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自己眼前的那个,顶着谢春山的脸,用着谢春山的本命剑,甚至想要杀了自己的人。
绝不是谢春山。
绝不可能是谢春山。
一直以来,萧怀舟以为谢春山进入王府之后一直不说话,是因为发现了王府里暗藏的杀机,又或者说是因为小心谨慎。
可是他再仔细回想一下才发现,原来早就从一开始,从他们从幻境里离开的时候,谢春山那具身体里似乎就换了一个人。
萧怀舟曾经感慨过,为什么从幻境里出来之后谢春山忽然就变得有些暴躁了。
要知道从前的谢春山,不管任何事情崩塌于他眼前,他都是一脸平静,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可那一日在钱塘镇的谢春山,在斩杀黑龙的时候,暴躁无比,剑气凌厉磅礴。
并不像昔日谢春山的行为。
那个时候,萧怀舟只是怀疑谢春山被幻境给刺激了,调动起了前世不想回忆的东西所以才会如此疯癫。
可现在仔细一想,怕是那个时候谢春山就已经受制于人。
或者说,是他们修仙者所说的神魂受制于人。
顾亭安大吃一惊:“他不是谢春山?那他是谁?”
可萧怀舟并没有来得及给他回答。
他实在是失血太多了,整个人陷入沉沉的灰暗中。
萧王府外面的树叶因为人频繁的走动簌簌而落。
已经空了数个月的萧王府,这会儿灯火通明。
下人来来往往,进进出出,手里端着一盆又一盆的清水。
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那盆清水已然变成了深红色。
几乎王都的医师都被叫来了萧王府,一个一个接着跪在府门前等待进去。
而之前进去的每一个都是被踹出来的。
大家心里跪在那儿都知道可能出了事,身体颤颤巍巍的也不敢抬头看。
众所周知,萧怀舟萧四公子是当今太子最疼爱的那个胞弟。
可是萧四公子一回到王都就被人重伤,听说被一剑穿胸性命不保,流了好多的血。
太子震怒,匆匆从皇宫中赶出来,一直站在萧王府的庭院内不肯挪步。
别说是王都城的医师了,就算是皇宫内所有的太医也都被太子请了过来。
可惜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眼见着一捧捧血被端出,太子原来温文尔雅的神情逐渐变得暴躁。
若是世界上能有一个人会让太子失态,那遍只有萧怀舟了。
太子想了半天,看见诸位太医还是束手无策,他面色犹豫。
最终还是让下人拿来了一支令箭。
那只令箭被保存的很好,封在盒子里,甚至用了漆蜡,一看就是封存它的人永远都不想要打开。
可今日不知为何,太子取来了这只令箭。
那是一只树枝模样的令箭,你说他是树枝吧,它偏偏能从太子手中飞向半空,在空中点燃。
你说他是令箭吧,可那明晃晃是一跟枯树枝。
无人知道太子放飞那跟树枝的心情,只能看见太子送出那枚令箭之后,好像有一点释然,又好像有一点难过。
当朝太子,有什么是值得他难过的吗?
