚吗?我怎么,怎么还有点接受不了呢,你这属于,是属于那种浪子回头金不换吗,不玩了?”

    “是啊。”

    沈煕也不管什么场合,手中总是松松的夹着颗烟,烟雾缭绕的就那么燃着。一双似是狐媚的眼睛,瞥谁一眼,都似是勾魂夺魄的好看。

    “太他妈撩了啊,你能不能收敛点。”

    许竞攸又控制不住地爆了句粗口,“就你这么浪的样子,我他妈不信你还能收敛。”

    沈煕笑笑,没说什么。

    可一场宴会下来,时家人冷了脸,时司妍大怒道:“不是说好要宣布联姻的消息吗?怎么什么都不说!”

    沈母谢温怡陪着笑脸道:“不是我们不想说,我们是怕时家没面子,你们看——”

    她厌恶的往沈煕那边瞥了一眼,“他明知要和你订婚,却还是那副德行的跟着身边人鬼混,你沈叔叔也是非常的生气,可他前脚刚和那些名媛们混完,后脚就站在你的身边,这不是打的你们时家的脸吗?”

    时司妍提着长裙,气冲冲的就向着沈煕那边走去,对着他身边的那些女孩子就喊了一声滚!

    沈煕懒懒的掀起眼皮,虽然笑的跟个狐狸精似的,却是满眼的凉凉,又痞又轻佻。

    他轻轻地吐了口似絮的烟雾,就不看她一眼的笑了,话语薄凉薄凉的,“怎么,现在就想管我啊。”

    时司妍维持着礼仪,却也是气到手抖,她咬了咬牙说:“沈煕,要不是仗着我时司妍喜欢你,你在沈家就什么都不是!”

    沈煕没说话,将烟头怼在桌子上摁灭,便又点了一颗。

    眼皮懒懒地垂下,半晌后,他才慢悠悠地开口,“哦,这样啊,那我还真是怪倒霉的。”

    他仍旧是一副痞气的模样,不像个好人似的,从嗓子里低荡出一声笑,话语寒人。

    “本来,我也不想跟他们沈家有什么关系,那就麻烦您,也发发善心,别来喜欢我,您去喜欢一下……”他看向已经走过来的林子渡说:“别人。”

    沈煕说完,起身就走了,可临走时,还非常不是人的说了句“谢了。”

    可以收留我吗(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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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时的沈川, 走到谢温怡面前,面色冷冷的。

    “母亲,我们还真是小看他了, 这场订婚宴被我们搅黄, 我以为他会很生气,真没想到,他还挺冷静的。”

    “也还好我们看的透彻, 他默默地做了那么多, 其实真正的目的, 就是为了跟时家联姻, 然后再借用时家的势力摆脱我们,他越是这副德行,时司妍就越是离不开他, 心机可是够重的。”

    “而且,他这个态度, 真的比闹起来有效多了。”

    谢温怡瞪向自己的儿子, 压着火气说:“你就不能争点气。谁能得到时司妍, 谁就能得到时家的势力, 这还用我教吗。”

    沈川一愣,瞬间恍然,他蹇起眉, 向着时司研的方向看了一会儿,随后就扯出一抹笑,彬彬有礼道:“还是母亲更精明, 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

    而云懿这边, 为了能够自食其力的生活,她便瞒着云里, 也去偷偷的给小学生补课。整个假期过的特别的充实。

    四个人的小群里,也安静了好一阵儿,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都是很忙的样子。

    直到除夕那天,云里才闲下来,他一边翻着冰箱一边问:“云懿,你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云懿直接穿起衣服,就笑嘻嘻道:“那我去超市看看。”

    云里知道,他妹妹这就是想要凑个热闹,而后转身走向厨房,“行,我先做饭,等你买完东西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云懿应了一声,欢欢乐乐的就下楼了。

    她推着车在超市里漫无目的的走着,大除夕的,超市里的人是真不少,还张灯结彩的,特别喜气,就连广播里的音乐,都是充斥着年的味道。

    在医嘱下,她可以吃的东西多了些,可她还是不敢吃的太放肆,在她为要不要买个面包而纠结时,她的车筐里被扔进了好几个面包。

    “喜欢就都拿着。”

    云懿一愣,抬起头来。

    沈煕穿着一件黑色的过膝长款羽绒服,衣襟敞着,里面穿的是黑色笔挺的衬衫扎进质感很好的腰带里,脚底则是穿了一双镶嵌着金属扣的高端马丁靴,而男生的皮肤又白,碎钻的耳钉,在灯光的映射下,还亮的晃眼,那眉目俊朗,眼底笑意又暖又浓的,似是一汪隐在沙漠中的清潭,能解荒野中,一切生命的饥渴。

    而就这么一身的打扮,便也在他的勾唇一笑间,就趁的他的气质又野又痞的。

    好长时间,云懿都没听见过他的声音了,可他刚一开口,云懿觉得还是那么的好听。

    一声哥哥叫的激动又甜甜的。

    沈煕低垂着眼睫,浅浅的笑就挂在了嘴边,心也跟着甜死了。

    “你怎么在这边?”云懿开心的不行。

    沈煕本想自己一个人躲在房子里安安静静地过年,可每每一看见云懿,他就不想一个人了,还总想在她那颗只装得下她哥一个人的心中,偷得一丝半点的怜悯,然后,哄骗完小姑娘,他就可以明目张胆的缠着她了。

    他声音里带着一点的可怜,看起来却还似故作坚强的漫不经心,浅笑着开口,“我家人不要我了呀,云懿,可以收留我吗?”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往车里放着云懿能吃的东西。

    “不要你了?”

    云懿一怔愣,这么一个帅哥哥,家里人怎么可能会不要他了呢?

    她忽而又想起,沈熙说自己妹妹死了,可能……她想,当时沈熙说时,她就觉得,沈熙似是隐忍着什么,莫非,妹妹的死,跟他有关吧,所以,他才自责着,不好受着,可家里人,是不是也因为这个,和他关系才决裂的啊。

    想到这里,她说:“当然可以。”

    云懿是将亲情看的很重很重的,还不由自主地给了他一个拥抱,也决定给他一点温暖,于是就,欢欢乐乐的笑着看他说:“哥哥,我都想你了。”

    沈煕被她抱的一愣,而与此同时,他的那颗烦乱的心,也在这一秒,好似是陷进了一团温软的棉絮里。

    那颗心,本来是冰冷发凉的,本来是锋芒毕露的,可这一刻的它,却是孱弱极了的。

    它小心翼翼的将锋芒收敛,也兀自的将那冰冷的外衣剥落,剩下的,就是毫无遮掩的柔软,沉浸在这个对它毫无伤害的软床上,任由轻轻的棉絮包裹着它,停落在它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也终于让它可以踏踏实实的歇歇脚,也可以让它睡一次安稳觉。

    这一刻,他的心暖极了,也踏实极了,似乎像那漂泊许久了的海船,终于可以靠一靠泛着灯火的海岸。

    他的眉眼间都是散不去的笑意,低眸间,就轻着声音开着玩笑道:“男女有别呀妹妹,都长一岁了呢。”

    “不重要。”云懿趴在他的胸前,又死死地抱了抱,“没成年,我就还小。”

    “脸大的。”沈煕用指尖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额头,还逗她说:“那一会儿,哥哥背啊?”

    云懿开心的从他的怀里退出来,“背就算了,这么多人呢,我怕你害羞。”

    沈熙偏过头,蓦地就笑的也很开心。

    等两个人一起回到家时,云里还微微一愣,伸手接过东西后,看着沈熙说:“我说云懿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呢,刚想出去接她。”

    而因为那场事故的牵绊,沈煕早就跟云里说过自己跟沈家的关系,所以他自己一个人在这边,云里也不意外,只是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沈熙说:“刚巧在超市遇见云懿。”

    “解释什么。”云里笑了声,“我还怕你上我家蹭饭吗。”

    沈煕忽而被他说的有那么一点的不好意思,他又看了眼厨房道:“需要帮忙吗?”

    云里愣了愣,又凑近沈煕身边低声问他:“二少还会干这个?”

