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持续震惊的唐人,在看到这几座占地面积并不广阔的教学楼里,从方才那刺耳的铃声响罢之后,居然源源不断走出那么多孩子,还是忍不住张大嘴巴,目瞪口呆。
他们就像出穴的蚁群,让人无法想象那一间间屋子里能容纳那么多的人。
一道铃声,学子们井然有序的出门活动,短暂的下课时间结束,那跑的到处都是的孩子居然短短片刻又重新回去,空荡荡的校园,令人无法想象就在方才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他们出去,又回来……
在场有唐朝官员心头不禁横亘着一道疑问,就算是大唐各地的军队,也都能够像那里的孩子一样井然有序么?
不同的人眼里看到的是不同的校园。
读书人无法相信这样一处书院,容纳学子目测能有数千人,放到他们大唐,一个州府的学子都不见得会有这般多。
难不成那后世的学堂,是网罗了全天下的学子,汇聚一处来学习吗?
他们暂时忘记方才还对司暃满眼仇视,那女人给他们看到了后世之人与放下截然不同的教学方式。
早有满心疑惑的学子忍不住好奇:“这是后世的太学学宫吗?网罗天下学子,全部汇聚一堂?”
“你们的学堂都是这般建筑,每一间都灯火通明吗?”
“那么多屋舍,是每一个屋舍里都有一位先生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怎地都是弱冠之年的童子?偌大的学堂却不见青壮年书生?”
凑热闹的妇人注意力都在男男女女的孩子身上,她们贡献了司暃面前密密麻麻弹幕的半壁江山。
“天呐,还有那么多小妮子混在男子中间,这像什么话,小小年纪便不学好,哪个男人会娶这种小娼妇呢?”
“这不是学堂吗?怎么会有那么多女娃娃?”
“他婶子,你看看那边,是不是男娃女娃坐在一起?简直是伤风败俗啊。”
“怪不得司暃那婆娘本身就不正经,后世的女子都是这般不检点吗?”
……
还有些许被大人带领出门的孩子,发出单纯的羡慕。
“我要是也能够坐在这样明亮的学堂里读书认字就好了。”
“他们做不出学问会被先生打手心吗?”
“他们居然敢跟老师走在一起说笑话,我在书塾里从来不敢跟老师说话的。”
……
总体来说弹幕的反馈大体不出司暃所料,最倒人胃口的莫过于长安城过来围观凑热闹的市井妇人。
这是个与之争辩都会掉价的群体,要拿下这么一群人,说容易也容易,说麻烦也麻烦。司暃如今尚未形成一定的影响力,暂时腾不出手来对付妇女群体。
只有针对性回复那群书生和孩子的弹幕,抬高他们的存在感。
“并非是太学学宫哦,这一个学校的规模,相当于你们唐人一个村镇的书塾。我们这里行政划分的郡县下附属村镇平均能有十七八个,每个村镇都会有一个几个小学,一所中学,一所高中。县城之中会多出三两所小学,中学。”
“以此类推,郡县之上是市,市级以上是省。后世的一个省相当于唐代一个道台,全国上下像我所在的这种学校是不计其数的啦。”
司暃阴阳怪气的替唐人换算过现代校园数量的概念,压根都没去想那群古人是否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嘲讽。
很快司暃也发现了,这群古人确实听不懂她的阴阳怪气……
耍坏心眼没人接招,司暃顿时歇了作妖的心思。
她还得铺垫铺垫,得悄无声息的在百姓没有抵制的前提下将直播扩散出去。
“这里之所以没有青壮年书生,是因为每一个学校都有年龄分层。在下前面说到的小学,中学,高中便是如此。”
“在我们这个时代,七到十二岁都属于儿童,会在小学接受五年教育。十二到十五属于少年,会在初中接受三年教育。小学到初中这九年时光,属于国家提供财政支持,让每一位适龄儿童都得到这九年义务教育。”
“对于你们来说,我们这里初中毕业的孩子大致拥有秀才水平的学识。再往后接受三年高中教育,便可达到举人水平,在我们这个时代,几乎人人都能够上完高中,也就是全民都有举人老爷的学识与见识。”
“在这里,读书识字已经走进平常百姓之家。”
司暃侃侃而谈,一边说一边漫步走在上课之后的校园里。
空旷的校园里偶尔有个别班级的同学齐声朗诵课文,稚嫩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广场那边的唐人也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周身一片书声琅琅,这真的是他们无论哪一个书院都感受不到的朝气。
透着股蓬勃向上的劲,就仿佛春日里破土而出的小草,浑身蓄满了力量,铆足了力气要大干一场。
弹幕上太多奇奇怪怪的感叹,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人来不及回答。
什么主干道外的空旷草地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圆形道路的地面是红白相间。
道路旁一排排一分为二的大桌子是做什么的?那里的学子都会围在大桌子边吃饭吗?
