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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门外。


    他来了。


    面对这个世界上与我最亲近的人,我居然会紧张。


    是的,紧张。


    这种感觉之前也有过一次,在我决定要和李长言坦白我的抑郁症时,掌心微微发汗。


    我到底不是太坏,不是完全把这个病当做盾牌。


    两个多月,瘦了,憔悴了,我想了很多的形容词······都没有在他身上出现。


    李长言一如既往,健健康康,甚至连头发都没有长长一点。


    哦不要预设,听林医生的话,不去假设什么,就去感受当下,感受这次见面。


    李长言开口就是:“我都没吃早饭。”


    “啊?”


    “凌晨两点多就醒了,在家里开始收拾东西,然后等天亮,打车去高铁站。”


    现在都是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我惊讶的看着他的箱子:“你收拾了什么过来?”


    “······没什么。”他抬手摸了摸鼻尖。


    而我已经猜到了,行李箱空空如也。


    没办法,给他做三明治。


    李长言保持了一贯的好胃口,一口气吃了三个三明治,而这次因为饿坏了,对我手里的半个还虎视眈眈。


    我假客气:“要不要给你?”


    他立刻用嘴巴叼走了,囫囵吞枣般的下肚后,心满意足的打了饱嗝,说总算活过来了。


    看看,这是来看病人的吗!


    下午,我依旧去散步,穿戴整齐,拿上我的小木头拐杖,李长言自然也要跟去,他看着我手里的东西问:“拿这个做什么?”


    我坦然的说:“防身。”


    他一脸茫然,然后又开始嘲笑我。


    其实不是防身,主要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走,总要手里拿点东西才安全。真要是不幸碰上什么山怪野兽,我这小身板也不够他们啃的。


    “瘦了。”走路的时候李长言突然低声的说,“怎么瘦这么多?”


    “因为戒掉了夜宵。”我开玩笑,又看着他,突然又委屈,“你为什么没瘦?”


    他一脸平静道:“工作量大,吃得多,睡得好,很平衡。”


    我听着心里更不是滋味,好像没有我也一样过似的。


    李长言补充道:“我好久没回家睡了,除了休息,基本都歇在了医院。”


    我听他抱怨过很多次他们医院休息室的床,简直是为了不让人睡觉而设计的,又窄又硬,根本睡不好,他睡了俩小时回来就要腰酸,一定要我给他按摩。


    “家里跟没人住一样,一点人气儿都没有。”


    我听着不好受,这下,也实在不必问他想不想我了。


    我把手套脱下来,往他的棉衣口袋里塞,他紧紧攥住我的手,那里暖和极了,特别舒服。


    昨晚又下了一场雪,山路不是很好走,我的右手拿着拐杖在雪地里戳来戳去,突发奇想,又很幼稚的用拐杖写字。


    自然是写我和李长言的名字。


    本来傻乎乎还挺浪漫的事儿,鬼知道哪里飞出来一只鸟,吧唧在我俩名字的中间留下一坨粑粑。


    我:“······”


    李长言却纳罕道:“这么冷的天居然有鸟儿!”


    有呢,有好些只隔三差五的往疗养院的窗台跑,就因为我那天掰了半片面包喂其中一只,它就成群结伴的来了,烦都烦死了!


    不知道这一只有没有吃过我的面包,也许吃过,是他另类的祝福方式,也许没吃,才因此怀恨在心呢!


    李长言难得看得开,安慰我说:“没事没事,这是好迹象,你看看,因为这一坨,我们的名字更显眼了呢。”


    呵,李医生真会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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