    “你这是在讽刺我。”沈煕脱掉外衣,又挽起袖子,笑着就跟云里一起走进厨房。

    今天的年夜饭,也是云懿吃过的最丰盛的一顿,她终于吃到了好多味道不同的东西。

    梁甜和他们视频的时候,还好顿羡慕,“你们要一起跨年吗?”

    “是啊。”云懿边吃边道:“要来吗?”

    云里啧的一声,“别乱说话,过年都是一家人在一起过的,梁甜跑咱家过年算怎么回事。”

    云懿直接看向沈煕,“沈煕哥不也没回家吗?”

    云里也看了眼吃着饭好像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沈煕一眼,说:“他不一样,他家里人不待见他,被赶出来的。”

    云懿沉默一会儿,好像是自己猜对了什么,低声道:“好扎心啊。”她又瞧了眼不会说话的云里,“亲哥,你这么直白的说话,很得罪人的知不知道?”

    “得罪你了吗?”云里也不甚在意地看了沈煕一眼。

    “有那么一点。”沈煕说完就笑了。

    云里:“……”

    “你们那边好欢乐啊。”梁甜抱着手机叹了口气,“明天,明天我就去找你们。”

    云里:“你别来!”

    梁甜:“为什么我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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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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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怎么都突然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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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里一想到年前给梁甜补完最后一节课, 就被人堵在角落里使劲亲的时候,就不由得耳根红了红。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正值血气方刚的男人,边亲还边哭着问:“你还能等的及吗?”

    “等不等的及啊?”

    “还不能等的及吗?”她吻的梨花带雨的。

    云里的心里又克制又暴躁, 终于等她再开口问之前, 哑着声音道:“等的及。”

    “等的及?”

    梁甜抽了抽鼻子,才缓缓的离开一点,可忽而又搂住他的脖子哽咽道:“我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吗, 你怎么一都不主动?”

    云里心里苦闷的很, 我主动起来你就说不出话了。

    他别过头,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 自己说出来的话,竞也是第一次不受大脑的控制。

    他声音哑的厉害,眼里早就染上了浓浓的水雾, 年少的岁月里,谁又不是第一次动情呢。

    他嘴角轻勾着, 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个好人似的, 薄唇一动的, 声音沉下来:“你这么主动, 哪里还用的到我呢。”

    那浅笑的眼底,皆是含满了年少的肆意张扬,一句不是情话的情话, 都能勾的人心跳异常,还隐隐发慌。

    他和梁甜相互看了好一会儿后,他以为她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自己的意思其实就是想说, 你别太主动了,可——

    从他的唇齿间低声荡出一声轻嗯, 梁甜再次吻上了他的嘴角,这一次,温温柔柔的……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说错话了,是不是又让她误会了,而落在他耳边的声音,除了窸窣的哽咽声,还有女孩子特别憋屈的一句话:“本来,也一直都是我主动的,你不讨厌就好。”

    这句话,说的既憋屈又委屈,云里非常心乱又非常心疼。

    他清楚的知道,四年来,梁甜默默地为他做了很多,但也从来不跟他提过。

    他记得,有一天他正要从学校的一处拐角边路过,却听见一个女生惊呼道:“你喜欢云里?你怎么还能喜欢他?他被传成什么样啊,你不知道吗?他除了长的好,学习好,剩下的,哪有一点的好啊,简直就是劣迹斑斑!”

    云里的脚步顿住,不能再往前走了,无论是喜欢他的人,还是讨厌他的人,都有那么多,他也早就麻木到毫不在意了,只是眼底浅浅的笑了下,就要转身往回走。

    可刚一抬起脚,他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低低的说:“是呀,我第一次知道,喜欢一个人,是可以不顾脸面的,我这样,算不算很不要脸啊。”

    云里的脚步彻底停住了,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他给她补课已经一年多了。

    这一年多来,女孩从来都是斯斯文文的,话不多,性格也随和,在学校里,是属于那种异常安静的乖学生。

    所以,当一个学期补课结束后,女孩问他,可以继续给她补课的时候,他也没多想,只是笑着说,如果我讲的东西你能够接受的了,当然是可以的。

    所以,两个人的关系,就这么维持着。

    而每当走在校园里,遇见时,云里都想笑着打声招呼,可人家就像不认识一样的走开了,再后来,两个人的关系也就一直是这样,谁也不打扰谁,只是私下里给她补个课。

    就这样,从初三一直到高一,而云里只比她大一届。

    可现在,听见女孩说喜欢他时,他瞬间就怔住了。

    这个时候的梁甜,还不是现在这么无所顾忌的样子。

    他听见她哭了,她哭着说:

    “我见不得他受委屈,我把那对狗男女打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解释,可我就是想要替他向全世界澄清。”

    “不管他喜没喜欢过那个女的,他都没有插足过谁的感情。”

    “为什么要那么说他。”

    “为什么要拿他的家庭条件去评判什么高低贵贱。”

    “你们为什么那么过分的羞辱他?”

    “他通过自己的劳动赚来的钱,这有什么错?”

    “他不是谁能随意拿来取笑的笑话,他只是气不过那个人渣,顺手的帮了那个女生一个忙而已,怎么反过来,就变成他谣言满身了?”

    “穷?穷怎么了?”

    “他穷他去抢了吗?还是他穷他向谁借了?”

    “在这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年纪里,他谁都不求,一个人扛起了两个人的生活,他怎么了?凭什么那么说他!”

    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推开了她的闺蜜,并且,也是第一次和她最好的闺蜜翻了脸。

    “还有你。”

    “你说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们凭什么瞧不起他,凭什么说他是小白脸?”

    “就算他是,他指着你们包/养了吗?”

    “口口声声的背后说人是垃圾,你们又比他高级多少呢?”

    “有本事当面说,有能耐当面来对峙,是你们那瞧不起人的眼睛长的高级,还是那张污言秽语嘴巴更加高级?”

    “你们那么的会说话,怎么不一个个的拿着喇叭去喊呢?”

    “你们有能耐就大声喊,他云里就是小白脸,他云里就是垃圾,他云里就是贱骨头,活不起,靠人家施舍着活着,喊啊,你们喊啊,你们活的都那么高尚,那么干净,去,去学校的广播室,拿着大喇叭跟他瞥清关系,说你们一个个的有多牛逼,跟他在一个学校都觉得恶心,去啊,去喊啊,你们怎么都不去呢!”

    “别只会在人间背后嚼舌根啊。”

    “你们这群人就是嫉妒,得不到就想毁掉。”

    “你们谁敢问心无愧的大声喊出来,我不喜欢他?”

    “他那么优秀,是你们自己比不过,就总想方设法的侮辱他,以此来得到心理平衡吧。”

    “所以现在,落井下石的机会来了,曾经说着喜欢他的是你们,现在满口嫌弃他的也是你们。”

    “可你们这群人知不知道,不是你们不喜欢他了,而是在你们这群人中,没有一个人,配得上让他喜欢你们!”

    “我就喜欢他怎么了?有什么可惊讶的,为了他,我就是可以不要脸面了啊!”

    她抽噎着笑了下,声音低了些,却又是不屑一顾的样子。

    “脸面值几个钱啊。”

    “以后,谁再敢伤害他,污蔑他,传他的谣言,我都会十倍奉还的,我想要捧在手心里的人,也没有谁可以肆无忌惮的去伤他,狗男女一样,你们也一样,再让我听见一句闲言碎语的话,谁敢说,我就他妈的敢把谁打死!”

