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夜里, 霍宴执没走,留宿在了江笙的客厅,这也是他活到快三十岁的时候, 头一次睡客厅的沙发, 说起来,感觉倒是奇异。
虽然没名没分, 但好在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在楼上的卧室里, 心里有种期望,好似明天就能给自己正名分的感觉。说来可笑, 他到底还是栽在了一个小姑娘的身上。
他闭着眼睛, 仰躺在沙发里,手枕在头下,渐渐有些睡意的时候,听到了清浅的脚步声, 是皮肤触到地板时发出的声音。
果然片刻之后,自己的身上便多了一床被子。
江笙给他搭好被子,转身欲离开,却被霍宴执拉住了手腕。
“心疼我?”
江笙刚想反驳他想太多, 便被手腕上的力道一扯,身子随之倒了下去, 趴到了霍宴执的身上。
霍宴执揽上她的腰,怕她会掉下去, 抱得又紧了些。
“这么晚了, 不睡觉?”
晚上这个时间, 江笙没有和他闹的力气了, 干脆顺势趴在他的胸前,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了他身上。
“习惯了, 睡不着。在外留学的时候,每天只能睡五六个小时,渐渐的就变成睡不着了。”
她在外国留学的事情,霍宴执一直关注,但能得到的消息也是片面的,就知道她没受人欺负学习成绩优异,可实际每日的生活状况,是很私密的消息,他打探不到。
如今她愿意和自己说说,对霍宴执来说,是填补那三年空白的好机会。
自从这次江笙从国外回来,他觉得两人之间确实竖着一堵墙,人明明就在自己面前,但却有种镜花水月的不真实感。只有把墙拆了,才能窥到真正的她。
“笙笙,和我说说你在外国的事情吧。”
在外国的事情,江笙人真的思考了下,发现除了无休止的学习,她不曾有过任何开心的事情。
“没什么好说的,每天都在学习,不过,我很期待每年的除夕那一天,宋遇白会来看我,在异国他乡能见到久违的朋友,对我来说是种安慰。”
霍宴执忽然坐起身,江笙随着他的动作也一齐坐了起来,两人面对面,黑暗里视线相碰。
“你说宋遇白每年都会去看你?”
江笙点头,“对,每年除夕。”
这个男人的毅力,霍宴执是佩服的,从高中追到大学,又从大学追到了国外,如今纠纠缠缠的也有七八年的时光。
“对他心动过吗?”他语气看似平静,熟悉的人却能听得出里面的焦灼。
“有啊,这样的人在身边,很难有人能做到不心动吧。”江笙实话实说。
这个话题之后,霍宴执就像被下了哑药,半天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江笙凑近了些,看他的脸,确实比刚刚臭了很多,她忍着笑意,继续说道:“怎么了,您怎么这个表情的?”
霍宴执哼笑了声,从沙发里站起身,同时把江笙捞了起来打横抱进了怀里,也不管她目光里的揶揄,大步往她二楼的卧室里走去。
等把人放到床上,俯身撑在她的床边,手指打弯儿勾了下江笙的鼻子:“我为什么这样你不知道?”
江笙拉过被子,把自己盖好,摇了摇头。
霍宴执又往下压了些,靠的更近道:“吃个醋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你睡觉吧,我没事儿。”
男人话里话外委屈的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儿,江笙憋着笑,淡淡的“哦”了一声,“那您自己慢慢消化消化,反正这适量的吃醋对身体好。”
霍宴执一口气憋在胸腔里,睨着她片刻,忽然视线变得深沉起来,“他适不适合你,想必你心里清楚的很。”
他留下这么句话,便出了江笙的屋子,留下床上的人,睁着眼辗转反侧。
白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本来说好要一起吃饭的,机缘巧合没有吃成,现在经霍宴执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来,下午是见过宋遇白的,但最后他离开的时候,却没有正式告别。
江笙望着天花板,又试着想了想,如果现在退回到昨天答应他的那个时间点,同样的问题,她还会给出同样的答案吗?
结果很显然,是否定的。
有些事情,确实需要天时地利,如今霍宴执为了她教训那人渣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说不在意,连自己都骗不过。
她纠结了这么久的事情,不如顺其自然。想通了这些,江笙才渐渐熟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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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植谱的事情处理的还算顺利,毕竟当时现场没被破坏,江笙身上也确实能找到那人的作案痕迹,但他精神异常这一条,在霍宴执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人红是非多,细细查证,总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之前就已经有人告过他骚扰的案件,但因为证据不足,又加之这人有个神通广大的经纪人,总能用金钱私了,这才没有被重视起来。
至于心理疾病,因为就诊记录上时间间隔过长,并且没有日常用药的记录,不足以作为开脱的证据。
这件事处理的大快人心,最终人们只知道闻名一时的新生代国画大师被抓捕了,罪证也被公布,但这新闻从始至终,没有出现过江笙的名字。
李潭在汇报时,一直看着这位年轻女人的面部表情,说道霍宴执雷厉风行的做派时,她的面容明显的柔和了下来。
“江总,现在这位国画大师被抓了,我们的设计怎么办?”
江笙刚刚联系完赵九思,“已经有办法了,我和赵老有些交情,我已经委托他帮忙找资源了。”
“赵九思?”李潭小小的讶异了一下。
“对,近期应该会有结果的。”
这些事情都暂时有了着落,李潭在pad上把记录写好,才又说起了过两天峰会的事情。
“这次峰会,主办方专门联系了公司,希望您能作为年轻一代的代表上台发言。”
江笙其实早就想将自己的一些理念找个机会和大家交流交流,如今又这个机会,是好事。但就是怕自己太年轻,没有根深蒂固的根基,不足以服众。
李潭看出她担忧的是什么,又解释道:“您的业绩是有目共睹的,主办方再三和我保证过,让您发言,是业内一致的呼声。”
江笙点了头,“那发言稿提前准备一下,然后给我过目。”
处理完这些事情,她才闲下来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有三通未接电话,她打开看了下,霍宴执的有两通,剩下的,是宋遇白的。
她手指点了其中的一条记录,拨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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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点,江笙准时结束了工作,坐上车,给司机报了个餐厅的地址。
到了地点,她拍了下司机的车座:“在这里等我会儿,时间应该不会太久。”
然后,便推开车门,走进了餐厅的大门。
宋遇白从她下车的那一秒,便从透明的玻璃窗里看到了江笙的身影,看她进了门,便扬起手打了招呼。
江笙走到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不好意思,路上有些堵车。”
江笙很随意,说话的语气也正常,丝毫看不出生气或是责怪的模样。
这让宋遇白的心骤然抽了下。
“想吃些什么?这家餐厅的海鲜不错,都是空运的,新鲜的很。”
江笙摇头,“不用麻烦了,我不是来吃饭的。”
“你”
餐厅内正是人多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但宋遇白还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凄凉,好似一具行尸走肉,听不到周遭的声音,感受不到外界的温度。
唯独有一束光,打在了江笙的身上,让他空白的世界,多了些不同的色彩。
“你是不是有话想和我说?”江笙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宋遇白直觉,生命里的这束光,也要熄灭了。
他笑了笑,“对,有话说。那天过后还没顾得上问你”话说一半,他却突然卡了壳,再也无法进行下去了。
宋遇白发现自己没有问的立场,在江笙最需要的时候,最恐惧的时候,自己竟然什么忙都帮不上。
“我看到事情的处理结果了,恶人有恶报。”
江笙把他的欲言又止全都看在了眼里,“你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因为那个混蛋而对心理造成什么阴影?”
宋遇白张了张嘴,最终点了头。
“没事,大概是看到他被教训的及时,所以我还是坚信这个社会是善良的,放心吧。”
江笙停顿了下,才继续道:“你不用为当时的情况而自责,你有你的原则,你没做错任何事情。如果是我的话,恐怕会和你做同样的选择,毕竟没有几个人,像霍宴执一样,是个疯子。”
“你还爱他。”宋遇白觉得此时此刻,一切都尘埃落定。压在心里几日的疙瘩也终于找到了解扣。
“不确定,但想通了一件事,有些抉择做不出来,干脆交给时间和自己的心,会有答案的。比如你我,现在我们不是找到正解了吗?”
宋遇白眼眶里有些酸,“你说的对。”
“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老朋友。”江笙伸出手。
宋遇白浅笑着轻轻一握,“再见,老朋友。”
三个字,不仅是一个关系的开始,还是他整个青春的结束,大学时,他即便选择了退出,但也知道,她和霍宴执终究是走不长的,自己只要耐心等待,总还有机会。
后来她出国,自己抱着滴水穿石这样的心意,即便每年除夕去陪她了。但来自家中父母的反对,他因此而存在的压力,都是默默承受却无力反抗的。这也是他一直犹豫不敢再迈出一步的原因。
现在好了,江笙帮他做了选择,他居然觉得是种解脱。此时此刻,他才真的变成了一个成年人,成年人的定义,不过是心里藏着个不能触及的人,将来有一眼可窥见的人生而已。
够了。
第52章
Chapter52
京都作为极具价值的商业枢纽中心, 一直是行业内各项技术的领先者,所以每年的峰会,都会吸引全国各地的顶流人才汇聚于此, 今年也不例外。
负责举办峰会的酒店早就人满为患, 入住率达到了今年的鼎峰,酒店负责人为了避免发生任何意外, 凡事亲力亲为, 到了峰会当日,更是站在了酒店大堂, 干起了门童的工作。
江笙到的时间掐的算是正好, 很符合她如今的价值,来的太早会显得浮躁,来的太晚又会让人觉得拿乔,这样靠中间的时间点, 低调谦虚。
李潭为她开了车门,江笙一身黑色干练装扮,整个人气场全开,顿时吸引了一众人的视线。
酒店负责人年过四十, 见了江笙也立刻就把她的身份识别出来了,刚想过去打招呼, 便被身边跟着的大堂经理拉住:“这种级别,还需要您亲自去吗?我去接待就好了。”
酒店负责人白了经理一眼:“你知道什么?别看她现在不显山不露水的, 可并不等于止步于此, 这位, 自己有能力不说, 还有上赶着给撑腰的。”
说罢, 立刻调整了微笑的弧度, 迎了上来:“江总,今天我们峰会的地点在10楼的会议厅,您的位置在第二排的十号位,靠边,上台十分方便。”
江笙自然知道对方在示好,她不是狂妄的人,所以停下来和对方礼貌的握过手:“多谢。”
“您客气,今日峰会结束后,主办方举办了晚宴,我们备有专门的更衣室,到时您需要的话和前台说就行。”
江笙点头,告别后便往会议厅走去。李潭跟在她身边,小声的提醒着今天的注意事项还有上台的顺序。
到了会议厅,按照刚刚那位说的位置,江笙找到了放了自己名牌的座位,不得不说,这也是位人才,不光把所有参会人员的相貌和名字记住了,连座位都能一一对应上,也属实了得。
随着她的进入,会场内一时间所有的视线都若有似无的投注过来,还有媒体也立刻把焦点聚在了江笙的身上,不过这些探究和好奇对她来说,并不是关注的重点。
她刚坐下不久,便又兴起一阵骚动,不知什么大人物莅临,江笙熟悉着稿子,没有回头。
过了片刻,头顶上便投下来一片阴影,因为她座位临边,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座位旁边的人到了,没抬头,可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食指弯曲后在她的桌角咚咚敲了两声。
这双手江笙再熟悉不过,她往后靠了靠,略微抬了下巴,看向霍宴执。
“有事?”
