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在迷途中遇到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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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哑在喉咙里, 随着唇角轻启,喉结也一动一动的,慢慢的跟她讲, “你不能给我太多的糖, 你知道小孩子那种吃完还想要的心里吗?”
“渴望,是无止境的云懿。”
“他会沉迷于一颗糖果的满足,同样的, 也滋生出了想要拥有更多糖果的贪婪。”
他轻吻着她的嘴角, 嗓音低哑的厉害, “这么甜, 一颗哪够啊。”
他说:“糖纸撕下的那一刻,小孩子的眼睛是兴奋的,我又何尝不是呢。那么诱/人的糖果色, 总会迫不及待的想要舔一口,再露出锋利的牙齿, 用力的咬一口, 满口的香甜味儿……就会满足的不得了。”
沈煕一边轻吻着一边耳语着:“所以, 有了第一口, 就会有第二口,吃完了一颗,就还想要一颗更大的更甜的, 并且怎么吃都吃不完的……还想要,”他特意的强调了一下这三个字,“云懿。”
沈煕的气息乱了, 云懿也别过了头。
他低/喘着轻笑, 好看的眉眼染着濡/湿的水雾色,声音里似是都带着甜味儿。
“吃到糖果的感觉, 好幸福呢云懿……”
他说:“我也还想……”
他又轻声的笑了下,那剩下的最后一个字,又哑又欲的就那么赤/裸/裸单独的落在了她的耳朵里,还直击了心脏,就连魂灵都跟着颤抖。
他不再说话了,而怀里的人,已经羞的将脸埋在被子里,不再看他。
*
春节过后,天气渐暖,云懿坐在图书馆里翻着书,沈煕则是趴在桌子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她的婚戒。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时,就会特别特别的暖,而婚戒上的碎钻在与一缕阳光触碰间,就变的璀璨且晃眼。
趴在桌子上的白衬衫男生被阳光晃的轻轻眯了下眼,又继续懒洋洋地轻碰着钻戒,腿太长,似是窝着难受,他便又将脚踩在对面女孩的凳子上。
云懿抬头看他。
“别看我看书。”那声音也是懒的。
沈煕真的就生了一副少年的模样,阳光下,即便是没有染发,可他的发色还是有些微浅,耳钉也被阳光照的点点发亮,清俊的眉眼,冷白的肤色,只要他不开口说话,真的就乖的不像样子。
而那被长睫遮挡下的视线,依旧落在了云懿的戒指上,细长冷白的骨指也仍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
云懿忽而将书合上,就和他面对面的趴着,沈煕的视线缓缓移动,最后落在她的脸上,自我保护欲还极强的,好像是谁要非礼他似的问:
“看我干什么?”
“我脸上是有字,还是哥哥我比书好看啊。”
他声音依旧那么懒懒地,说完,还对着云懿轻眨了下眼,隐隐的笑意,也随之从眼角里溢了出来,这么快就不怕被非礼,还换成他开始勾/引/人了。
“嗯,你比书好看。”
沈煕眼皮一掀,四下瞥了一眼,便又懒懒地直起身,手支着下巴,搭在云懿椅子上的脚,又忽地一勾,云懿的凳子就向前移了移。
他的两指在桌子上一边轻点着一边向着云懿的方向移动,直到、点到了她的手腕上,便用大半个身子,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低头就轻吻在了她的头发上,声音都轻到温柔。
“那你觉得,跟这么好看的哥哥,拍个婚纱照怎么样?”
云懿也直起身,学着他的样子,支着下巴看他。
面对面,特别近的距离,沈煕的嘴角又低落在她的额间,声音好听的蛊惑道:“拍不了吃亏,也拍不了上当,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云懿的眼底渐渐地有了笑意,仍旧什么都没说地看他。
沈煕的胳膊肘又移动了一下,与她靠的更近,借着书架的遮挡,嘴角贴到了她的嘴角上,但不是用力的压着,只是这么的轻碰着,然后他就心满意足的笑了下,还每说一句话,都能碰到她的唇一下,继续怂恿蛊惑着。
“惊喜还特别多,服务也会很周到,你也可以试用一下,温柔,疯批,狼狗奶狗的模式,你也都可以随意的切换一下,良心卖家,关键是,售后服务也特别的好。”
“小妹妹。”
沈煕的眼睛眯的有点幻,声音低低好听地说:“买股不亏,行情特好,而且还会持续涨高,保证你赚的盆满钵满的,要不要、拍个婚纱照后,体验一下?”