    云里屏住呼吸。

    向来冷静的头脑,这一刻,突然就觉得转不动了,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他被那个曾经不言不语,还要时时刻刻躲着他走的小姑娘给惊到了。

    他从来不知道,被一个人在意是什么滋味。

    他只知道,在意一个人时,是什么滋味。

    曾经……

    看着云懿生病难受的样子时,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跟着疼死了。

    他也曾告诉自己,只要是他还活着,那么云懿就是他最在意的人。

    而从前的云懿又懂事,跟他的话也不是很多,他体会不到妹妹有多关心他,只是觉得,是亲人之间的那种,心照不宣的在意。

    而且,云懿那时的性格,和现在是不一样的。

    话说的再糙一点,就是从前的两个人都很能装,逼格都很高,一个比一个装的有礼貌,一个比一个装的沉默寡言。

    所以,他很难真正的知道,自己在云懿心中的地位,云懿是否也会像他在意她一样的在意自己。

    他只知道,自己要默默付出,也要默默地只对这个妹妹好。

    也所以……

    梁甜的话,莫名的就戳到了他的痛处……

    太在意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可以令人理智丧失,甚至是崩溃。

    可也在惊讶的时候,他没想到梁甜会突然的跑出来,两个人一瞬间都傻了,谁也不知道说什么,怎么开口,直到梁甜从他身边跑开时,他才眼底凉凉的看向对面,而对面的那个女孩子,已经被吓到了,转身就跑开了。

    也从那一天起,梁甜似乎是自暴自弃也破罐子破摔。

    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个样子似的,也似是告诉他:你看,我就是这么的不堪,别的女孩都是要脸面的,只有我是不要的,我每天都在把我最不堪的一面摆在你的眼前,反正,我就这样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

    云里从回忆中回过神。

    垂下眼睫,眼前的女孩,还在一边的抽抽噎噎,一边吻的小心翼翼。

    他的喉结忽而动了动,第一次,在无克制的将手放在她的腰间……第一次,头昏脑涨的不管不顾,收紧手臂,就将她拥进怀里……

    在她的家,她的父母还在楼下,可越是这样,他觉得自己越是想发疯,直到两个人一起摔到床上时,他才逐渐地找回些理智,随后,梁甜的房门也被敲响了。

    两个人还都一上一下的躺在床上,房门并没锁,好在梁甜的家人都很礼貌,梁妈妈只是敲了敲门问:“你们要吃西瓜吗?我把西瓜放在门外了,梁甜记得拿。”

    梁甜愣了愣,才猛地反应过来应了一声,而后看见云里那张已经神色复杂的脸,她的脸也红了红,便别过头去笑了。

    *

    云懿和沈煕都静静地放下筷子,两个人就默契十足的看着云里,云里已经愣了半天,等再回过神来时,还是因为手机那边的梁甜说了一句:“你们怎么都突然安静了?”

    “谁知道呢。”云懿眨了眨懵懂的眼睛,迷迷糊糊地说:“我哥,刚才好像是魂儿丢了,傻半天了。”

    “谁知道呢。”沈煕也跟着云懿说了一句同样的话,而后的声音就非常的疏懒了,还笑意颇深的,意有所指的,“这是回忆什么呢。”

    梁甜先是在那边愣了愣,随后就一声接着一声的笑了,接着,挂断电话。

    此刻,她的脸已经红的非常厉害,她也突然想起那天……

    云里失去理智时,那眼底的情/欲就极浓了,钳制住她的手腕后,在她的耳边就声音低哑的问了句:“被主动的感觉,喜欢吗?”

    她认识云里这么久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云里这么的没有理智,她当然喜欢啊,都快喜欢的疯了……

    而此时的这一边——

    云懿愣愣的看着云里的脸色变了好几个颜色,又看了看沈煕懒洋洋的拄着下巴看着云里笑的模样,她又看见这两个人皆是轻眯着眼尾对视了一会儿后,云懿,懵:“……”

    云里:(一颤一颤地笑出了声)

    沈煕:(一颤一颤地也笑出了声)

    两个人都一起笑出了声,还互相笑骂着扔起东西。

    云懿躲了躲,很怕东西扔到自己的身上,被殃及到:“……”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犯的是什么精神病。

    天黑的时候,三个人一起出去放烟花。

    校区这边,其实位置比较偏,离市中心也不算近。

    一到过节的时候,这边就显得格外的冷清,以至于,这边也没太明令的要求不让燃放烟花爆竹。

    云里和沈煕放了好多,可云懿没有多大的兴致,每看见在天空中绽放出来的烟花时,她就在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句,两块·五块·十块·十五块·二十块……一百块……一百五十块……

    哥哥,刺不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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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懿觉得, 这是一种好心痛的感觉。

    她算了算自己给人家补课的费用,因为自己年纪小,所以收的费用特别低, 一天给人家补两科, 一科两个小时,一共四个小时她才赚五十块,这些烟花, 是她好几天的血汗钱呀。

    她现在更加的体会到, 云里养她, 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因为自己的病, 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那些药,她几乎常年的吃, 甚至有些药的价钱,简直就是高到离谱, 但云里从来都没有因为没有钱而给她停过药。

    她看着满天的烟花, 真的就不太笑的出来。

    这些烟花有云里买的, 也有沈煕买的, 其实,都是买来哄她开心的,但是看着这些燃烧掉的钞票, 她也是真的就开心不起来。

    沈煕碰了碰云里,“二宝贝好像不太高兴啊。”

    云里也皱了皱眉,“你说, 我妹这个抽风劲, 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沈煕又点了一桶烟花,问:“你不喜欢云懿现在这样吗?”

    云里想了想, 随后就笑了,“也挺好的,其实,真就比以前强很多,我们之前的关系吧,就是都很客气,她以前跟我的相处状态,都没有现在的她跟你亲。”

    沈煕笑了笑,自顾自的想着云懿的小秘密。

    如果云懿自己不说,云里还真就不知道,以前的妹妹,其实,和现在的妹妹一个样。

    只是以前为了不给他惹麻烦,小妹妹习惯了伪装,而现在的妹妹,是想让她的哥哥感受到,亲人之间就应该更近亲,从而才学会了给他惹麻烦。

    沈熙想了想,还是问云里一句:“你高二的时候,梁甜把人打到警局那次,你知道吧?”

    云里一怔,回头看他,“我知道是知道,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懿说的。”

    沈煕声音淡淡的,“她在现场,不仅拉了个偏架,还踹了那两个人几脚。”

    云里正在点烟花的手一顿,沉默片刻,眼角忽地就有点酸,他抿了抿嘴角,就笑了,声音低低的说了句小混蛋。

    沈煕继续弯下腰,把云里跟前的烟花点燃。

    “本来吧,你妹是不让我告诉你的。”

    “我妹到底是跟你说了多少不让你告诉我的话?”

    沈熙眼窝一深,眼底也含了些许的笑,“那我就、再食个言?”

    云里就笑了,还给沈熙的食言安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这也是为了小孩子的身心健康啊,我作为云懿的唯一监护人,侧面的了解她的一些想法,也是应该的吧。”

    沈熙也笑着看他一眼,“云懿怕你知道她那个时候就已经很叛逆了,你的世界观会崩的散架子。”

    两个人一起站起来。

    沈煕说:“云懿跟了那两个人挺久,想要找到一个给你报仇雪恨的机会,刚好就遇见了梁甜,她看见梁甜跟那两人打起来,之后,就见缝插针的拉了个偏架吧。”

    “不过,”沈煕说:“云懿还跟我说了一段话,不知道你听没听过,是梁甜说的。”

    云里转头看着他,沈煕回忆了一下,说:“我这人脾气不好,态度恶劣,谁惹我呢,我必定会十倍奉还的惹回去,谁用你们请,你们争得我的同意了吗,别人愿意,我未必就愿意,我不想惹事,滚我后边排着去。”

    “她还说:我看不惯婊里婊气的女的,看不惯恩将仇报的女的,长的像屎一样的狗男人,就更他妈的恶心了,让你们滚不滚,还敢当着我的面前恶心我,早就想揍你们了,刚好,你们今天惹到我,这不是好巧吗,正好打你们还找不到理由呢。”

    沈煕转头看着云里笑了一下,“梁甜这人,真挺好的,好好珍惜啊。”

    云里抿了抿嘴角,又似是自嘲的笑了下,“我还挺嫉妒你的。”

    “嫉妒我什么?”沈煕眼睫轻眨的看着那边闷闷不乐的小姑娘。

    “云懿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云里也看向了自己的妹妹,半晌后,他说:“我这个哥哥,是不是当的很不称职?”

    雪落在沈煕的眼睫上,他轻眨了下,便抬起头看向天上的烟花。

    “你说这种话,才真是让人嫉妒,听的我很想跟你打一架。”

    “云懿她不跟你说,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她知道你为了这个家很不容易,而且,梁甜这个事,她也是在看见你将梁甜领回家的时候,才认出来的。估计最开始时,她也不知道梁甜是为了你打架,但是后来自己一琢磨,就琢磨明白了。”

    云里一直看着云懿,声音很轻地又说了句,“你都食言这么多回了,那就再多说点别的。”

    沈煕睫羽轻轻垂落下来,便抿起嘴角笑着啧的一声,“我就是那么言而无信的人吗?”