萧怀舟昏迷的时候梦到了很多东西。
他梦到了长宁宫的树,还有母后派人给他做的甜点。
小时候他不喜欢吃甜的,总是爱挑一些酸的或者辣的吃,但那些东西太伤脾胃所以萧帝和母后总是不允许。
萧怀舟就会闹脾气,后来母后总是趁着萧帝上朝的时候偷偷命宫人给他做,稍微少放一些辣,吃的酸爽可口。
而那个时候太子和萧长翊其实也很好这一口,但是太子端庄自持。父皇不允许这个事情,他绝对不会去做。
所以每次太子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偷吃,露出羡慕的眼神,然后被发现之后又会端庄的坐起来目不斜视。
萧长翊就不一样了。
萧长翊会偷偷派人往他吃的东西里面加辣椒。
本来萧怀舟就嫌弃不太辣,萧长翊派人给他辣椒,他虽然发现了反而欢天喜地的,每一次都吃了个够本。
结果等父皇下朝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他因为辣椒吃多了而肿胀的双唇。
每到这种时候萧怀舟就会被大骂一顿,说他孺子不可教。
可这话。
萧怀舟从小到大听了无数次,都快在耳朵里形成老茧了,自然是毫不在意的。
萧长翊也乐此不彼的继续陷害他。
不仅仅是萧长翊,还有明贵妃,总是打着喜欢他看他可爱的名义,将那些玩乐的东西带给他。
说到底还是想要误人子弟。
萧怀舟都全盘接收了,可是他当时天资太好,再加上还有太子的敦敦教诲,所以萧怀舟每日在这种攻势之下竟然也没有长歪,倒也是一件神奇的事。
他还梦见了谢春山。
他梦见谢春山提着一把染血的剑,满脸愧疚的站在他的床前。
那种心疼都要溢出来的模样,让萧怀舟胸口闷痛的很。
他知道那人不是谢春山。
谢春山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伤他的。
他只是不知道那人是何时变成了谢春山的模样。
又或者说是他们修仙之人所说的,夺舍。
这期间迷雾重重,萧怀舟感觉自己正走进一个看不见的大网里。
可这道看不见的大网,无形之中困住了他。
让他无法脱身。
最可怕的是,萧怀舟梦见持剑的谢春山换了一张脸。
换成了长屿老祖的脸。
长屿老祖站在他的面前,拿手指着他,控诉他,说他毁了谢春山的无情道。
说他本该为谢春山证道。
萧怀舟低头一看,自己的一双手一双脚不知何时变小了,变成了只有五六岁的模样。
可他周围全都是滔天的洪水,他手足无措的坐在洪水中央。
他听见了长屿老祖的声音一刻不停的在自己耳边呼喊。
“为他证无情道,是你从出生到现在的天命。”
“你早就该去死,只要你死了,谢春山就可以有千秋万载的寿命,谢春山就可以拯救天下苍生。”
“以你一人之命,换一个三界太平,你该感谢自己的牺牲。”
证无情道,为何要用旁人的性命去证!
萧怀舟不理解,也不想明白这种恶毒的事情。
他想要辩解想要据理力争,他想要告诉长屿老祖,这件事情是不对的。
可是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长屿老祖面目狰狞的朝他伸出手,像是摄住了他的神魂。
“去吧,去投胎去下一世吧,去下一世再为他证道!”
一股很大的推力将萧怀舟推了出去。
在洪水之中忽然生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宛如无底洞一样将吸进去。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萧怀舟睁开了迷茫的双眼。
他看见有人抱着他喜极而泣:“皇后,恭喜皇后是个小皇子,又是个小皇子。”
萧怀舟见到了他许久未见的母后,那时候的母后还十分的年轻,脸上还未爬上皱纹,带着笑意将自己抱过来。
“以后就叫你舟儿好不好,萧怀舟,舟儿。本宫只希望你岁岁平安,身如不系之舟,自由自在。”
那些属于母后对他美好前景的祝愿,一声一声回荡在雕梁画栋之上。
萧怀舟才意识到长屿老祖所说的下一世是什么意思。
下一世,他成了萧怀舟。
那么上一世,他难道是那个长生?
他的每一次难道都是为谢春山证道的吗?
天下怎会有这样的道?
萧怀舟满怀愤慨。
一下子就从梦中惊醒过来。
顾亭安连忙上前拉住他:“还好你没死得成,不然我都要去给你烧纸了,免得你下次没东西花。”
萧怀舟撇了他一眼,刚想要出声问一下萧长翊怎么样了?
一股很痛苦的感觉从胸口蔓延上来。
他几乎咳的要把肺子都咳出来。
“你可别乱动了,谢春山那一剑穿透了你的肺腑,差一点儿你就永远见不到我了。”
萧怀舟咳了好一会儿才消停,只觉得自己气都快吸不过来了,从前胸到后背全都火辣辣的疼。
还低头一看就能看见自己胸口上布满了白色的纱布,被层层包裹的好像木乃伊一样。
而层层包裹之下都能看出印出来的血迹。
可见这道剑伤伤的有多厉害。
让萧怀舟奇怪的是,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竟然还能活下去?