云懿仍旧支着手臂,可脸却贴着手臂埋在了臂弯里,眼底嘴角都是忍不住的笑。
“回个家呗。”
沈煕的声音,又浅又好听的落在她的头顶。
“想吃点甜的。”
“偷偷地给颗糖呗。”
沈煕又故意的和她视线对上,狐媚的眼神引/诱/勾/人。
“看见我渴望的眼睛了吗?”
他挠了挠云懿的手心,悄悄地说:“我不贪心,一颗就好。”说完,他就眨了一下眼睛,依旧电力十足的。
云懿的脸颊就又红了,沈煕眼尾轻眯地笑了下,起身帮她收拾好书桌后,便拽着她走了出去。
从午后到日暮,云懿将被子拉过头顶,又隔着被子踢了沈煕一脚,闷声闷气地问:“你就不怕长蛀牙吗?”
沈煕声音低低的笑出声,像个邪恶的恶魔似的道:“super sugar,那么好吃,蛀牙?也挡不住小孩子要糖吃啊。”
云懿伸出一只手臂,摸到一个抱枕就向着他扔了过去,沈煕接住抱枕笑,而后又拽开云懿的被子,自己也钻了进去,将她搂进怀里,笑着说了句,“对不起啊,我又过分了。”
盖着被子,云懿又踢了他一脚,沈熙就把她的腿给摁那儿了,他就喜欢云懿这样搭着他的腿睡,喉结轻动的声音,云懿都听到了。
云懿:“……又?你还好意思说又?”
沈煕低笑着,紧紧地将云懿摁在怀里,欺负完人就开始笑着哄,“别扑腾,你还有力气扑腾呢?睡觉。”
云懿:“……”
沈熙:“你还记不记得我画的画呀?”
云懿:“什么画?”
沈熙:“就是我画的很好,你却改的一塌糊涂的那副画。”
云懿:“……困死,睡了。”
沈熙就又笑了声,捏着她的耳朵道:“忘记也没关系,明天我再画一幅。”
云懿伸手就捂住他的嘴巴,声音恹恹的说了一个字,“睡。”
*
拍婚纱照的那一天,云懿没想到居然还能看见一次“火星潮”。
一汪似是梦幻的幽蓝,就那么堪堪的美成了童话的样子。
云懿的婚纱也是颜色偏深的湖蓝色,长纱下,皆是星星点点的,她就像从“火星潮”中走出来的精灵一样,美的都令人心脏发颤了。
沈煕也穿了款同色系的西装,清俊的眉眼,在这个星火的世界里,仍似一只会蛊惑人心的妖精一样。
两个人没有太多的摆拍,几乎全是在沈煕的各种小动作中完成的。
比如,他忽而靠近云懿的耳边说:“二宝贝,你勾/引/勾/引/我。”
云懿猛地抬头看他,一双吃惊的眸子,像只受惊的麋鹿一样,他便笑成了坏心思得逞的样子,画面定格住。
再或者,他又忽而又苏又撩地说了一句,“那我来勾/引你呀。”
他轻眨了下眼,就跟发电厂是他开的似的,云懿的耳根就又微不可查的红了,他又微侧着头笑着看她,云懿眼尾眯了眯,眼底的配色也与身上的衣服是撞色的,更趁得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像个干净地小仙子一样。
沈煕的坏心思接二连三的得逞,可最爽的莫过于摄影师,自己不用废话,就体验了一把拍大片的过程,又爽又刺激又赏心悦目。
可当沈煕没了小动作时,只是特别自然地牵起云懿的手,而后安静地侧眸看她,云懿也是同样的姿势,与他目光相撞,两人就从嘴角到眼底,都是淡淡地笑意……画面再次被定格。
身后的“火星潮”,蜿蜒成了一条幽蓝的海岸线,似星河那般,散着点点星光,男孩和女孩相视一笑,一身与“火星潮”撞色的衣服,就似梦幻一般,美的窒息,也美的心颤,也美到不真实,像是童话里的故事,王子牵着他的公主,走在一个奇幻的世界里。
照片拍完后,沈煕便直接将云懿抱起来,心疼道:“累了吧。”
云懿的耳根还是很爱红,沈煕瞥了一眼,就又笑了,摄影师刚好回眸,立刻就按耐不住地抓拍了一张。
“放我下来啊,这么多人呢。”云懿紧张地看着他,手指紧紧的扣着他的肩膀。
“你怎么还是这么的害羞呢。”沈煕的声音低低的,却是带着掩饰不了的笑,逗她,“可我也好喜欢看你耳根红了的样子。”
云懿:“……闭嘴。”
“不要。”沈煕又低笑了声,“每次看见你耳根红了的样子,我都想狠狠地欺负你。”
云懿的心脏颤了颤,沈煕的话音就窸窸窣窣地落在她的耳边,那每一个字都是欲极了,还笑的坏坏的吓她,“好想在这里做一次。”
云懿放在他脖间的手,蓦地收的更紧,一双受惊的眼睛瞪向他,“不可以!”
