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春想要首席入学,内审成绩,志愿活动,老师评价都没有任何问题,唯一有可能出变数&30340;就是她申请入学&30340;艺术作品。
如尹健所说,她匠气技巧有余,灵气不足,老师评分&30340;时候偏向不同,去除一个最高分,一个最低分,她怕得到&30340;分数不理想。
于是,她去寻尹健,想让父亲代笔,毕竟他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要是首席入学,也能给尹家林家增光添彩。
只是当她说出自己&30340;想法之后,得到了尹健&30340;怒声呵斥。
“弄虚作假!我就是这样教你&30340;?”
“小春你真是跟着你母亲长歪了,汲汲为营,不择手段!”
“你说&30340;这件事我绝对不同意,你想都别想!”
“顶着不属于自己&30340;荣誉,你睡觉能安稳吗?”
尹健怒火攻心&30340;同时,更加坚定了要好好培养李昊&30340;念头,他一定要让李昊成为一个合格&30340;丈夫,能管教监督住小春,否则他一生&30340;心血sprg艺术馆早晚毁在她们母女手上!
即便尹健言辞激烈地呵斥她,尹春也依旧温婉娴静,声音淡淡&30340;:“父亲总是这样清高,连亲生女儿也不顾。”
说完,她就起身,抬步出了书房。
尹健被气&30340;额角青筋直冒,指着尹春离开&30340;方向,唇瓣颤抖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30340;话:“你……你!”
“逆女!”
只可惜门已经关上了,他再骂,尹春也听不见了。
尹春从书房出来之后,发现李昊站在门外,对上她好看&30340;眼睛,他唇瓣动了动,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
尹春轻巧地看他一眼,往前走。
李昊连忙紧跟上她。
尹春问:“你怎么在这儿?”
李昊心急地解释:“我不是有意要偷听,是伯父让我这个时间去书房找他,他要检查我&30340;入学作品进度。”
闻言,尹春停住脚步,看向李昊,唇边突然漾开笑,轻声问他:“你都听见了?”
李昊有些尴尬,脸红&30340;厉害:“听了个大概。”
书房门&30340;隔音很好,奈何尹健确实发了很大&30340;火,斥责尹春&30340;声音很大。他听见尹健骂尹春弄虚作假,不择手段!
尹春轻声细语地问李昊:“你是我&30340;家人吗?”
李昊除了脸,耳朵也红了,刚才是无意听见他们父女吵架&30340;羞愧,现在则是羞涩,他和尹春对视一眼,又飞快移开视线,小幅度地点点头:“是。”
尹春音调微微提高:“是?”
李昊以为她不高兴了,又连忙解释:“准确说现在还不是,将来是。”
尹春弯了弯唇角:“无论现在还是将来,夫妻总是一体&30340;啊。”
李昊晕晕乎乎&30340;,他从前是个很清醒&30340;人,可现在尹春随便一两句话就能把他哄&30340;找不到北,他点头,很认同:“是。”
尹春:“既然如此,我&30340;入学作品不如你来帮我代笔如何?”
李昊下意识说了声好,直到听见自己答应&30340;声音,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什么糊涂。
他又连忙劝阻:“小春,你这样行事不妥,以你&30340;水平,申请首尔大完全没有问题,何必做这种弄虚作假&30340;事。”
尹春轻轻喃喃:“弄虚作假……”
“父亲也是这样说我,你也是。”
她眉眼微冷,似是恼了,甩手就走。
李昊不知所措,他绝不认同尹春这样&30340;行事做法,这是作弊,对其他人不公平。
从前他非黑即白,错&30340;就是错&30340;,可现在错&30340;是尹春,比起批评,说教,他更怕她生他气。
他更急着想哄好她。
李昊匆匆追上去,从后面抓住尹春手腕,抓&30340;很紧,又急又慌,他嘴笨,说不出长篇大论,只是轻轻喊了声小春:“你别生气。”
尹春盯着他,只说了一句话:“你这样做不了我&30340;丈夫。”
闻言,李昊神态肉眼可见&30340;落寞下来,沉默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尹春转身离开,他没再追上去。
他很乱,这只是开始,一面是尹春,另一面是他长久以来&30340;坚持。
尹春这行为是不道德&30340;,他还无法那么轻易地就做出决定。
宋然被保镖从尹家拖走之后,直接塞进车里,送到机场,甚至连行李都没有,保镖和他一起上了飞机,期间宋然挣扎过,想要逃跑,但保镖将他看&30340;密不透风,根本没机会。
他想给父亲打电话,但保镖说他们执行&30340;就是宋理事长意志。
宋然又惶恐地问:“父亲为什么要把我送到澳洲去!他是要把我赶出韩国!”
此刻他害怕极了,宋然一直没什么安全感,虽然在宋家他一直挨打,可他从没想过要脱离宋家,因为对他来说外面未知&30340;一切也许更危险,虽然父亲总是忽视他,对他受&30340;伤害视而不见,可他内心还是有一处柔软&30340;地方期待父亲&30340;爱。
但现在,他想通之后,彻底绝望了,甚至开始恨起了宋父。
凭什么!明明都是父亲&30340;儿子!为什么他只偏爱宋年,甚至连一处栖身之地都不肯给他,现在还要把他赶到澳洲去!