就他这身娇体弱的样子,别说是被谢春山一剑穿透肺腑了,就算是被谢春山削掉一根手指头都有可能活不下去。
他竟然真的没死。
那一刻,他当时真的以为那一刻,谢春山是想要他的性命。
而事实上,谢春山也没有留后手。
“谢春山呢?”
萧怀舟勉强支起身子,看着顾亭安端过来的一碗汤药,他只是皱了皱眉头,就拿过来一饮而尽。
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了,没有当初这么娇贵的话,再苦的药他都能一把喝下去。
“能不能不要提他,太晦气了,我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反水。”
顾亭安啐了一口,从萧怀舟手里将药碗收了回来。
“我说过了,他不是谢春山。”
萧怀舟眯了眯眼睛,回忆起从他们进入王都之后,谢春山就一直没有怎么开口说话。
主要是谢道长高冷惯了,所以起初萧怀舟也没有怎么在意。
尤其谢春山在顾亭安面前几乎是都不说话的。
所以说大家都没有起疑。
可后来事情却不太对了,当谢春山朝自己刺出一剑的时候,萧怀舟彻彻底底落实了自己这个猜想。
那人要么不是谢春山。
要么就是被夺舍了。
而普天之下能够夺舍谢春山的人,就只有长屿老祖一个。
再联想到梦境里面长屿老祖对自己说出那些为谢春山证道的话。
萧怀舟几乎可以断定,伤自己的人绝对是长屿老祖。
不仅如此,萧怀舟也曾经听说过,她们归云仙府有一种证道的方式。
叫做杀妻证道。
细细想来,长屿老祖竟然会同意他与谢春山的婚书,甚至放谢春山下山来娶他。
这些原本从来都不可能的事情结合在一起,就像是无数条交织的线,虽然看起来杂乱找不到线头,可是当他们越来越长越来越长,最后交织在一起的时候。
你就能看到他们的交织点在哪里。
长屿老祖同意让谢春山和他成婚,就是为了让他成为谢春山的妻。
而当他成为了谢春山的妻,谢春山就有足够的理由去杀妻证道。
一切只是为了成全一个无情道而已。
萧怀舟闭上眼睛,他虽然已经投胎转世,不再是前世的长生,可他依旧能够感受到长生那种当时绝望的心情。
原来这无情之道就是要杀了自己所爱之人,所所在乎之人,要灭了自己所有有感情的东西。
那这种破道,谁要去证?
这些细思极恐的东西让萧怀舟很担心谢春山的安危。
谢春山刺出的那一剑一开始确实是直接想要取他性命的,可后来明明必死的剑,却没有让他能够死。
谢春山一定是在努力摆脱长屿老祖控制,然后做出了一些什么伤害自己保全他性命的事情。
萧怀舟忍不住又想起了谢春山身上淡淡的药香。
那家伙该不会把所有的药全部一次性磕了吧?
那药真的不会伤身吗?
