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在仓库里,
工人们刚刚结束了一批货物的搬运.....
还没来得及歇下,好赌的老张就喊了起来,“一会儿下工,兄弟几个,一块儿去打牌啊!”话音刚落,立马就有工友笑骂起来,“我说老张啊,你这是千年赌鬼转世吧?今儿可才刚发的工资,就想着赌了?也不怕你媳妇儿上门撵你?”
“嗐!”老张摆了摆手,“小赌小赌!不让我媳妇儿瞧见就行儿,嘿嘿......”说完还不忘了拉上边上老实的王叔,就问:“老王啊,你来不来呀?!”
王叔被吓了一跳,连忙罢手,“哎呀!俺就不.......”
一阵嘻嘻闹闹的......
而林岫却和他们离得比较远,但也听得清楚他们讨论的内容。
他浑身乏力,就近随便找了个集装箱,稍显吃力地坐下。
从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儿了。估计是因为昨晚送外卖时,风吹雨淋的,今天就有些受凉发烧了。
‘可明明都已经吃了药啊,怎么没有效?难不成是产生抗药性了?’
林岫还在想着,要不要去买别的药性强一些的药试试?
“小林啊!”
‘嗯?’
林岫疑惑抬头,只见对面的王叔好像是拗不过老张的‘盛情邀请’,便想着法子想要转移一下视线。
王叔赶紧推开了老张,着急忙慌地朝林岫那头跑了过来,操着老烟嗓,又扯喊了一声,“你在干啥呢?”
“没。”
林岫看着身后欲言又止的老张,不禁失笑,接着和王叔道:“就是有点累了,想歇歇。”
“哎呦,现在的小年轻啊......”甩开了老张后,王叔也逐渐放松了不少,不禁忍不住感慨道:“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拼的。”
“......”
林岫抿了抿唇,他从来不会轻易同别人说起自己欠债的事。所以大家都觉得,他这些年那么拼命,就是想趁着年轻,再多挣点钱。
王叔随便搬了把蹲凳坐下,又忽然问起,“小林啊,今年也该三十了吧?”
“嗯?”
林岫顿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起,但还是点头答道:“是,已经三十了,叔。”
“哎呦喂!还真是瞧不出来啊。”王叔笑眯眯地望着他,然后直接张口就来,“你要出去,说自己二十,那都有大把人信!!”
林岫当他是长辈,就腼腆笑笑,“王叔,您就别逗我了。”
知道林岫性格内敛,王叔也就不跟他说笑了,半正经地跟他闲聊起来,“那你说你这都已经三十岁了,就没想着......娶个媳妇儿?”
“算了。”
林岫摇了摇头,直接婉拒道:“我这样的,没有人会喜欢的。”
“胡说!你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你瞧瞧!你长得多俊啊!性格又好,又肯吃苦的。”
王叔是真真喜欢林岫这小子,但凡自家姑娘要再大点,他绝对介绍他俩处对象!!
他接着又说:“再说了,这些年,你钱也没少赚吧?!”
林岫不禁失笑,‘这苦确实是没少吃,但这钱.....还真是一分都没有。’
王叔瞧着他是真没什么兴致,便又说:“你要真担心啊,那就让我媳妇儿,你嫂子!给你介绍一个!保准儿能成!”
“叔....真不用。”
林岫有些无奈,毕竟像王叔这样的,大部分都老实守旧,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自己喜欢男的。
这要说出来,就算不被当着怪物,至少也能震碎他们三观!
......
林岫一直不肯松口,这个话题也就逐渐不了了之了.....
.......
休息片刻,他们就继续工作。
林岫也一直硬撑着,撑到了下午休息的空隙,才偷偷出去药店,准备买点感冒药。
这些年来,
像这种小病小灾,林岫从来都不会上医院。
渐渐的,生什么病?吃什么药?他都已经门清儿了。
吃过药之后,他又原路返回,准备回去继续工作。
半道上,
“林岫?”
林岫顿了一下,看着眼前有点眼熟的男人,他反应了半天,这才认出来。
‘操!这不是殷文博那神经病吗?!’
‘从林岫刚上大学那阵开始,对方就一直对他死缠烂打,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殷文博自然不知道林岫心里在想什么,还故作姿态地扶了扶眼镜框,十分惊奇,又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林岫,言语也极其无礼地发出阵阵惊叹道:“还真的是你啊?!你的这身行头.....”他忍不住发笑了一下,“怎么搞的?害得我差点就没认出来你。”
“.....”
林岫懒得理他,冷着眼,直接问:“你有事吗?”
殷文博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哎呀!老同学相见,说话也不用那么刻薄吧?”
林岫冷声冷色道:“谁跟你是同学了?”
殷文博还自觉身份,道:“那我好歹也是你学长啊。”
“学长?”林岫挑眉一笑,“这会儿想起来了?当初你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想起过去的事,殷文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讪讪道:“我那时候,确实是有点被吓到了,有些口不择言,那些都是乱说的,哈、哈哈.....”
‘口不择言??’
