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和这种人硬来也没有什么好处。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至于成松柏的白色羽绒服，他还真的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清理好，洗得他怀疑人生，恨不得下一单生意就是倒卖洗衣液。
开个成哥干洗中心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嘛，他又在做白日梦了。
而此时一米八大汉正和小护士聊得不亦乐乎，根本没空理他。
那两坨熟悉的高原红又回到了一米八大汉的脸上，配合着他那似笑非笑的脸庞，害羞时怂起的肌肉群，不知道的还以为绿巨人下凡了呢。
成松柏看着张远摸着手机神情荡漾的样子，啧啧了两声，陷入爱情中的人类啊。
是谁在心里羡慕，他不说。
拿到了货源，成松柏就开始着手准备怎么卖手机膜了，摆在他面前的第一个难题就是，把摊位支在哪里比较合适。
乡下的冬天太冷了，野风吹得成松柏直哆嗦。
别说变成一棵松柏了，变成一根冰桩子更应景。
如果受风吹的结果是能赚到钱就算了，但是成松柏那个恨啊。别说顾客了，冻了半天连一个活的生物都没有看见，连豆豆都知道冬天要躲在暖和的被子里。
唯一来问价钱的还是上次那个带他和张远去县城的白菜老头，尽管白菜老头很热情，尽管成松柏很想做这笔生意，但是老年机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贴膜啊！
一天下来，摆摊半天，收入0，支出10，收摊的时候买了隔壁摊位的烤红薯，真香啊！
成松柏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般回了家，一米八大汉还在和小护士你侬我侬，以至于成松柏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双开门冰箱在床上滚来滚去。
好惊悚的画面。
豆豆已经迎了上来，它倒是对成松柏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欢迎。
只不过成松柏每次看见这条傻狗，都觉得身体上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传来隐隐的疼痛感。
“吃吧，傻狗。”
成松柏把没吃完的烤红薯掰成小块喂给豆豆，又用豆豆的毛擦了擦手。
嗯...狗有罪，狗毛无罪嘛。
洗完澡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屋子里，冷飕飕的，成松柏开始一天的复盘。
很显然在乡下卖手机贴膜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人群受众不对了，但是要到县城去卖，又苦于没有交通工具，每天坐公交车去好像有点太麻烦了。
不行，还是得把学会电瓶车提上日程。
成松柏拿出手机给齐眉发信息；【房东小姐，你觉得学电瓶车难吗？】
【你想学？】
【嗯！我觉得在乡下卖手机贴膜生意不行，所以想学会了骑车去城里卖。】
哪里是生意不行，那简直就是扑穿地心，除了卖手机贴膜的成松柏本人，就只剩下一个卖烤红薯的大叔了，就连这大叔的开门红第一单都是成松柏赞助的。
虽然成松柏在心里安慰自己这叫生意链，如果买红薯的人变多了，那来买他手机膜的人也会变多。
但是抵不住天气凉，心更凉啊。
那边好一会没有回应，成松柏等着等着就睡着了，手机那边才悠悠发来一条信息：【等我回家教你。】
医院里。
穿着西装革履戴着金丝边眼睛的男人靠在窗边，双手抱胸地看着齐眉。
“所以...你放弃那么好的条件，就是为了到这里来？”宋问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伸出手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
“把你的那副高傲的样子收起来，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怜悯。”齐眉声音很冷淡。
“如果当初你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你现在可能比我还高傲，现在...我很想知道，当年那个齐眉现在哪里去了？”
“我一直没变，我想，变的人是你们，如果老师看见你们现在的样子，会不会后悔？”齐眉往后退了两步，拉开和宋问之间的距离。
“我从不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也从不回头看。”宋问的语气波澜不惊。
“你知道的，我也一样。”
宋问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那你是打算在这里耗一辈子？齐眉，你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人都是什么水平，你又是什么水平，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华佗再世吧，没有好的平台，你真以为就凭自己能闯出一片天？看来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天真。”
“我从来不认为天真不是个好词”，齐眉看着窗外，眼神不聚焦，“所以，我就当你夸我了。”
窗外狂风呼啸，电闪雷鸣，和屋内的温暖仿佛是两个世界。
宋问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不经意地问，“对了，你现在还怕打雷吗？”
齐眉没有回答，只是指甲死死地按在掌心，“我想，这和你没有关系吧...宋先生。”
“怎么，我们认识怎么多年，现在连名字都不愿意叫了？”
“还有，宋先生，这里是禁烟区，你要抽烟到外面去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宋先生请自便。”
宋问看着齐眉离开的背影，瘦弱，冷清，坚定。
和从前一样。
可惜，只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永远都回不到从前了。
窗外雷声阵阵，闪电划破天际。
【如果你想好了，直接发信息给我就行，我的号码一直没变。】
一串陌生的数字，即使这么多年没有联系，她仍然知道，是宋问。
删除，黑名单，一气呵成。
齐眉从抽屉里拿出两颗药，她的胃又开始抽痛了，像多年前一样。
她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多年前的记忆像老电影的片段一样在她脑内播放。
曾经她天真的以为，长大就会走散这句话不会在她身上应验。
那些一起求学的时光，一起为了理想而奋斗的日子，统统都化成了碎片。
上一秒还说着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的人，下一秒就站在乌压压的人群前，审判你，嘲笑你。
真是可笑。
与此同时，成松柏发来了信息，【房东小姐，你觉得学电瓶车难吗？】
还好，还有人在家里等着她，不至于像那个狂风暴雨夜一样，留她孤零零一个人。
【等我回家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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