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光一睁眼,就看到头顶颜色寡淡的床帐子,还有屋里昏暗的模样。
家居摆设极少,除了一张柏木的圆桌子,就是一个靠窗户摆着的梳妆台。
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子似有若无的霉味儿。
刚试图挣扎着起身,就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四肢无力,根本就爬不起来。
姚光索性不再浪费体力,索性躺平。
右手一挥。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空荡荡的床帐子里,突然噼里啪啦的落下一罐子八宝粥,一瓶矿泉水,一个巧克力甜甜圈,还有十几颗花糖。
这些都是她之前在末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搜集的物资。
虽然大部分都已经过期了,但是毕竟是食物,这在末世确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在末世挣扎生存了七年之久,有一段日子找不到食物,甚至啃过树皮,姚光对于吃食已经没有任何的挑剔了。
轻轻地撕开巧克力甜甜圈的包装,一股子浓郁的巧克力味道扑鼻而来。
姚光有些陶醉的深吸了一口食物的香气。
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吃了一个甜甜圈,喝了两口水,正准备把其他的都吃掉的时候,她的胃就开始抗议进食了。
姚光一怔,摸了摸身下的被子,才想起来这里可不是末世。
这个身子非常的虚弱,显然克化不了这么多的食物。
自己倒是没有必要,把每顿饭都当做最后一顿了。
摸了摸有些发烫的额头,摇光一挥手将剩下的食物收进了空间,然后一挥手拿出一板阿莫西林。
虽然依旧是过期的,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就着纯净水,喝了两粒阿莫西林。
姚光才继续躺下积蓄力气。
根据原主的记忆,她现在在大清朝,名字和姚光同音不同字。
摇光,这是星辰的名字,是当初索额图跟她娘情浓的时候,怀孕后专门为她起的。
今年十六岁,是辅政大臣索尼的孙女,父亲是大名鼎鼎的索额图。
只不过原主是庶出,亲娘是个长相柔美的良妾,曾经也颇得索额图的宠爱,可惜后来生原主的时候难产而死。
原主就开始十几年如一日的,在嫡母那拉氏手下讨生活。
那拉氏有儿有女,又记恨原主亲娘的容貌,所以对待这个庶女自然格外的苛刻。
不但住处安排在最偏僻的月华院不说,吃穿用度更是给的极差,甚至连府里管家的闺女都不如。
按着赫舍里府上的旧历。
府里的嫡子,一个月月钱是十两银子。
嫡女,一个月的月钱是八两银子。
庶子是五两银子。
庶女是三两银子。
但是摇光打小起,嫡母发给她的月例,永远都是一两银子。
但即使如此,那拉氏还是看她不顺眼,三天两头就找个由头,叫原主去训诫一番,或是安排她做针线。
弄得府里的下人也开始看人下菜碟儿,越发的不拿这位庶出的二姑娘当回事了。
吃穿用度差,还经常干活,又经常被人欺负。
久而久之,原主便积郁成疾,香消玉殒了。
摇光就像看一副沉默的电影一般,读完了原主短暂凄凉的一生。
“放心吧,赫舍里.摇光,我发誓,你所经受的,我都会为你一一讨回来的。”
摇光抚着有些胀痛的心口,郑重的喃喃道。
院子里很安静,只能听到风吹过窗棂的沙沙声。
原主生病的日子里,身边的贴身丫鬟和嬷嬷,都出去其他院子攀高枝了。
不到晚上天黑院子落锁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回来的。
院子里只剩下一个专门洒扫的小丫鬟翠儿。
这样的环境对于原主来说非常的难熬,不过对于摇光来说却已经是天堂了。
毕竟这里没有丧尸,也没有抢夺食物的同类,她至少能暂时的睡个安稳觉了。
或许是喝了阿莫西林的缘故,摇光这一觉睡得极沉。
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或许是换了一个灵魂,或许是心态好了,也或许是现代的药物起了作用。
总之,摇光这一觉醒来,浑身上下轻松极了。
当真是。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她披了衣裳起身下了床。
不习惯铜镜里昏黄的不太真切的模样,摇光索性一挥手,从空间里拿出一面圆形的梳妆镜。