沈煕啧了一声,“可惜。”
云懿:“……可惜?那你可惜又遗憾的事情可真是太多了。”
沈煕又笑着胸腔颤了颤,打开车门,将云懿抱进去。
云懿看他也坐了进来,愣了下,制止道:“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不换了,回家再换。”沈煕直接踩了脚油门,瞥她一眼,低低的声音就含在了唇齿间,笑道:“着什么急脱呢。”
云懿的心脏又狠狠地颤了颤,沉默一会儿,她冷静理智地说:“我想要犯个罪。”
“很刺激。”
沈煕勾着眼尾,忍不住地笑,还补充了云懿的句子,“是想在你沈哥哥的身上犯个罪?”
“是呀。”
“非常好,那你想在你沈哥哥的身上犯个什么罪?”
云懿笑的凉凉的,“买一点不可言说的药……”
沈煕眼底的神色一沉,喉结就动了动。
“再把你绑起来。”
沈煕蓦地一笑,用舌尖轻咬了下嘴角。
“最好是戴上手铐和脚镣。”
沈煕低笑出声。
“就可以把你的那张嘴巴毒哑了。”
沈煕:“……啧。”
“手铐和脚镣的钥匙就在你的眼前,可哑了的你只能挣扎,但因造孽太多,就是够不着。”
沈煕:“……”用舌尖舔了舔齿贝。
“内心开始狂躁,血脉开始上涌……”云懿笑着看了他一眼,“可就是不顶什么用,还是够不着。”
沈煕:“……”咬着牙,又扯出一抹笑。
“终于,有一天你变得楚楚可怜,想要卑微的说一句,云懿,对不起,我错了。可惜呀,云懿她已经再也听不到你的忏悔,她早已被警察叔叔抓走了,毕竟,她再也不是十七岁了。”
沈煕被逗乐了。
“心里有数了吗?”云懿问他。
“有数了。”沈煕笑的胸腔还在颤。
“有什么数?”
“我说话要注意,不能逼迫你犯罪,然后被警察叔叔抓走。”
“嗯。”云懿满意的点点头。
可回到家后,云懿觉得,沈煕简直就是鱼的记忆。
刚一打开房门,他就把她抵在门上,吻的又凶又急,声音哑哑地还坏笑着说:“你讲的那些,我还挺想试试的。”
那双似狐媚的眼睛笑了一会儿,忽而、拽下她的头纱,就将她的双手背后的给绑了。
云懿:“……你?你不讲道理!”
“不想讲了。”沈煕睨着她,“你教的,忘了?”
他又声音好听的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可我忘不了啊。”
话音落下,他又重重地吻了下去,眼睛里笑意浅浅地,却是真的像个狐狸精似的在勾/引/人。
他手放到云懿的身后,将婚纱的拉链拉开,肩头上的修饰便顺势滑了下来,退到了手弯处,可他也不急着将那曳地的婚纱脱下,便又弯下腰将人抱起放到床上。
随后俯身压下时,还笑的痞痞地说:“我可没你那么的狠心,我也不想被警察叔叔带走。”他抬手从果盘里拿了个不大不小的苹果,就塞进了云懿的嘴巴里,“吃吧。”
云懿皱着眉头瞪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却是勾着嘴角,还饶有兴致地说:“学会了吗?”
“不想让我说话的方式有很多种,不是非要把我毒成个哑巴才行。”
他又将苹果拿下来,云懿立刻就深深地吸一口气,脸色又红了,沈煕的视线凝滞一瞬,缓缓压下,薄唇轻启的低语,小声告诉她,“还有一个办法,比刚才那种的,就温柔多了,要不要学?”
