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都想带走······
我看着眼前收拾出来的十几个箱子，陷入了两难。
那边的住宿弄好了，李长言在医院的最后一天，应该会提早回来，而我要负责在他回来之前，把东西缩减到一辆车全部装走的程度。
挑挑拣拣，还剩十个大箱子，一件都舍不得扔了。
对新生活有美好的展望是一方面，但也不能完全抛弃旧生活啊。
李长言回来的时候，我还在与剩下的东西苦苦挣扎。
“我就知道。”李长言撸起袖子，“让我来。”
“等等等等，”我赶忙说，“这些都已经是我精挑细选的了，别扔了别扔了。”
“我检查一下。”李长言随手划开一个我密封好的箱子，都是我用了好几年的厨具。
“这平底锅用几年了还要啊，还有这锅铲，我的天这个电磁炉为啥还要带，你不是嫌弃不好用吗？”
“就只是，有一个功能坏了而已，其他都挺好啊。”
“那儿也是烧燃气用不到这个，厨房你也看了啊，那么大，两个灶还不够用啊，这个别带了。”
“那万一我们吃火锅呢，你不是很喜欢吃火锅吗？”我护着我的小电磁炉。
李长言不理会，翻了几下，又问，“王乐乐，厨房的东西你是不是一件都没丢，盐罐子都还带着！”
理不直气也壮：“谁说的，我丢了不少呢！”
“那你丢了什么？”
“嗯······洗碗巾，用过的。”
李长言叹了口气，“别带这些了，车里装不下，我们都寄了三回快递了。去那边我们全都换新的，好不好？”
“你好有钱哦。”我撇撇嘴，“新地方用钱多着呢，我的工作还没着落，这些带去就能用得上的，而且是我负责做饭，这些我都用惯了的，你要是想吃好吃的，就闭嘴。”
这个说法完全捏住了李长言的七寸，他是个挑嘴的，去一个新地方还不知道吃不吃得惯，只能仰仗我这个大厨喽。
“······行。”李长言又去拆下一个箱子，“看看这些。”
“这个也不能动！”我护住，“里面都是礼物，一件都不能丢的。”
李长言笑起来：“我送的？原来这么宝贝啊。”
“呃。”还是不解释了。
他又突然想起来，“不对啊，我送的你不是寄过去了吗，还有什么礼物？”
“剩下的剩下的，你太大方了，礼物有好多。”
“是吗？”李长言一把抱起箱子跳起来，“我来看看自己多大方！”
完了。
都要走了还不能和和美美的，非要留一点争吵的回忆。
李长言生气了，因为里面没有一件是他送的。
是我从小到大收到的礼物。
以前把自己装成社交达人的时候，送出去和收到的礼物，都是不少的。
但我这个人有点怪，我比较喜欢那些手工做的礼物，什么钥匙扣啊手套啊陶艺啊，动手拼的乐高，简单点的写张小卡片我也会细心保存，就觉得收到的不仅仅是礼物本身，还有朋友在礼物上倾注的时间，是独一份的。
如果明码标价，这些礼物都值不了多少钱，而且就算标了也没人买，但于我都是很珍贵的。
那些卡片还包括一些情书，还不少。李长言看一张就哼一声，看一张哼一声，都快可以哼成一首歌了。
“哦，还有送玫瑰的呢。”李长言展开一张卡片，里面压着一朵干花。
“这个花啊——”看着他的脸色，算了，不说为妙。
“怎么了？感觉有故事啊，说嘛，是哪一位倾慕者送的，难不成，是从悬崖边上为你摘的吗？”
“倒不至于那么夸张。”我把卡片拿回来，“只不过这花，是她自己种的。”
“啊？”
“也没什么，她妈妈是园艺师，她肯定也很会种花啦。哎呀赶紧收拾。”
其实没有什么园艺师，这朵玫瑰花非常特别，是我收到第一支从种子开始培育，养在阳台的花盆里，精心呵护长大的玫瑰，就这么一朵。
那个女生当时送给我的，还有几张玫瑰生长的照片，最后一张沐浴在阳光清晨里的红色花朵，格外美丽。但照片却不慎弄丢了，玫瑰花也只好通过干存的方式留下来。
印象里，我和那位女同学并没有说过几次话，收到这样一份特别的礼物，震撼又觉得惭愧，无法给她回应什么，女生却落落大方，让我不用在意。
时过境迁，回想起来，只存着玫瑰淡淡的香气。
“你都不会留着这样的礼物吗？”我说，“拿出来呗，我绝对不会吃醋的。”
“我不像某人那么受欢迎，没有收过情书。”
“怎么可能？”想到李长言大学时期的臭名远扬，嗯，也不是不可能。
“哎情书算什么啦，小孩子的玩意儿，我这些，这些都是我学生时期的礼物了，你看我成年之后就没收到过，除了你送的。”
“算了，你爱留留，谁管你。”
“你管你管，你当然得管我，你不管我就完蛋了。”日常用力哄人，“这些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跟现在根本没法比嘛。你看你送的东西，我都和他们区分开了，因为你的是最重要，也是最特别的。”
李长言脸色稍缓：“少来这一套。”
“是真的。”我斩钉截铁，又想什么，拆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咖啡杯，问他：“你还记得这个吗？”
“嗯，不是你在咖啡店打工，走的时候，你们老板送的吗？”李长言脸色一变，“这个也不舍得丢啊。”
“不是啦你这笨蛋，我只是个兼职的，我们老板怎么可能这么大方，这个是，”我咳嗽了一下说，“我自己买的。”
“从你们店里？”
“从网上！”我没好气道，“你每次去喝咖啡，在店里喝的时候，没发现自己的杯子和别人的不太一样吗，上面都没有我们店的标识。”
“谁喝咖啡的时候去观察杯子啊。”李长言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手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得太得意：“你专门给我买的啊。”
“给笨蛋买的。”
“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这点小事还特意说啊。”我道，“你不知道的事儿还多着呢。”
李长言乐得跟中奖似的，很大方的挥手：“算啦，你想带就带吧。”
“可车子怎么装得下呢。”这下换我开始苦恼。
“怕什么，装不下就寄过去呗。”他说。
我白了他一眼：“要死啊，那么远，东西都这么重，要掏多少运费啊。”
哎，还是忍痛舍掉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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