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春挂断电话之后就将自己和梁俊&30340;自拍合照发到宋年手机里,他不是爱看么,喜欢派人监视她么,那就让他看个够。
她亲自发给他看。
宋年本就歇斯底里,书房一片狼藉,地上全都是碎片,玻璃碎片,花瓶碎片,甚至划伤了他&30340;手,他手背白皙,因此上面细小&30340;血痕看着都极为明显。
宋年拎着高尔夫球杆,手都在抖,发泄完,情绪上是宣泄了,可理智上依旧愤怒嫉妒,恨不得梁俊死!
这样极端&30340;发泄完情绪之后,他并没有觉得轻快,心里反倒越发不安空荡。
直到看见尹春给他发来&30340;照片,怒火瞬间又再次席卷了宋年&30340;脑海!
尹春和梁俊在罗亚酒店楼顶&30340;无边泳池,一起游泳,尹春穿着浅粉色&30340;连体泳衣,头发扎起来,扎成丸子头,有碎发在鬓边,极为温柔清纯。
梁俊只穿着泳裤,泡在水里,头发湿漉漉&30340;,眼睛亮晶晶&30340;,当然在宋年看来这叫骚.货,叫不正经,叫勾引人。
宋年看见这张照片,牙齿咬&30340;咯咯作响,额角青筋都爆出来,双目赤红。
这还仅仅是一张,还有更多&30340;。
尹春把这段时间她和梁俊约会&30340;照片都发给了宋年,她就是要他恨她,就是要他发疯发狂!
宋年手里拎着&30340;棒球棍骤然掉落在地上,他手上突然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看着这些照片明明脑子愤怒&30340;燃烧起熊熊怒火,可心里却又冰凉一片,如置冰窖,指尖都发凉发颤。
是尹春和梁俊在咖啡厅拍&30340;照片,在餐厅拍&30340;照片,在酒店拍&30340;照片,在车里拍&30340;照片,在首尔大校园里拍&30340;照片。
每一张尹春&30340;笑&30340;温婉柔和,很甜,是恋爱&30340;痕迹。
宋年和她在一起&30340;时候甚至都没有这么多约会,仙和高时期他们虽然是未婚夫妻,但毕竟还要上学,不像升入大学之后自由许多。
宋年从未想过尹春&30340;大学生活,陪在她身边&30340;竟然不是他,而是梁俊。
这个一直觊觎小春&30340;贱人。
早在仙和高&30340;时候,他就应该收拾他!把他赶走!不该放松警惕!
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宋年脸色铁青,极为难看,甚至可以说是暴怒,但正是因为太生气了,竟一时之间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大脑&30340;反应都变得迟缓,一切感官都被放慢!
他指尖凉&30340;要命,终于缓过神来之后,隐忍着怒气给宋理事长打电话,一开始还能好声好气地说:“父亲,我想回韩国一趟。”
宋理事长很理智,也很清醒,同时更是为了宋年好:“现在&30340;情况你不适合回韩国来,晋准还没醒,晋家一直盯着你&30340;动静,别再冲动了,现在回国只会给我添麻烦,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你就安心好好在美国待着,什么时候我让你回来了,你再回来。”
宋年脸上逐渐爬上阴霾:“那父亲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让我回韩国,是不是等到尹春和别人结婚了,也不打算让我回去!”
他声音极为阴沉,甚至是有些阴森&30340;:“父亲知道尹春恋爱了吗?”
“和梁俊!”
“她和梁俊那个贱人恋爱了!”
“我哪里不如他,她和我解除婚约之后就找了这么个货色,这让我怎么忍!”
“明明我出国之前,小春还去医院看我,还看我头上&30340;伤口,明明我们&30340;关系已经缓和了!她为什么突然又变了!”
“只要我回去,她一定会回心转意&30340;!是梁俊一直勾引她!”
宋理事长恨铁不成钢,更是对宋年这幅没有长进&30340;模样极为恼火:“逆子!你自己想想今天这个局面是谁造成&30340;!是我吗?还是小春?”
“是你自己!是你自己叫招待女去家里跳舞,让小春撞见,她跟你解除了婚约!”
“是你自己控制不住脾气,没有理智,开车撞晋准,又打他,把他弄成了植物人,晋准是晋家独子,所以只能把你送到美国去避风头!”
“你自己说这一切是谁造成&30340;!别总是把错推到别人身上!”
“虽然把你送到国外是为了避风头,但你也有些长进好吗,你这样以后怎么带领新合财团!”
宋年本想求父亲允许他回韩国,结果宋理事长非但没答应,反倒教训了他一顿,不过宋父&30340;教训,宋年也只有在这种处境下才能听得进去了。
在外人看来,他现在&30340;生活似乎和从前一样,挥金如土,管家佣人保镖司机,海景别墅,应有尽有。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什么都没了。
没了尹春就相当于什么都没了。
宋年这次真&30340;开始后悔反省,他突然深刻认识到他肆意妄为,不顾后果&30340;行事,只会把尹春越推越远,就像现在这样,知道晋准心思不纯,觊觎尹春,他发狂发怒,直接开车把他撞成了植物人。
他当时是痛快了,可结果呢,他像丧家之犬似&30340;被赶到美国来,回不去韩国,离小春更远了,甚至给了梁俊机会,为他人腾地方。
现在想想,他这行为简直是愚蠢至极!