    “不是。”云里说。

    “那我这么言而无信是因为谁?”

    “因为云懿她哥。”云里说:“所以,有她哥在,你放一万个心,她不会怪你。”

    沈熙转过头来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便认真的跟他说:“圣诞节那天,她并没有去什么云深不知处,而是自己煮了袋饺子,”他顿了下又看向离着他们远一点的云懿,声音低低的开口,“食物中毒了。”

    云里脑子轰的一声,瞬间就觉得浑身冰凉,蓦地就捏紧了拳头,好多的话,一时间都卡在了喉咙里,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沈煕继续说:“我那天,刚巧在你们家楼下的小公园坐着,看见云懿跌跌撞撞的从楼道里走出来,后来,我们去了医院,她痛极了,可感觉好一点后,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有没有告诉你。”

    云里的心乱的厉害,沈煕的声音淡淡的,“当她知道我没告诉你时,才安心,她从来都不想连累你。”

    “之后,问我的第二个问题就是,是不是没给出租车司机师傅钱,他们很不容易的,还闯了好几个红灯,会被罚的。问我记没记住车牌号,等她病好后,还特意去找过司机师傅跟人家道谢,还特意去过交通局跟人家解释了司机闯红灯的原因。”

    “她说,”沈煕笑了,抬头看向天上,正有一簇烟花大朵大朵的散开,也绽放的绚烂,“她说,不能让好人心寒。”

    “你妹妹,”沈煕继续说:“她从来都很在乎你,也在乎每一个对她好的人的感受,你在乎她有多重,她就在乎你有多重,所以……”

    沈煕的嘴角勾了起来,可心里随之却落寞了,他说:“你嫉妒我什么呢。”

    “你身边有两个人,一个在意你在意的不顾名誉,一个在意你在意的不惧生死。”

    而我有什么呢,我什么都没有。

    云里也久久的不能回神。

    食物中毒,对云懿来说,就是生死一线,是非常要命的事。

    在他妹妹生死一线的时候,他居然不在,甚至……他不敢再去想那一天和梁甜都做了什么,一瞬间,他除了自责,脑子里就什么都不剩了。

    很难想象,云懿食物中毒的后果会有多严重,很有可能,如果云懿没有遇见沈熙,没有遇见那个好心的司机,那么第二天他看到的,也许就是一具凉透了的尸体,他的呼吸也近乎跟着停滞了,眼角控制不住地就湿润了。

    他能够感觉到,妹妹在学着自己长大。

    在学着她的生活里不再需要他。

    也在学着独自的勇敢,独自的坚强,当那一天,她告诉他,【今天我要和同学聚会,请你有一点身为哥哥的自觉性,请不要打扰我,谢谢】

    云里恍然发觉,从这一条信息,发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家的二宝贝,就没再给他找过麻烦,也是从那一刻起,小妹妹又开始懂事的让人心疼了。

    漫天烟花,绽放的更加绚丽。

    星星点点的散了满天,夜色里,雪润星朗,当零辰的钟声敲起时,那个很久都没有动静的小群里,就又有了声响——

    忆往昔峥嵘岁月:【新年快乐.jpg】

    忆往昔峥嵘岁月:【梁甜姐新年快乐】一个红包。

    忆往昔峥嵘岁月:【沈煕哥,新年快乐】一个红包。

    忆往昔峥嵘岁月:【亲哥,新年快乐】一个红包。

    贼甜贼甜:【妹妹你怎么可能比我还快】

    贼甜贼甜:【妹妹新年快乐】一个红包。

    贼甜贼甜:【男神新年快乐】一个红包。

    贼甜贼甜:【小老师新年快乐】一个红包。

    云里和沈煕相互看了一眼:“……”

    沈煕说:“被女生抢了先,是不是有点丢人啊,要不,咱俩就不发红包了,这发了多少都不合适。”

    于是两个人,非常脸大的,默默地领了两个红包,回了两个非常土掉渣的谢谢的表情。

    等到第二天,云懿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从门缝里塞进来的躺在地上的两个大红包,还鼓鼓鼓鼓的。

    她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就笑嘻嘻的揣了起来。

    当她开门的时候,发现梁甜也在,才又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早了。

    两个男生在打游戏,梁甜一顿瞎指挥。

    云里握着手柄忍了忍,“你来。”

    梁甜:“……”

    见云懿打开房门,她就立刻跑进去,就又给云懿推回房间,塞了一个大红包给她后,便开始天南海北的聊。

    云懿终于被聊精神了,才忽然意识到,梁甜竟然见到云里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上云里了,那个时候的梁甜,也上初三。

    云懿:“……姐姐,你那么早就喜欢我哥了呀?”

    梁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谁让你哥优秀呢,倒是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云懿懵懵的看她:“我?应该有什么想法?”

    梁甜往门外示意一下:“就比如,那边那个,比起你哥吧,虽然说是差那么一点……”

    云懿眨眨眼睛打断道:“姐姐,什么叫做差那么一点?”

    梁甜:“哦,行吧,差了很多点。”

    云懿瞪大眼睛:“……明明就是我哥比人家差了很多点的好不好?”

    梁甜:“诶?不是,你哥怎么就差了,你这是吃里扒外知不知道?我看你、你……行吧,我就当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云懿:“……那你非要这么说,我也就当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梁甜往她跟前凑了凑,小声说:“现在,像这么优秀的西施已经不好找了,就是那一手烂字写的真是出神入化般的难看。”

    云懿:“哪里难看?”姐姐你的眼神是不是不好使。

    梁甜:“……”妹妹你的眼神是不是有问题,她敷衍的说:“行吧,好看,好看到没眼看,所以,妹妹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云懿:“对我哥,我能有什么想法?”

    梁甜:“不是你哥,是那个哥。”

    云懿:“那个也是我哥啊。”

    梁甜:“……妹妹你把话题聊死了。”

    梁甜:“我的意思是说,你俩没有血缘关系的,这么好的一块唐僧肉,还整天围在你的身边转,你不馋吗?”

    云懿:“……即便是这么好的一块唐僧肉,”她舔了舔嘴角,有点恶寒,“那杀/人也是犯法的呀。”

    梁甜生无可恋:“别拉着我,让我死了算了。”

    云懿吧嗒吧嗒嘴,拽了拽梁甜:“别死死的,大过年的,不吉利,姐姐,我馋了。”

    梁甜眼睛一亮,“这就对了嘛,扑上去,然后再疯狂的占有他。”

    云懿:“……我说的是我馋肉了,不是唐僧肉,是红烧肉,hong红shao烧you肉。”

    梁甜气的一扬胳膊:“滚一边去,孺子不可教也,找你哥去。”然后她就喊了一声“云里,你妹要吃红!烧!you!”

    云里茫然的向这边看了看,沈煕就从地上站起来,往她们那边瞥了一眼,便弯着眼角笑,“我去做。”

    梁甜:“……”回手就点了点云懿的额头,“小崽子,你到底是几辈子修来的好运气。”

    云懿懵的一批:“哦,那……可能是上辈子吧。”

    红烧肉昨天就做了,沈熙热一热就好。

    当云懿一脸幸福的吃起来的时候,她说:“嗯,真香呀。”

    梁甜则是捏了捏眉心,一脸的唉声叹气,她默默的告诉自己……娃娃还小还小,虽然有那么一点的不争气,但是身为嫂子的,她有义务慢慢教,至少的至少,我们也要先来开个窍。

    而后,她又看了一眼坐在云懿身边的沈熙,便又在心中唾骂一句,慢慢教个屁,再慢一点,这么好的一块肉不得被别人叼走了呀。

    她想了想,走去云里身边,见云懿正要抬头的时候,忽然俯身就在云里脸上亲了一下,快而迅速的离开。

    云里:“……”整个人都傻了!!!

    他错愕的抬起头看了看梁甜,又满脸震惊地瞥向了那边叼着一块肉的妹妹,再看向那边一脸看戏的沈熙,他又默默的把头转回来:“……”他妈的,老子现在在哪???

