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娟气的大脑嗡嗡作响,颤抖指着夏华华道:“兔崽子,你个兔崽子啊!”
“你别急着骂自己,是你们放狗咬二华,又污蔑二华偷钱的吧?承不承认?”
夏华华挑眉道。
此刻,夏杏已经跟四华打完了,她胳膊被咬了一口,疼的瘫在地上,龇牙咧嘴骂道:“承认又能咋?你被狗咬了一口,俺们就赔一块钱,凭啥赔二华四十?夏华华,你别得寸进尺!”
“承认了就行。”
夏华华笑的妖气,一拍衣袖道:“咬第一回,我收钱原谅你们了,你们却不知悔改,错上加错,要是不加重处罚,下回你们是不是,要放狗咬村民了啊?”
“汪汪!”
大黄狗站起身,朝她狂吠起来。
杜兰娟跟夏庆国相视一眼,沉着脸不吭声。
“咋不吭声?狗都听懂了,你们听不懂?”
夏华华冷笑道。
“四十块钱是多了,要不赔十块钱吧。”
“对,十块总掏得起吧?”
村民们围着杜兰娟,指指点点起来。
杜兰娟恶狠狠瞪夏华华一眼,躺在地上大哭道:“这年头谁家都没个钱,你不能光逮着俺家坑啊!俺嫁过来的时候,整个家底就八块钱,后来靠我给人家做针线活,攒了仨核桃俩枣的,跟孩她爷留的遗产一起,都盖屋了啊!
俺全身上下,只剩下两块钱了,最多掏出来八毛,剩下的还得给杏儿,当生活费咧!她上学不能没饭吃啊!”
杜兰娟实在没法了,开始撒泼打滚。
要她掏十块钱?呸,做梦呢!
夏华华一脸嘲讽。
没钱?把你卖了也得赔!
这时,孙婆子欣喜跑来道:“大队长来了!”
村民们立即抬头,朝刘柱子望了过去。
刘柱子四十出头,生的虎背熊腰,一身横肉,往那一站,吓的杜兰娟大气都不敢喘。
他皱眉望着杜兰娟道:“这儿发生的事,俺在路上都听说了,恁家要么赔钱,要么扣仨月工分,自己掂量着办吧。”
夏华华竖起了大拇指:“大队长威武!”
刘柱子一愣,笑着露出了牙花子:“哎呀,几天不见,你这闺女还学会夸人了!真好,真好啊!”
杜兰娟怒视着夏庆国道:“看你出的馊主意!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没办法,只能踉跄起身,回家拿钱了。很快,她便捧着十块钱,要交给夏富贵,夏富贵眉开眼笑,正要去接,夏华华便夺了过去,冷笑道:“这是赔给二华的,你凭啥拿着啊?”
她悠悠望着杜兰娟道:“说好的四十块,你给十块可不中!剩下三十块呢?”
杜兰娟瞪大了眼:“王八羔子,你还真想要四十?”
夏华华正要吵架,就见郑三喜抱着一包中药路过,正打算回家。
她顿时乐了。
来的真是时候!
她今天不叫杜兰娟倾家荡产,就不姓夏!
眼看夏富贵怒火中烧,抬手要呼夏华华巴掌,夏华华挑眉道:“想不想把爷爷,留的一百块钱要回来?”
夏富贵一愣,狐疑盯着她道:“咋,你有法子?”
他知道他爹最疼他了,不可能把钱全留给老大,遗书肯定有鬼,只是他没法子证明罢了。
“你就说想不想吧。”
夏华华笑的妖媚。
夏富贵见她能证明二华清白,脑袋瓜还是好使的,便抱着试试的态度道:“废话,赶紧想法给老子要回来!”
他这副命令的语气,让夏华华不高兴了。
她勾唇道:“要回来后三七分,你三我七,而且杜兰娟赔的钱,也得全归我,不愿意就算了。”
费力不讨好的事,她可不干。
他们虽压低声音,李慎却听的一清二楚,他阴鸷瞧夏华华一眼,嗤了一声。
他俨然不信,夏华华有这般大的本事。
夏华华有些生气,冷哼道:“看啥看?一会惊呆你的眼!”
李慎只当她是会耍小聪明的花瓶,淡道:“拭目以待。”
他斜倚在一棵大树上,长身玉立,侧脸精致妖孽,俊美若修罗,却一身嗜血杀气,令人不敢近身。
夏杏痴迷望向他,一脸惊艳。
有李慎在,她还看啥明星海报啊?她一定要得到他,一定!
