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想起,霍斯冬让霍青桐给她送竹笙金针汤。
汤品鲜香,十分好喝。
“为什么要送汤给我?”林溪问。
霍斯冬看着林溪,抬了抬下巴:“李嫂做多了。”
林溪隐约觉得,这不是真正原因。
但是看着霍斯冬的食指和中指压住文件袋,她还是决定先把离婚协议要回来。
虽然总归是要给霍斯冬看的,可放在霍斯冬这,还是有些奇怪。
“好喝,谢谢。”林溪道谢。
霍斯冬的视线倏然不再看林溪,看向书桌上的文件袋。
林溪也看着文件袋说:“我这记性,上次忘记拿走了。”
她走向书桌,要拿文件袋,却听霍斯冬说:“你的记性,一直不好。”
林溪身子一顿,霍斯冬这话,是在埋怨她?
可是除了把文件袋落在霍斯冬这里,林溪不记得她在霍斯冬面前忘记过什么事。
难道是霍斯冬记错了?
林溪已经走到桌子前方,正对着霍斯冬,她微微俯身伸手,要去拿文件袋。
霍斯冬却双指变掌,压住文件袋。
林溪戴着紫檀佛珠的右手,悬在霍斯冬手掌上方。
佛珠下垂,似乎已经碰到霍斯冬手背。
林溪不解,抬眼看向霍斯冬,正对上他深灰色的眼瞳,原来他也在看着自己。
林溪没说话,只是用眼神询问。
深灰色的眼瞳看着林溪,眼中情绪幽深。
霍斯冬缓缓移开手,林溪刚要触碰到文件袋,霍斯冬突移回手掌。
“这东西,很重要?”霍斯冬看着林溪垂到手臂上的棕色头发,问。
林溪快被霍斯冬搞糊涂了,她想,不如趁着今天有时间,和霍斯冬说明好了。
霍斯冬一直没说离婚,恐怕是因为她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不记得这种小事。
林溪刚要说话,就听霍斯冬立即制止她:“你不要说话。”
林溪哑然。
霍斯冬冷漠神秘,对她的态度反复无常,让林溪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林溪再次看向霍斯冬的眼睛。
霍斯冬的灰瞳,也看向林溪。他盯着她,缓缓移开手。
林溪终于拿起文件袋,她感觉刚刚如同打了一场无言的仗,霍斯冬眼神中情绪太过黯然,林溪看久了,都跟着悲伤起来。
“既然重要,就不要弄丢了。”霍斯冬的声音淡淡传来。
“哦。”林溪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林溪心中,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十分模糊朦胧
林溪转身,走到门口,鬼使神差地转头,再次看向霍斯冬。
霍斯冬依旧坐着,灯光照射下,皮肤冷白,卷发自然贴在头上,如古希腊雕像,静默地,望向她。
林溪想,他一定是孤独的,他还很年轻,却和这枯寂的老宅共生,似乎从来没见过他去其他地方。
也许是因为隐疾的关系。
林溪忽然想,如果和他离婚了,他还会再找假伴侣应付父母吗?
他的假伴侣会帮他保守秘密吗?
如果隐疾被曝光,他应该很伤心吧?
霍斯冬在对视中捉住林溪的目光,四目相对,眼神相缠,林溪不知怎地,几乎是夺门而走。
林溪扶着楼梯扶手下楼,心思却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下到一楼,林溪走错了方向,本该出门,却走进了厨房。
林溪看到冰箱的那一刻,忽然想起,在直播时,她喝牛奶觉得味道似曾相识。
原来是在霍斯冬家那晚,她喝过那个牌子的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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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回到自己的公寓,公寓是和队友尼尼一起买的,一梯两户,两人住对面。
林溪出电梯的时候正好碰上尼尼。
尼尼第三名出道,人设是“抽烟喝酒唱rap”的坏女孩。
尼尼惊讶:“你不是早就从公司走了,怎么才回来,被狗仔堵了?”