艹,几天前还不是这么个态度,怎么今天又这么冷冰冰的了。
霍宴执原本对两人的关系就极其没底,在她这过分清冷的眼神下,不自觉就矮了半分。
他俩的关系原本就有过多猜测,现在这么僵持着,更让周围的人看的欲罢不能。
霍宴执略微弯了身子,“要不要调个座位?”
江笙看了眼前排,他的名字正处于正中间最显眼的位置。
“不用,谢谢。”
一句话,被拒绝的彻彻底底,霍宴执还想再聊两句,奈何人家早就垂下了眼眸,不再多看他半分。
男人“啧”了声,带着些烦躁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旁边,安排的是蒋臣之。
“宴哥,还没搞定呢?”
霍宴执咬着后槽牙,也纳闷,他是真不知道这女人复杂的心思,要说她还怪他吧,明明也能好好说话,可要说不怪了吧,中间又像隔着千山万水,白睡了她家沙发,丁点儿用处没有。
“要我说啊,您不行就放弃吧,她回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我看您连半步都没靠近。”
“我们亲了。”霍宴执低声辩驳。
蒋臣之:“呦呵?那亲完之后呢?江笙有没有小女儿的娇态,有没有要求名分什么的?”
霍宴执皱着眉,不很情愿的摇头。
“宴哥您也不是没见过陷入爱情的女人是什么样的,这人要是对你有心,别说亲了之后,您下嘴之前她就得追着先把名分定下来了。像江笙这样的态度,八成是逗着玩儿的。”
霍宴执伸出根手指,把蒋臣之贴过来的脑袋给推远了,“老子用你教?”
蒋臣之讪讪的笑了两声,“嘿嘿,我哪敢。”
随着时间的推进,峰会也正式开始,先是各界名流上台交流,起初这氛围还不错,毕竟能上台的,都是有真成绩可说话的。
很快到了江笙上台,从她的名字出现在大屏幕上之时,台下便响起了一阵低声絮语。
江笙恍若未闻,步履娴静的登上了演讲台,她的视线很坚定,丝毫未被台下众人那略带嘲讽和不屑的眼神所干扰。
如今的情景,是她在登上这个演讲台前,就已经预料到的了。她这么年轻,任谁也不会觉得信服。
不过没关系,这种情况的改变,是片刻后的事情。
霍宴执一直关注着她的动向,原本在台下发生骚动的一刻便要起身,但他忽然注意到,江笙遥遥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带着警告,霍宴执便因此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江笙的声音缓缓从话筒中推了出来,会场内响起她干净甜美的话音,让抱有嘲笑心态的人顿时忘了初衷。
倒不是只沉浸于她那好听的声音里,而是她第一句话,就比那些嘲笑还要不留情面。
“台下所有意味深长的笑意,我在此都接收到了,那接下来也希望在座诸位,能在我的话里,接收到重要信息。”
她什么身份?台下在座的哪一位单拎出来,都是能做她长辈的年纪,被这么明晃晃的大脸,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倒是真的开始认真去听她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了。
众人的心态在不知不觉间,已然被江笙稳稳拿捏了。
蒋臣之暗自称赞:“她肯定对自己接下来的观点和提议很有信息,保不齐真能拉来不少合作。”
霍宴执勾唇一笑,与有荣焉。
江笙在本次演讲的内容里,既包括了过去的总结,又囊括了对未来该行业发展的展望,独特的见解和新颖的观点,让台下众人顿觉耳目一新。
原本还是抱有赌气的心态在等她出丑,慢慢就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观点确实过于老旧,不如这种新生的力量。
等江笙演讲结束,台下须臾便形成一片热浪般的掌声。
这境况,也如她所料。
各家发言结束后,今日的峰会开幕便结束了,接下来两天才是真正的项目投资交流的时间。
江笙的身边,已经围了一群等着和她结交的人了。
李潭将名片一一接收后,护着江笙去了提前预备好的更衣室,所谓的更衣室,也就是酒店的房间,准备出来给客人换晚礼服的。
江笙带着化妆师来的,把妆发整理好,时间还早,江笙便让他们先去车上休息了,自己留在房间里,等着晚宴的时间。
刚清净片刻,又响起了门铃声,她以为李潭有事,没看猫眼就开了门,却意外看到站在门外的霍宴执。
走廊里静的出奇,所以他们二人这般门内门外对峙,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您有事找我?”
“没事不能找你?”霍宴执对她这动不动就问有没有事的语气十分不耐。
但他的脾气,江笙懒得理会。
“没事的话,您请便,我还要换衣服,不方便招呼人。”说着,江笙就要关门。
霍宴执却一把将手垫在了门缝边,江笙关门的瞬间,力道收不住,便把他的手狠狠的夹住了。
门自然没关上。
江笙怔愣的瞬间,霍宴执抓住了时机,推门而入,门也应声被他踹上。【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江笙被他推着,压在了侧面的墙上。
“我们亲也亲了,什么时候答应和我复合?”霍宴执声音很沉,压抑着浓重的情绪。
江笙却偏着头,看了眼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刚刚自己关门又快又急,他那关节处一片红肿,显然伤的不轻。
“我没有复合的打算。”
霍宴执眉头蹙的更紧,“不是和你解释清楚了?”
江笙听他这话,唇角弯起些弧度,“不知道我哪里的行为给了您这种错觉,更何况,解释清楚了我就得复合吗?我也不喜欢您啊。”
霍宴执哼笑一声,压的更紧了些,“你当我霍宴执的嘴是想亲就亲的?”
真真是笑话,江笙眼里带着些笑意,微凉。
“哦,当时也不是我主动的啊,现在拿这事儿来找我要说法儿,您也太掉价了。”
“在你这里,我还有什么脸面可言。脸都不要了,我还在乎什么?”霍宴执手松了力道,渐渐下移,扶住了她的细腰。
这时,江笙也不再和他顶着劲儿来,凉薄的说道:“要不这样,我再让您亲一次,回头就别纠缠了,您看成吗?”
霍宴执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狠狠的捶在了她耳边的墙上,刚刚就红肿的关节这次直接渗出了些血来,“江笙!”
他也真的是被蒋臣之刚刚的话影响了,才不管不顾的这么急赤白脸过来找她要什么说法。可已然逼到这份儿上了,她还是如此油盐不进,霍宴执才觉胸口那口气堵的越来越深。
江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闭了眼睛偏了头,略等了片刻,发现他不再发神经的时候,才悠悠叹了口气。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您可忒难伺候了些。”
第53章
此刻的两人, 就像是螺丝和图钉,针锋相对,谁也不肯善罢甘休, 江笙不吐口的话, 霍宴执的目的就永远无法达成。
他还抵在墙上的手有些惨不忍睹,江笙到底还是心软, 看不了他这么作践自己, 抬起手握住他的手腕,“松手。”
霍宴执听到了, 人却未动。
江笙又说了一遍:“松手。”
这一次, 霍宴执倒是慢慢卸去了一身的力气,任由她带着他的手,慢慢垂了下来。
他撩起眼皮,看了江笙一眼, 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多得是可怜兮兮的诉求,奈何空有一腔深情,却无法被对方正确识别。
江笙自顾自的转过身, 拿了手机正低头发着信息。
男人自嘲的一笑,默默转身去门边, 手刚触碰到门把手,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浅浅的声音:“手上了药再出去吧。我让李潭把医药箱拿上来了。”
霍宴执瞳孔缩了缩, 暗道自己现在的心境, 恐怕连个二十岁的孩子都不如, 就因着她这么一句关心, 心里就像被灌了蜜, 甜滋滋的感觉不受控制的往外冒。他稳了稳心神, 才默然转身。
因着只是换衣服的临时房间,所以为客人准备的都是标间,屋里本来就被一张大床占去,霍宴执看了半天,没发现比床更好的地方,便大咧咧坐到了床上。
屋里多出个人来后,让江笙觉得房间显得有些狭窄了。
这时门铃响了两声,江笙走到门边拉开门,李潭有些焦急的询问道:“您是哪里受伤了?”