这种东西在末世没人要,不当吃不当喝的。
摇光的空间大,里面倒是收集了不少各种花纹的镜子。
对着镜子一照,摇光虽然心里有准备,还是不免惊愕了一下。
原主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
甚至可以说过于平凡了。
稀疏枯黄的头发,蜡黄的脸色,整个五官倒是没什么硬伤,但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寡淡无味。加上脸上的病容,原本的五分颜色,也变得只有三分了。
摇光正对着镜子思量,就听到门外一个婆子殷勤又讨好的说话声。
“咱们这位二姑娘,向来都是日上三竿才起身的。既然是太太的吩咐,我这就去叫咱们姑娘起来。老嫂子您先在屋里坐一会子,喝口水,我那茶具都最是干净的,不曾给人用过呢。”
摇光随手将手里的玻璃镜子收回了空间。
就见门帘一撩,一个长的像耗子精似的婆子,大喇喇的走了进来。
进这二姑娘的屋子,对方甚至都没有一句提前通报的话。
看到摇光坐在梳妆台前,她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
脸上不见之前院子里的谄媚讨好。
反倒冷冷的打量了她一眼,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姑娘,该去太太那里请安了。”
摇光是庶出女,还不为太太所喜。
自然享受不到小主子应有的待遇,连下人都对她冷冷淡淡。
说着也不管摇光是否点头,就直接上前扒拉她的衣裳,显然是怕太太等急了。
随着耗子精婆子的靠近,摇光就闻到她身上一股刺鼻的臭味,差点没让她吐出来。
她捂着鼻子尖叫一声:
“你别过来!”
但是对方显然没把她的话当回事,那双枯瘦的手如同鸡爪一般,轻易的就搭上了摇光瘦弱的肩膀。
将她牢牢的扣住,动弹不得。
摇光刚刚身体好一些,全身并没有多少力气。
好在还有空间。
她一挥手,指间便出现一个小巧的锥子。
在耗子精婆子俯身扒她衣裳的时候,一下刺了出去。
随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叫,耗子精女人捂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呀妈呀,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小姐,奴婢好心好意给你换衣裳,你扎我做什么?”
女人扯着嗓子尖叫,恨不得把院子里的活人都招来。
摇光一个念头,便将手上的锥子收进了空间。
面对进来的一个婆子,两个丫鬟,一脸无辜。
语气虚弱的道:
“刘嬷嬷是不是睡糊涂了,我都病着,怎么会有力气扎你,再说,我这屋子你们还不知道吗,里面连根针都没有。”
“那小姐刚才为何大叫?”
那后面走进来的穆勒嬷嬷奇怪的道。
她虽说是太太院子里的人,平时对这位二小姐敬而远之。
但也不相信小姐都病着,怎么会去扎一个嬷嬷。
更何况这屋子就这么点大,里面的东西都一目了然,哪里有锥子的影子。
“是刘嬷嬷身上太臭了,还一直抓着我,我受不了才叫的,刘嬷嬷,你这么臭,不会是掉粪坑里了吧!”
摇光响起这位耗子精婆子的鸡爪,抓的自己肩膀生疼,不由的用手指了指刘婆子,语气古怪的道。
穆勒嬷嬷一呆,同时用帕子捂住嘴噗嗤的笑了出来,差点弯下腰去。
身后的两个小丫鬟也是脸憋笑的模样。
耗子精婆子的脸涨得如同猪肝一般,眼中含怒,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发作。
只是恨恨的瞪了另外两个丫鬟一眼。
“你们俩,伺候二小姐穿衣裳,我和老嫂子先出去。”
她转身边走,穆勒嬷嬷也不追她,跟摇光行了一礼,便慢悠悠的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她和两个丫鬟了。
高个子的叫白菊,原本是摇光的贴身丫鬟。矮个子的叫翠儿,是负责月华院洒扫的。
眼见着今天的小姐变得和往日不一样,居然跟刘嬷嬷的犟嘴。
还似乎占了上风,两个丫鬟一时间也不敢造次了。
很乖巧的垂手而立,等着摇光吩咐。
“翠儿去提早膳,白菊给自我准备衣裳,我要那套鹅黄带掐腰穗子的夏罗裙。”
摇光拿起桌子上的牛角梳子,随意的梳了两下头发,淡淡的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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