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
路清河后退两步,正色道:“大师兄,事已至此我们都回不去了,你又何必纠缠不休,”话音一顿,硬着心肠继续道:“你我皆是修士,本不该被儿女私情所左右,修仙的路很长,无数的未知等待着我们,大师兄应该放下过去,一心求道。”
玉子桑神情激动的迈了一步:“师妹,我也想放,可我放不下……”随后紧握双拳,咬牙道:“师妹,我不在意你的两个孩子……”
路清河见他越说越离谱,飞快打断他,厉声道:“大师兄,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不可能了。”
玉子桑脸上的笑容一顿,身形晃了晃:“师妹,我如此哀求你,都不能让你回心转意吗?”
“该说的我都说了,大师兄,日后我们只是同门师兄妹,若你继续纠缠,我只能禀明师傅,由他老人家定夺。”
既要断就要断的干干净净。
“我不服!”玉子桑眸光猩红,浑身散发出暴虐的气息,咬牙切齿道:“我守着你长大,日日盼着与你结成道侣,谁料一趟秘境之行,竟生生将你我拆散,我不服!亦不甘心!”
“大师兄,天意弄人,错过就是错过。”
“天意?”玉子桑嗤笑一声,冷声道:“我辈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若不逆天,谈何成仙,如今你却告诉我这是天意,哈哈……”话到最后竟仰天大笑。
眼看师兄情绪越发激动,声音越发高昂,路清河清冷道:“大师兄,我言尽于此,望你好自为之。”手指一点,韶光剑立在她面前。
玉子桑身形一闪将她堵住,一字一句道:“他是谁?”
路清河本想御剑离开这是非之地,怎料他一再纠缠,不由恼怒道:“大师兄,不管他是谁,你我都回不到从前,你若要怨,就怨我吧!是我负了你,对不起你。”
此刻的玉子桑从她眼中看不到一丝情意,有的只是恼怒,脸色瞬间惨白,惨笑一声道:“好!好!好!”
路清河心下微酸,错开眼,缓缓道“大师兄,你没了我,还有宗门、还有师傅及师兄师姐,”话落,眸光看向远方:“可孩子们没了我,又有谁能?”
“师妹,你好狠的心!”
“大师兄,忘了我吧!”路清河脚尖一点,踩在韶光剑上,冷冷道:“不要回头,不要对我留有余念。”话落,一道红光消失在天际。
玉子桑神色落寞的垂下头,驻停许久后,脚步蹒跚的离开了。
“娘,您回来了?”
路清河勉强打起精神:“你们可有听话?”
小二拉着她的手,乖巧道:“娘,我们哪儿也没去,乖乖待在洞府里等你回来。”
老大木着脸问:“可是有人欺负娘?”
路清河神色诧异:“为何如此说?”
小二觑了觑她的脸色,小声说:“娘亲脸色好难看……”
路清河揉了揉额头,幽幽道:“娘只是遇到不该遇到的人,说了些伤人伤己的话。”
二子四目相对,不解的眨了眨眼。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了月旬,二子渐渐习惯天剑宗的生活,习惯剑修们的吝啬,习惯每日去学堂听课,路清河终于得以安心修炼,只是随着她的修炼,其身上筑基大圆满的气息越发凝重,竟隐隐有些控制不住,她知道这是结丹的征兆。
这日,二人从学堂出来,一边走一边窃窃私语:“哥哥,那老头教的东西明明听一遍便能熟记于心,为何他总是翻来覆去的讲,听的我好生无聊……”
老大皱了皱眉:“许是我们太聪明。”
“我觉得也是,坐在我旁边的小胖子总是摇头晃脑的打瞌睡。”
“我前面那个黑小子也是。”
二子对视一眼,闷闷不乐的垂下头。
小二突然拽了拽老大的袖子,耳语道:“哥哥,不如我们明日逃课吧!”
老大面露踌躇之色:“万一被娘知道……”
“你不说我不说,娘又怎会知道。”
老大眸光一亮,飞快点头。
小二自觉这个主意好,便与他继续商量:“到时我们偷偷下山,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
老大飞快摇头:“娘亲告诫过,不许我们下山,”他只是想逃课,却不想惹娘生气:“再说山下到底什么样,我们都没去过,万一被人发现我们是……”
“爹爹给我们下了封印,凡是法力低于他的人根本瞧不出我们的真身,”小二顿了顿,又说:“你看瑞明那老头修为多高,连他都没瞧出来,其他人就更不可能。”
“可是……”
“你到底想不想去?”磨磨唧唧,一点都不知道变通。
老大瞪了他一眼:“去!”
小二翻了个白眼,抿嘴偷笑。
路清河虽在洞府里打坐,神识却一直关注着他们,闻言嘴角不自觉的勾了勾,小二本就活泼好动,坐不住尚情有可原,未料老大那般沉稳的性子,竟也坐不住,只是那人何时在他们身上设了封印,怎她竟一点都不曾察觉到,难道是那几日……
二子商量好后,手牵着手回到洞府,见到娘亲,小二飞快松开哥哥的手跑到她怀里,撒娇道:“娘,我们回来了……”
“今儿课上的如何?”