他根本就不等云懿答,话音落下时,就轻吻着她的嘴角,又撬开她的唇齿,眼眶一窄地看着她笑,那个意思好像是在说:学明白了吗,你看,这种的,我同样也说不出话来。
云懿双腿蜷缩的靠在床上,可婚纱很长,湖蓝色星潮一样的裙尾扑扑啦啦的就曳了地,像是坠在人间的星光,又梦幻,又不真实。
而身穿星光又像个精灵似的小姑娘,看起来就破碎了很多,她面色是紧绷的,眼尾是红的,湿漉漉的眼角瞪着人,也像是被欺负惨了却也不服输的倔强着。
而某些人则是看起来良心终于发现,褪去她手上的束缚,又温柔地吻了吻那发红的腕骨。
可温柔之后便是陷阱,在饿狼面前,小羊就不能放松警惕。
因为饿狼的爪子虽然被磨平了,但狼性难驯,总有那么几次,是想要将自己的爪子向前伸一伸,探一探的。
这种狼捉小羊的游戏,饿狼贪玩的极重,也特别的容易上瘾。
食髓知味的感觉,一下怎会餍足,看着被欺负惨了的食物,还想凶狠地在她的伤口上吮一口。
也正如小孩子得到糖果一样,尝到了甜味儿,一颗又哪里能够满足。
云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醒来时,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婚纱是什么时候脱下的,当她照镜子时,就连昨天没来得及卸掉的妆都已经卸掉了。
云懿轻嘶一声,皱着眉头垂了垂有些发痛的腰就扬起了嘴角,至少……那么的不是人,但那所谓的售后服务是真的很不错。
两个人在凤城又呆一天,才回到安梧。
盛夏花开的季节,此时,已经很有名气的那个小村庄,又迎来了一场不算盛大却很暖心的婚礼。
五颜六色的云朵,被氢气球带到天上,那是浮了满天的棉花糖。
还有许许多多的云朵形状的棉花糖,被一根根细细的竹签支起,又插了满路。
婚礼的看台上,是一颗用银丝编制在一起,做成的大树,这颗树的名字叫做“灵枫”,而树的枝头,则是结满了白色的云朵。
“灵枫”,是一颗成了精的枫树,也是这世间最痴情的妖怪,她一直在等待着她的恩人归来,可却等了不知多少个岁岁年年,也不曾再见恩人一面。
灵枫树下,沈煕笑着吻了下云懿的手说:“我会像灵枫一样等你,但我比较幸运,等到了我的云朵。”
沈煕五指回握,他无名指上的指环便与云懿的对在了一起。
两颗小小的云朵,却在晴朗的阳光下,被照的璀璨又绚烂。
……
而——
很坑很坑,非常坑特别坑的夏小姐姐支着下巴,悠哉悠哉地说:“好感动。”
冀繁星的心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颤了颤,“你、别捣乱。”
夏晰否悠哉悠哉的瞥了他一眼,“我还、挺靠谱的吧?”
冀繁星看着她站起来,倒吸一口气,“……嗯,再安分一点,那就更好。”
“是吗?”夏晰否短暂的琢磨一会儿,又坐下,摸摸肚子,“我饿了。”
“饿了你就吃。”
冀繁星伺候祖宗伺候的非常熟练,就差亲自喂到嘴里了。
*
晚上的时候,沈煕和云懿两个人相互地看了半天,谁都不说话。
最后云懿抿了抿嘴角,眉头一皱地道:“你先跟我道个歉。”
“对不起。”
云懿:“……那你知道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吗?”
“不知道。”
云懿抬了下眼皮,气呼呼的瞪着他,“您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说的再离谱点吗?”
“别用您。”
云懿想想那满天飞起来的棉花糖就肉疼。
按照现在的物价来算,一个那么大的棉花糖就十块,十个就是一百块,一百个就是一千块,可沈煕放的满天都是,云懿的眼中,那哪儿还是什么棉花糖呀,那都是闪闪发光的金子呀。
云懿捂了捂心脏,“好疼。”
沈煕立刻就想帮她揉揉,云懿啪的一下就把他的手拍了下去。
沈煕啧了一声,准备撒一个小谎,“我拉一个赞助,钱不是我花的,是……”
他脑子灵光一转地说:“许竞悠,是许竞悠,我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云懿是最不喜欢铺张浪费的,然后他说……”他看了云懿一眼,肯定道:“他说,你不铺我铺。”
云懿又将视线缓缓地看向他,满眼都是……我信了你个鬼!
她问:“许竞悠还活着呢?”
沈煕又啧了一声,“大喜的日子,干嘛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他为了我,”云懿特意强调,“这么铺张浪费的,你不吃醋?没有想要打死他的冲动吗?”
“干嘛要生气?”沈煕的谎言被揭穿,还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他有钱他就铺,他都不心疼,我还跟他客气什么。”
云懿凉凉地笑了一声,“编!”
