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狐狸眼 > 2、第 2 章
    “什么玩意,他说他是狼,月圆之夜会忍不住狼嚎??”


    “嗯。”时悦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将昨天农业节的新闻稿发送给了陈星闻,一个个叉掉电脑屏幕上的弹出框。


    “那你回答他什么?”


    “我说,帅哥你好幽默,但是麻烦今晚别嚎了,几天没睡了。”


    时悦还记得当她扯着嘴角配合对方说完这句话时,对方脸上露出的几分玩味笑意,隔着反光的眼镜面,他的眼神分明含着不一般的意味。


    莫名其妙的,让时悦觉得当时配合他那样说的自己很蠢。


    “我怀疑他脑子有问题。”时悦小声嘀咕了一句,“折了一袋胡萝卜。”


    “怎么会?”余歆不太相信,“他长什么样?”


    时悦熟练敲击键盘的手指蓦地顿住。


    回忆起来,他长得确实……很帅。


    但如果仅仅用“帅”这个字来形容他似乎显得匮乏又单薄,这个字极难说清他带给自己的复杂又奇妙的感觉。


    他看起来比她大上几岁的样子,身上透露着一股社会人的气质,动作又吊儿郎当,花衬衫又叼着烟,如何看也不像什么好人,可奇怪的是,时悦却对他生不出什么警惕感。


    当她与对方告别,回到自己家中时,脑海里还时不时闪过他嘴角的那颗痣。她似乎在哪儿见过同样位置长着一颗痣的人。


    可那个人似乎跟她的记忆一同,隐没在昏暗不明的雾霭中了。


    “想什么呢?”余歆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是不是最近没睡好,看你精神有点恍惚,要不今天早点回去?明天早上七点还要集合出外活。”


    “嗯,我今天早点回去休息。”


    -


    襄城的冬日傍晚冷得飞快。


    像个干脆利落的成年人,跳过了暧昧不清的黄昏步骤,直奔骤寒冬夜,迫不及待地邀你脱离理智控制,瑟瑟发抖着从牙缝间喘出一口白气。


    公司楼下不好停车,时悦有车却很少开。从公交站下来,迎面便呼了一大阵寒风。


    她想起今天在单位听余歆和另一位女同事聊起某部韩剧。


    余歆说:“冬天来了啊,又到了重温它的日子了,哎,我什么时候也能邂逅我的阿加西呢!”


    那位女同事也说:“我就是因为这部剧而爱上冬天的,感觉一个季节都变得浪漫了。”


    去年冬天时悦也在宿舍里陪着余歆看过那部剧,确实很温暖、很浪漫,可过于浪漫,却让人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毕竟襄城的冬天哪里浪漫得起来呢。


    灰蒙蒙的天,偶尔飞起黄沙和塑料袋,冬日里谁都不想出门,哪里还谈得上邂逅什么浪漫爱情。


    时悦深吸了一口气,起先是单手拎着包包,极为潇洒的,但走着走着,那包包就被她整个搂进了怀里,实在冷得没办法,肚子也饿了,便在小区门口的面馆落脚。


    点了碗粉,在饭馆角落坐下,柜台边放着电视机,主持人正说到“京苑地产新任总裁今日首度露面回答记者,作为已故家族掌舵人独子……”


    时悦看向电视机.


    京苑的新闻发布会是许远去的,就听他下午一回来就在冒酸水,嘀咕了半天“那男的听说是私生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一张脸好看,估计就是这么上位的。”


    时悦向来把他的话当过耳风,却难得记住了这句话。


    长得好看?


    她倒要看看怎么个好看法。


    只可惜,不待屏幕画面切换过去,电视就被面馆小孩调去了卡通台。


    时悦摸出手机,正准备搜索那新董事究竟是何方神圣,方桌对面落座一道身影,“美女,一个人吃饭?”