“师叔教授的内容都已铭记于心。”
路清河似笑非笑的点头。
想到之前的打算,老大颇有些心虚,便垂头不语。
小二根本不知他所想,继续问:“娘,您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路清河揉了揉鬓角:“为娘筑基大圆满已久,怕是不日便要闭关结丹。”
闻言,二子紧紧拽住她的胳膊,异口同声道:“娘,结丹危险吗?”
“您要闭关多久?”
路清河分别摸向他们的头,柔声道:“到时让你们父亲过来接你们。”
二子脸色一变:“娘……”
“不要多想,娘要闭关结丹,到时肯定顾不上你们,与其让你们跟着旁人不如回到父亲身边,一来可以跟着他学习法术,二来也能庇护你们。”
小二眼眶含泪,哽咽道:“娘,你不要我和哥哥了吗?”
“傻孩子,娘怎会不要你们,无论娘在不在你们身边,在这世上娘最爱的就是你们。”
“娘,我们不走。”
路清河脸色一板,冷冷道:“胡闹!你们是凤凰,跟着娘修为不会有所精进,不如趁娘闭关这段时日,跟在你们父亲身边,有他在,娘既不用担忧你们的安危,也不用担心你们修炼上的事。”
“娘……”
“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老大木着脸,一声不吭的垂下头。
“老大,你是哥哥,更要听娘的话。”
许久后,只听老大闷声问:“娘,是因为爹爹,你才不要我们吗?”
“你怎么如此想,”路清河诧异,想了想说道:“无论娘与你们父亲将来如何,你们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待你们的心是一样的。”
“可我们不想跟您分开。”
“身为修士,无论外出历练还是闭关感悟,几十年见一面都很正常,”路清河摸摸他们的头,含笑道:“娘想陪着你们长大,就必须结丹,结婴,更甚至需要修炼到化神……”神兽寿命悠长,若想长久陪在他们身边,就必须不断的进阶,拥有无尽的寿元。
二子一边一个搂住她的胳膊,哽咽道:“娘,我们舍不得离开您……”
路清河拍了拍他们的屁股:“又不是让你们马上离开娘,等娘结丹成功,你们就可以回来了。”
二子在她怀里拱了拱,声音糯糯:“娘……”
夜里,路清河哄睡二子后,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漫不经心的饮着灵茶,直至半个时辰后,她敲了敲石桌,淡淡道:“阁下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一息、两息、三息……
不远处一阵波纹振动,只见一道身影渐渐显露出来,来人白衣黑发,眉眼清冷,尤其是那双斜长的眼睛下长着一枚朱砂痣,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为妖孽,只见他负手而立,神色睥睨的看向路清河。
早在秘境之中,有关二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就被来人用法术抽走了,遂路清河对他无一丝印象,虽震撼他的天人之姿,但想到他的所作所为,小声讥讽道:“真是一副好皮囊!”衣冠禽兽就是衣冠禽兽,穿衣风流,脱衣禽兽。
来人轻哼一声,震的路清河顿时心神不稳,脸色微白,只见她摸了摸额头的虚汗,讷讷道:“你总算露面了。”
凤栖冷着脸,眸光阴翳的盯着她。
路清河心中恼怒,却硬生生忍住,只能暗暗骂道:这只死鸟!占了老娘的便宜不说,还一副生人勿进的清高样子,真是看得老娘手痒,可想到他的修为,顿时拉耸了脑袋。
唉!技不如人,便只能装孙女!
好在她风里来浪里去,炼成一副其厚无比的脸皮,自认能屈能伸。
路清河咳了咳,狗腿子道:“阁下,要不要坐下说话?”
凤栖身形未动:“你是如何发现本座的?”
“虽说我夜里会陪孩子们睡觉,但总会在子时起来打坐,可连续几日我都在天亮醒来,从那时起便起了疑心。”尤其不久前听到孩子们的对话,更加确定她的猜测。
“人修果然贪得无厌,”凤栖袖子一挥,神色鄙夷道:“本座既已现身,说吧,你所求为何?”
路清河一忍再忍,终没忍住,狠狠拍了拍桌子,怒声道:“虽说修真界弱肉强食,以实力为尊,可你也不能仗着修为高,无耻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吧!”
这只死鸟平白占了她的身子,取走她的记忆,而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让她在茫然无知的情况下怀了孕,生了崽,如今孩子们活泼可爱,他这个便宜爹倒出来捡现成的,真是无耻至极。
她真的很想仰天长啸,现在的神兽都如此没有兽德吗?
唉!若非死鸟修为高,打不过他,真想一剑毙了他,扒光它的毛,风干他的肉,直接喂老鼠。
凤栖黑着脸,咬牙问:“你我之间到底谁更无耻?”
路清河横眉:“不是你还能是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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