江笙摇头:“不是我,医药箱给我,放心吧。”
看她不愿多说,李潭也就没有细问,递交医药箱的瞬间,他看到屋里的床尾多出来一双男人的脚,意识到什么,他便低下头,不再多看了。
江笙对他的反应很是赞赏,道过谢后关门转回了屋里。
入目便是霍宴执慵懒的靠在床头的姿态,唇边叼着根烟,没点燃,却让他透出了久违的京圈少爷那种痞像。
再细瞧,发现他的眼神一直盯着某个地方,江笙顺着瞧过去,便看到了桌子上明码标价的一盒避孕套。
江笙勾唇一笑,走到他面前,将药箱放到桌子上,正好挡住了他和那盒避孕套之间的交流。
“啧。”霍宴执调转视线看向江笙,笑的流里流气。
江笙懒得理他,打开药箱,拿出了碘伏,用棉签沾了些便拉过他的手,慢慢吹着消毒上药。
临近傍晚,屋内光线越来越暗,却不妨碍霍宴执将眼前的江笙看的仔细,她话很少,几乎一个眼神,就能命令他,刚刚那无情的模样渐渐消散了些,如今用着那极尽温柔的样子为他处理伤口。
她吹过来的气息,凉凉的,让那满目疮痍的手再也感受不到疼痛。
因着她刚想换衣服的缘故,领口的衬衣被她解开了三颗扣子,这么弯着腰的时候,脖颈处一片白腻的皮肤慢慢向下延伸,那傲挺的圆润若隐若现,越是这样,越勾的霍宴执心神向往。
他忽然将嘴里的烟拿出来扔到了一边,然后勾住了她的腰略一用力,江笙便随着他的动作倒在了床边。
“做什么?”江笙低声呵斥。
霍宴执揽着她,凑在耳边沉声道:“别动,我就抱会儿,什么也不做。”
江笙这姿势,正是趴在他的身上,一抬头,便和他四目相对。那双眼睛可是能轻易看出男人的欲望,江笙挣了下,没挣脱,霍宴执便抱得更紧了。
她刚想说什么,随即也僵了下,只觉她大腿压着的某处地方正慢慢升起变化,她耳边顿时攀上了红晕,人也跟着不敢再动了。
她这模样,让霍宴执想起了蒋臣之说的那句话,小女儿的媚态,大概也不外乎这般甜美可口。
男人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曲起条腿,这姿势调整后,江笙的腿是离开那处了,可小腹又不偏不倚的正贴上。
“我们这女强人,也有这样一面呢?”霍宴执声音里带着笑意。
江笙眯起眼睛,手垂了他一下:“赶紧让它下去。”
“让谁?”霍宴执一脸坏样,摆明故意的。
“让谁您不知道?”
霍宴执再也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不听我的话,没办法。”
这话江笙是不肯信的,长在他的身上,他还控制不了吗?
“那松开我,让我下去。”江笙声音虽然小,却含着些怒气,可爱的紧。
霍宴执理所当然拒绝:“也不行,你离开了,我恐怕得这样着出你房门了,你也不想我丢人丢到外面去吧。”
江笙虽然是不小了,但这方面的经验几乎为零,局限于生物课本上那些概括的描述,她也不知道霍宴执的话是不是真的。
让他这样出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万一碰上什么人,她可更是有嘴都说不清楚了。
江笙也干脆不纠结不挣扎了,就这么老实的让他抱着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江笙却觉得小肚子那里越来越明显。
“您不是说抱着就行?骗我呢?”
霍宴执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睛也不敢再往江笙身上看,他偏着头,有些委屈的说:“你也该体谅我一下,我都一把年纪了,忍的也实在辛苦。”
江笙有些不可思议的望向霍宴执,他,这么多年没有找过其他女人?
以前她还住在霍宅时,自然了解霍宴执的作息,虽然他有事应酬时会回来的晚,但也从未在外面留宿过,她只当因为有自己在,霍宴执不愿惹些无关紧要的人。
可后来她出国三年,霍宴执还是自己一个人?
男人看她发呆,手捏了她的下巴:“想什么呢?”
江笙想了下,还是说了出来:“您这样子,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啊?毕竟年纪在这儿摆着了,实在不行,您找个合适的结婚吧。”
她话音刚落,霍宴执便眯起了眼睛,危险的气息暴露无遗。
江笙只觉一个天翻地覆,自己便被他带着直接翻转了身子,被他压在了身下。
“江笙,你给老子听好了,这辈子,我只想和你做,别说些混账话来气我。”
“听见了吗?说话。”
江笙知道他不容易,所以这种时候也不敢和他辩白,只好点了点头。
霍宴执满意她的听话,低头在她唇上狠狠的撵了一下,便从江笙的身上起了身,自己快步走进了卫生间。
身上骤然轻便,江笙有些迷茫又带着水汽的眼睛看着霍宴执背影消失的那扇门后,思绪里有些纷杂。
要想让一个男人守身如玉,简直比登天还难,更何况还是身边莺莺燕燕不断的霍宴执。
多少人想上他的床,甚至不求名分只为一晚欢愉。但这么多年,他一如往日,确实让江笙有些动容。
洗手间里,悉悉索索的一阵声响,都折腾半天了,也没见他完事出来,江笙蹙着眉头起了身,轻声走到卫生间门边,倚着门框,看着里面男人的背影。
“不想让我干就离远点,什么时候还往前凑?”霍宴执声音压抑,能听出来盛着的满腔火气。
江笙慢慢又往里走了半步,然后从后抱上了他的腰:“霍宴执,我帮你吧,就当还你这几年的情意。”
这句话,就像一记惊雷,在霍宴执的脑海里炸裂,让他最后的那点理智分崩离析,管他说了什么呢,唯一听到的,只有那句:我帮你
男人转身,将她揽着后退,把江笙抵在了洗手台边,霍宴执单手箍着她的腰一用力,便把江笙抬到了洗手台上。
两人这个距离,江笙一低头,就能看到丝毫不见缓解的小霍宴执,这都多长时间了。
这些对江笙来说,都是新奇的从未见过的事物,她又好奇,又觉得害羞,就像被架在了火上烘烤,一时间除了热的难受,也不知该怎么办。
刚刚的豪言壮语说的轻巧,可她还不如霍宴执的右手,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帮他什么。
江笙那妩媚的姿态越发显现出来,霍宴执心里得意,他抬手放在了江笙的一颗扣子上,男人动作慢,那扣子被他捏在两指之间,他慢慢的抚摸着,触碰着,动作轻柔的将扣子松进了扣眼里,扣子解开的瞬间,霍宴执咬住了江笙的唇,狠狠亲了下去。
依旧是印象中的那般甘甜纯美,却又和哪次都不一样,这种情境下的吻,就像是解救,让水深火热的霍宴执感受到一阵清爽。
她的唇瓣又软又糯,他根本不敢过于用力,却又总觉得吮吸不够,恨不能把她所有的甜美都据为己有。
江笙被霍宴执这霸道又狂肆的亲法搞得有些呼吸困难,她推了推霍宴执,想说话,却因为被吻着的缘故,变成了一声声呜咽。
她坐在盥洗台上,和霍宴执正好齐平,她抱着他的肩,慢慢伸进了衣服里,指甲陷进了他的肉里,仿佛在让他分担这亲吻的沉重。
霍宴执仿佛全然失去只觉,即便她越来越用力,他也只会觉得这样更加肆意。
屋内水汽氤氲,紧紧相拥的二人却依旧如火如荼。
第54章
时间就像静止般, 变得无限漫长。江笙沉溺在这真实的亲密中,仿佛在遍布荆棘的荒野中,找到了一片净土。
明明知道走出去的每一步, 都会扎的遍体鳞伤, 但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迈到了他的身边。
她在和自我拉扯中,变得越发迷茫。害怕和恐惧伴随着隐秘的刺激, 让她在和霍宴执的关系里, 进退不得。
嘴唇被他用力的吸着,男人的气息越发紊乱, 恨不能将她按压进自己的身体里, 彻底占有和吞并。
他的唇像带着团烈火,带着燎原之势,扫过她的肌肤,原本白嫩的皮肤上被火光掠过, 留下点点星辰。
江笙觉得身体越来越软,无力的靠在他的怀里,手臂也轻轻的搭在他的肩膀上,避免自己身体的滑落。
霍宴执的手, 在江笙的心里,一直承认是赏心悦目的, 但今日她才知道,这双漂亮的手不仅模样好看, 还带着让人战栗的魔法。但凡被他抚摸过的地方, 就像解了体内的痒症, 让身心都变得愉悦舒服。
江笙不自觉嘤咛出声, 这声音却被霍宴执更深的吞了下去, 慢慢的, 他放缓了亲吻的力道。轻轻的含着她的唇珠儿,舌尖扫过,感受着那份柔软。
他的手,拉过江笙的手,十指相扣,缠绕间,江笙觉出他在带着自己慢慢往下,她有些害怕,不自觉缩了一下。
这动作虽然不大,但却异常明显,她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无论他想如何,自己都愿意奉陪到底。这种心情,很复杂,她说不清原因,但也不排斥与他更进一步的亲密。
她年纪也不小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与他之外的任何男人有过亲密的行为,说不清楚是不愿还是什么,所以她也能理解霍宴执的想法,有些事,是需要和特定的人去做的。就当执念也好,心理作祟也罢,反正此刻的欢愉,别人无法取代。
霍宴执长久以来的压力,在此刻肆意的释放着,却在最后一刻保存了理智,他不需要她的报恩,除了身体,他还想要江笙的心。
艰难的分开些距离后,霍宴执垂着眼眸定定看向她,江笙凌乱的头发和半褪的衣衫显得楚楚可怜,一切都应该按照程序的进行下去,但他在最后时刻顿住了。
男人闭了下眼睛,手揽住她的腰略微用力,把她从洗手台上抱了下来,然后走了几步扔出了浴室的门。
江笙眼眸中含着水光,这样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奇怪的看着霍宴执,而后,被他大力拍上的门阻隔了视线。???
片刻,浴室中响起哗哗的水声,江笙把衣领拉好,无奈笑了下,这时刻,他还是不舍得对她如何。要说疼爱,霍宴执给的,远比她能想到的还要多。
明明就是上个药而已,结果变成了这样,江笙透过外间的穿衣镜,看到自己脖颈和锁骨上的斑斑点点,一时间有些恍惚。
晚上的宴会礼服她还特意选了件抹胸,这下好了,计划全打乱了。
她又只好给李潭打电话说换衣服的事情,却没想到,这时得了个意外的消息。
“江总,有件事正要给您汇报,潘玉想现在和您见一面。”
这个名字突然出现,江笙想了下,才把人对应起来,这不就是江家二太太,江疏冒的妻子吗。
“之前约了那么多次见面,都说不见,怎么今天倒是想通了?”
李潭也纳闷:“选在这个时间,恐怕是掐准了您正参加峰会,想趁机谋些什么。”
江笙看了下时间,临近晚上六点,距离晚宴的开始还有一个小时。
“可以见。酒店里有没有茶室或者咖啡厅,安排她在那里等我。另外,给我准备一套旗袍。”
浴室内水流声还未断,江笙挑眉,需要这么久?她耸了下肩,把衣服穿好,先离开了房间。
等霍宴执裹着浴巾出来时,房间里空无一人,连个只言片语都没留下,他气的笑了下。
这女人,真是把无情表现的淋漓尽致,又亲完了,人也又消失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觉得自己有种提着裤子想要人负责的无力感,奈何对方太渣。
他垫着浴巾坐在床尾,狠狠地擦了两把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给江笙拨了电话。
嘟嘟两声后,利落的被挂掉。
好,很好,真好啊,不愧是江笙!