    梁甜亲完那一下,也挺尴尬的,但是为了那个二宝贝能够开个窍,她也是豁出去了。

    非常不自然却又装的淡定非常的靠在云里的身上,并且扒了一个橘子,还递到云里嘴边一小瓣。

    可她也是在心里自暴自弃,姐姐我现在就是将脸面踩在脚底下,妹妹你的脑子转一转啊。姐姐我为了你,可真的是拼了啊……

    云里:“……”他别过头,舔了舔嘴角,气笑了,起身拽着梁甜的胳膊就把人给拽了出去。

    一边吃肉懵懵的云懿:“……”

    一边看戏的沈熙则是眉眼间笑的更开心了,还又给云懿加了一块肉的说:“多吃点。”

    云懿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客气的直接就吃掉沈熙递过来的肉,并且也夹了一块直接放到沈熙的嘴里,讷讷的说:“哥哥你也多吃点。”

    说完,云懿就笑了,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闪亮亮地问:“哥哥,刺不刺激?”

    怎么都会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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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熙的眼尾微眯了下, 看她。

    云懿又解释,“我是问你,有没有被刺激到, 你看, 有女朋友好吧,还有人给扒橘子。”

    沈熙神色淡淡的看了她一会儿,笑了, 模样慵懒, 声音吊儿郎当的。

    “这不是, 还没遇见我的小妖精吗, 就只能可可怜怜的没人心疼啊。”

    云懿一听,这把你给可怜的,她立刻伸手拿了个橘子, 扒完就直接塞到了他的嘴里一半,安慰道:“不要自暴自弃, 你的孽缘、不是, 你的姻缘, 虽然说是迟了点, 但是你不用担心,早早晚晚的,都会有个小妖精来毁了你的清修戒律的。”

    沈熙抬起眼皮, 长长的睫羽轻颤了下,便哼笑着嗯了声。

    语气闲闲地,“还真没体验过, 被小妖精亲了的滋味呢, 但是看你哥,好像是很慌张。”

    云懿看了他一眼, 又琢磨了一会儿,要不要让他体验一下被亲了后,是个什么心情,会不会那么慌张,但终于还是没有二到那么彻底,觉得亲一亲的这种事情,不应该是自己做的。

    她继续吃着饭问:“就是想要包养你的那个富二代,她没亲过你吗?”

    云懿问的十分自然,但也不知为什么,心里却是别别楞楞的,就这么个小白脸,自然不缺前仆后继的人,没亲过?谁信啊。

    但是自从她认识沈熙后,发现沈熙身边除了那个富二代外,自己也确实没见过其他人。

    “富二代?”

    沈熙想了起来,她说的应该是时司研,他继续吃着云懿扒剩下的橘子也问她,“你觉得,我是那种,随随便便就可以被一个富二代包养的人吗?”

    云懿吃饭的动作一顿,“没亲过?”

    沈熙笑了下。

    “那……跟别人也没有亲过?”

    问完,她才发现自己好像是又欠儿了,而沈熙还是一副好笑的表情看着她。

    云懿尴尬的又低头吃了两块肉说:“我好像……不该管……”

    “没有。”

    沈熙打断道,心里莫名的还有一点紧张,他又重复了一遍,“从来都没有。”

    云懿眼睛转了转,似是有一点喜色,她哦了一声,笑着道:“那你还真就打算遁入空门啊?”

    沈熙轻眯着眼尾看了她一会儿,忽而就俯下身,离她距离便近了些,声音也低了下来,慢悠悠道:“云懿,你小小年纪的,跟我聊这些,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的,不太合适?”

    他的气息尽数的洒在了她的头发上,云懿甚至是只要轻轻的抬个头,她就能碰见他的下巴。

    他的声音很好听,近了些听,更能听出那种吊儿郎当撩人的舒懒,还能听的头皮发麻。

    云懿被说的脸有些红,不仅脸红了,沈熙还看见她的耳根也红了,他又不知不觉的扬起嘴角……还真是不禁逗。

    他又向后靠了靠,还没等云懿怎么纠结着开口,他又往云懿的嘴巴里塞了一块肉,“你哥以前说你馋,”他笑着,嘴角勾的痞痞的,“还真是,我们云懿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找一个能够给你顿顿买的起肉的。”

    云懿的心思毕竟简单,所以也只尴尬一瞬,随着沈熙的话落,她想了想,小模样还挺认真的说:“不找了,就是怎么形容我这样的人来着?哦,药罐子,无底洞,何必连累人家呢,我自食其力的感觉,其实还挺好的,我发现我还是能养的了我自己的。”

    “你怎么养?”沈熙每当听见她这么说话,都是一阵心疼。

    云懿说:“我哥还不知道,哥哥你别告诉他。”

    当沈熙听见“哥哥你别告诉他”这几个字时,他就:“……”

    他发现自己是真的挺不靠谱,人家小姑娘把自己都当成闺蜜了,什么都说,可自己这个闺蜜当的……可是相当的不厚道。

    他嗯了一声:“我不说。”

    心思单纯的小妹妹,很信他很信他地弯了弯眉眼,笑的就更开心了,“这个假期,我也找了个家教的工作,每天都能赚到50块。”

    “几个小时?”沈熙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四个小时。”云懿说的很认真,“虽然有点少,但是没关系,我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肯定是先要把自己的名声打出去的,名声好了,钱自然就多了,水涨船高嘛。”

    她又开开心心地说:“给你们发的红包,是我挣来的全部工资,我好激动啊,终于能够为我哥做点什么了,他也终于能够花上我赚的钱了。”

    沈熙又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便又将视线落在手机上。那个红包里的钱,与他来讲,没有多少,可此刻,対他来说,却是弥足的珍贵。

    可得到这么珍贵的礼物,还是沾了云里的光,他心里其实,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就是还……挺酸,也挺嫉妒的。

    他又自嘲的笑了笑,说:“云懿可真厉害。”

    云懿忽而又认真的问他:“哥哥,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沈熙愣了愣,随后又笑着点头,“特别厉害,哥哥现在,都没有你会挣钱呢。”

    云懿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嘀咕,“难怪,想给别人当小白脸呢。”

    沈熙心里一噎,绕过去的话题怎么又给绕回来了,而且,他气笑了,“听你这意思,我还挺上赶着的,怎么就成了我上赶着给人家当小白脸了?”

    “哦,不应该这么说。”云懿又改口道:“那人家肯定就是知道你不会赚钱,所以,才更想用钱砸你,之后再逼你卖身。”

    “哥哥。”

    云懿似是又想明白了什么,打量了一下他,非常糟心地问:“你这身穿戴,是不是靠脸换来的?”

    这个……还真就是。

    沈熙无法反驳,毕竟,沈家人看中的,也是他的这张脸。

    云懿见他没吭声,忽而眼睛就瞪的大了大,紧接着就冒出一句悟出惊人的话,“那你现在还没被富婆给潜了你能耐啊!”她又倾身问了问:“真的亲都没亲过?”

    沈熙:“……”

    跟一个犯了病的小中二聊天,能把自己气死,也能把自己笑死,还能把自己感动死……

    他听见小姑娘底气十足的说:

    “哥哥我养你。”

    “你不会赚钱没关系,我会啊。”

    “虽然呢,我给你赚不来豪车,也赚不来豪表,还穿不上名牌,但是只要有我一口水,我就能保证你绝対饿不死。”

    “如果你要真是喜欢这些东西,那我就努努力,我好歹也是个学霸呢是不是,将来肯定有出息的。”

    “我挣来的钱,一半给你,一半给云里,我喝西北风都没关系的。”

    “毕竟,小白脸不能当一辈子的,年老色衰了怎么办,放心,我是手艺人,而且,我还有一技之长呢。”

    沈熙忽略掉了她说的那个一技之长,直接被这个小妖精说出来的话,感动的要死。

    她还真就没说错,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妖精折磨的要死要活的。

    他声音轻轻地问:“你养我啊,认真的吗?”

    “当然。”

    云懿说的相当义气,“人在江湖,讲究的就是一个豪爽,一言九鼎的人那么多,我就是其中的一个,既然说了,那就会算的。”

    沈熙笑了,他早就忘记眼底含泪是个什么滋味儿了,可现在,眼眶却是有些酸的。

    他声音轻轻地说:“那就不要食言啊,就算是食言了,我也会赖上你的。”

    “你怎么就那么没有安全感呢。”

    云懿问他,“我很早就发现了,哥哥你小时候的日子,过的是不是也很苦?”