“嗯,我觉得,刚刚编的也有点离谱。”沈煕依旧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许竞悠要是还敢对你恋恋不舍的,我能打死他。那我重编一个。”
云懿气乐了,抬起腿就又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
可沈煕直接就将她的脚腕抓住,还恶意十足的笑了下,“叫声老公就松开。”
云懿:“……沈熙!”
她抿了下嘴角,一张清俊的小脸上,又忽地红了,声音很硬气,可不知怎么,听在他的耳朵里,却是低软了几分,“你不要这么讨厌!”
“讨厌?”
沈煕偏开头就又好听的笑了一声,“那我还可以化身成,讨人厌,小讨厌,非常讨人厌,特别讨人厌,还有、”他忽而就搂住了云懿的腰,猛地就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声音低落在她的耳边,轻轻地,亦是像踩在了棉花糖上那般地说:“真的就好讨人厌呢。”
他咬着云懿的耳朵,声音哑了下去,呼吸间,那原本清亮的眸子就染上了几分情/欲/色,眼底里,也变的湿漉漉的了,“软的要命。”
他的手在她腰间收紧,一双似狐似魅的眼睛盯着她,勾人的神色丁点都不知道收敛,全都外放了出来,云懿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了出来,忽地侧了下头,避开他的视线,她又想起沈煕说的那句:“勾/引/人?我最会了。”
沈煕的嘴角也缓缓地勾了起来,笑的又邪又痞的,还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云懿的耳朵,便咬了上去,声音低低哑哑酥酥麻麻地就撩进了人心。
“从这里开始讨厌,你说,好不好?”
从哪里开始讨厌的,云懿是知道了,可讨厌到什么时候结束的,那就只有沈煕知道了。
而沈煕刚刚睡着还没五分钟,云懿的闹铃就响了,他眉头皱着看一眼时间,六点。他又低头看了眼怀里熟睡的人,抬手就给关掉,可关掉的同时,他也听到了怀里的人哼哼,“我该起床了。”
可说着起床,云懿却不想睁开眼。
沈煕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老实睡觉。
云懿也确实是老实了一会儿,往他怀里拱了拱,便又闭着眼睛坐起来,执着道:“我该起床了。”
“你今天不上班。”沈煕困的要命,但也跟着她坐起来。
“我知道啊,可我不能比我哥起的晚。”
沈煕正捏着眉心,还是昏昏欲睡的样子,被云懿的一句话就给说精神了,他说:“咱俩结婚了,正大光明了。”
云懿艰难地睁开眼,沈煕的心又猛地颤了颤,视线顺着云懿的脸颊一直向下,而后落在某处,喉结便不自而然地动了动,深呼一口气。
“昨天,我就应该将云里赶回去。”
云懿耷拉着眼皮,掀开被子,忽地又将自己盖住了,一瞬间也精神了不少。
沈煕又蓦地笑了一声,起身下床,拿出一套干净地衣服递给她。
云懿的脚刚一挨地,便看见了散乱一地的衣服,她又看了沈煕一眼,嗖的一下跑了出去。
沈煕一边系着衬衫的扣子,一边又忍不住地笑了下,将散乱的衣服拾起后,也跟着出去了。
他刚要坐在云懿旁边,云懿就给他指了个特别远的位置,“你坐那。”
沈煕:“……”他将手中的毯子递给云懿,云懿却直接扔到了他的身上,“我不能用这个。”
“你怎么就不能用这个?”沈煕无奈地看她。
云懿支支吾吾的,“欲盖弥彰的样子,拿走。”
沈煕揪心的捏了捏眉心,便坐到另一边。
而他有过一次给云里打电话的经历,这一次,他也是不好意思再打了,没过五分钟,云懿就又睡了过去,沈煕将毯子给她盖好,自己也坐到云懿给他指定的位置,睡过去。
当云里和梁甜下来时,就看见这么一副场景,两个人这一边那一边的睡着觉。
云里嘶了声,轻拍下沈煕,小声问:“干嘛呢?”
沈煕微皱了下眉,睁了睁眼,声音还哑哑的,“这不等你呢吗。”
“等我干什么?”云里不敢太大声。
沈煕精神一会儿,瞥了眼云懿,“唉,等你干什么呢。”他笑了下,“你不懂,别问。”
云里:“……把她抱进去睡。”
沈煕笑着拍了拍云懿。
云里:“你别叫她了,叫她干什么?”
“是呀,叫她干什么,”沈煕又忍不住笑,“可我必须得叫她啊。”
梁甜看了一会儿,悠悠道:“这画面……怎么这么似曾相识呢?”
