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滴滴答答,一直从早晨下到了黄昏时分。
因着天阴,所以外面也暗的早。
摇光的屋子里便早早的掌灯了。
她不喜欢油灯的气味,便让丫鬟去库房里领了几盏花灯回来挂着。
蔓儿心细,挑了两盏荷花灯,两盏玉兔灯,一盏福字灯,还有一盏美人抚琴灯。
回来仔细的擦拭干净,然后在摇光的寝室里,挂了一盏美人抚琴灯和一盏玉兔灯。
又在廊下挂了一盏福字灯。
剩下的三盏都挂在了正厅。
摇光坐在桌前,打量着,灯里抚琴的美人,不由的有些惊叹古人的技艺。
不过一盏花灯,却做的如此精巧,上面的美人,体态玲珑,目光缠绵。
给人一种美人会随时活过来,走下花灯的感觉。
摇光没有起夜的毛病,也不让丫鬟们守夜。随意跟蔓儿闲聊了两句,便打发她回屋歇息去了。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摇光坐在帐子里,挥手从空间里拿出一颗紫色的灵晶石,一口吞了下去。
然后盘膝而坐,双手掐诀,认真的修炼起了《青木功》。
不过一瞬间,一股淡绿色的清凉的光芒笼罩了她的全身,摇光的双眼变得如水般清澈,脑中的杂念一瞬间清空,进入到一种心静如水的状态中。
随着灵晶石下肚,一瞬间,一股淡淡的苦腥味儿在舌尖弥漫开来,
摇光淡定的一挥手,拿出一瓶农夫山泉,直接把嘴里灵晶石冲进了胃里。
随着灵根激发之后。
再吸收灵晶石,已经完全不会像第一次那般,痛的死去活来了。
灵晶石的效力发作的很快,卢摇光不敢怠慢,忍受着淡淡的灼热感,全神贯注的开始吸收里面充沛的灵力。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
摇光终于完全吸收炼化了身体里的灵晶石,经脉里的灵气开始变得饱和起来,一次次的冲刷着原本纤细的经脉,这种感觉虽然有些痛苦,但却并不难熬。
摇光闭着眼睛忍受着这种零星的痛苦,感受着经脉一点点的被拓宽,灵力一丝丝的汇入丹田。
整个人的身体都暖洋洋的,散逸着淡淡的绿色氤氲,显得格外神秘。
不知道过了多久,摇光听到丹田发出一声清脆的“啵”。
那种拓宽经脉的零星痛苦瞬间停止了,并且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舒服,体外的氤氲灵光也缓缓的消散了。
摇光用神识内视,才发现,她的整个经脉比原先粗了一半,丹田里的灵气也瞬间增加了一倍。
摇光双手掐诀,指尖灵光一闪,试着使用青木功的辅助法术,附灵术,开始沟通植物。
窗台上,花盆里。
一颗十几厘米高的茉莉,身姿挺拔的在盆里耸立,试图吸收更多的光线,让自己的叶子更加的翠绿。
作为生活在花盆里的娇贵植物,茉莉的内心是非常骄傲的。
毕竟,相比于那些低贱的花园杂草,只能终日的挤在花圃里,被风吹雨打,被蚂蚁蚂蚱啃食根部,偶尔还会那些被粗心的丫鬟们践踏两下。
她就是生活在宫殿里的公主,不需要被外面的风吹雨打,还有专门的丫鬟照料她,给她浇水,捉虫,施肥,修剪枝叶。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生活有些寂寞。
这个房子里没有其他的花草,可以让她说话聊天。
唯一可以出门的机会,就是三天一次,晒太阳的日子。
那个叫翠儿的丫鬟,会小心的把她端到花圃的台阶上,然后细心的浇透清水。
趁着这短暂的几个时辰。
她就可以大肆的和花圃里的杂草们,炫耀自己精致的生活,从而收获那帮泥腿子们的羡慕。
茉莉默默的盘算着,明天就是出去晒太阳的日子。
听说外面今天下了雨,外面的杂草们肯定受罪了,明天见面,就又可以好好的炫耀一番了。
正当茉莉舒展着叶子,美滋滋的幻想着明天的情景。
突然,一股庞大的陌生神识降临到它的身上。
小小的茉莉像是中了定身术一般,瞬间顿住了。
她感觉那股庞大的神识,瞬间就侵入了它的思想,知道了她所有的秘密。
如果她知道“社死”这个词的含义。
那么茉莉一定会用这个词语,来形容自己这一刻的感觉。
这股庞大的神识,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便离开了茉莉的身体。
床帐里的摇光浑身一震,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长长出了一口气,并把额头上隐隐现出的细汗擦了一擦。
“第一次沟使用附灵术就这么顺利,看来再过几天,灵力增长之后,就可以试着沟通更远一些的植物了。”
说着,远远地望了窗台上细瘦的茉莉一眼,莞尔一笑。
“小凡尔赛!”
……
正院。
灯火辉煌。
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晚膳。
可惜,只有那拉氏一人独坐。
“秋香,去二门上打听,老爷下朝这么久了,人还在书房吗?”