    沈煕又笑着嗯了一声,“在我小的时候,最难过的一段时间里,捡过一个妹妹。”

    云懿吃饱了,转头看向他,听他继续说:“我很后悔,当时我就应该带着那个妹妹远走高飞,而不是把她还给她的家人。”

    “这样的想法,”云懿评价道:“很不健康,还好你没有这么做,不然,人家得多想自己的亲人呀。”

    沈煕低头笑了笑,说:“是啊,也还好还回去了,不然,她也不一定能这么快乐的长大。”

    “你后来见过她?”云懿听出了话外的意思。

    沈煕觉得云懿真就挺聪明的,他笑道:“嗯,而且她现在対我还很好。”

    云懿听完,也笑了。

    她说:“人的缘分就是这样,很神奇的,兜兜转转,如果有缘,怎么都会遇见。”

    她想了想又说:“缘分也是不惧生死的,此生若是有憾,它也会拼了命的穿越时空而来,将这个遗憾给补掉的。”

    她还想说,自己上辈子并没有遇见你,可是你看,这辈子,我们就遇见了,不仅遇见,我们关系还这么好,这就是上辈子的遗憾,也是这辈子的缘分。

    *

    过年的这几天,沈煕一直住在云里家,也住的他有点舍不得走了,房子不大,六十多平米,还有些老旧,可这样的生活,却是他难以奢望的温馨。

    小时候不曾有,刚刚要感受到一点母亲疼爱的时候,所有的亲人,却又都是相继的去世了。

    而这样的温馨,在他成长的这些年里,更是不曾有。

    他每天都活在各种各样的算计里。

    刚刚过了年,他其实也才二十岁而已,可他却把自己活成了有些人这辈子都活不到的老谋深算里。

    沈煕躺在自家的床上,捏了捏眉心。

    静下来时,他又想了许多,这一个假期,他不仅去趟国外,取出了妈妈留给自己的遗产,还把时沈两家搅的一团糟,所有的计划,刚刚开始,也正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电话又响了起来,许竞攸喊了声熙哥。

    沈煕这一次没出去,只是在电话里随便的跟他敷衍两句就挂断了。

    *

    云懿再开学就是初三下半年,梁甜则是高三下半年,两个人的学习氛围都很紧张。

    几个人在这新的一年里,似乎都更忙了,见面的次数也很少,聊天的时间也很少,云懿还会偷偷的抽出时间给小孩子们补课。

    而沈煕和云里则是做的事情比较大。

    这一次,两个人开诚布公的在沈煕家里谈了一次。

    “你问过我,”沈熙说:“那场事故,是不是意外。”

    这才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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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里猛地抬头, 这件事情,在他心中,一直都是耿耿于怀的。

    他找不到证据, 可他也不愿相信, 一辆载有三十多人的车,说出意外就出意外。

    寒冬的天,狭窄的山道, 三十多条人命, 从出发地到目的地的距离, 在隆冬里, 至少也要行驶三个小时。

    所以,三个小时的车程,还载有这么多人的车, 无论从哪一点上看,这辆车都不应该会出现问题。

    不仅不会出问题, 就按照这个地理条件来讲, 还会在出发前检查的格外仔细。

    而检查车子有没有问题, 没有人会错过刹车。

    像刹车失灵这样显而易见的故障, 那就更不应该出现了。

    待事故过后,就是新年,大家都沉浸在喜气团圆的节日里, 就更不会有人听他说什么了。

    说的多了,就是晦气加丧气。

    他的质疑没有用。

    有谁会认真地去听一个刚满十一岁的孩子说什么呢。

    本来还会有几个遇难家属是赞同的,可也不知为什么, 转了年后, 就都渐渐地息了声,随后, 他说什么就更没人听了。

    一个虚岁从十岁刚满十一岁小孩子,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负责案件的工作人员,严肃认真的跟他讲:“不要幼稚,你的想法也都是假想,要知道,出门在外,一切都是不可测的。孩子,你的遭遇,我同情虽同情,但是天灾人祸,谁也没有办法。”

    天灾人祸,谁也没有办法。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也像是一把刀子似的,一直扎进了云里的心上。

    他们还跟他讲:

    “即便是做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安全措施,但也会有那百分之一的意外发生,很不凑巧,这场事故,碰巧就发生在那个百分之一的可能里了。”

    “你要冷静的接受现实,不要冲动的去琢磨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事实就是这样,是意外,不是人为。”

    “我们也很难过,但、非常抱歉,我们还是要认真严肃的告诉你,孩子,现在的你,不可以再天真的以为了,你该学会面对现实,接受意外,然后想一想,以后应该怎么活。”

    而云里听着那些人一遍一遍的重复的话,从最初的耐心到最终的不耐烦时,他也决定不再打扰他们了,他们也给不出一个另外的结果。

    可他仍旧就是抱着那样的不甘,想要找到沈熙,也想要找到这个在事故中,唯一幸存下来的孩子。

    他想,他应该知道真相的,真相不应该是那样的。

    即便是刹车失灵,也许,也是那辆私家车失灵的才对,也不应该是大巴车的。

    可,他的那颗不甘的心,又被一道道的障碍,拦在了真相外。

    *

    沈熙轻声道:“不是意外。”

    “是人为不是意外。”

    这一刻……

    云里忽地闭上了眼。

    不是意外,是人为不是意外。

    这才是真相,他早就知道的,猜到了,可没人信他。

    他曾疯了似的跟人喊:“这是一场不应该发生的事故,是一场根本就没有理由发生的事故,你们再查一查,求求你们,你们再查一查。”

    可回答他的,还是那些话:“天灾人祸,谁也没有办法。孩子,你不要幼稚,不要天真,你觉得不应该发生的,我们也觉得不应该发生,可还是那句话,天灾人祸,是不可测的,节哀。”

    很久的沉默后——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云里说的很平静。

    “有关事情的真相,从前,除了我自己,我不会相信任何人。”沈熙也回答的很坦诚。

    云里能理解,也能明白,沈熙跟他讲过他是怎么长大的,以及他长大的环境是什么样的。

    “告诉你事情的真相,我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也许我还会害了你和云懿。”

    云里浑身像是被抽没了力气,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他一脚踩在茶几上,便就那么向后仰着,抬起胳膊,就遮住了大半张脸。

    良久后,他冷静地说:“别告诉云懿。”

    “剩下的,我跟你一起扛。”

    “我一年一年的的数着,今年,这是第十年了,十年的时间,沉冤,”

    “也该昭雪了。”

    沈熙看向云里,他苦等十年,等的也是云里的这一句话——沉冤,也该昭雪了。

    一瞬间,他就犹如一叶孤舟,遇见了同样飘零的另一叶孤舟,从此,在这片汪洋大海里,狂风暴雨中,可以比肩,可以同行,也不再是孤独无依的飘零了。

    沈熙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也是第一次,沈熙再次面对这些陈年旧事的时候,他得到了一个人的回应,而不是再与真相相互对视着,却是默默而无声。

    而云里,也是第一次,将这件陈年旧事再提起时,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回应。

    事情过后,沈熙递给云里一张银行卡。

    这张卡就是沈若诗留给他的全部遗产。

    他说:“我知道你研发过很多软件,也在努力的准备开一家公司。”

    他瞥向那张卡,“钱不是特别多,但作为你的启动资金也够了。”

    云里的视线也落在那张卡上,沈煕立刻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你不要顾虑那么多,即便没有我这个钱,我知道,你晚一点也会攒够的,就当是我提前入股了。”

    “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我的一举一动,不仅是沈家或者是时家,都有人在监视着我,我不能什么都自己出面,自己解决。”

    “可你准备把所有的股份,全都划在我和云懿的名下。”云里深吸一口气说:“你就不怕我和云懿是两只白眼狼吗?”

    沈煕毫无芥蒂的笑了,“还真就不怕。”

    随后,他笑容渐淡,眼尾轻蹇着,声音也低沉下来,瞥向茶几上一本法学书道:“那场意外,谁也别想逃脱掉法律的制裁,我现在掌握的证据不多,更缺人脉和资金,我们必须要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而意外的始作俑者,一个都别想逃。”

    云里拿起卡,随手就扯了张纸,拿过笔写了张字条,又扔到沈煕的手里,便将卡揣进衣兜里,看着他道:“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拿着这个去告我。”

    沈煕弯起眉眼一笑,说了声幼稚。

    云里也笑了,“你拿着几千万的资产,随随便便的就给了别人,你就不幼稚吗?”