霍宴执不信这个邪,又拨了一遍。
江笙看着手机屏幕上跳跃的来电显示,修长的手指点了拒接后,把手机调成静音后盖在了桌子上。
“您刚刚说什么?婶婶。”
潘玉看着眼前的女孩子,不,确切的说是女人,整个人都透出一种疏离的陌生感,印象中那个一笑起来就温温婉婉的小姑娘,如今被这冷艳高贵的面容取代。她稳住了心神,不能让自己的怯意被对方发现。
“我说,你该给你堂姐和堂弟一份体面,大家都是一家人,闹得对簿公堂实在丢人。江氏打下的基业,也不只是你父亲自己的功劳。”
江笙淡漠的看了潘玉一眼,转而眉眼生动淡笑:“体面?”
“家人?”
连着两个词的反问,虽然音调平平,却让潘玉听的心里一凛。
“若是江疏冒当初也能顾着些体面和一家人,何苦把事情闹到这种地步?”
“我不过是替父母报仇,罪人也是罪有应得。体面与否,看您自己今后的路怎么走罢。”
“江笙!你竟然直呼你叔叔的名字?”
江笙端起咖啡杯,浅浅的抿了一口。
这副不痛不痒的模样,看的最是气人。潘玉知道如今是啃不动的骨头,却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硬的不行,那就装可怜,跟她来软的。
潘玉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慢慢拿到了桌面上,刚想覆在江笙的手背上时,对方却轻巧躲开了。
“我知道,是你叔叔鬼迷心窍,他已经进去了,但我和孩子们还要生活不是?你堂姐,江筝如今精神还是不怎么正常,吃药看医生都很费钱的。还有你堂弟,将来娶媳妇生孩子,哪一项不是花销?而且,我们手里还有不少股份呢,让他们进公司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江笙早就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幸好留了一手。
“你们手里的股份,卖掉的话,好歹还值点钱。如果不卖的话,将来就是一堆废物。”
潘玉眼睛瞪大了些:“你什么意思?”
“我会把江家资产清算后分离,会有一部分注册的下属公司破产。至于你们手里的股份会不会被浪费掉,看情况吧。”
这个丫头,也太狠了!
潘玉被她呛的哑口无言,毕竟自己在经营上并不擅长,她说的这些事情,又听不懂。
江笙觉得话已经说透了,接下来如何选择,就交给他们一家自己选择吧。
“我一会儿还有事,您想好了,再联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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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笙又回了酒店房间,刚下电梯,就看到杵在门口一脸尴尬的李潭。
“怎么了?”江笙看着他手里拿着房卡呢,“不进去等着?”
李潭面色越发难看了,“霍总在里面。”
江笙一愣,她把这茬给忘记了,看来刚刚送衣服进去的时候,看到霍宴执在里面了。
她抬起手拍了拍李潭的肩膀:“好,我知道了,另外,潘玉那里估计不认投,着手计划B吧。”
李潭慌乱的点头,“衣服我放您房间里了,没事我下去等您。”
话刚说完,逃也似的跑走了。
江笙有些无语的看着,要不是知道屋子里的是霍宴执,她还以为李潭看见的是洪水猛兽。
无奈的笑了下,江笙刷开了门卡,等她进了屋,才知道霍宴执这厮,简直比洪水猛兽还让人无语。
她唰的捂住眼睛,转过了身子背对着那男人:“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穿衣服?”
霍宴执此刻悠哉的躺在床上,身上仅盖着条浴巾,大好身材展露无余,偏还一副委屈巴拉的模样看着江笙。
“我不得等着你回来负责吗。穿好衣服了,谁知道我和你刚刚做了什么?”霍宴执语气里带着点笑意。
江笙总算是知道李潭为什么那幅样子了,任谁看了都会乱想好不好,更何况,她自己还让李潭换了衣服,估计这下,李秘书脑子里的画面已经很香艳了。
反正重要的部位都盖上了,看也看不到什么,江笙干脆转过身来,和他四目相对。
“负什么责任,别说的好像你很委屈一样。要说吃亏也是我,赶紧把衣服穿上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霍宴执淡淡的“哦”了一声,“既然你吃亏了,现在就可以找我要说法。”
江笙扯着似笑非笑的:“谢谢您,不需要。”
霍宴执不和她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停顿了片刻后换了话题。
“怎么想起换旗袍了?”刚刚李潭拿来的衣服是过了霍宴执的眼的。黑色丝绒质地的旗袍上用钻石拼出的藤蔓,缠绕于腰身间,裙摆开叉到大腿根部,这穿在江笙的身上,怕要把今晚的场子给压了。
“为什么您不知道?”
江笙语气里带着些显而易见的小怒火,又娇又媚。
霍宴执起初是真的没想到,看她这模样,忽而福至心灵,勾着唇角笑了起来,他坐起身子,长臂一伸便拉住了江笙的手腕,用力一拉,江笙便坐到了床上。
霍宴执趁机贴近,“给我看看,要是我弄得,我肯定承认,不像某些人,趁着喝醉就翻脸不认账。”
江笙白他一眼,打掉他的手,拿起床边的衣服,转身进了浴室去换衣服。
她刚换好,正巧霍宴执的衣服也送到了,江笙打开门拿了进来,礼盒内从内衣到西装一应俱全。
“穿好衣服,赶紧走。”
霍宴执点了点头,不管不顾的就把浴巾撩开了。
江笙来不及躲,刚想骂他变态,发现这人原来是穿着内衣的,那股没发泄出来的火气顿时被压在了心口。
总算知道什么叫气的心肝儿疼儿了。
霍宴执拿了衣服,慢条斯理的穿好,又是那幅矜贵模样。
“不知霍某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江小姐作为今晚一同出席的女伴?”
江笙看着他,整理好领带后,手臂一展,将西服外套穿好,很难把他和刚刚一副泼皮无赖样的人联系到一起。
“抱歉,有约了。”
霍宴执撩起眉峰,“谁?”
“管得着吗您。”
霍宴执被她噎了这么一句,后槽牙咬的稀碎。真是应了那句话,人这辈子,总能遇见冤家,变着法儿的磨你,直到把你这脾性磨没了,这冤家也就能解了。
行,是真行。
第55章
峰会晚宴是按照高规格布置的, 毕竟这场宴会的目的并不是日常交友,各界名流汇聚一堂,很有可能扯到千百万的生意。
江笙一身黑色旗袍, 外搭一件披肩, 头发低低的挽着,鬓间几缕碎发轻飘飘的垂着, 虽然是一身略显持重的装扮, 但却被江笙的面容衬得不显老成,自有一股风情。行动间, 高开叉的设计下, 雪白匀称的腿部线条若隐若现。
她在宴会厅前的签到处等了片刻,便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碰了面,两厢见面,便十分熟稔的抱在了一起, 而后,江笙挽上了男方的臂弯,两人一起走进了宴会厅。
宴会厅外,专门僻处一块儿空间来, 作为男士的吸烟区,这里通风好, 视野也不错。
江笙的一举一动,很快便被聚在一起的几个人看在了眼里。
肖楠和蒋臣之对视一眼, 没说话。
林怀远有些着急了, 凑到霍宴执身边询问:“哥哥, 这是什么情况?那男人看着眼生的很啊, 不像京都这片的人啊。”
霍宴执弹了下手里的烟灰, “所以呢?”
“所以您得上啊, 您看,要不要我去帮您打探一下地敌方情况?”
霍宴执撩起眼皮看向林怀远:“哪都显出你来了?怎么着,和他们几个打赌了?”
在场的几个人没想到霍宴执这么直接,都嘿嘿的笑了声缓解一下现场的尴尬。
肖楠其实不爱多管闲事,不过兄弟们聚在一起,为的是个高兴,因而当初在开玩笑下赌注的时候,他确实跟了蒋臣之,压的是复合不了。虽然是这么压的,但他还是希望霍宴执能心想事成。
“宴哥,我们这些事都是闹着玩儿的,可您这里不能拿这事儿开玩笑,行还是不行的,也得逼她给个话。”肖楠道。
霍宴执没说话,但心里已经开始烦躁了。给个话,他何尝不想?
更何况,他也从来没有拿感情的事当过玩笑,只不过曾经对待感情的认真程度欠妥。
现在也后悔的要命。但那又怎么样呢,江笙把自己保护在一个壳子里,想出来的时候探探头,不想的时候又缩回去,他是什么也抓不住。
“行了,别扯没用的了,进去吧。”霍宴执手揣进口袋里,起身后往宴会厅的方向走去。
剩下几人以他马首是瞻,也都熄了烟,跟着霍宴执走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眼睛还是会不自觉的向江笙靠拢,不知是那女人太过醒目,还是对他的吸引力格外强大。
今晚,投注到她身上的视线太多了,江笙早就免疫了,任谁看过来,她也能不管不顾自在如常。
容路站在江笙身边,可没她这么悠闲。
“我有点儿后悔了,早知道还不如自己一个人。”
江笙捡了块儿小蛋糕到他的盘子里,挽着容路的手也没松开。
“现在可晚了,在场的所有人早就把我和你看成一体的了。”
容路呵的一笑,“我看出来了,你这分明是拿我给你挡桃花的。”
江笙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你”容路被她这坦诚的态度搞得有些无措,“怪不得我爸说你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江笙皱眉,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儿呢。
两人聊得太过专注,连霍宴执靠近都没察觉。
容路面对忽然出现在面前,又带着一股强烈杀伤力的男人有些怔愣。
“您好,请问您这是?”容路的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霍宴执。”男人自我介绍名字后,伸出手。
容路早就听说过江笙和霍宴执的那些恩怨情仇,如今看到故事的男女主人公凑齐了,觉得热闹也就来了。
熟料江笙偷偷掐了一下他胳膊内的嫩肉,一股疼痛感袭来,让他暂时压制了心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冲动,礼貌的回握住霍宴执的手。
“您好,久仰大名。”
对方没说没说名字。
霍宴执又把目光看向江笙:“不介绍一下?”