但现在无人可以给他答案。
顾亭安骂骂咧咧了好几声之后,外面就传来了小太监的声音。
“太子殿下到。”
萧怀舟与顾亭安对视一眼,顾亭安冲他点了点头。
意思就是太子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了。
萧怀舟只能硬着头皮乖乖回到被窝里,然后将自己浑身上下都盖得严严实实。
眼睛盯着头顶的纱账乖巧的等太子进来。
其实在去找萧长翊对峙之前,太子就已经强烈反对过萧怀舟做出如此冒进的事情。
萧长翊的把柄可以慢慢来弄,那头黑龙既然是重要人证的话,那么留在皇宫里也算是安全的。
然后抽一天上朝的时候,做好万全准备之后,再当着群臣的面与萧长翊对峙。
至少人多不会伤了萧怀舟。
可萧怀舟没有能够同意。
萧怀舟想的是不愿意再让太子留下任何的污点。
上一辈子太子因为钱塘镇水患的事情,背上了太多的骂名,整日关在宫殿之中郁郁寡欢。
萧怀舟知道那不是因为太子的错,可身在其位,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太子,不仅群臣骂太子,连外面不知情的老百姓也会跟着唾骂太子。
太子二十多年勤勤恳恳的树立起来爱民如子,温润如玉的形象在一夕之间崩塌。
换做任何人都接受不了的。
萧怀舟心疼他这位太子哥哥,而且他也知道群臣里面并不是全都站在太子背后的。
有很多说得上话的心腹大臣,背地里效忠的人是萧长翊。
一旦拿到堂前对峙,给了那些大臣说话的机会,太子未必能够占到优势。
甚至还可能被冠上一个残害手足的罪名。
所以萧怀舟一定要铤而走险,先制服了萧长翊再说。
后来太子终于是松了口,幸好有顾亭安的数千兵马陪着他一块儿去二皇子府。
可没想到即使他们准备的这样万全,萧怀舟最后还是深受重伤回来的。
伤他的人还是大家全都想不到的,谢春山。
何其讽刺。
太子平日里都是温文尔雅的,这会儿踏进萧王府的时候却满脸怒容。
“我派人去找谢春山了,但是翻遍了整个王都都没能找到他。”
跟在太子后面的还有许久未见的梁木生。
萧怀舟对于太子找不到谢春山这件事并没有多少诧异。
毕竟那是谢春山啊。
就算是被夺了舍的谢春山,也绝不可能被一群凡人轻易找到。
他诧异的反而是梁木生竟然会跟了过来。
为什么不是那位梁姑娘?
难不成梁木生是来替自己的妹妹拒绝太子的?
萧怀舟警惕的盯着梁木生。
梁木生反倒笑盈盈的凑过去,没等太子开口,他就主动抓住萧怀舟的手腕。
萧怀舟下意识想躲,等梁木生两根指节搭在他的脉搏上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哦,梁木生是个大夫。
还是个神医。
故里祁那会儿伤成那个鬼样子都能治,估计他身上的伤也是梁木生给包扎好的。
太子瞪了萧怀舟一眼,急切的说:“快再帮他瞧瞧,身体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记得你昨日换过药之后没有给他包扎,怎么这包扎技术,丑得很。”
“确实很烂。”梁木生附和了一下太子。
然后两三个指头在萧怀舟手腕上来回点了几下,语气沉重的叹了口气。
太子察觉不对:“怎么?没救了吗?”
梁木生睨了萧怀舟一眼:“确实没救了,药石无用啊。”
太子无端端就紧张了起来,他一把拽住梁木生的手:“我就只有这一个胞弟,无论如何……”
萧怀舟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自己的身体他清楚不过,怎么可能会到了药石无用的地步,眼前这位梁木生八成是在逗太子玩。
太子一直都端庄自持,显少见到他这样失态的模样,也就梁木生敢逗他了。
可眼见着梁木生也憋不住笑,太子终于发现自己被人耍了,只是满脸愤怒的神情持续不过一瞬间,又转为了一声无奈。
萧怀舟看着他们二人之间这种诡异的互动,一时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梁木生怎么敢跟太子开玩笑,他就这么仗着自己妹妹深得太子心吗?