    沈煕却是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解开一个心结,而后捏着眉心,整个人就又笑成了吊儿郎当的样子。

    “那就祝两个幼稚鬼,合作愉快吧。”

    *

    从这一天起,两个人就一个明里一个暗里,搜集真相,创建公司,选址,装修,进设备,什么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天气渐暖时,云懿她们的学校举行了一场运动会,本来,初三临近中考,这场运动会是不带他们玩的,可老师们耐不住一群又装可爱又卖萌的死磨硬泡的孩子们,最后,终于答应下来,只许参加一个长跑项目,参加完,就赶紧滚回去学习。

    学生们听到这个好消息,都快高兴的疯了。

    云懿也报了一个长跑八百米。

    等放学后,她就旁敲侧击的打听到云里在哪,还直接跑到他的跟前问:“哥,我们明天开运动会,你去吗?”

    云里放下手中东西,回头看她:“为什么电话里不说,拐弯抹角的磨叽半天,就是为了问这个?”

    云懿轻哦一声,坐在桌子上,晃着腿,美滋滋地笑着:“这不是,我亲自过来邀请,就显得我对你们非常的重视嘛,更重要的是,也不容易被人扶了面子嘛,而且,我都这么说了,你就说,我站在你的面前问你,你还好意思拒绝吗?”

    云里眼皮都没抬的也轻哦一声,“不去。”

    云懿眨了眨眼睛,表情僵了半天:“……哦。”

    她又乖乖的从桌子上下来,看看沈熙,又看看云里,失望的转身就走了。

    沈煕忍不住地笑,看着云懿无精打采离开的样子,手搭在云里肩上问:“真不去?”

    云里看着手中的图纸也笑了,“去啊,我妹比赛,我怎么可能不去。”

    第二天的时候,两个人默不作声的站在一个角落里。

    而云懿依旧有点小失望,情绪平平,不太高涨,但是也还好,终于轮到初三上场的时候,主持人还让每个班级喊了一句振奋士气的口号。

    站在跑道上的同学举了举手,那个班的同学就大声喊道:“九班九班,就不一般——”

    紧接着另外一个班级又喊道:“八班八班,把九班干翻——”

    赛场上一顿轰笑,那边又接着喊:“七班七班,七上八下,八班趴下——”

    赛场上又笑了起来,云里和沈煕也是乐的不行,“这群小孩儿,还挺会的。”

    另外一边,又不甘示弱的接着喊:“六班六班,牛的一班——”

    “五班五班——”五班学生突然卡住,发现没什么可顺下来的,赛场上的人们又是笑的不行,也不知道谁起的头,突然就齐声的喊起来,“五班五班,卡壳的一班——”

    赛场上五班的同学气的直叨叨:“我特么不气,不气不气。”她在不断的给自己顺着气儿。

    接下来才又听见他们班同学,终于憋出一句:“五班五班,无敌的一班——”

    四班也紧随其后的喊了起来,“四班四班,肆意张扬——”

    “三班三班,闪闪发光——”

    “二班二班……”“二……”思索了一下是什么谐音,于是这群人就放声大喊了一句:“二就完了——”

    二班赛场上的同学,差点没崴脚,本来还笑着的脸上,立刻就僵住了,回头就冲着他们班级大喊一句:“你们才二呢!”

    整个比赛,被这几声口号喊的是欢欢乐乐的。

    云懿则是在这一片笑声中,低着眸,一只手臂松松的背在身后,脚底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脚底的赛道,嘴角浅笑着,就举起了另外的一只手。

    小财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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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一班的喊声, 几乎就是震颤了整个操场,口号喊的卖力又响亮:“信懿哥,666, 带你飞, 带你秀,带你飞上小宇宙——懿哥……6——”

    另外几个班一起看过去,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笑:“你们班怎么回事?怎么不注意队形啊?”

    可一班的同学又继续的扯着嗓子喊, “懿哥不需要队形, 懿哥就喜欢特例独行, 懿哥——6——”

    “艹!好sao的操作!!”

    好几个班级都是一口同声的爆了句粗话。

    云懿还是之前的小模样, 一只脚在踢踢着地面,还微低着头,一只手松松的背在身后, 也没看人群那边,只是缓缓地勾起嘴角, 然后举起来的那只手, 在空中就弯下了两指, 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现场突然就燃炸了, 好几个班几乎是一起倒戈,均是大喊道:

    “懿哥帅气!”

    “懿哥潇洒!”

    “懿哥牛逼!”

    更夸张的是,很多女生几乎都尖叫起来, “懿哥懿哥我爱你——我们都要嫁给你——”

    主席台上的老师们:“……”这群孩子,这是要疯了吧。

    云里的表情非常复杂,“我还真就不知道, 她还挺受欢迎的。”

    沈煕也笑了, “不来是不是就可惜了。”

    当裁判的枪声响起时,云懿眼角眯了眯, 随之就非常快的跑了出去。

    一班同学还惊愣了一下,这速度……快的可以,真就没想到,他们懿哥还是个文武全才,文能摘状元,武也能摘个状元来玩儿玩儿,本来以为就那瘦胳膊瘦腿的小体格子,也就是凑个数去了,没成想……还真是惊喜不断的,一瞬间,一班的口号,喊的就更响了。

    云懿跑的也特别的英姿飒爽的,和那种弱不禁风的模样一点都不一样。

    当她跑到一半时,突然就听见了两声非常熟悉的声音,她眨了眨眼睫,侧头瞥了一眼,人群中,有两个人一起笑着对她喊:“信懿哥…666…带你飞…带你秀…带你飞上小宇宙——懿哥……6——”

    云懿眉眼一弯,笑的就更开心了,没想到沈煕和云里都来了,她的小速度瞬间就更快了,直接转回头来,一鼓作气的就冲到终点。

    冲到终点时,还非常潇洒的举起双手又比了个“耶”的手势,还在头顶曲了两下手指,像个小兔子似的特别可爱的晃了晃,才放下。

    最后云里和沈煕相互对视一眼,两个大男生也笑的阳光明媚的,好久都没这么二过了。

    等云懿笑着跑过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真是入戏太深的还纷纷的喊了一声懿哥,云懿抬起眼皮愣了一瞬,便笑得意洋洋的嗯,“多喊几声,我超爱听。”

    一个满身阳光的女孩子,在这个赛场上,真的是格外的耀眼。

    她不用多说什么,也不用特意的做什么,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一个带着笑意的眼神,一动一静间,就能给人带来许多的快乐。

    小群里,梁甜发来一张照片:

    贼甜贼甜:【妹妹,是你吗?牛逼啊!要不是我出不去,我也去给你加油了】

    贼甜贼甜:【我们在这边上课,都能听见那边的操场上再喊,懿哥666呢,逗的我班学生都没什么心思学习了,也不知道这个口号是谁想出来的,都在喊着牛逼呢】

    梁甜又补一句:【很6的懿哥最牛逼】

    而牛逼的懿哥,此刻,已经牛逼的不得了了。

    坐在台阶上,就把她的小二郎腿翘了起来,还翘的高高的,开始颐指气使的,直到班主任过来拍了她一巴掌,告诉她别得意,赶紧回教室上自习时,她才把那个也已经翘上了天的小尾巴放下来,滚回班级。

    短暂的热闹后,日子过的又平静下来,云里则是一直在忙公司经营的问题,沈煕也在忙,只是多数时间,还是在专攻法学。

    许竞攸又给沈煕打来电话,开口便是笑嘻嘻的,“熙哥,今天有个朋友生日,你来不来,而且还有很多特别可爱特别可爱的小妹妹,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啊?”