“没必要。”江笙果断拒绝。
社交界的天花板,谈判界的扛把子,在江笙这里耽搁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套出对方姓名这事,说出去恐怕都要被蒋臣之几个笑话一年。
霍宴执点了点头,“行,既然你觉得没必要,那就算了。哦,对了,我手表落你房间了,一会儿结束后恐怕要劳烦帮忙取一下。”
江笙就不记得霍宴执戴着手表,“您怕不是记错了吧,刚刚从头至尾,我可都没见过您手上戴着手表。”
霍宴执勾唇,恍然大悟般:“哦,还是笙笙记性好,从头至尾都记得呢。怪我,我记错了。”
听他这反应,江笙才意识到,这是又中了他的圈套了。几句话把气氛弄得暧昧至极,无论她身边这男人是谁,恐怕都不重要了。
容路眼睛瞪得大了些,慢慢转头状似无意的看了江笙一眼,有内情啊这是。
江笙看到容路的反应,恨不能当场把霍宴执撕了。这要是身边跟着的是她未来的什么人,也被他搅和散了。
这一局,江笙败。
霍宴执目的达成,举了下手中的酒杯示意,然后施施然的离开了。
留下一脸怒气的江笙和略显兴奋的容路面面相觑。
“这就是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妹夫?”
江笙瞪他一眼:“谁说他柔弱不能自理?”
容路想了下,“外面都是这么传的,怎么说你来着?哦,背负血汗深仇,杀伐果断的商界女强人,和痴情深情的前男友。”
霍宴执当初的事情做得十分隐秘,外人一般都不知情,也就是眼睛看到的那些过往而已。
“那现在你也看到了,他心机腹黑这样子,跟柔弱不能自理一点关系都没有。”江笙觉得气闷,“哥,我出去透透气。”
容路点头,“用不用我陪着?”
江笙摆了摆手,迈着优雅的步子,往外走去。
现在这个时间,宴会厅这一层到处都是人,唯独一处探出去的小平台处,空荡无人。
江笙走过去,手撑在围栏上,看着下面深渊似的地面距离,思绪飘远。
江笙想事情想的出神,忽觉身后有人靠近,等她回眸时,顿时被一把锋利的刀剑抵住了后腰。
她穿的衣服薄,料子也是普通的,如今这刀,其实就等于是正正戳在她的皮肤上。
“好侄女儿,不知咱们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潘玉的声音阴森的在她身后响起。
江笙余光早就知道是她了,不过怕打草惊蛇,所以不敢做出太激进的行为,她现在倒不是多怕她,对方毕竟是个女人,恐怕都不知道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把刀尖插进皮肤里。
“好啊,婶婶先把刀子放下,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江笙劝她。
潘玉哈哈的笑了两声,“你当我是傻子吗?和你坐下来?恐怕今天我都出不去这个酒店的门就被警察抓起来了。我豁出去了什么都不怕,只要我儿子女儿能有个保障就行!”
这人,看样子是真的想明白了来的。
江笙才觉出些麻烦来。
怕就怕遇到的对手豁出去什么都不管不顾。
“你现在这种行为,对江筝和江筑来说,半点好处没有。有个杀人犯父亲,又有个杀人犯母亲,就算将来到了公司里,也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过余生。”
这句话说罢,江笙觉得身后的刀尖力道轻了些。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手中的股份卖给我,可保后半生衣食无忧了,卖掉京都的产业,找个没人认识的城市重新开始生活不好吗?何必去公司里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呢?江筝和江筑从小娇惯着长大,能受得了这些吗?”
这话,是真心实意的。江笙当初确实是考虑到了这些因素,才决定要出钱买股份的,其实不买下来也没什么影响,但毕竟都姓江,父罪不及子女。
潘玉不傻,只是一时看不清事态也情有可原,但她以前不闹事,非得赶在这么个时机如此冒进,背后肯定有人教唆。
“婶婶,江梳冒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的很,但您好歹和他过了半辈子,恐怕也清楚的很吧。咱们好好谈谈?”江笙能明显感觉出,刚刚说的那番话起了效果,于是声调缓和了许多。
潘玉正犹豫不决间,忽然被一声尖利的声音打断了理智,“啊!!!!救命啊,这里有人持刀行凶啊!!!”
随着这声喊叫,这里瞬间就围满了人,已经有人报了警,这件事明显无法善了了。
就差一点了,真的就差一点了!
潘玉已经被人发现了,根本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刀子刺穿了衣服,刀尖的冰凉已然碰到了皮肤。
“江笙,我也想明白了,你见多识广说什么都行,反正我们一家不会好了。我就拉着你一起跟我死!”潘玉声音颤抖,人已经到了围栏的附近,一只手拿着凶器,一只手拉住了江笙的手臂。
这个位置到地面足有三十多米,摔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
潘玉又失去了理智,局面已经陷入了困境。江笙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着,心里也开始惊慌失措。
四周人群骚乱,一切都在往不可控制的局面发展,江笙忽然在人群里看到了面容焦急的霍宴执,两人视线相碰的瞬间,男人冲她轻点了下头,从他轻启的唇上,她读出了三个字:别害怕。
就那么一刹那,江笙突然觉得,一切还不算那么糟糕。会有办法的,肯定会有办法的。
第56章
霍宴执越过人群后, 让肖楠几个把围在周围看热闹的人全部赶离了现场,人满为患的小平台瞬间只剩下他们三人。
江笙还被潘玉挟持着,但因为四周突然的安静, 让一直情绪激动的潘玉暂且舒了一口气。
霍宴执站在不远处, 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是那种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不会太近让潘玉产生压力, 但凡她要伤害江笙的时候, 跨几步便能到二人身边。
“挟持她有什么用。”霍宴执缓缓开口,面容不见紧张, 一派从容。
潘玉认识这人, 堂堂霍家掌权人,恐怕京都没几个人不知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
霍宴执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
潘玉立刻警觉起来,带着江笙往后退了一步,“你不要过来!再靠近的话我就把她推下去!”
霍宴执点了下头, 慢慢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看这样子,若是想哄弄过去,不是简单的事情。
“你想要的,无非是孩子有个好的前途而已, 是也不是?”
潘玉眉头锁紧,倒是没有出言反驳。
江笙略微点了点头, 霍宴执一直注视着她,自然接收到了她传递的信息。奔着孩子这个角度去说, 是对的。
“可是你如今的行为, 就是给孩子造成困扰的最大因素。一个杀人犯父亲还不够, 难道你还要让他们再背负一个杀人犯母亲吗?”
霍宴执的语气不显急躁, 一直是淡泊的叙述着前因后果, 但听到人的耳朵里, 便犹如千驹过境般,碾压的心脏生疼。
杀人犯三个字,字字诛心。
江笙能明显感受到,潘玉的手略有松动。她又冲霍宴执眨了眨眼睛。
他们之间,有着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一举一动都能让对方明白自己表达的意思。霍宴执知道她再告诉自己,话语奏效了。
但他依旧不敢松懈,背在身后的一只手已然被汗水浸湿,他抑制住颤抖和恐惧,暗自镇定着狂躁的内心。天知道,他多想把潘玉千刀万剐!
这档口,蒋臣之风风火火的蹿了出来,在临近霍宴执时,猛然刹住了步子。
注意到潘玉的紧张,霍宴执抬起手制止了蒋臣之的靠近,自己移步到他的身边,两人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话。
蒋臣之言简意赅:“警察到了,还有,我们的人已经接到了江筝姐弟二人,马上就到了。”
霍宴执点了点头,“现在对方不能刺激,告诉他们先不要让警察上来,等那姐弟俩到了,直接带过来。”
他们的话,江笙和潘玉这里是完全听不到的,潘玉在江笙身后嘲讽的笑了笑:“看那男人没有,瞧着挺像那么回事儿的,拿你当个宝贝,这是因为还没得到,别以为我傻看不出来,他不过是想着几句话让我放了你。”
“我的好侄女儿,你说,要是你现在已经嫁给他了,发生这件事,他还能像现在这样那么紧张你吗?”
潘玉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怨怼,她不幸,和江疏冒之间没有爱情,没有享受过男人的珍爱,所以觉得天下所有男人都是虚情假意。
江笙无意的笑了下。
“谁也不能预料到未来的事情,但我们可以选择当下,若是要嫁人,我也得看看这个人值不值得嫁,就算嫁错了,也要及时从泥潭中抽身出来。”江笙顿了下,回转头看了眼有些怔楞的潘玉,继续道:“女人的命运,应该是自己说了算。至于他救不救我,要是我选的人没错的话,结局很明显。若是选错了,那么到时陪我经历生死的,也不会是他。”
霍宴执视线离开这么一会儿,再看回来时,却发现潘玉的神情很复杂,他眉头轻蹙,掐着时间,她的儿女什么时间出现,也是个极具考验的问题,尤其潘玉如今,毫无理智可言,那么选择一个合适的感性时间点,就尤为重要。
他正欲开口,忽然接收到蒋臣之的信号,打了个响指后,江筝和江筑被人一左一右掣肘着走了过来。
潘玉在看到两个孩子的一瞬间,眼里立刻蓄满了泪水,“霍宴执你为什么要把他们带来!啊!!!!!”嘶声力竭的叫喊声响彻了酒店大楼。
“你们快走,你们快走,离开这里,快走!!”潘玉似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来来回回只能说这几个字。
江筑还算理智,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潘玉,暗骂她神经。
江筝却因为看到这种场面十分不适应,情绪有些崩溃,一直哭着摇头,可怜兮兮的。
霍宴执抓住了时机,把江筝拉了过来后,一把推了出去,力道很大。
江筝毫无防备,因对方的力气过大,她跌跌撞撞的就要扑倒。潘玉看着自己的孩子心生不忍,顾不上手中挟制的江笙便往江筝的方向奔了过去。
抓住这个得来不易的时机,霍宴执一把将江笙护在了怀里,“有没有受伤?”语气里竟然有些颤抖。
“我们快走。”江笙拉住了霍宴执的手,触碰的瞬间被他满掌心的汗水浸湿,心中动容。
即便江笙已然预料到潘玉反应过来后会再生事端,还是慢了一步。
那厮似乎是彻底被激怒了,变得疯狂起来,她连江筝都不顾了,直接举着刀子往江笙这边跑来,千钧一发之际,霍宴执闪身挡在了江笙的身前,他抬手去挡潘玉手中的刀子,毕竟是凡身□□,刀子不可避免的在他身上留下了伤痕,霍宴执全然不管不顾,一个反手将她的手腕扭住,卸去了力道。刀子应声落地。
警察早就等在一旁,眼看到时机行动,立刻跑了过去,钳制住了潘玉。
霍宴执就在江笙的眼皮子底下受了伤,那刀子锋利无比,他的手上和手臂上都被刺了,尤其手背上的口子,又深又可怖,皮肉往外翻着,血不住的流了下来滴在地上,触目惊心。
江笙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攥了起来,她护着霍宴执往外走:“我们快点去医院,快点去医院”
这个事故闹得这么大,救护车早就等在楼下了,直到把霍宴执送到了车上,大夫把伤口简单的处理了下,江笙还是无法遏制住心里的恐惧。
“他怎么样?”
