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暃愣是拿出阻止彗星撞地球的决绝,又咸鱼打挺挣扎着支棱起来。
“狗子!紫色边框是什么意思,它跟绿色边框有什么区别?边框颜色如何分层的?它的生机跟绿色比起来如何?”
司暃的问题如同竹筒倒豆子,系统压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回答,干脆躺平:“要不你自己看一看发言的是谁?”
神神秘秘……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看起来这紫色边框分量可以说是不轻的。
难不成是皇帝?司暃摇了摇头,她特意没在宫闱之中插直播。那里是封建势力最硬的一块骨头,啃早了得蹦着牙。
司暃将屏幕切过去,镜头出现在之前的吏部大堂……
熟人见面,司暃这才开始注意到紫色边框的弹幕内容。
韩宿:“司老师发言很精彩,站在超出当代一千年的高度上评判我朝,是有些胜之不武的。”
司暃眯了眯眼,翁放书那个段位的大学士能够看出当代的标准无法束缚住她,便也不再叫她妖女。
但没想到韩宿这男的比翁放书那种浮沉半生的老先生更放得下身段,尤其是作为被司暃戴了绿帽还当做情郎调戏过的“前夫”。
他居然肯叫她一声司老师!
司暃不由得重新打量这个男人,他身穿绯色锦袍,腰配银鱼符,得体的官服端的是典则俊雅,庄庄其士。
在司暃眼里这男的长着一张诱人犯罪的脸就算了,朱衣象笏被他穿的极致诱惑,举手投足鹄峙鸾停,高门贵族的形态礼仪在他身上半点不缺,他却多了一份山野江湖的飘逸。
真不愧是狗男主,天道是什么好东西都舍得往他身上堆,只可惜当初没有嫖到手。
但可惜不后悔,男人嘛,没了就没了,自己日子过得舒服不比为狗男人伤心流泪的强?
司暃瘪了瘪嘴,她脑子高强度工作已经在闹罢工,压根不想跟韩宿讲道理。
“胜之不武又如何,我多出这一千多年的见识不怼你,难道要跪下来任你们糟践么?”
韩宿负手而立,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浅浅一笑,看的司暃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发誓,这男的在凹造型,想耍帅!
“看得出司老师是想将后世的技术与思想引进当代,但足下是否也想的太简单了?”凹造型的韩宿道。
“王朝与社稷的发展,非一朝一夕之功,也非个人批判可以左右。司老师可曾想过,你迫不及待引进的后世新知,用千年之后的思想强行干预本朝发展,给我们这个世界带来的,或许是社稷动荡,天下大乱?”
看看,看看!不愧是男主,这难道就是紫色边框的觉悟吗?
司暃又跑神了:“狗子,你说我明天会不会再搞几个紫色框框的人才?”
“你想得美,天道一半的气运都放在男主身上,你以为人人都能做男主?”
系统虽然学会怼人了,但似乎默默接受了司暃叫它狗子这一“爱称”。
但司暃压根不在意,虽然狗男主发言很有分量,思想境界相当高,目光如炬哪怕亏了一千年的眼界也照样迅速分析出司暃的目的,并且一针见血指出她这个行为的弊端……
但这都勾不起司暃陪他接着唠嗑的兴致。
第一天开直播,对线了不知道多少类人,司暃累了。众所周知,累了就要休息,吃完就要睡觉!
司暃打着哈欠从田埂上爬起来回去找他弟,她要回家吃午饭,然后好好睡一觉,今天动脑量太大了,比她狂刷十套历年数学中招试题都伤。
对于韩宿堪称姿态放低,诚意十足的搭话,司暃就显得嚣张无礼的多。
“啊对对,前夫君看的通透。虽然利国之事我司某人暂时没兴趣,但促进百姓农业发展,为穷苦乡亲们谋一些福利,我想这是不会动摇你们皇权统治的根基吧?”
“要不你替司某人想一想,如何在后唐推进后世发达的农耕技术,想来天下读书人与父母官,都愿意百姓过得更好。正好司某一个人考虑不周,韩大人身居吏部高位,不就干这个的嘛,那就拜托你啦~”
别说一个紫框弹幕了,哪怕现在来个橙框弹幕,她司某人也要关直播!
不过临下播前司暃还是带着最后一点职业操守告知一声,毕竟哪有老师直接走,不告诉学生下课的?