    笔挺禁欲西装,半框眼镜锐利,头发似乎也作了一番收拾。若不是开口那声低沉的“美女”,时悦真要认不出来对方就是昨天那穿花衬衫的狼邻居。


    “今天不穿花衬衫了,帅哥?”时悦回敬了一句。


    男人耸了耸肩,“工作需要。”


    时悦多看了他一眼,果然是人靠衣装,昨儿看着还吊儿郎当的男人,换上一本正经的西装,倒真看着有几分精英气质。


    就是精英上位者大概不会来这小面馆吃饭。


    她默不作声地猜测着,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对方却率先问,“你觉得我是做什么的?”


    “房地产中介?”时悦脱口而出,又补了一句,“经理往上走吧。”


    普通员工可租不起这小区的房子。


    老板恰好端着两人的粉上上来了,隔着一阵香味,男人不置可否地笑了下,“猜得八.九不离十,还挺厉害。”


    “过奖。”时悦接过粉,也朝他客气一笑,见他今天说话还像个正常人的样子,便主动关心了一句,“刚搬来这边?”


    “嗯,许多东西还不熟悉。”


    “不懂的可以问我,还有小区里其他邻居,大家都很友好的。”时悦客套而疏离地说了句。


    “不会打扰你吧?”


    时悦头也没抬,“不会。”


    “当上记者感觉怎么样?”他突然问。


    就这一句,时悦差点没把嘴里的粉喷出来,呛得眼泪都快咳出来了,“你怎么知道我是记者?”


    隔着两碗面的雾气腾腾,男人带着笑意的目光隐匿在镜片下,“昨天拿胡萝卜给我的时候,看到你的记者证了。”


    “难怪。”兴许是昨儿弯腰的时候从包里露出来了,不愧是戴着眼镜的,眼神倒是好。


    “还不错。”时悦低下头,慢吞吞吸了口粉,嫌没味道,伸手去够桌上的调味瓶,对面男人竟然知道她想拿什么,直接将醋瓶递了过来。


    “谢谢。”往汤里倒了点醋,接上前面的话,“比寻常坐办公室的有意思点,就是也比别人累,加班是常态。”


    说罢,就见对面男人同样拿起醋往自己碗里倒,吨吨大半瓶的致死量。


    时悦错愕:“你这么喜欢吃醋?”


    “有时。”


    “可这也倒得太多了。”


    男人顺口就接:“哦,因为我有病。”


    太过顺其自然的语气,让时悦都不禁怀疑自己听错。


    哪有这样骂自己的……真是个怪人。


    继续低头吃面。


    也不知这男人对记者这职业多感兴趣,热气腾腾、香味四溢的面馆里,他那低沉得犹如冬夜梵音的嗓音径自开口,以一种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的语调问。


    “那,和你当初想象的记者生活,有差别吗?”


    当初,哪个当初?时悦问他。


    他推了下眼镜,“就是以前你还没当上记者的时候。”


    说到这个话题,时悦才稍微用了心思考。


    “大差不差吧。可能我一开始想当的,就不是穿梭在各种时尚发布会和市区里光鲜亮丽的记者,所以也不会有多大落差。就是可能比我想象的要再……”时悦斟酌了下,“要再无聊一点。”


    “那也算实现梦想了。”男人如是评价,一如时悦的诸多同学朋友对职业的最终追求,“无聊也挺好的,稳定。”


    时悦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好,只冲他笑笑,继续低头吃面。


    隔着白色蒸汽,时悦几乎看不到对面人的动作,只听着没两下他就放下了筷子,抬起头,对面的碗里已经只剩了漂浮着几粒葱花的面汤了。


    “吃完了啊,那你先走吧,不用等我了,我自己吃完慢慢回去。”时悦下意识说。


    男人起身时,又带过一阵烟草味的风,即使在汤水飘香的面馆里也无法被掩盖,想来私下烟瘾不轻。


    “那我先走一步,电动车停久了,怕被人偷。”


    那时面馆里人声嘈杂,座位拥挤,在这样的灯光下,他的身影高大而透露着生活的艰辛,不免令时悦有些唏嘘。


    这么冷还骑电瓶车啊?