林溪镇定地说:“没,回家看了爷爷。”
开门进房间之后,林溪有点后怕,最近和霍斯冬的见面属实频繁,如果被狗仔拍到大做文章,可就不好了。
林溪把文件袋随手放上书架,洗个澡,回到房间。
她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长圆玻璃杯。
玻璃杯足有一掌宽,两掌高,需要林溪双手捧过。
里面装的是满满的千纸鹤,各种颜色都有,有小的,有大的。
林溪拿出裁剪纸,选择最大的一张,叠了一只绿色千纸鹤,随后用中性笔在千纸鹤左边翅膀下写下:“愿演唱会完满收官。”
右手手腕的佛珠挨在桌上,有些硌手腕,林溪没有摘下,而是把佛珠向手臂上靠去。
她在右侧翅膀下写:“神明佑我。”
林溪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之中,她好像又看到了霍斯冬那双悲哀的双眼,心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她想,如果霍斯冬不提离婚,那么再继续一年,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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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溪照常去公司,许如栀没有来,林溪和其他队友合作练习了sweets的舞蹈。这种出道曲舞台大家都记得很熟,几遍就过了。
其他人走后,林溪还要继续练。
这是她的习惯,多次练习形成的肌肉记忆,和靠头脑记忆完成的肢体动作,舞台美感不同。
秦姐敲门进来,脸色是从来没有过的阴云密布。
林溪等着秦姐说话。秦姐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开场,犹豫了一下。
“你最近,是不是和霍青桐走得很近?”秦姐问。
林溪脑子一痛,果然被发现了,她在心里想着搪塞的办法,她和霍斯冬的事,她不想要任何人知道。
“我助理说的?”林溪问。
秦姐摇摇头。
林溪没有再问,她已经知道了,是公司配给她的司机。
霍青桐在车库等她那天,不是司机没来,而是司机来了,被霍青桐赶走。
林溪有些紧绷。
“霍青桐三天来了咱们公司两次,第一次是接你,第二次是给你送汤。”
“他就是个徒有其表的花花公子,你喜欢他什么?”
林溪紧绷的神经骤然舒展,原来秦姐是误会自己和霍青桐有关系!
她长舒一口气说:“秦姐,我和霍青桐什么都没有。”
秦姐闻言,半信半疑,信的是林溪的人品,疑的是林溪既然和霍青桐没关系,为什么霍青桐要连续两次来公司。
“那霍青桐和许如栀有没有关系?”秦姐问。
林溪没有背后说人闲话的习惯,只是摇头:“我不知道。”
秦姐叹道:“林溪,抛开偶像能不能谈恋爱不说,作为你的秦姐,我真不想看到你和霍青桐在一起,你回国晚,不知道霍青桐做出过少荒唐事。”
“放心吧秦姐,我真的和他没关系。”
只是和他叔叔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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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晚宴这天下午,林溪正在后台化妆间等待裙子送来。
裙子早就提前定好,是香家高定。
门打开,进来的却不是造型师,而是林姐,林姐怒气直冲:“被许如栀截胡了,这种高定本来就难借到,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
林溪已经画好了妆,正准备拍定妆照片用来宣传,闻言也没有生气:“有备用的吗?”
林姐说造型师已经去取了,只是要耽误一段时间。
没过多久,许如栀的工作室已经出图,粉丝疯狂舔颜。
而sevengirl的工作室,放了其他组合成员的图片,迟迟不放林溪的。
粉丝都有点等不及了。
林溪倒是淡定,她想去卫生间,助理小秋刚好有事出去了,她就一个人出门。
林溪有点路痴,这事她和谁都没说过,平时身边总跟着一群工作人员,她也没迷过路。
林溪正在艰难地寻找卫生间,忽然听到一阵喧哗,迎面正对上许如栀一行人。
林溪停了下来。
许如栀看林溪停下了脚步,心中得意:“裙子好看吧?”