她刚刚在黑市上,倒腾到一本菜谱,一会就回家一趟,拿来送给他。先赚够好感,再约他去县里看电影,就能牵上小手了,一来二去水到渠成啊!
夏华华见夏杏一脸激动,心想难道她看上李慎了?
呸,她也配?
夏富贵沉着脸道:“三七分?你个白眼狼咋不去抢哩?”
“那行,你一分钱都别要了。”
夏华华冷笑一声,就要搀扶二华离开。
夏富贵顿时急了,跺了跺脚道:“俺又没说不中,你走啥?赶紧去要啊,俺还等着给建财交学费呢!”
夏华华眼睛弯成月牙儿,望着刘柱子道:“大队长,我觉得俺爷留的遗书,被夏庆国篡改了,他老人家的意思,是把一百块钱都留给俺家呢。夏富贵刚刚说我要能证明,这事是真的,就把钱分给我七成。
麻烦你做个见证,省得夏富贵赖账。”
她从始至终,没喊夏富贵一声爹,把夏富贵气得不行,要不是指望她要钱,他早一巴掌把夏华华抽趴下了。
他磨了磨牙道:“是真哩,俺答应她了。”
刘柱子瞪大了眼睛,指着夏庆国道:“啥?你说他改遗书占遗产?闺女,这可是大事,咱不敢乱说啊!”
“我的妈呀,一百块钱不是小数,夏庆国要真占人家钱,得被关几个月哩!”
“我也觉得遗书不对劲儿!”
村民们窃窃私语,气的夏庆国胸口绞痛,双眸猩红大喊道:“俺行得正坐得端,恁们凭啥污蔑俺?”
杜兰娟咬牙切齿地道:“夏华华,你要拿不出证据,老娘把你狗嘴撕烂!”
“我当然是有证据,才敢说的啊!”
夏华华笑眯眯望向郑三喜,朝他招了招手道:“郑叔叔,你买药回来了?快过来,俺有事要问你!”
郑三喜脚步一顿,见夏庆国他们都在,大概知道夏华华想干啥了,擦了擦额头冷汗道:“中中,俺现在就去。”
他有把柄在夏华华手里,不敢不听话。
夏庆国心头一紧,警告望向郑三喜道:“郑三喜,咱俩多年的交情,有的话,你可不能乱说啊!”
郑三喜耷拉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叫夏庆国心头一慌。
夏华华冷笑道:“郑叔叔,你是不是跟俺说过,夏庆国给你一块钱,叫你做了假证,说俺爷爷的遗书没问题?”
刘柱子他们忙看向郑三喜,令他面色紧张,心下一横,磕磕巴巴地道:“俺……俺当时缺钱,一时糊涂办了错事,俺……”
“郑三喜!”
夏庆国眸透红血丝,拽住他衣领道:“你胡说八道啥哩?”
刘柱子皱眉道:“夏庆国,你再捣乱扣工分,叫他说完!”
夏庆国嘴唇发紫,大骂道:“郑三喜,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没良心啊!”
郑三喜被骂的恼了:“我咋吃里扒外了?我干缺德事睡不着觉,想实话实说咋了?这一块钱还给你吧!”
他拿出皱巴巴的纸钞,扔到了夏庆国怀里,声音铿锵有力:“我是跟夏庆国,一起发现遗书的,因为遗书是用黄麻纸写的,纸特别厚,夏庆国一看就起了歪心,把夏富贵的名字用小刀刮掉,写了他的名字。
那一百块钱,老爷子是要留给夏富贵哩!恁要是不信,就把遗书拿来,看看有没有刀刮的痕迹。”
夏富贵面色涨红,激动的差点抽过去:“哎呀,一百块钱真是给俺哩?俺就知道,俺爹对俺最好了!”
刘柱子横了夏庆国一眼:“还不快把遗书拿过来,给乡亲们瞅一眼!”
夏庆国浑身发凉,讪笑道:“大队长,这……这俺婆娘收拾东西,不知道把遗书搁哪儿了,你瞅瞅这事儿……”
夏华华似笑非笑道:“丢了啊?好办,叫我去翻,我肯定能翻到!”
“闭上你的狗嘴!”