想当年,殷文博追林岫,明明被拒绝了成千上万次,却还不死心。
后面趁着林岫休学,对外散播林岫对他爱而不得,伤心后,才选择休学的流言。
再到后来......林岫就出事了。
殷文博马不停蹄地,即刻和他撇清关系,还对他说了那些落井下石的话。
林岫至今可是一点都没忘记。
“怎么?好人都让你当了,还不知足?”
林岫毫不留情白了他一眼,“没事,就闪开!”他直接从殷文博身旁掠过,冷声:“好狗不挡道。”
感觉被羞辱到了,殷文博瞬间恼羞成怒,“喂!你他妈!这是什么态度啊?!”见林岫停下脚步,殷文博瞬间冷笑,挺直腰板,扬声说:“怎么?心虚了?”
林岫转身看着他,淡淡问:“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你说呢?”殷文博抬起下巴,倨傲地藐视着他,“你这个借高利贷的——”
!!!
林岫直接一步上前,一把揪住了殷文博,低声警告道:“少他妈在这威胁老子!不想挨揍!就赶紧滚!!”
“你们在干什么?!”
“???”
林岫下意识松开殷文博,一个转头,就看见了风止。
刚刚威胁殷文博的时候,两人离得有些近。
看样子,是被风止误解了。
不过林岫才不在乎风止这狗东西误不误会呢!
他只是不禁在想:‘最近是真水逆啊!为什么总能让他遇到这些烂人???’
风止警惕地盯着殷文博,沉声质问起了林岫,“林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岫不想解释,反问:“这跟你有关系吗?”
“就是啊!”
殷文博附和一句,
本想套个近乎,却被林岫的眼神给吓退了——
林岫不想在这俩烂人身上耽搁时间,径直就想要走。在和风止擦肩而过之际,突然被风止一把拉住——
他冷不丁地来了一句:“说清楚!”
林岫用力甩了一下,没甩开,索性回了他,“我没什么可说的。”
风止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林岫,你变了。”
‘我变了?’
“你变了好多.....”风止微微敛眸,眼底闪过一瞬痛色,“变得,我就快要不认识你了......即使当年的事,确实是我的错,可我都已经道歉了,你也不用总是对我冷眼相待吧?”
林岫歪过点头,看向他,看着看着,忽而嗤笑一声,“风止,别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风止钳制住他的肩膀,将人扳了回来,“你到底还想我怎么样?!”说完,风止眼神有些不自然地往殷文博身上瞟,他沉了沉气,假装十分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还有......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其实,无论林岫对他怎么冷眉冷眼,风止都不紧张。
而最令他感到恐惧与不安的,是林岫已经重新喜欢上别人了。他很害怕.....害怕殷文博十年前的那些话,全都是真的......
“我承认,我是变了。”
林岫挣脱了风止的束缚,轻描淡写地说起,“可那又怎样?我厌倦的,远不止是你,而是这个世界。”
在风止有所回应之前,林岫又说了一句:“因为没有任何人,能比我更清楚,这十年,我是怎么一点、一点活过来的.....”
“.....”
听完这句话,风止一时不知道是应该继续质问林岫与殷文博的关系,还是应该问起他的这十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至于我跟他.....”
林岫冷眼看了一下殷文博,又将目光投向风止,压着怒意道:“跟你没关系。”
“现在,你俩,全都给我滚!!”
......
一小时前,
下午,
仓库门口。
风止依照着托人调查出的地址,找到了林岫平时工作的地方。
他站在仓库门口,还在犹疑着,到底是不是这里?
门口角落里的王叔,正跟自己媳妇儿打着电话,
“喂?”
“媳妇儿啊!”
“啊,就上回跟你说的那个,小林。”
“对!你给他张罗张罗,物色一下有什么好姑娘。”
王叔一脸笑眯眯的,说得可欢了,“哎呦,他当然是愿意的啦!就是人太老实,有些不好意思呢。”
“可不是!这小林啊......身边也没个长辈,这人都三十岁了!再不成家,这哪能像话吗?”
“嘿嘿,都听媳妇儿的!”
“诶!诶!”
“.....”
风止一直等到他打完电话,才上前去问:“你好。”
王叔仰头,看着风止那一身着装,一看就是个大老板!
还以为是哪家公司的领导来视察验货来了,王叔立马站起身来,肃然起敬,“诶呦,您好!您好!”
风止礼貌问道:“我想向您打听个人。”
“啊?”王叔愣了愣,立马热心肠了起来,“行啊!您说!这地儿就没有我不认识的!”
“那您认不认识一个,叫林岫的?”
王叔立刻了然了,“啊!你说小林啊!”
风止停顿了一下,试探性问:“不好意思,请问你说的小林,是你刚刚电话里的.....”
王叔毫不犹豫,“啊!对!就是他,我们正给小林张罗对象呢!”
“.....”
沉默片刻,风止心里的那个火啊.....就莫名蹿了上来——
‘林岫这家伙......相亲?他不是gay吗?!!’
风止沉声:“我要见他!”
他明显就是生气了!
王叔被他阴晴不定的脾气给吓了一跳,呆愣愣地说道:“那个.....小林这会儿不在。”
风止转身就往面馆的方向走,除了那,他不知道林岫还能去哪?
结果来没到面馆,
在半道上,就看见林岫和一个男的!搂搂抱抱?!!
还正好被风止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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