林溪看了看许如栀身上黑灰色相间的抹胸过膝长裙,点点头:“好看。”
许如栀更得意了。
林溪看着许如栀的胳膊摇摇头:“上臂有点粗,可以多做做天鹅臂运动。”
许如栀:“林溪,你诚心气我是吧!——你还不如直接走过去了,你停下干嘛?”
林溪,非常真诚地回答:“我停下是想问你,卫生间在哪?”
“不告诉你!知道也不告诉你!让外面私生看看他们偶像找不到厕所吧!”许如栀气得直跺脚,膝盖的伤还没好,疼得她直咧嘴。
林溪转身就走。
许如栀气道:“你就这么走了?卫生间在那边!”
林溪得到了方向,还非常礼貌地对许如栀说谢谢。
许如栀感到非常泄气,在助理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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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回到化妆间,就看到林姐,助理小秋,化妆师,围在化妆间正中,围成一个圆圈,如临大敌地商量着。
秦姐:“这东西看起来里面是衣服,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化妆师:“袋子是正品,不知道衣服是不是。”
小秋:“里面不会藏什么炸.弹油漆吧?”
林溪走过去,问他们在说什么。
原来在林溪出去这段时间,有敲门声,小秋去开门,发现一个印有香牌logo的袋子放在门口,周围无人,她就拿了回来。
林溪也觉纳闷。
造型师迟迟不回来,眼看晚宴红毯时间就要到了,秦姐异常生气:“我看许如栀是勾搭上霍青桐了,不然怎么能说服公关把我们的衣服抢走。”
秦姐一说起霍青桐,林溪忽然想到,霍斯冬也要来参加晚宴!
这衣服,有没有可能是霍斯冬派人送来的?
林溪穿过秦姐他们,走到袋子面前。
秦姐拉住林溪:“小心里面有东西,我来。”
秦姐上前打开袋子,露出雪白的长裙。除了长裙,里面还有项链戒指等珠宝首饰。
化妆师看到长裙,尖叫:“卧槽,白雪王后!”
白雪王后系列是香家经典的高定,平时珍藏于总部,极少外借,在国内,只有影后级别的人物才能借到。
林溪虽然是顶流,但是也从未借到过这种规格的高定。
“不会是假的吧?”秦姐问化妆师。
化妆师:“我不知道啊,别问我,这东西我只参观总部的时候见过一次,平时我有机会见吗?”
众人都看向林溪,林溪问秦姐时间。
秦姐说:“4点半,红毯5点开始。”
林溪做了决定:“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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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后,已经来不及让摄影师拍照,林溪匆忙走出化妆间,经纪人秦姐跟在她身侧,助理小秋帮忙提身后的裙摆。
林溪穿过走廊,来到红毯后台,艺人云集,她只顾着走,没有注意到和一人擦肩而过。
忽然感觉到裙子一滞,小秋充满歉意的声音传来:“对不起,我没看到,实在对不起。”
林溪回头看去,只见霍斯冬一身灰色西装,站在小秋对面。
他身形修长高大,皮肤冷白,五官深邃,如果不是林溪知道他是谁,恐怕要误认为是娱乐圈中哪个明星。
林溪看去,原来在小秋手里的裙摆落到了地上,一部分缠住了霍斯冬的西装裤底部,一部分盖住了他的皮鞋。
霍斯冬没理小秋的道歉,他俯下身,用食指和中指,将林溪的裙摆提起,交到小秋手上。
小秋连忙道谢。
霍斯冬这才看向林溪。
林溪棕色头发盘起,头戴银色皇冠,身穿洁白的束腰长裙,长裙裙摆及地。
双眉修长,眼睛涂了深色眼影,看起朦胧迷蒙,像鹿一样。
脖颈带有银色项链,项链垂到胸口,落下一只钻石嵌成的星星。
因为出席晚宴,要和妆容配套,林溪的手腕上没有戴佛珠,只在左手无名指上,带了一颗和项链同系列的戒指。
霍斯冬盯着林溪中指的戒指,轻声道:“林小姐,裙子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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