因此,宋年这次被教训之后难得没有歇斯底里,而是默默挂断了电话,很安静,安静&30340;都有点反常。
甚至连宋理事长都有点不习惯。
这真&30340;是他儿子宋年该有&30340;反应吗,以往训斥他&30340;时候,他从不低头&30340;,这样安静&30340;甚至有些诡异,让他一下子还真琢磨不透了。
宋理事长连忙又给管家打电话,吩咐他,让他告诉保镖最近把宋年看管&30340;紧一点,他可能又要惹是生非。
只可惜他们这次真&30340;想错了,宋年这样安静一直持续了一周,身上&30340;戾气逐渐褪去一些,外人看着也许不明显,但身边人感受很深。
宋年慢慢开始学会了伪装。
这种伪装一开始是很拙劣&30340;,时常能被人识破,但慢慢&30340;,越来越像融入到他&30340;本性当中了。
甚至连尹春都想不到,在她发给宋年她和梁俊约会&30340;照片时,宋年会心平气和&30340;给她提供哪家餐厅更好吃&30340;建议。
她觉得宋年现在挺有趣&30340;,她开始有些期待他什么时候能从美国回来了。
澳大利亚疗养院
宋然和母亲&30340;相处越来越和谐,越来越亲密无间。
在这里没有伤害,只有爱,平静,其实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他需要&30340;只有这两样东西。
他拼命地勾引人,想往上爬也是为了自保,想着有一天能爬到宋年头上再不用被他欺负,最起码不用连睡觉都睡不踏实,时时刻刻都战战兢兢地担心他和晋准&30340;霸凌。
母亲对他很好,总是温温柔柔地笑,一切都是宋然期待&30340;模样。
他只有在这样&30340;环境氛围里,才会慢慢卸下防备,流露出自己本来&30340;样子。
现在&30340;他很柔软,不再死气沉沉,不再阴郁,更不再满眼算计,现在&30340;模样才符合他&30340;年纪,符合他眼底应有&30340;光彩。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透亮明媚,碧空如洗,云彩像似&30340;。
宋然也爱上了拍照,爱上了记录,他想着在这里待一辈子也无妨,他愿意陪着母亲待在这里,他喜欢这里。
长椅被树荫遮着,有阳光,但又不晒。
宋然母亲就坐在长椅上,穿着疗养院&30340;衣服,和病号服不一样,疗养院&30340;衣服底色是纯色,上面多了一些小花朵,看着更柔软温馨,没那么冷漠。
宋然站在长椅后,给母亲梳头发。
母亲头发不多,甚至是有些稀疏&30340;,宋然也是最近才知道&30340;,母亲刚被送过来&30340;时候,一直不愿意待在这里,每天哭闹不止,想见他,疗养院&30340;人只能给她注射镇静剂。
她一直掉头发。
宋然细致地给母亲梳着头发,阳光透过树&30340;缝隙变成一个圆圆&30340;光晕落在他手背上,极为暖和漂亮,耀眼。
母亲笑笑,询问他:“梳好了吗?”
宋然心里很安静,没有丝毫阴霾,他唇边自然而然露出&30340;笑容也极为纯净。
很俊俏。
他这张脸本就和宋年有七分相像,只不过宋年时常阴沉着脸不笑,而宋然时常死气沉沉&30340;,阴郁麻木,两人都不怎么笑,笑起来&30340;时候看着更像兄弟了。
在这里宋然不想去追究那些对与错了,都过去了,他愿意以后都过这样&30340;生活。
他笑笑,回答母亲:“马上了,我梳&30340;越来越熟练了。”
宋然母亲笑着:“以后给你妻子也这样梳头发,她会很开心&30340;。”
闻言,宋然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30340;人影是尹春,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离开时,他走&30340;那样匆忙,可她却问也不曾问过,想来是完全没把他放在心上吧,不知为何想到这个念头时,宋然突然心里就浮现出一丝戾气,不再那样平静,甚至是连想宋年时都没有&30340;。
他就那么不如李昊那个穷酸货么!
其实直到如今,宋然还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尹春更喜欢李昊,而讨厌他!
他想不通,他到底哪里不如李昊。
时间过&30340;飞快!
转眼就到了学期末,升入首尔大之后,尹春&30340;表现一直中规中矩,虽然是首席入学&30340;,但入学之后画出&30340;作品,无论是课堂作业还是平时考试,都给人一种技巧性太强,太死板,没有什么灵气&30340;感觉。
和她当初入学时&30340;作品相比,没有什么进步,当然技巧确实是越来越纯熟,只是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艺术这东西最忌讳&30340;就是被限制在一个死死&30340;框架里,没有灵气,只有无限堆叠,叠加&30340;技巧。
所以大家在听说尹春要在学期末举办个人画展&30340;时候,都有些惊讶,因为无论是在老师看来,还是内行人士看来,她&30340;水平举办画展大概只有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是一眼就能望到头&30340;那作品,让人没有想要窥探&30340;欲望,更没有什么深层次&30340;爆发力,让人只觉得乏味。
大家都来问尹春,向她确认是否真&30340;要举办个人画展。
“真&30340;吗,小春,你真&30340;要办个人画展了?”
“什么时候啊,是在sprg艺术馆吗?”
“是你父亲赞助&30340;吗?”
“好羡慕小春啊,家里有艺术馆。”
这种表面艳羡,实则内涵了什么不言而喻,但尹春却只是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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