    时悦吞下嘴里的粉,好心告诉他,“小区没有专门的电动车棚,你需要的话可以停在单元楼车库,那辆灰色mini后面,我车小,你的电动车挪一挪应该能放下。”


    “谢谢,你是个好人。”


    男人冲她一笑,抄兜离开。


    那时的时悦还因为他的这句夸赞而心下自得了许久,后来知道一切后再回忆起来,才觉得这时的自己真是脑子有病。


    一阵冷气吹进面馆,有人瑟缩着进来,咋舌道,“门口那迈巴赫有够拉风,嗬,你看那车主帅得、那油门声靓得,啧啧……”


    时悦正沉浸在自己的晚饭中,没注意到别人在说什么,蓦地一抬头。


    咦,刚刚他没说要等她啊,她怎么就自然而然地那么开口了?


    就好像……这话在哪儿说过似的。


    -


    不得不说,友好的邻里关系果然是需要沟通的。


    自从时悦向邻居反应过噪音问题后,对方虽然给了她一个听起来脑子有点问题的回答,但好歹往后几日,时悦都未曾再被半夜的狼嚎吵醒。


    只是冬日渐冷,家里的取暖器也不知被哪家熊孩子抠了,从地库里取出来便发现按键失灵,整台取暖器便用不了了,生生将她半夜冻醒好几回。


    某几次午夜醒来,听到隔壁大门轻轻落下的声音,忙碌的邻居在半夜回来了。还有几次,听到阳台方向传来打火机的声音,噼啪、噼啪,他又在抽烟了。


    一早时悦拎着取暖器出门修理,恰好碰上穿着一身看起来十分昂贵的西装回来的邻居男人,他的身上有很重的酒气,应该喝了不少,步伐却依然很稳。


    见到时悦,他把手中烟盒塞进了口袋里,抄着口袋打了个招呼,“早。”


    楼道灯亮起,和着冬日凉薄的晨光落在他的侧脸。


    时悦格外清晰地看到他的脸。


    他的头发不算长,额前碎发随意抓开,眉骨挺拔,鼻梁也高,是符合传统对男性所定义的骨感长相,却偏偏长了一双很好看的狐狸眼,搭着这样冷硬的脸,平添了几分难以捉摸的神秘感。


    宿醉未归,他的下巴冒出密密麻麻的小胡茬来,冷墨色衬衣被扯得松松垮垮,领带也歪在一旁。


    “早上好。”她也冲他打招呼,维持今日份的友好邻里关系。


    等电梯的功夫,男人还未进屋,注意到她手里的取暖器,问了一嘴。


    时悦:“取暖器放在地下室,不知道被谁搞坏了,要修一下。”


    男人闻言,往墙边一靠,唇角似有若无带起一点弧度,懒洋洋地附和一句,“什么人啊?这么缺德。”


    “是啊,估计是谁家熊孩子吧。”时悦顺便好心提醒他一句,“别看襄城不算很北边,但冬天爱下雨、潮湿,湿漉漉的很难熬,你最好也要备下些取暖的。”


    “嗯,准备着了。”男人头抵着墙笑了下,喉结滚动,眸光落到她手上,“放着吧,一点小毛病而已。”


    时悦一愣,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走了上来,“给我吧,去维修店还要拖你两天,别冷着了,又感冒。”


    淡淡酒气带过,颀长的身子停在她面前,探身一带,没等时悦回过神来,手中的取暖器已经被他拿走了。


    指尖短暂的触碰,他的手指很热,带着不属于文人的厚茧,转瞬而过。


    取暖器边角的灰尘与污垢蹭上男人西装裤边角,落上一层令人羞愧的污渍,时悦很是不好意思,“这取暖器用了很多年,估计比较难修,不麻烦你了……”


    男人垂下头,不用时悦告诉他取暖器坏在哪里,指尖便有灵性似的,停在了那颗被抠坏的按键上。


    冲她懒散一笑,冬日初晨呼出的白气盖住了男人眼尾酡红,雾蒙蒙的。


    “怎么会呢,为时记者服务,我的荣幸。”


    电梯恰好抵达,时悦当时赶着上班,没注意到哪里不对。匆匆忙忙跑进电梯,“谢谢……那就麻烦你了,噢对了,我叫时悦。”


    男人头颅微仰,定定注视她的背影,在电梯门合上前开口,“赵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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