“今日与诸位见面时间就这些吧,司某要关直播回家吃饭了。下午诸位若是有兴趣,司某会挑选一些现代农业发展的教育视频供诸位参考,我们明日再见~”
司暃直播关的毫不拖泥带水,弹幕议论的热度不减,不少直播点三教九流各阶人物都在争辩。
有些是冲着司暃的直播,有些是思考起司暃的话,与身边的瓜友起了争执。
直播的天幕又恢复如初,当司暃关直播之后,那投屏的天幕便变成了透明的波纹状,就仿佛微风一吹,便随风摇摆的窗帘。
人们凑上前去,并不能摸到这个能显现人物影像的天幕,离它远去,却发现这透明天幕并不影响视线。直播停下的时候,这些天幕便仿佛功成身退的老翁,退隐山林,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打扰人们正常出行与生活。
司暃从天幕上迅速消失的那一刻,韩宿那剑眉星目的俊脸都不由得出现一丝空白。
那女人当初一副看上自己这张脸就走不动道的样子,一度令韩宿十分厌恶。
他是行走天地之间的大丈夫,被女人贪图容貌是一件十分冒犯的事情。
方才他试图跟司暃沟通,已经放下身段,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他是想利用一下这张被司暃垂涎不已的脸,来跟那人谈一谈……
然而那女人说走就走,韩宿这一帆风顺的前半生还从未被人如此轻视过。更何况明明那个女人曾露骨的对他献殷勤……难不成都是装的?
不……
韩宿那两条浓密的剑眉几乎要拧在一起,明明是两条锋芒毕露的眉型,原本这样锋利的五官很少出现在读书人的脸上。
韩宿这五官少了书生那点清雅文秀之气,两条剑眉走势张扬,配上一双深邃狭长的丹凤眼,偏生那仿佛泛着水光的明眸,无耻的长着一排又长又齐的睫毛。
他那一张脸将男儿的意气风发与读书人的芝兰玉树完美融合。
他有一身读书人俊雅的书卷气,却又透着股昂扬洒脱的少年感,就是那种历经千帆以后成为举足轻重威震四方的大佬……追忆却回不到过去的年少时期。
韩宿从来都知道自己这副外貌形象,可以使自己在多少重要的地方,周旋并取得光明之下的好处。
但他一向不耻,并厌恶那些针对他龌龊的想法。
可是方才他不惜牺牲色相,主动放下身段去诱惑那个女人,结果司暃却丝毫不为所动!
也就是说,当初司暃调戏他,真就只是看上他这张脸,并且她还不会因为这张好看的脸而上头,感情是感情,他韩宿引以为豪并矜傲的外形,能勾起的,只是司暃一时的色:欲。
吏部大堂并不是什么私人空间,不少人偷偷的看到韩大人在那个叫司暃的女人面前碰了一鼻子灰。
连韩宿身边的好兄弟郑因都觉得司暃那女“”不识好歹,大哥带着足够的诚意想跟他认真谈一谈。
结果那女的什么态度!
韩宿的失神只有那么一刻,回神之后便立即阻止郑因的暴躁输出。
看来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韩宿迅速便将自己“勾引”司暃却被人无视一事抛之脑后,他不久前才说过。
若司暃那女人所有的怒火都冲他韩宿一个人来,所有的布局都只是拿他出气报复,便不足为惧。
显然司暃那女人心中所想,别说他韩宿,就算韩家上下加一块,在司暃眼里都是不屑一顾。
这本应该是那女人最在意的事情,现在韩宿在司暃眼里不过就是平平无奇的路人,没有爱,也没有恨。
若是如此,那女人通过一个个天幕,究竟想要干什么?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韩宿本就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他离家十年赴京赶考,一路斩获小三元,□□,科考一路他几乎走到极致。
像他这般连中六元的状元公,前不见古人,后亦难有来者。
即便与司暃隔着上千年的思想差距,超神学霸就是常人难以理解的物种,他并不为司暃所带来的“后世异象”感到震惊。
却迅速看到这场闹剧之下潜藏的危机。
那个女人想撅动人们的思想,想渗入百姓之中,自下而上的变革。
她躲在天幕之后,却又无处不在。她可以一直去影响人们,朝廷却无法阻止。
但一个社会方方面面面临着无数未知,那女人究竟是给本朝带来一个前所未有的机遇,还是如临深渊的灾难,现在一切都未可知。
他想让她知道,哪怕是在她们后世眼里落后的王朝,也不是她们轻易可以插手干预的。
想到这里,韩宿连原本让郑因代劳的奏折都不让他写了。虽然头脑混乱,过度用脑使他倍感疲劳,但韩宿还是打起精神。
那女人扩散的速度必然会越来越快,她最终要针对的,或许是整个朝廷,或许……目的更大。
韩宿当场便叫人备上马车,立即进宫,大唐上下各级官员,都应当迅速拿出应对的法子。
司暃那女人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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