那可是当朝太子啊,未来的帝王。
况且萧怀舟是很清楚,梁姑娘与太子殿下最终并没有走到一起的。
而梁木生却习以为常的在与太子开玩笑,甚至拿太子最在乎的人逗他玩儿。
他的太子哥哥也很奇怪,就算梁木生是梁姑娘的亲哥哥,所以太子多依凑了点,却也没有说能够从震惊转为无奈的。
这勾起的唇角,多多少少有些宠溺的意思。
萧怀舟:“……”
好怪。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梁木生开完玩笑,深深的看了一眼萧怀舟。
剩下的半句话被他咽在口中,没有说出来。
确实是药石无用,回天乏术。
但指的不是萧怀舟。
而是救萧怀舟的那个人。
梁木生在萧怀舟的血脉里面发现了一股很强大的仙力,若不是这股仙力提前进入他的身体护住了他的心脉。
那一剑穿胸之后,绝不可能会有任何的生机。
可想要护住人的心脉,保他不死,有岂是一股简单的仙力可以做到的。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修仙之人的神魂。
梁木生虽然不是修仙之人,但身为精怪也十分清楚夺舍啊,神魂啊,这其中的关系。
自古以来一般夺舍的行为,只会存在心魔或者被迷惑的情况下。
心魔这种东西,虽有可能会被心魔占据主导地位,但心魔与那人,一根同生。
所以心魔的力量应当是与本体势均力敌的。
即使被心魔夺得了神志,以谢春山的意志力,绝对不可能伤害萧怀舟。
甚至很有可能只需要一瞬间就可以反控心魔。
而被迷惑的情况下被夺舍,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普天之下谁能迷惑谢春山啊?
就算是之前造了什么幻境让谢春山神魂荡漾情绪不稳,那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绝对不可能成为主导。
若说谢春山被夺舍,就只有那最后一个可能。
就是有人趁着谢春山极度虚弱的时候,强行将谢春山的神魂剥离了他的身体。
只要谢春山的神魂不在身体内,那具身体就有可能被他人操控。
强行剥离神魂啊。
这种剧痛巨残忍的方式,不仅要求被剥离的人身体虚弱到一定境界,而且动手的那一方必须是实力完全碾压谢春山的。
至少是可以碾压灵府破碎的谢春山。
谢春山心智坚韧,可灵府破碎,即使是再强大的心志,再强大的生活,也没有办法操控一个支离破碎的身体。
而可以将谢春山的神魂,从体内硬生生的撕扯出去的人。
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就是长屿老祖。
这臭老头,手段是越来越卑劣了。
若不是有谢春山的神魂碎片放在萧怀舟体内,像一团气息一样紧紧的抱住了萧怀舟的心脉。
里里外外包裹的一丝缝隙都没有。
那把剑可是谢春山的本命剑,无坚不摧,可以穿透任何东西。
却无法穿透自己主人的神魂。
所以谢春山选择用这种方式来保护萧怀舟。
只是神魂被剥离体外也就算了,还要遭此重伤,谢春山怕是真的药石无用,这会儿不出现,有没有可能是去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默默等着灰飞烟灭。
梁木生心里一阵惋惜,可惜他即使已经猜到了是从来龙去脉,却依旧不可能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
毕竟他还想多活几年,你说妖精精怪去和修仙者对抗,那不是主动找死吗?
当然他也不可能将这真相告诉萧怀舟。
“行了,不论如何以后离谢春山远一些,这次是你幸运捡回一条命,下一次可就不知道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事了。”
太子脸上还是不悦。
萧怀舟了解太子的心思。
毕竟从小到大,太子任何事情都是依着他护着他的,哪怕是他跌了磕了碰了撞了,他身边的人都要负上主要责任,被打个半死。
更别说他伤成这副模样了。
萧怀舟不愿意再与太子讨论谢春山的事情,这件事情根本无解。
众目睽睽之下,谢春山确实刺伤了他。
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谢春山,在普通人眼中那一定是谢春山。
所以百口莫辩。
萧怀舟只能试图换个话题:“萧长翊呢?他束手就擒了吗?”
太子和梁木生互相对视一眼,两人不知怎的在萧怀舟眼中却发现他们极有默契。
他们俩甚至连眼神都差不多。
只需要一个对视,就达成了统一意见。
并且由梁木生开口:“被那小兔崽子跑了。”
“跑了?”
萧怀舟有些震惊。
这怎么跑的?谢春山放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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