云里眯了眯眼尾,忽地就明白了什么。
然后,与沈熙那温柔的叫醒服务相比,亲哥哥一巴掌就给亲妹妹拍了起来,还厉声道:“滚回去睡,别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沈煕诶了一声,看向云里,“打我们干什么?”
沈煕叫她叫的特别轻,云懿根本就没醒,而此时,却忽地站了起来,整个人都是懵住的。
云里也捏了捏眉心,瞥了眼云懿又瞪了眼沈煕:“都滚回去睡觉。”
梁甜也忽地明白怎么回事了,一边喝水一边笑,云懿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沈煕则是将她往自己的身边拽了拽,安慰道:“乖,别害怕别害怕。”他也不轻不重地瞪了云里一眼,“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吼什么呢,吼傻了怎么办。”
云懿的眼睛木讷的移了半圈,开口问:“发生什么事了?”
云里:“……”
沈煕:“……”
梁甜一口水差点没笑喷,“宝贝,什么事都没发生,你怎么起这么早?”
云懿缓缓地回过神,哦了一声,似是强调道:“我每天都起这么早的,起、起习惯了呀。”
她还伸了伸胳膊,然后就痛的嘶了一声,随后,便是四肢百骸的,隐隐的都在痛。
云里又冷冷地看了沈煕一眼,沈煕也啧了一声,刚想抱起云懿就被她麻利的躲开,还被警告了一眼,而后转头笑着对云里和梁甜强调道:“我起的可早了呢,哥,嫂子,我回去再补一觉,那、我先走了啊,你们,你们可真的是,起的太晚了。”
她一痛一痛的上了楼,云里轻皱着眉看沈煕,“她这什么毛病?”
“就、小孩子见到家长就害怕的毛病。”沈煕打了个哈欠,也走了。
云里怔怔地愣了一会儿,随后看向梁甜,两个人互看的就笑了。
*
翌日清晨,沈熙轻轻地碰着云懿的睫毛问:“宝贝,起个床?”
云懿好一会儿才睁开眼,屋内都是满满的阳光,而面前穿着白衬衫的男生,一笑间,就又笑成了少年的模样。
清俊的面容,轻弯着眉眼,还似是含进了满天星辰那般,笑的又宠又温柔。
云懿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尚未清醒的睡意,“过来。”
沈煕便靠近了一点,云懿就轻轻地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沈煕蓦地就又笑了。
“我没刷牙。”云懿看着他笑的那么开心的样子说。
“嗯,我也没洗脸。”沈煕笑着回她,“没刷牙都那么甜。”
“哦,你的脸上臭臭的。”
“还埋汰汰的。”沈煕笑着说:“要不要像小猫洗脸似的给我舔一舔?”
云懿:“……”比起厚脸皮,又是甘拜下风的一天。
起床后,沈煕领着她就向后山那边走,“说起来,我好像都没给你聘礼。”
“要给吗?”云懿用手挡了下太阳。
“嗯,当然。”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云懿就看见了一片视野开阔的草地,放眼望去,不远处就是一排马厩。
“马场?”云懿愣了愣。
“有个小姑娘,特别可怜。”
沈煕温柔的看着远处,低眸又笑了下,他说:“哥哥们要办张会员吗?”
话语微顿,又继续说:“我是一个初中生。”
“我很喜欢马术,但我没有钱,这里的哥哥姐姐们说,只要我能留下一个客户,就可以免费的骑一天的马。”
他的视线看向云懿,依旧重复着,“我知道,这样说话会有一点过分,但是你们也知道,这里不好遇见人的。所以,我可以再耽误你们几分钟时间吗?办过会员,充值也是可以的,我不会平白无故的索取,我也有东西可以和你们交换。”
他轻咳一声,就换了副样子,“对不起啊小姑娘,我们赶时间。”
“小姑娘说、是要走了吗?”
“不,我们刚来。”
“好。”
沈煕说到这里,就牵起云懿的手,淡然一笑的:“小姑娘没再说什么,就非常礼貌地退到一边,接下来,就由其他的服务生过来为这两位顾客办理剩下的服务。”
“等那两个人走后,服务生就递给她一串钥匙,笑着对她说:还是去打扫马厩吧,那个更适合你,人家都是非富即贵的,哪有时间打发你这个小孩儿,不过你不是都已经放弃这条路了吗,每次来都是直接找我拿钥匙打扫马厩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还不死心呢。”
沈熙说:“小姑娘将钥匙还了回去,准备再试一次。”随后,他又笑了,“她说,这不是今天准备请客嘛,你让我打扫马棚,我得多没面子。”
如果沈煕不提,云懿都将这段记忆淡忘了。
“多没面子啊。”
沈煕说:“我家宝贝的面子,可重要了呢。”
他看向马场,“喜欢吗,我们就算是打扫马厩,那也要打扫自己家的。”
我家宝贝的面子,可重要了呢。
可重要了呢。
说不感动是假的,她自己都不记得了,一句话而已,沈煕却还记得。
沈煕抬手低眸间,就将她的眼泪擦掉,“就这么点出息?怎么还哭了呢?”