“不会危及到生命的,但也得受点儿罪,这伤口这么深,肯定要缝针的。”
“会留疤吗?”
江笙再一次问出这个问题后,连随车的大夫都笑了。
霍宴执单手将她揽过来,淡笑道:“我一个大男人,不怕留疤。”
车子开到医院,霍宴执被送去处理伤口,李潭和郑荣也随后赶到,沈蓝听说了这事,也匆匆忙忙的赶来了医院。四面八方的人都过来了,但却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他们远远就看到等待在急诊外走廊里的江笙。
她身上还是那件黑色丝绒的旗袍,头发已经散了,干脆被她放了下来,披在了身后,她低着头,头发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表情。明明是一株明艳瑰丽的植物,但却好似被风霜拍打过,一身傲骨却不得不承认命运的不公。
沈蓝慢慢往江笙的身边走去,到了她跟前儿,轻轻唤了声:“笙笙。”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笙抬起头来,即便眼里含着泪,却还是对她笑了笑。
沈蓝心疼的都要碎了,她把江笙搂过来:“我都听说了,现在好了,没事了,别怕了。”
江笙眼中的泪,这才肯落下来。
“蓝蓝,我为什么他们都不肯放过我呢?”
“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自己的问题,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二叔和二婶日夜相伴,早就是一丘之貉了。”
沈蓝往急诊室里巴望了一眼,“霍宴执在里面?”
江笙松开她,点了点头,“我被挟持的时候,也没有真的害怕,但直到那刀子碰到霍宴执的时候,我”
沈蓝抬手堵住了她的嘴:“别想了,没事就好。你在这儿等着,我让他们去处理后面的事情。”
江笙看了眼走廊里那闻讯赶来的各路人马,“让李潭和郑荣把人散了吧。”
“行。”
容路一直跟着车,看到江笙没事,才松了口气,新闻上早就热闹翻天了,容图远的电话就一直没断过,直到他拿性命发誓,一家人才肯相信江笙没事。
霍宴执伤口处理了有一个小时,等他出来时,看到江笙依旧在原处站着。
听到声音,江笙转头看向他,霍宴执的一条手臂袖子被挽到了臂弯处,手上缠着纱布,手腕上也缠了一圈,还有几个地方有些小口子,没有特别处理,这大大小小的伤口罗列在那条原本精心养着的手臂上。
她心里在想什么,霍宴执岂会不知,他展开手臂,江笙慢慢靠了过去,贴近了他的怀里,被他箍住。
不过一时半会儿没见,江笙却觉得就这一个小时,好像经历了半生那么久。
“傻不傻啊你?我是你的谁?值得你不顾自己去犯险?”江笙声音喃喃,尽是道不清的情愫。
霍宴执笑了笑,声音透过胸腔传递出来,“值不值我说了算。”
第57章
夜里的医院, 只有零星看急诊的病人来来往往。江笙陪着霍宴执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仔细看着他的手,不允许他乱动碰了伤口。
江笙微微偏着头, 炽白的灯光在她脸颊边打过来, 留下些阴影。霍宴执抬起手碰了碰她的鼻尖。
“多大点儿事,至于你这么盯着。”
江笙撩起了眼皮来, 瞪向霍宴执:“既然是为我受伤的, 以后这伤怎么养,得听我的。”
霍宴执听罢, 忍着心里的笑意, 淡淡的“哦”了一声,“听这意思,笙笙是要管着我了?”
江笙还未说话,急诊室里走出位身着白大褂的大夫, 哼笑道:“堂堂霍宴执,难不成想用这点子小伤口讹一个小姑娘不成?”
只听声音,便足够撩人,江笙回头, 果不其然被他的长相惊叹了下。
“沈大夫,还没祝你新婚快乐, 现在不晚吧。”霍宴执这话听着,无论如何也不像真心祝福。
对方听了, 脸色瞬间便冷了下来, “刚才你求着我把伤口缝好些的时候, 我就不该答应你。”
“沈霄宁。”霍宴执咬着牙沉沉叫他名字, “怎么这么有时间跟我在这闲扯?哦, 也对, 反正也没妻子等你回家。”
互相伤害到这个时候,两人也就没法继续往下说了,沈大夫最后留下句:“伤口不要碰水,记得回来换药”就走了。
江笙看人走远,才似笑非笑的瞧着霍宴执:“怕留疤?是谁说的啊,大男人不怕这些的。”
霍宴执被拆穿,也不觉恼意,“听他胡说。”
“这人,你认识?”霍宴执身边的朋友,江笙都有所耳闻,唯独这人,看着面生的很,可身上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矜贵,看诊到这么晚了,全身也不见丝毫凌乱之感。
霍宴执闻言点了下头,“这位可是位传奇,京都沈家的,明明身家雄厚,偏想当医生,为了这,拿婚姻做了筹码,和见了两面的女人结婚了,家族联姻。”
江笙皱了眉,“也许一见钟情?”
霍宴执揉了下她的头发,“哪来这么多一见钟情,这个沈霄宁一身反骨,谁知以后怎么样。”
两个人聊着天,不觉间时间已到了凌晨,郑荣和李潭匆匆忙忙赶来,接自己上司回家。
郑荣道:“霍总,外面的记者们总算都散了,可以走了。”
霍宴执点头,“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他正起身,江笙却拉住了他,“等我下。”说完,交代李潭:“我要放几天假,有事的话电话能解决就电话,要是非得见面,就去霍家找我。”
她话音落,在场的三个男人都有些惊恐的看向她。
尤其霍宴执,那俊朗的眉眼上,杂糅着万种情绪。
江笙笑了下:“没和你商量我就自作主张了,也忘了问,你那里是不是不太方便?”
她自从今日这事之后,一直没再讲究那些虚礼,也把“您”换成了“你”,这种变化听进霍宴执的耳朵里,直接美到了心里,她不见外,就是一种变相的亲近。
“话说出来了,别想着用这些说辞再搪塞过去。我家方不方便,你不比谁都清楚。”霍宴执好不容易等来被她可怜的一日,还能不好好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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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霍宴执一直还住在原来的地方,车子顺着熟悉的路开着,到了别墅前,郑荣把车停下,别说江笙,在场三人谁不是觉出些恍惚呢?
多久没有这样的一幕了。
“霍总,您好好休息。”郑荣临走前,眼中欣慰。
霍宴执岂会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淡笑着点他:“我看郑秘书最近坏的很。行了,我也开始休假了,公司的事情你看着处理吧。”
这一晚,闲下来两个人的同时,郑荣和李潭算是交代进去了。
开门进屋的瞬间,江笙在黑暗中看到丝毫没有变化的摆设,心里有些诧异。
其实来之前,她是做过心里建设的,毕竟是两个人有过几年共同回忆的房间,她当初走的决绝,也不能要求霍宴执会守着这个屋子一成不变的过,换成她的话,肯定会一早就把房子重新布置了。
霍宴执见她有些呆,随手开了灯,“想什么呢。”
江笙抿着唇,“没什么。”
她随手拉开了鞋柜,最上层的位置那处,摆着双全新的拖鞋,没有人穿过的痕迹,但却是她的鞋码,也是和她临走前那双居家鞋同样的款式。
霍宴执把自己的鞋子换好后,顺手把江笙的鞋放到了她的脚边,“穿了一天高跟鞋了,还不累吗?”
“不说还没发觉,是挺累的。”江笙换好鞋子,随着霍宴执进了客厅,“折腾一晚了还没吃过东西,要不我简单做一些。”
“以前照顾你的那两位阿姨都还在,你想吃就让她们做一些。”霍宴执正想给她倒点水喝,结果忘了手上有伤的事情,一眼被江笙看见了,她气鼓鼓的看着霍宴执,对方瞬间老实了下来。
江笙接过他手里的杯子,“这么晚了,何必麻烦人。我下点儿面,就是挺简单的,大概不合你胃口。”
霍宴执闻言举了举自己的手,“沈大夫特意叮嘱过,这些日子得清淡些。”
“那你先坐会儿,马上就好。”
江笙去楼下餐厅,霍宴执就坐在餐厅里,看着她忙忙碌碌。江笙是个行动派,做事干脆利落,切菜下面都赏析悦目,丝毫不显慌乱。
炉子上的锅里,开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江笙系着围裙,将面慢慢放了下去,就这样的场景下,竟让霍宴执恍然如梦,体会出了什么叫岁月静好。
他倚靠在椅背上,一只手垂着,一只手放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点着,只那双眼睛,半垂着眼睫,牢牢定在了江笙的身上。
偶尔有空闲的时候,江笙会回看他一下,这视线太过直白,想忽视也不太可能。
“一会儿给我拿件你的睡衣。”江笙用筷子挑起根面来,夹了下,觉得还有些生。
“拿我的?”霍宴执一时没想明白她要做什么。
“我临时来的,也没带换洗的衣服”她话音落,霍宴执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把炉火关掉后,拉着她往楼上走。
“哎,我面一会儿全坨了。”
霍宴执不管她说什么,带着人就去了二楼。
江笙脚步踏上二楼的瞬间,便僵在了原地。这个家,还是她走时的样子,二楼的小客厅里,甚至还有她的一件披肩,搭在沙发背上。
霍宴执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这件衣服,每周都会有人清洗,然后再原封不动的摆回原地。”
他拉着她,继续往卧室和书房的方向走。
江笙推开门,走进小书房里,她倚在桌边,拿起摊开在桌子上的书,故事戛然而止在这一页,这么多年没有继续下去。恍若她才离开一日,一切都还有迹可循。
江笙不再由他领着,这里她简直再熟悉不过,出了书房,快步走到卧室,屋子里干净整洁,显然是每日都有人打扫的,床品是她喜欢的品牌,衣帽间里,虽然不再是她曾经穿过的那些衣服,但每一件都是当下的新品,尺码依旧是她的标准。
“那些旧衣服我都让阿姨收拾起来放小仓库里了,你若是有喜欢的,可以找回来,这里每一季都会定期送来新品,放不下了。”
“为什么?”江笙猛然转过身,和他面面相对。
虽然这个问题没有头尾,听起来有很多种可能,但霍宴执却能理解她问的到底是何用意。
“没有为什么。这里是你的家,这些都是家里该有的。”
“可是我离开了,不会回来了,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你难道不知道吗,这些衣服,这些旧物,这间屋子,甚至这个霍宅,你做的零零总总,我可能永远都看不到的。”江笙情绪临近崩溃的边缘,她宁愿霍宴执忘记她,也好过自己一个人留在过去的回忆里不肯往前。
她问的这些问题,霍宴执怎么会没有想过呢,那些不过是最坏的打算而已。
他往她身边靠近了些,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发心,“没关系,不回来就不回来。我让你看这些,不是为了邀功,也不是想用这个去束缚你。”
霍宴执把江笙揽进怀里,“只是觉着,你回来的时候,家不能不像样子。”
江笙从他怀里扬起了小脸,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霍宴执刀刻般的下颌线,“自从我回来,这每一件事,你都做的出乎我的意料。”
霍宴执含笑着垂眸看她,“我倒是好奇,你心里把我想成了什么样的人,见异思迁还是十恶不赦?”