直到司暃走到厕所旁边的水池前,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铺天盖地的弹幕达到了顶峰。
所有人都在惊讶于那根小小的管道,轻轻一拧便哗哗流出水来。
司暃这才有意将视线落在那群发言令她反感的市井妇人群体中,面上带着结霜一样的冷笑,缓缓说道:“远古时期我们的祖先过着钻木取火,打猎为生的生活时,何曾想过现在你们唐人过着临水而居,耕种为生的日子,再也不用朝不保夕,担惊受怕。她们披着兽皮衣不蔽体,没有你们如今这般,做得出五彩亮丽的衣衫,在他们看来,身处唐朝的你们,是否也是异类?”
“而你们与在下所在的时代相比,我们有明亮的学堂,人们可以真正的飞上云端,俯瞰大地。所有人都能够进入学堂学习。”司暃关上手边的水龙头,补充道:“还有被我们任意控制的水流……”
“历经上千年的进步与发展,我们这个时代的繁华与强盛乃诸位无法想象之广,不知一无是处的老姐姐,你是怎么敢张口羞辱我们这里的小姑娘呢?”
广场上的直播又被司暃切换成她本人半身人像,只见她微微颔首,硕大的人影面朝妇人聚集扎堆的方向。
司暃眉结紧锁,目色如刀精确锁定之前那群口无遮拦的妇人,就仿佛整个天空都压了下来,强势的压迫感令本就无知的长舌妇惊恐到乱作一团。
在他们眼里,司暃就像是揪出罪犯的神明,要裹挟着天地的威能给她们定罪。
只听司暃开口掷地有声的说:“你们无才无德,无知无用,也敢妄言侮辱我朝学识渊博的女后生,你们没有这个资格,还不配!”
“无知妄言,议人长短,乃是宗罪,如有再犯,我便替天行道,拔了你们这搬弄是非的舌头”
司暃一边说一边吩咐系统拿出极致臻享画质,宛若连接天际的惊雷,凭空一道霹雳响彻云霄,为司暃放出的狠话装腔作势。
无知的人不相信科学,却格外相信迷信,司暃懒得同这些一辈子困顿在村头巷尾的长舌妇讲道理。
没有什么是一顿恐吓拿不住的傻逼。
人群之中当场被惊吓到昏厥之人倒了一片,司暃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回小把戏,安排着下一步的工作。
“今日在下有些累了,诸位若是还有疑问,司某人会在明日走出校园,带大家见识学堂外的世界。”
司暃发了狠,面对那群被她吓到昏厥,甚至不知生死的妇人毫不动容。
在场所有人几乎都要习惯了司暃回归后世以后的温柔,只这一瞬间,便让人清醒。
这个女人,依旧是张牙舞爪,神秘又危险的妖女!
但妖女口中描绘的世界,实在令人向往。每个人都在心里想象。
后世的学堂是高大方正的建筑风格,男娃娃女娃娃安居一堂,他们的教室阳光明亮,他们可以随意打开水流并关上……
这一日的所见所闻实在颠覆人们想象,他们更加好奇,学堂外的世界又是怎样?
虽然不喜司暃那妖女,但每个人心中都有个明日必须还要来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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