“啧,可真是太没见过世面了。”
云懿吸了吸鼻子,“你这个……对外开放吗?”
“当然啊。”沈煕说:“我还要用它,给我家的宝贝赚的盆满钵满呢。”
云懿哽咽着,突然就嘴角一勾,低着头轻嗯,“必须要赚的盆满钵满的。”
沈熙的眼尾也勾挑着笑着,又将云懿领进马场会所的服务厅,让云懿站在服务台里面,他便痞痞的勾唇笑了下,声音好听道:“请问,我可以办张会员吗?”
云懿愣了愣,便忽而扬起眉眼,开心地说:“当然可以,您想办理哪一种的,我们这里有……”
“最便宜的。”沈煕说:“我的小媳妇她不喜欢铺张浪费。”
云懿忍不住地笑出了声,而沈煕,忽而就有些恍惚,又想起了几年前……
如果,那两个人没有拒绝云懿,或者可以善心大发的帮助一下这个小姑娘,那么当时,她也会笑的这么灿烂吧。
而且,从之前的那个服务生的口中,沈煕还听出来,云懿定是被拒绝过很多回了,所以,当再一次被拒绝的时候,她的脸上没有失落,只是努力地争取过后,又礼貌地说了声好,而后再怀揣着一点小心思,想要再努力的试一次。
他知道,当时的云懿也知道,那两个人帮她是人情,当然,不帮也正常,所以,她不怨也不怒,更不会对谁进行道德绑架,甚至,当时在马场上相遇时,云懿还能礼貌的帮他们捡起马鞭,安抚一下受到惊吓的马,再微笑的说上一句注意安全。
她分的很清很清,别人不帮她,她也不用还那份人情,当别人需要帮助时,她也可以笑着施以援手,心里也不会有那份亏欠。
又当那两个人不好意思地跟她说,小姑娘,我们可以续一下费时,云懿也是笑的很开心,她说不必了,谢谢先生,然后转头看向沈煕,又笑的灿烂:“我哥帮我了。”
那一年——
她还是把他当成了一个需要被照顾的那个废物哥哥。
他那个时候就想:废物哥哥能帮你的,其实还有很多很多,只要你的成长是快乐的,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他那个时候就想告诉她,当别人不愿意对你伸出手时,你可以回头看看我,你的忙,我很愿意帮,也会一直的愿意。
从思绪中回过神时,他向云懿伸出手,问:“可以陪练的是吗?”
“当然。”
云懿开心的将手递给她,他便握的紧紧的,两人只骑了一匹马,肆意的奔腾后,停到了一方花田下。
仙人球可以开花,云懿觉得,自来就挺难得的,可这里有一大片,开的都是奶白色。
她诧异地问:“你什么时候种的啊?”