被说中心思,江笙还想再挽救一下:“也没那么讨厌。”
“那就试着原谅我,笙笙。”霍宴执不是第一次求她的原谅,每一次,他都把高傲和自尊丢掉。
江笙直直的看向霍宴执的眼睛里,然后悠悠开口问道:“这个时候,你若是要求我些别的,我也不见得不会答应。”
“哦?比如什么?让你和我复合?”
“也不是不行。”
霍宴执皱了眉头,片刻后舒缓开来,“走吧,去吃面。我确实饿了。”
江笙知道他又在顾左右而言他,肯定不会罢休,抬手箍住他的腰,“为什么不说?”
“说什么?”
“你知道的。”
两人一来一往的,最后还是霍宴执缴械投降。
“我以前错的那么离谱,如今怎么能重蹈覆辙。就算要说复合的事情,也不会在今天这个时机,我救你,为你受伤,这些理由都不是我们复合的前提。只有你原谅我,并且还喜欢我,才行。”
“那我如果不喜欢了呢?”
霍宴执这下笑的更畅快了些,“那就不妨再喜欢一次吧。”
作者有话要说:
沈大夫是下本文的男主哦~~
第58章
Chapter 58
霍宴执伤了手这件事, 其实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但在江笙这里,却把级别调到了最高。说是来照顾他, 可就真把照顾摆在了头一位。
以至于霍宴执任何事, 都要替他做一做。刚刚吃面的时候,都是亲自挑着一根根喂的。
他当然乐于接受, 但明明没这么严重, 还是怕她劳心劳累。如今吃过饭,到了洗漱睡觉的时间, 江笙又跟着他上了三楼。
霍宴执笑着堵了门:“去休息吧, 累了一天,你不心疼自己,我还疼,也不看看几点了。”
江笙踮起脚尖往他屋里看了眼, “里面藏人了?”
霍宴执低头笑了下,“你都这么说了,我要是执意不让你进去,岂不是坐实了里面有人?”
江笙侧了下身子, 从他身边绕了过去,然后回头看他:“还不进来, 都几点了,快点完事儿, 我也睡觉去了。”
这话说的
“你要是在这儿, 我一时半会儿可完不了事儿。”
江笙睨他一眼, 懒得这个时候计较。
霍宴执的卧室她以前倒是来过, 所以也算熟门熟路, 她进了衣帽间, 拿了睡衣挂在臂弯里,然后进了浴室给他放水。
水声潺潺的流着,江笙用指尖探了探温度。
霍宴执倚在门边,看着她忙忙碌碌,心里一时间变得充实又圆满。单手扣在领带上,一用力便给裂开了,又一颗一颗的去解衬衣扣子。
虽说五个手指没受伤,但因为绑着绷带,干起这么细碎的活儿来还真费劲。
江笙看了会儿,笑着过来接了手:“我照顾的不好?”
“好。”霍宴执挑眉。
“那怎么非得自己动手?交给我不是更省心吗。”
听了这话,他把手垂下,顺便挠了挠下巴,她这么低着头在自己面前时,总有几缕调皮的头发跳起来挠他,比她挠心还惹人儿。
扣子在她纤细的手指里,就像听话的孩子,想让它怎么样,就能怎么样。随着扣子越解越开,霍宴执大片胸膛露了出来。
饶是见过不止一次,再看到还是会不自觉呼吸急促。两人离得这般近,呼吸便会纠纠缠缠,鼻息间全是彼此的味道,陌生里带着些记忆里的熟悉。
霍宴执眼神变得越发直白,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江笙虽然没抬头,但却能感觉到,那就是个深不见底的水潭,卷着风浪,她一旦靠近,就要被彻底吸进去。
江笙觉得自己尘封了许久的心动,又被他唤醒了一些。
“剩下的自己脱吧。”江笙解完了扣子,快速转身,却不知自己耳根通红,说话的声音都小了。
霍宴执拉住她,“啧,上一秒说照顾我到底,怎么下一秒就不管了?”他凑近她的耳朵,“区别对待?”
那耳朵的颜色变得更娇艳了些。
江笙挣开他的手,“我去看看水放满了没。”
霍宴执在她身后爽朗的笑了几声。
最后,江笙还是逃了,把霍宴执自己留在浴室里,忙不迭的关好了门,生怕他嘴里又吐出什么虎狼之词来。
“把手照顾好了,千万别碰了水。”
“知道了。”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愉悦。
江笙知道他洗澡时间短不了,趁着这时机,干脆回了自己卧室,换了衣服冲了个热水澡,水浇在身上的那一刻,她才彻底放松了下来,说起紧张,她虽然隐藏的很好,但还是在最后时刻露了怯。反观霍宴执,却是越来越放得开了。男人果然不同。
江笙还惦记着霍宴执,因此动作很快,洗完之后拿了浴袍披上,又回了三楼,霍宴执果然还没洗完。
她敲了敲门:“洗好了吗?”
里面没人应答。
她又问了句,还是没有得到回应,江笙干脆拉开了门,开门的瞬间,正好和站在门前的男人四目相对。
他眼里噙着笑意,一副守株待兔得逞后的满足。
江笙不客气的踢他一脚:“过来。”
霍宴执亦步亦趋的跟在江笙身后,虽然不知她要做什么,但很是听话。
江笙拿过花洒,开了调好水温:“我帮你洗头。”
霍宴执撩起眼皮看了眼自己的头发尖儿,心里被暖意覆盖。他走过去,在江笙面前弯下了腰,她的手温柔的覆了上来,掩着水,避□□进他的眼里。
这一刻,就像老夫老妻般,让霍宴执尝出了戏文里才有的从此君王不早朝的餍足感。
江笙给他吹干了头发,“好了,总算收拾好了,去休息吧。”说完,低着头把吹风机放到了盥洗台边,准备离开。
霍宴执把她圈在了手臂间,“我后悔了。”
“后悔?”
“对,后悔了。现在已经过了12点,是全新的一天了,我说什么,都和昨天没有关系了。”
江笙掩去了眼里的了然,“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啊?”她往他的身前靠了一小步,两个人的距离更贴近了。
霍宴执压低了头,“复合吧,嗯?”
“不是说不着急吗?”江笙淡然的很。
“我想干的事儿,得有个正大光明的身份才能做得心安理得。”他声音也极低,带着浓稠的情丝。
“听着不像好事儿呢。”江笙故意的不给他递话头。
“笙笙?”
江笙勾起手指挠了挠他的下巴,干脆的说道:“行。”
这个字说出来的太过直接,让霍宴执有些无措,准备了一肚子的祈求突然无处宣言,堵在嗓子眼儿这不上不下,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刚刚说的是不是,行?
江笙知道他的不确定,干脆踮了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亲,薄荷味道的吻清水般点在唇上。
霍宴执终于把真情实感彻底释放了出来,他揽着江笙贴到了自己身前,瞄准了她的嘴亲了下去。
江笙却突然曲起了腿,顶在了霍宴执的小腹上,男人被阻断了前进的路,分开距离,眼里带着□□和不解。
“刚不是说了,沈大夫特意叮嘱,这些日子要清淡些吗?”
霍宴执想到自己刚刚确实这么说着吃了江笙煮的面,却没想到她拿这话在这个关键时刻等着他。
霍宴执的手覆盖在她的膝盖上,然后轻轻收拢后推了下去,“他还说了,得注意补充营养。既然要遵医嘱,总不能只听前半句。”
这个骗子,无论是前一句还是后一句,江笙全然没听沈大夫说过,他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现在,你就是我疗伤的神丹妙药。”
江笙还没反应过来,霍宴执弯腰抄起她的腿弯,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x小心你的手,快放我下来!”
江笙时刻担心他的伤,当事人却满脑子想些歪念头。
霍宴执不理,抱着她快步出了浴室,一齐倒在了床上。
两个人都是穿的真丝浴袍,质地柔软细腻,最是不禁折腾的,这么大的动作下,早就双双滑落了一边,霍宴执还好,本来就是暴露狂,恨不能把浑身的健硕露给江笙欣赏。
但耐不住江笙面皮薄,抛开之前喝酒不谈,她还没这么光明正大的睡过他的床,尤其以现在这幅样子。
她扬起手臂,够到了床边的开关,关了室内的灯,这下,只余浴室透出来的些许光亮,这无心之举却将暧昧氛围烘托到了极致。
霍宴执看着夜色中她那泛着白光的皮肤,忍不住勾了唇角,“想不到,笙笙还是个中高手,这氛围就营造的极好。”
江笙咬着唇,心里紧张极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其实在住进来的那一瞬间,便已然有了预感,接受他只是早晚的事情,如今时机正好,她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一切都按照她的预想发展了下来。
与其说是霍宴执步步为营,倒不如说是江笙有意引导。馋他身子这事儿,从早就有苗头了,尤其这次回来,在酒店里知道他还留着第一次,就更想据为己有。
霍宴执看着身下的人突然走了神,眉头轻蹙,“想什么呢?”