夏杏攥紧拳头,恶狠狠瞪夏华华一眼。
前世到夏华华闺女结婚,她都没发现这事啊!这咋跟前世不一样了呢?
历史走向发生变化,令夏杏一阵心慌。
“该闭嘴的是你!不让翻说明你们在撒谎,遗书肯定没丢,就在抽屉里放着呢!”
夏华华一脸嘲讽。
刘柱子沉声道:“夏庆国,你不去拿是吧?那中,叫夏华华去翻!”
“俺拿,俺拿就是了!”
夏庆国连忙赔笑,忙跑到前街拿遗书,交给了刘柱子
刘柱子跟村民们仔细一看,果然发现有修改痕迹,顿鄙夷望向夏庆国。
“瞧夏富贵家过成啥了,他这个当大哥的还占人家钱!”
“可怜的二华哟,连双像样的鞋都没有!”
“赶紧还人家钱,要不送你进局子!”
杜兰娟眼珠子一转,躺在地上,崩溃大哭起来:“哎哟,俺刚盖完新房,从哪弄一百块钱?夏华华,你还是杀了俺吧!”
夏杏双眸猩红道:“夏华华,你是不是想把俺们家,往死里逼呢?”
夏华华被气笑了:“恁占钱还有理了?要么给钱,要么夏庆国进局子,就这么简单!还有,大黄狗咬二华,应该给四十块,恁才给了十块,加一块得给一百三十块!”
她皮肤白皙,身材玲珑有致,举手投足流露出媚意,气场强大,一时把夏杏镇住了,她跺了跺脚,阴毒道:“小蹄子,这事咱们没完!”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她迟早报复回去。
夏华华扬起天鹅般的脖颈,笑的妖气横生:“好啊,那我等着!”
可可开心极了:“小灼华威武!以后你就有第一桶金了!”
夏华华乐呵呵道:“主要是咱脑子好使。”
李慎眸底掠过一抹错怔,多看了夏华华一眼,发现她这张脸,倒是别样戳他的心。
还有,她不是四肢发达的花瓶,有自己的法子,讨回公道。
呵,倒是有意思。
夏华华抬眸望向李慎,笑靥如花:“看入迷了?是不是觉得我是世上,最好看的姑娘啊?”
她将鬓角碎发,拢到耳后,姿态撩人。
李慎斜睨她道:“休要自卖自夸,谦虚些罢。”
“我啥时候卖自己了?”
夏华华嘟着嘴,不开心了。
李慎:“……”
他想解释这是四字词语,却觉夏华华听不懂,说了也白说,干脆没理她了。
夏华华冷哼道:“又不搭理人。”
她瞥向夏庆国道:“我可就等一个时辰,你们砸锅卖铁,也要把钱凑齐。”
“还不快去!”
刘柱子不耐烦地道。
杜兰娟见撒泼没人搭理,踉跄站起身,啐了一口道:“他妈的,死丫头,给老娘等着吧!”
她搀扶着夏庆国离开,夏杏跟大黄狗跟在他们身后,一家四口,别提多和谐了。
很快,夏庆国便将一百三十块钱,交给刘柱子,骂骂咧咧地走了。
他们家一共一百五十块积蓄,现在只剩二十块了,夏庆国想死的心都有了。
刘柱子分给夏富贵三十块,把剩下的一百块钱,都交给了夏华华。
加上杜兰娟先前给的钱,夏华华共有十一张大团结了,她捧着一把钞票,激动地热泪盈眶:“钱,我有钱了!”
下顿她就吃肉饺子!
夏富贵阴恻恻盯着她的钱,心头冷笑。
这钱原本全该是他的,凭啥叫小蹄子拿大头?
不成,他必须想法子,把钱要回来!
他没管二华他们,转身就去下馆子了,村民们见事情了了,也都散了。等四华她们搀扶着二华,回去休息后,这里只剩夏华华跟李慎两个人了。
夏华华抱紧装大肘子的铁盒,正要离开,李慎便眸色阴冷道:“站住。”
他大步走来,挡住夏华华的去路,捏紧她下巴道:“呵,你是夏灼华罢?许久未见,可想朕了?”
他倾下身子,如前世一样,在她耳旁吹了口热气,语气撩人。
他一身危险杀意,吓的夏华华身子一僵。
“完了完了!狗皇帝还是问出口了,可可,我该怎么办?”
夏华华在心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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