沈煕眼角轻眯了下,觉得,命中注定的喜欢,是不可能随着记忆的淡忘而彻底的忘却的。
那是他失忆后,第一次和云里来这里时,就忽而冒出个想法,这里这么美,再种一片花田就更好了,可种什么花呢,他又忽然想起,自己从医院抱回家的那颗仙人球,随后就又想起,为了一个仙人球就跟他放狠话的女孩,他笑了下,那就种它吧。
而因为气候的原因,仙人球没办法直接种植,也只能种在花盆里,他又从全国各地的收购了即将开花的仙人球,从而才有了这一片花田。
他说:“云懿,我不会许什么太漂亮的承诺,但只要是我答应过你的,从今以后,就都会做到。”
他将一个白色的长笛递到云懿跟前,云懿都不知道他从哪里变出来的。
长笛下挂着的是一个镶满碎钻的流苏云朵吊坠,云朵的模样,和他们的婚戒是一样的。
“亲哥送一个,哥哥再送一个,完美了。”沈煕笑了下,“为了配的上才艺双全的你,哥哥我也学了一下。”
云懿早就看见不远处放着的一架钢琴,沈煕走上前去,白色的钢琴前,就坐下了一个好似未经过风雨的阳光少年。
白衬衫穿的干净利落,清俊的手腕抬起,那腕骨间还带着一条细细的红线,如玉的骨指就轻触在了钢琴上,一阵琴音婉转,他嘴角笑意微扬。
云懿不懂钢琴,但是她也听的出来,沈煕弹奏的好听极了,她坐在草坪上,将长笛放在唇下,一瞬间,两只曲调就融合在了一起。
《森林狂想曲》的曲调,是云懿最喜欢的。
那里有高山流水,有山涧蝉鸣,还有青鸟,有蛙啼,有着尘世间一切的美好,也有着超脱于凡尘的不真实。
在这首曲子里,还可以听见风声雨声,还有潺潺的清泉流淌而过直击着心灵的声音。
山野林间的精灵,也都住在这里,白天,云入流水,夜晚,既是满天萤火。
闭眼间倾听,抚平了焦躁,也慰藉了魂灵。
云懿忽而眉眼轻弯地看向沈煕,沈煕也眼睫轻颤地看向了她……
曲调在指缝间呼应着彼此——
你,赠我以美好,而我予赠之以微笑。
你是我在迷途中遇到的“少年”,我也予你义无反顾的“年少”。
阳光下,他从来都是那么的耀眼。
云朵的耳钉闪闪发亮,婚戒上的云朵也隐隐泛着夺目的光。
这一边,长笛上的流苏云朵也散着闪闪的茫,女孩眉眼清秀,弯眸浅笑间,就似是那九天的艳阳,它可以照亮黑暗,也可以让黑暗中亮起不灭的光。
*
深陷泥沼,也并不是苦无良药,也总会有一种花草,它可以濯清涟而不妖。
阳光很暖,暖了所有人,可它也会有它的偏爱,只要你不怕被灼伤,它就会不顾一切地拥你入怀,纵你入骨。
*
曲调还在轻扬……
*
再憋闷的空气里,在这一首曲调中,都能找到可以呼吸的氧气,又如淋了一场杨枝甘露的细雨,又痛快又酣畅淋漓。
它是这个世间最干净的雨滴,也可以退去污泥,洗净污脏,再次将那从泥土间染上的污垢,重新归于在泥土里。
那个少年,不管经年几许,尘埃落定时,也终归于,那曾经干净的模样。
*
乡野田间的星空下,萤光也亮了人间。
沈熙倚在树旁,模样倦懒地说:“喧嚣过后,就想过的平静了,云懿,我的心态是不是老了?”
云懿蹲在地上,摆着小石子,看他一眼问:“然后呢?”
他长睫轻轻一掀,抿咬了下嘴角,“然后?”
“然后我就想和你在木屋里,花田间,秋千上,山涧中……”
云懿塞到他的嘴巴里一个苹果,沈熙眼眶一窄地,好整以暇的看了她一会儿,咬了一口,将苹果拿下来,偏开头,就蓦地笑了。
云懿瞪了他一会儿后,也缓缓的扬起嘴角,说:“你和从前不一样了。”
沈熙将视线移回来,眼底的笑意浅浅的,“嗯,你也和从前不一样了。”
“我怎么不一样了?”
云懿看着飞在身边的萤火虫,声音喃喃的:“我从来都是如此啊。”
沈熙又看了她半晌,模样慵懒的,又笑的痞痞的,慢声道:“从前呢,你都是说,沈熙哥,你这么娇气,我来护着你吧,可最近,却总是哭哭啼啼的说,”他话音微顿,低低好听的声音里就多了些暧昧了,身子微俯,靠近云懿的耳边,一句一顿的轻声道:
“沈熙,你特么的没完了是不是,滚开!”
云懿:“……”
沈熙又直起身,依旧慢声慢语的,“你看,你都不宠我了是不是?”
沈熙说完就笑了,他就是喜欢带着坏心思的逗云懿,然后,再在小姑娘一翻暗暗咬牙的过程中听到一句,算了算了,不想和你计较,毕竟我很大气。
所以,
她说——
我怎么不一样了呢?我从来都是如此啊。
是啊,
从来都是如此,
也是一如既往既往的大气。
*
沈熙拉住云懿的手,将她扯进怀里,那嗓音是带着诱/惑的低语,云懿忽而一笑的就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也伸手抱住了他。
而从年幼到成长,那个偶然遇见的哥哥,又何尝不是自己身边的一道光——
温暖了她每一次迷失的旧岁月。
*
初遇,少时年少的你,再遇时,也还是曾经,那一身的少年气。
很高兴,遇见你。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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