江笙推了他一下,霍宴执转而将力量都压在了那个好手上,侧着身子撑着脑袋,“你要是还没考虑好,我不逼你。”
江笙拉过他那只伤手,借着光亮前后所有的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异样后,握在了手里。
“你这手伤成这样,能行吗?”江笙的眼睛本来就亮,在这暗夜里,就像星星一样。
霍宴执哼笑了声,“我伤的是手,又不是别的。”
“可又不是用不到手”江笙的音量小了下去,越说越觉得不好意思,都怀疑自己莫不是中了邪,怎么突然连这话都说的出口了?
霍宴执在她耳边笑的越发畅意,“笙笙懂的倒是多,不知这手,该怎么用,你也教教我。”
本来就已经是脸红耳热了,又被他这么调侃,忽然就恼羞成怒,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胸膛上,啪的一声,格外清晰。
“我和你说正经的。”
霍宴执被打了,心里甜的要溢出蜜来,趁机抓住了江笙的手,“我没经验,不知道行不行。你要是同意,那我们就一起验证验证,嗯?”
江笙话已然说不出口了,因为霍宴执没给机会,他含住了江笙的唇,慢慢的,轻轻的,铺垫开来。
第59章
夜里起了风, 咆哮的声音听着有些骇人,偶尔几片随风落下来的树叶被风卷着拍在窗子上,咚咚作响。
江笙觉得自己此刻和那树叶也无甚区别, 全然丢失了自己的意识, 掌控权被霍宴狂风骤雨般执夺了去。
他的手穿进江笙的头发里,托住了她的后脑, 固定在自己的掌心里, 而他,则重重的吻着她的唇。辗转着舔舐着, 倏尔那舌尖顶开了她的唇瓣, 熟门熟路的去勾她的舌尖,双方对垒触碰到的瞬间,江笙觉得一股电流自那处席卷了全身,然后有种陌生的又奇妙的难耐感, 她伸出手,勾住了霍宴执的脖颈。那尖细的指尖抠在他的肩膀上,越发不能控制,慢慢掐出了几道痕迹。
这个时间, 整个屋子都静的出奇,唯独他们二人的亲吻声, 旖旎做响,听得江笙越发心痒。
霍宴执这人, 不肯按常理出牌, 半睁着眼睛看她, 毫不客气的把自己的情绪尽数透露给他, 那眼眸中明确的写着:想要她。
江笙颤抖着睫毛, 睁开眼, 两人视线交汇的瞬间,霍宴执停了下来,转而改变了亲她的方式。那股子急切过去,他开始从她的唇瓣向旁边走去,脸颊处停留片刻,嘬着她细白的嫩肉逗弄了会儿,又去舔她的耳朵。
从前没有过这种亲密,她竟然不知,看似硬邦邦的耳朵,却那般敏感多情,被霍宴执含着舔了舔,痒的全身都起了层薄汗,沐浴后带着恬淡的香味儿,弥漫了床畔。
江笙受不住,去推他,却被霍宴执抓住了手腕,然后带着扬过头顶,十指纠缠。
这个动作下,江笙的衣服被迫散了一边,薄薄的衣料松松垮垮的,有些风光便映入了眼帘。
江笙偏开头,下意识去捂,却被霍宴执扣着手腕,动弹不得。
“笙笙长大了。”霍宴执眼前白白一片。
这话说的,总止不住让人往歪处想,谁知道他说的是她的年纪,还是什么。江笙自然不会接话。
他又低了头,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怎么今天不反驳我了。”
他跟换了个人似的,话里带着混。再想反驳的时候,又被霍宴执堵住了嘴唇亲了起来,这下,他是真没客气,亲的直白且肆意。
按着她手腕的那只手也松开了,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颊,男人的手有些粗糙,这么划过皮肤的时候,就像磨砂般,带着些难以言说的触感。江笙觉得陌生。
他在她的脸颊边狠狠的嘬了一口,那里瞬间就红了起来。
“轻点儿。”江笙躲开些。
“好,听你的,我轻点儿。”他笑的得意。
江笙想到他说的是什么,明白总要面对的,也就只好再壮着胆子问一句:“你这里有没有那个?”
霍宴执手一顿,保持着握紧的姿势,倏尔又松开,含着她的唇模糊不清的说:“床头柜里放着了,你去拿。”
江笙听了,伸手去够床头柜,指尖却总还差着点距离,霍宴执看了,双腿跪在她的身侧,托着江笙往上靠了靠,方便她的动作。
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一盒避孕套,江笙拿过来,有些疑惑:“谁家里常备着这个?”
霍宴执笑,热气灼着她的脸颊:“怕我和别人用?”
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毕竟男人这方面,只要不抓住现行,谁都能说自己还是头一次。
“上次在你家,回来后,我就买了。”霍宴执嗓音低沉,“我想你想的简直疯了。”
江笙手指捏着盒子,一时间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
霍宴执掐了下她:“你怀疑哪句?是想你想的疯了还是回来后买的?”
“都不信。”
霍宴执道:“这好办,我有证人。”
说完,拉着江笙的手,“你看,我有没有骗你?”
江笙上次就已经体会了一次,但当时太紧张了,只觉烫手就匆匆躲开了。这次感触更真实了些。
霍宴执情思被勾的更盛。他又开始亲吻江笙,恨不能将她整个含住,真真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要说这辈子,有谁曾得过霍宴执这般对待。
霍宴执绷着一股劲儿,又亲又哄,江笙还是紧张的不行,身体都僵了起来。
外面忽然刮起一阵狂风,风似狂浪,卷着一地的树叶,在半空中打着旋儿。忽地,风又转了方向,推着树叶堆做一团。
江笙只觉眼前莹白一片,之后思绪便不能自己了。
天空泛了鱼肚白,霍宴执抱着香汗淋漓的江笙从浴室出来,小心的放到了床上,又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
江笙累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喃喃的说了句不清不楚的话。
霍宴执掀开被子,侧身躺在了她的身边,然后用没事的那只手把人捞过来,揽在了怀里。
没多久,就听怀中之人呼吸匀称,睡熟了。
霍宴执手头勾着她一缕头发,缠缠绕绕的,忽觉全身的血液又往一个地方涌了过去。
他有些懊恼,复盘刚刚的一情一景,果然是经验不足,又加上江笙小声的求着,嘴里还不停说疼,最后不怎么尽兴。
霍宴执觉的自己比江笙年长7岁,将来就会少陪她7年,便觉能陪在身边的日子越发珍贵,总归人是回到了自己身边的,往后的计划,也该快些打算起来。
这么想着,他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昨晚睡得迟,又加上累,江笙醒的有些难,那眼睛就像黏在了一起,睁开费了些力气。
她去床头够手机,摸了半天,却摸了个空,这才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身边已经没了霍宴执的身影,被子掀开一角,江笙想翻个身,只觉身子就像要散架似的,腰酸腿涨,来大姨妈也没这么难受。
门声响,江笙下意识又闭了眼睛。
霍宴执进来,看向床上的人,笑了笑,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俯下身去亲她,从额角一路亲到下巴,在她下巴尖儿处辗转停留。
江笙本来就醒着的,现在更是装不下去了,咯咯笑了声,把脸彻底埋进了被子里。
“装睡?”霍宴执去拉被子,“小心捂着。”
江笙露出眼睛,眨了眨,“几点了?”
声音一出,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能媚成这个样子,她清了清嗓子。
霍宴执道:“下午两点,饿不饿?楼下一直热着饭呢,你要是饿了就去吃些。”
都下午两点了?
江笙猛的坐了起来,她自从离开京都,这些年都没有赖过床了。
随着她的动作,霍宴执的眸色却又沉了些,只见那被子下露出来的雪白皮肤上,带着他留下的星星点点。
江笙觉察出他的异样,又把被子往上拽了拽,“出去,我要换衣服。”
霍宴执笑:“我这儿可没你衣服,都在楼下了。”
她转头去找昨天穿来的睡衣,只见屋子里干干净净,早就没了踪影。
知道她在找什么,霍宴执悄声道:“衣服脏了,收去洗了。”
自然不是霍宴执洗的,江笙想到阿姨们洗衣服时可能会有的表情,只觉耳根发烫。抬脚在被子里踹了他一下:“那你下去给我拿。”
“我哪知道你想穿什么。”说着话的功夫,霍宴执起了身,把她和被子一齐抱进了怀里,“下去自己选。”
江笙担心他的手,刚想说话,余光瞟到床单上一片红色的血迹,咬了嘴唇。
从前只听过,没想到是真的,那感觉现在还记忆犹新,疼痛丝毫不见消弭。
反观霍宴执,一副餍足的表情,哪里有受半点罪。
等江笙回了屋,便把霍宴执赶走了,她自己慢慢收拾了一下,才有时间去看手机。
昨天发生的事情,已然闹得满城风雨,各种新闻报道也已经漫天传扬开来。她也没来得及问,潘玉现下怎么样了。
她在霍宴执身边,逐渐有了依赖,全然把外面的腥风血雨都忘在了脑后,如今又实实在在的回到了现实里,才觉一脑门官司。
说起来,他们也算经历过生死了。
江笙打开信息,给容图远回了信息,告诉他自己没事儿,又给沈蓝报了平安。
沈蓝电话立刻跟了过来。
“我今天一早就去你家找你了,结果你不在,呵,去哪了?”
江笙半靠在床上,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轻声道:“我在霍宴执家。”
“你去他家做什么?”
“人家为我受了伤,我过来照顾照顾他,不是应当的吗?”
照顾照顾?照顾床上去了?沈蓝听着江笙这话音儿,存了笑。
“听你这声音,昨晚过的不错?恭喜啊,素了二十多年,总算吃了回肉。那位更惨,眼看要三十了吧。”
“除了疼,什么感觉也没有。”江笙实话实说,和她姐妹这么久,两个人说小话儿的时候,也不是没探讨过这个问题。
沈蓝有过不少战绩,平时也说的快活似神仙,可江笙就觉得,她是不是疯了。
沈蓝神秘的笑了声:“宝贝儿,你信我,这个中美妙,保证你第四次的时候就能蚀骨销魂了”
江笙啪的挂了她的电话,就不该接,没个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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