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洛嫒吸了口气,泡面的热气熏的她眼前朦胧一片,连视线都有些模糊。


    她抬起头,视线转了转,不经意落在厨房一角那个被五花大绑的泡菜坛子上。


    温妈妈说三天后就可以吃了。


    今天是周一,正好是第三天。


    想起温妈妈李芹的话,明洛嫒胸口涌上一股说不明的冲动,她走过去抱起坛子,匆匆出了门。


    夜晚十一点,明悦城早已经关了门。


    明洛嫒驾车来到那个老小区,这次决定开进小区。费了些口舌,看门的保安大叔让她开车进去了。


    “过夜吗?不过夜,前一个小时15块,后面每小时5块。”


    “不过夜,我送点东西就走。”


    车子弯弯绕绕,在十一栋路边停下。


    出租屋内,何娜趴在床上直叫唤,“累死我了!从早站到晚,都没空玩手机,尼玛的,这不比上班累多了!”


    温芮听到她的抱怨,笑了笑,“当老板当然累了,从来只有员工摸鱼,什么时候听过老板摸鱼的。”她推了推何娜,“你先去洗澡吧,洗完了,算一算今天的流水。”


    何娜本来累的一动也不想动,一听算流水,立刻来了精神,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你先洗,我现在就来算!”


    温芮见她连电脑都打开了,一副要干大事的样子,只好自己拿了睡衣,准备去洗澡。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听到开门声,屋子里两人同时一愣。


    谁会在半夜十一点多敲门?


    何娜:“不会是房东吧,我这个季度房租就晚了一天。”


    温芮想了想,问:“哪有房东大半夜来,是不是你的某位前任?”


    何娜换男友比换衣服还勤,一般一两个月就换一个,时间长的,也不超过三个月。


    “怎么会?我跟我亲爱的们都是好聚好散。分都分了,他们才不会巴巴找上门,要真有这样的痴情种,我不得捂在手心里宝贝着?”


    因为在家里,两人衣服穿得随意,何娜光着腿,穿着件吊带就去开了门。


    开门的瞬间,何娜直接愣住,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o,吃惊地看着门外超有气质的漂亮女人,半天才反应过来,“明……明总。”


    听到这个称呼,屋内的温芮浑身一颤,呼吸都停了。


    “我可以进去吗?”门外,明洛嫒礼貌地问。


    “可,可以……”何娜赶紧打开门,转身先回屋,压低声音对温芮说,“是明总,你前妻来了。”


    何娜进了房间,特意关上房门,把客厅留给两人。


    温芮手指紧紧攥着她的睡衣,咬了咬唇,“你……怎么来了?”


    明洛嫒走过去将坛子放在桌上,“我给你送点东西过来。”


    客厅很小,一张沙发床摆开后,紧挨着放了一张圆桌,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碗筷,水杯,纸巾,面膜,包包,奶茶店的包装袋,塞进一个坛子后,桌面上彻底没有空间了。


    拥挤的桌子旁边,是两把椅子。


    看来这三天,温芮和何娜就是坐在这张桌子前吃饭。


    整个客厅没有窗户,唯一的光源就是屋顶的灯。


    温芮看她在打量房间,脸上一红,把沙发床上的内衣匆匆塞进枕头下,想要去收拾桌子。


    可是她才捡起奶茶包装袋,想要归整,却不知道往哪里放。


    出租屋的空间实在太小了。


    她只好讪讪停下来,可好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屋子里的两人都没有开口,一时间氛围有些尴尬。


    还是明洛嫒打破了尴尬,“这是你妈妈让我带给你的,你喜欢的泡菜。”


    “你见过我妈妈了?”温芮像一只吃惊的小兔子,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嗯,”明洛嫒咳了一声,“我去w市见客户……放心,我没跟他们说我们的事。”


    温芮低下头,嘴唇咬的发白,“谢谢……”


    说完这些,两人又是沉默无言。


    明洛嫒看着眼前的少女,身影纤瘦,是女子的柔弱,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见她秀挺的鼻子,低垂的眼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可是紧咬的嘴唇,让她看上去委屈又无措。


    这样的乖巧柔软,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拥进怀里,温柔地呵护。


    “我走了,你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我。”明洛嫒的嗓音清冷而柔和,即便有几分冷漠也很动听,就好像在与你保持距离的同时,又让你忍不住想要去亲近。


    话在喉咙里打转,明洛嫒想起,她们现在已经离婚了,她好像没有资格再去表示她的关心。


    心间涌上一丝苦涩,明洛嫒艰难地开口,“那我不打搅你了。”


    温芮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仍是低着头。


    直到脚步声远去,大门被打开,然后咔哒一声落锁,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温芮才抬起头。


    她的鼻子红红的,眼中隐隐闪着泪光。意识到明洛嫒不在了,已经走了,她才疯了一样打开门,追了出去。


    楼下,一个人影渐渐远去。


    昏黄的灯光下,是她高挑修长的背影,在分外安静的子夜时分,冷冷清清的。


    “明……”温芮颤抖的嘴唇里才吐出一个字,喉咙就想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温芮回屋的时候,手脚冰凉。


    何娜围着那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坛子转来转去,显然很好奇里面是什么。


    看到温芮进来,何娜笑,“送你的前妻回来了?明总真不错呀!这么晚给你巴巴送东西过来。”


    温芮闷闷地嗯了一声。


    “你怎么了?怎么了无精打采的?”何娜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是不是舍不得你家明总啊?”


    温芮摇头苦笑,“没什么,有点累了。”


    “那你先去洗吧,我先把账算完哈。今天我们流水不少呢,照这样我们不到一年就能回本呢!”何娜提钱就兴奋,又屁颠屁颠回房间算账去了。


    温芮是怎么去洗澡的,又是怎么出来的,她完全不知道,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懵的。


    躺在床上的时候,脑子里都是明洛嫒在路灯下的背影,还有车子消失在远处的夜幕中。


    她,应该不会再来了。


    一想到她不会再来了,温芮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仿佛被千万根钢针在扎,痛的难以呼吸。


    明洛嫒就要从她生命里消失了吗?


    她们再也不会有交集了,是不是?


    不!不要!


    温芮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打开灯,探身从床尾拿起小包,翻开包包的夹层,从里面掏出一枚戒指。


    她捧着这枚婚戒,就好像生怕失去一样,双手紧紧抓住握在手心里。


    她永远记得婚礼的那天,明洛嫒将这枚戒指戴到她手上,她当时紧张得一颗心要砰砰跳出来,连着手指都在发抖。


    是明洛嫒牵着她的手,眼中是温柔的笑意,声音是那样温和,她小声对她说,“别紧张。”


    “嗯。”她有些笨拙地应着,打心眼儿里很感激对方的体贴。


    当柔软微凉的唇落在她唇上时,她整个人都呆了!


    呼吸停止,只听的到激烈得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出来的心跳声。


    她知道,对于明洛嫒而言,她们的婚姻可能仅仅只是一个协定,一场交易。


    可是,明洛嫒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满怀期待地想要成为她的妻子,渴望着嫁给她。


    橘黄的灯光下,温芮低头亲了亲这枚戒指,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笑。


    嫒,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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