那拉氏缓缓的搅着碗里的银耳莲子羹,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不时的磕碰的白瓷的碗边儿,发出清脆的声音,语气有些不耐烦的吩咐身边的大丫鬟。
她和索额图是少年夫妻,感情一直不错。
尤其是女儿做了皇后以后,母凭女贵,丈夫对待自己更加的体贴了。
虽说不如年轻的时候那般,还经常做那生儿育女的羞人事儿。但每个月,几乎有一半的日子,都会在她房里歇着,聊聊儿女和府里的事儿。
给足了她正房太太的体面。
秋香出去,便打发了婆子去二门上问了,很快便得了消息。
“太太,老爷……老爷他去江姨娘院子里了。”
白菊硬着头皮,有些胆战心惊的禀报道。
她最是了解自家太太的性子,最是见不得老爷去别的屋里。
哪个姨娘伺候了老爷,第二天请安,就勉不了被罚跪的。
“好,好得很,一个个的都翅膀硬了,都跟我对着干,贱-人!都是贱-人!”
那拉氏咬牙切齿,一挥手,将桌子上的吃食全部砸到青砖地上。
噼里啪啦,碗筷杯碟碎了一地。
整个屋子瞬间一片狼藉。
“太太,消消气,您消消气,为这档子事儿生气不值。明儿请安,随便找个由头处置了就是,不过是个姨娘罢了。您可是正经的承恩公夫人,中宫皇后之母,那江姨娘不过是个妾,连您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的。”
贵嬷嬷赶忙上前,扶着那拉氏进了内室。
秋香逃过一劫,自然很有眼色的招呼丫鬟仆妇们,打扫正厅的狼藉。
“嬷嬷,你说,老爷他为何不来我屋里?我可是为他生了两个嫡子,还有婉柔,我的婉柔都坐了皇后之位,给了他赫舍里氏多大的荣耀,老爷他凭什么要去宠着那些狐媚子,还有阿玛,他真是老糊涂了,居然也偏向那个狐媚子生的下流种子!”
想起最近事事不顺,那拉氏忍不住越想越气,大声的跟贵嬷嬷抱怨起来。
“太太,太太,可不兴胡说啊,编排老大人的话,若是传出去了,咱们可就真的完了!”
贵嬷嬷越听越不对味儿,夫人竟然对老大人生了怨怼之心,这还了得。
老大人是赫舍里氏的天,还是夫人的公公,太太这忤逆的话,若是传到他耳中,一句话,就能把太太休回娘家。
贵嬷嬷连忙拉住了那拉氏的袖口,拼命的提醒道。
那拉氏一瞬间也反应过来,赶忙收了声。
听着外间没有动静,才咳了一声儿,淡淡的道:
“你说明天要怎么处置那个狐媚子?”
“罚跪,超经,不然就让她给您打扇子,反正这两天天气热,一天下来,江姨娘那袅娜的身子骨,自己就吃不消了。”
贵嬷嬷显然是那拉氏的左膀右臂,对于这事儿驾轻就熟,随口就是几个方案。
“哼,罚跪显得我刻薄不容人了,超经可太便宜这妖妖娆娆的狐媚子了。她不是喜欢伺候吗,明儿就让她伺候我一天,就按你嬷嬷说的,打扇子吧,记得明儿个让珍珠把库房里的那把竹骨扇子,拿出来给她使唤。”
“哈哈,太太英明,那把竹骨扇子得有三斤多了,明儿可够她受的。”
贵嬷嬷看着那拉氏有了笑模样,明显心情好转,忙不迭的拍了一记新鲜的马屁。
“说到库房,我怎么隐约的听见,白天那二格格到库房支东西了?”
那拉氏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的问了一句。
“是呢,听管库的杨婆子说,说是不习惯油灯的气味儿,打发丫鬟来要了几盏花灯,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所以,杨婆子也就没有来报,免得些许小事,倒扰了太太的清净。”
“哼,到底是庶出的下流坯子。没见过世面,一点子过节剩下的花灯,也值当当个宝贝似的来要。还嫌弃油灯的气味儿,蛰蛰蝎蝎的劲儿,跟她那个死了的娘一个德行。”
那拉氏转了转手上的翡翠镯子,语带讥诮的道。
“谁说不是呢,这二格格啊,到底是姨娘肠子里爬出来的,天生的就透着那小家子气,跟咱们大格格,那真是云泥之别。再说了,就二格格那灰扑扑的长相,可比不上死了叶姨娘呢!”
贵嬷嬷自然了解太太的心思,只管可着劲儿的编排二格格,抬举大格格就是。反正大格格做了皇后娘娘,原本就比二格格强上千百倍。
“那倒是,那女人当初的颜色就好,才迷得老爷不顾体面的纳了她来。怀了孕后,还巴巴的给她闺女取了个好名字,摇光。哈哈,可惜了这么个好名字,配上二格格那张脸,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那拉氏想着摇光那蜡黄的脸色,平凡的长相,不由的心情大好,笑出了声儿。
“嬷嬷,之前交代你的事儿办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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