    沈煕希望这个二傻子,什么时候能够离自己远一点。

    许竞攸算是他这些狐朋狗友中,他最是真心以待的一个了,因为就是这个人最傻,还最够哥们意思,就是人比较爱玩,有些时候,还挺没眼力见的,总觉得所有的吃喝玩乐的场合,都必须要带上他熙哥,并且还觉得,这是好事,也必须要向着他熙哥。

    沈煕无奈的低低的笑了两声,可这两声,听在许竞攸的耳朵里,那就是我熙哥春心荡漾了,又要开始浪了。

    他信誓旦旦的说:“我明白,今天新来的这几个,据说吧,都挺清高的,还挺有气质的,和之前的那些不一样,发现好的,我肯定先帮你留意着。”

    “我真是谢谢你。”沈煕被这个傻子气笑了。

    “不客气。”许竞攸特别开心地说:“熙哥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神。”

    快闭嘴吧,不要影响你的神好好学习了。

    沈煕觉得,也确实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也该出去晃晃了,不能让沈家那边生出什么警惕。

    *

    雅郡偌大的包房里,音乐躁动,还乌烟瘴气的。

    许竞攸笑着坐到他身边说:“那几个女孩真是太不懂事,竟然让我熙哥等,不过没关系,她们快来了,说是临时出了一点意外,很快就到。”

    而另外一边。

    云懿在给一个女孩拉着裙子后边的拉链,还弯着眼睛笑问:“师姐,你们演出有钱赚吗?”

    被云懿叫做师姐的那个女孩叫做楚倾雅,身材高挑,长的模样也寡淡,气质非常好,声音也是温温柔柔的:“有的时候有,有的时候就是义演。”

    云懿笑着又去给另外一个女孩整理裙子。

    这里是一个乐器培训机构。

    培训机构的老师是一位六十多岁非常优雅的女士。

    云懿跟在这位老师身边,学了能有近八年的长笛,老师复姓纳兰,纳兰老师特别温柔也特别善良。

    云懿还记得,小时候,云里经常不在家,那个时候,纳兰老师的音乐培训机构就在她家附近。

    飘窗一开,她就能听见非常好听的音乐声。

    可她不懂什么乐器,但其中有一种乐器的声音她特别喜欢。

    每当老师吹起这个乐器的时候,云懿都会偷偷的蹲在培训机构的窗户下听,每一次听的也都是特别认真。

    就是觉得,这个乐器吹出来的音乐很干净,温润,特别是在她心思烦乱的时候,听到这样的声音时,还挺静心凝神的。

    再后来,纳兰老师发现了她,声音温温柔柔地问她:“小姑娘喜欢听哪个?”

    她将云懿领到自己的琴室,好多种乐器她都耐心极好的给她弹奏一遍,可小姑娘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点头说着好听,直到,老师拿起长笛时,她发现小姑娘眼睛一亮的笑了,还很激动的说:“特别好听!”

    又因为大家都住在附近,纳兰老师也是了解云懿家的情况,便也不收她学费,还让她经常过来玩,顺便教她吹长笛,而且小姑娘很有灵性,其他乐器不碰,尤爱长笛,吹的还特别好。

    这件事情,云里到现在都是不知道的,从前的他为了生计奔波,云懿也没有时间跟他说这些,其实,也是不敢跟他说这些的,很怕给云里增加负担。

    她也知道,自己不能白学,所以跟纳兰老师说,她可不可以帮助打扫卫生,来抵学费。老师笑着摇摇头,心疼她年纪小,可没过一会儿,她又笑着点点头的道:“好吧。”

    老师非常明事理,知道不让云懿做点什么的话,云懿肯定就也不好意思跟着她学了,所以,也就这样的应下。

    *

    此时的云懿,还一边和师姐们聊着天,一边帮她们戴好头饰,除了打扫卫生,她也帮忙做这些。

    纳兰老师恰巧从转弯处转过来,一身素雅的苏绣旗袍裁剪的非常妥帖,很有那种江南烟雨的味道。

    她一看见云懿,就温柔知性地笑了,还冲她招招手,“小云懿。”

    纳兰老师这样唤她,温柔的笑容又转成慈祥,“怎么好久都没来了?”

    云懿高兴的喊一声老师就抱住了她,小姑娘十分健谈的说了这段时间自己都忙什么。

    纳兰老师琢磨片刻,她的声音似是那种吴侬软语的味道,又轻又缓地,“你还给别人补课呀,这样吧,如果小云懿愿意的话,老师带你去演出好不好?”

    云懿有点惊讶,“真的吗?演出能赚到更多的钱吗?比补课还要多?”

    纳兰老师摸摸她的头笑着说:“是呀,看这一副小财迷的样子,那今天呢,刚好有一个姐姐生病了,本来我是要顶上的,那,换你好不好?”

    云懿立刻高兴的点点头,楚倾雅看了眼云懿,有点焦急的说:“主办方催过好几次了,师妹还没换服装怎么办。”

    “没事。”纳兰老师一颦一笑间都是优雅,“小云懿就这样去吧。”

    云懿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么高级的会所。

    第一次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高端.大气.上档次!

    楼上干什么的不知道,反正,楼下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宴会厅,她们本来就来的晚,一众小乐队的人,立刻站到台上,找好位置,便曲调悠扬的奏了起来。

    纳兰老师则是将一个白色的长笛递给云懿,又指指屏风后面,温声细语地告诉她:“一会儿呢,你就在后边演奏,听到你师姐略一停顿的时候,就到你了,别紧张好不好?”

    云懿点点头,这种配合,云懿也是练习过的。

    可这也是她第一次参加演出,她是一个没有考过级也没得过奖的人,说不紧张是假的,可是想想,纳兰老师说的五千块,五千块呢,她就算是紧张的要死,那也得豁出去命的拼了。

    *

    此时,楼上的包间里,许竞攸一乐,还特意出去看了一眼回来说:“来了来了,等一会儿演奏完,许少就会让她们过来,这回这几个女孩,看着可是又纯又漂亮啊,远远的看上一眼,那气质,就能迷倒一大片,一会儿,大家可都收敛着点啊,别吓到人家小姑娘。”

    一群人嬉笑打骂的应和着,沈煕没什么心情听他们叨叨,一边敷衍着身边的莺莺燕燕,一边想着快点抽身。

    这边的室内特别吵嚷,远比不上楼下的宴会风雅。

    沈煕隐隐约约的听见了一点笛音,这个笛音……

    他皱了皱眉,便又沉浸的听了听。

    清灵灵的笛音,就像那个小姑娘清灵灵的声音似的好听,仿佛还带着点神奇的魔力,还有着净人心魔般的神奇。

    笛声吹的不徐不缓的,就好像吹笛的人,已经和长笛融为一体那般,音色孤傲,清冷,婉转,又似是山涧的溪流那般,潺潺的,一点一点的激荡着人心。

    笛声吹的时间不长,直到笛声渐散,又传来钢琴的声音时,他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随后笑笑,也无甚在意。

    演奏完时,许少身边的人就找到了纳兰老师,说是楼上也有一桌贵宾,需要单独招待。

    当然,这个价钱也是另加的。

    纳兰老师犹豫了,便又征求大家的意见后,才应下,她又看向身边的云懿问道:“小云懿去吗?”

    云懿眨了眨眼睛,小财迷似的回头就问了句:“加多少?”

    许少身边的人一愣,也不知道他家少爷要给人家加多少,反正以他们这样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少了的。他说:“我问一下。”

    楼上的许少一听就乐了,还对着沈煕他们说了一句:“楼下的小姑娘问加多少?”

    在他们这群人眼里,真的就是只要是钱能够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事。

    他说了一个让云懿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二宝贝,瞪大了眼睛的数字“十万。”

    云懿回头就跟纳兰老师道:“我去。”

    纳兰老师听到这个数字,就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她再次问向自己的学生们,“你们还去吗?”

    她的师姐们都说去,纳兰老师没再跟她们说什么,而是跟那个人说了句抱歉后,就把云懿领到一边道:“你和你师姐们不一样,她们是见过这样场面的人,而且,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太好说,老师机构里的规矩就是,除了老师接下来的演出,其他同他们商量过后应下的,都是私活。”

    纳兰老师看着她,温柔地笑了下,继续解释,“私活的意思就是,这个费用,老师是不要的,她们挣多少是多少,但有什么意外,老师也是不负责的,十万块,诱惑这么大,老师是不希望你去的。”

    云懿想了想,十万块,跟那几个师姐平分一下,还有两万块呢,她哪一次的药物都是接近小一万块的,遂视死如归的点了点头,“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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