飞机飞了一整夜,在韩国是傍晚上&30340;飞机,韩国和澳大利亚有两个小时时差,下飞机&30340;时候太阳高悬,很热。
宋然表情有些麻木,疲惫,显然已经接受了事实。
无可奈何,只能接受。
保镖又架着他上了一辆商务车,宋然神色怔怔地望着车窗外&30340;风景,不知他们要把他送到哪里去,只觉得车开了很久很久,车外风景越来越荒凉偏僻。
他从麻木又变得不安,他们到底要把他送到哪里去!
终于,车子停下,宋然透过车窗往外看,是一栋疗养院,有水池,花园,长椅,绿树。
他心脏一紧,隐约有了个念头,但又不敢深想。
他&30340;母亲生下他之后就被送到了国外&30340;疗养院,说是康养身体,但实际上就是为了遮掩丑事,限制她&30340;行动,将她软禁在这里。
保镖将车门拉开,宋然下车,跟在他们身后一步一步走进了疗养院,心脏越跳越快。
他&30340;母亲真&30340;在这里吗?他还从未见过她……
送宋年出国也不是件容易事,晋家盯&30340;很紧,宋理事长放出去烟雾弹,让他们误以为宋年是明天晚上出发,可实际上凌晨天还没亮,宋年就被送到了机场,同时派出去好几辆车混淆视听。
当然宋年事先是知情&30340;,他告诉尹春来机场送他&30340;时间也是准确&30340;。
但他在机场一拖再拖,还是没能看到尹春&30340;身影。
宋年坐在休息室里,一遍一遍地给尹春打着电话,脸色越来越阴沉,透过巨大&30340;落地窗甚至能看见停机坪上他即将要乘坐&30340;飞机。
宋理事长放心不下宋年一个人在国外,打包了许多人陪他一起过去。
有家庭医生,有保镖,有厨师。
尹春一直没接电话,宋年脸色很难看,又急又气,但最多&30340;是委屈,难言&30340;委屈。
她明明答应他要来机场送他&30340;。
保镖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提醒:“少爷,要登机了……”
宋年没理,甚至连头都没抬,还在给尹春打电话。
保镖看了眼腕表,时间快来不及了,他十分为难,正巧这时候接到宋理事长&30340;电话,他本是给宋年打,但宋年一直在给尹春打电话,他电话占线,宋理事长一直打不通,所以这才打到保镖这里,询问宋年是否已经安全登机,
保镖偷瞄了一眼浑身低气压&30340;宋年,悄悄走到旁边,压低声音,和宋理事长报告情况:“理事长,少爷不肯登机,春小姐没来送他,少爷一直在给她打电话。”
闻言,宋理事长轻叹口气,随即吩咐:“时间快来不及了,直接把他押上飞机。”
保镖有些为难,宋年那脾气,下飞机还不得活剐了他们,但理事长&30340;吩咐不能不听,必须得执行:“是,理事长,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之后,深呼吸两次,一边往回走,一边将手机收起来,宋年还在低头盯着手机看,保镖给身旁人使了个眼色,其他保镖们会意,动作隐蔽又利落,不动声色地把宋年围起来。
为首保镖一个手势,他们直接用胳膊把宋年锁住,一左一右将他架起来,顺便捂住他&30340;嘴。
这是在机场,不能太引人注目。
宋年死命挣扎着,眉眼阴鸷,眼尾猩红,脖子上青筋都爆出来,但他一个人怎么挣扎过这么多保镖,被押着送上了飞机。
走进登机口&30340;前一秒,他还在拼命地挣扎着扭头往后看。
只可惜最后也没看见尹春&30340;身影。
上飞机之后,宋年发疯似&30340;狠狠踹了保镖一脚,把少爷押上飞机就完成任务了,刚才已经是冒犯,碍于理事长&30340;吩咐不得已,这会儿宋年发脾气,他们只能安安静静地受着。
宋年脸上结着冰霜,十分阴沉,坐到座位上,他又接着给尹春打电话,打了好久,一遍又一遍,他仿佛不会累,倔强地非要个结果。
终于,电话接通了,传来尹春&30340;声音:“喂。”
宋年百感交集,愤怒失望委屈却在她接通电话&30340;这一刻都被抚平,情绪积压&30340;太多,被扫空后,脑海反倒有些空白,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喃喃地喊了声:“小春……”
唇瓣动了动,声音滞涩喑哑,像被撕裂一般,控诉:“你骗我,小春……”
电话那边一直没再有什么声音,良久,宋年怔怔地看舷窗外,碧空如洗,厚重洁白云彩几乎快要把人淹没。
飞机飞到高空,暂时没有信号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这通电话还在继续,通话时间也还在增长跳动,但他们已经听不见彼此&30340;声音了。
最后,是尹春先挂断&30340;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映出主屏幕上&30340;壁纸,是笑意盈盈,清丽若仙&30340;少女。
宋年盯着看了许久,直到屏幕灭了,手机上倒映出他自己&30340;脸。
宋年这才知道他哭了。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