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隽把薛蟠打了。
穿越十六载,不久前才刚得知身在红楼,林隽也没想到遇见的第一个剧情人物就是大名鼎鼎的呆霸王薛蟠。
事情是这样的,林隽游学在外,日前受老父亲嘱托去金陵拜访一位长辈。
到金陵后已近傍晚。主仆二人饥肠辘辘,决定先找地方填饱肚子。
迎面一家叫做‘临江楼的酒楼装潢大气,食客也多,想必味道不错。
甫一踏进酒楼,林隽就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无他,林隽长得太好了。
刚下过一场细雪,在外行走的人们身上总是笼罩着一层冷淡的湿气。这样湿冷的天气难免让人狼狈,林隽却不一样,被雪水濡湿的眼睫让他显得格外“水灵”。
他的头发藏在巾帻下,只露出一张干净俊秀的脸。眉毛浓黑舒展,眼珠也很黑,鼻梁挺直,下方是一双淡红的薄唇。
通身气质仿佛是凛冬时节凝结在寒梅枝头的一簇冰晶,不及梅艳,却比其灵;不似雪白,却比其透。
看着就很沉静从容的样子。
“……”
“乖乖,哪里来的这么个俊秀小生哦?”
“画儿上的神仙也就长这样了吧?”
食客们窃窃私语。
林隽扫视一圈,找到呆愣的小二,长眼一弯,笑眯眯的说道:“劳驾,我们两位。”
娘诶,笑起来更好看了。
小二脸红红的迎上来,看了看闹哄哄的大堂,做主将两人引到二楼一处僻静位置,晕乎乎的给他们点完菜后跑下楼。
他本是好意,却没想起二楼包间里还有一帮纨绔,平日最好美色,不论男女。
这帮纨绔见到林隽这样的美男子,如同天上掉下来的一般,喜欢得了不得,心痒难耐的差人去‘请‘。
林隽同德福吃得正香,突然被一名家丁打扮的小年轻打断。
小年轻趾高气扬:“这位小哥儿,我家大爷请你喝酒。”
林隽和气的说:“多谢,我们不喝酒。”
林隽上辈子孤儿出身,为了讨生活,平日与人交往时有意挂着亲和的笑容,习惯后这一世也没改过来。笑眯眯的看在小年轻眼中倒显得好欺负。
“哎哟,那可不行。我们爷看得起你,上用葡萄酒都拿出来了,”小年轻眼一斜,轻蔑的说:“你们这辈子都不见得能喝上,拿什么乔!”
“满城打听打听去,敢拒绝我们爷的人还没出生呢!”
小嘴叭叭的还挺能吹,就跟他家有生死簿一样。
林隽看了他一眼,再次礼貌拒绝。
德福轻嗤一声,做出个“傻逼”的口型。
虽然没看懂德福说的什么,但他那张黑黝黝的脸做出嘲讽表情来格外刺激人。小年轻气了个仰倒,指着半开的包间门威胁道:“我家爷你可得罪不起,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没成想吃个饭还能遇上三流狗血剧情,林隽腻味的看了眼包间,里面坐了五六个穿着富贵的年轻人。戴花傅粉的,个个打扮浮夸、眼神油腻,不怀好意地盯着林隽。
想也知道不是什么正经请客,林隽按住德福蠢蠢欲动的拳头,客气道:“我们马上吃好了,谢谢你家爷罢。”
包间里被簇拥着坐在正中的公子哥儿即是小年轻口中的爷,仗着家世横行霸道,此时听到林隽三番五次地拒绝,在一帮纨绔中下了面子,垮下脸命令道:“阿圆,把他‘请’进来!”
随即轻佻的对包间众人说:“这书呆子,还挺清高,一会子看我怎么收拾他。”
“哈哈哈,凭他怎么装腔作势,在薛大爷手上都是听话的小白兔。”
“是极是极,薛兄□□人有一手呢。”
“噫~”
包间里一时充满暧昧的哄笑声。
阿圆得了主子准令,气焰更加嚣张,伸手要去揪林隽衣领。‘请’人嘛,这事他熟得很,一个小白脸那不是手到擒来?
看他要动手了,二楼零星几位食客为林隽这个书生捏了一把汗。有人想帮忙,却被懂行的人拉住,指了指包间,惹不起。
林隽捏住阿圆胳膊:“小兄弟,动手就不礼貌了哦。”
阿圆不妨被他抓住,只当是凑巧,另一只拳头朝林隽挥去:“我礼个几把貌!”
看来不动手还解决不了了,林隽轻轻捏了捏拳头。
他敢在外游历,自然不是吃素的。格挡开迎面挥来的拳头,随后一个直拳捶到阿圆鼻梁上,三下五除二的把他揍了个满脸开花。
“啊!”阿圆捂脸叫唤,“你他妈的、”
林隽扯下他头顶歪歪挂着的帽子,揉成一团堵住他的嘴,向周围食客歉意的说:“打搅各位用饭了。”
周围人愣愣摇头,呆呆的看他轻轻松松抡着阿圆‘砰’一声砸进包间,劈里啪啦引起骂声一片。
乖乖,这书生力气有点大啊。
林隽随即走进包间,吩咐德福:“把门关上。”
德福关了门,隔绝门外一众视线,扬起黑脸抱臂堵在门口。
食客们面面相觑:怎么觉着那书生的背影还有些斗志昂扬呢。
包间众人怒目而视,喝到:“你们要干什么?”
阿圆爬起来,扯出堵嘴的帽子狠狠掼在地上。他从来都是仗势欺人,哪里被人欺过?
气急败坏的指林隽:“你、你敢打我?!你打得起我么?!好大的狗胆!爷,这小子欠收拾……啊、”
他被一脚踹飞,狠狠砸到墙上,晕死过去。
要你装逼。
林隽缓缓收回踹他的腿,俯视众人:“说吧,是哪个傻叉要喝酒?”
高挑的身形在灯光下映出一道阴影,压迫感十足。
不对劲,这书生怎么不太传统的样子?
没人敢出声。
这时,薛蟠坐不住了,自家下人在眼皮底下被这样轻描淡写地殴打,岂不是在狠狠打他的脸?这个面子不找回来,以后在金陵怎么混?
他霍然起身:“好小子,老子好心请你喝酒,你竟敢打本大爷的人!”
始作俑者出场,瞧着浓眉大眼才十三四岁的样子,这就出来强迫良家少男啦?
林隽眼皮一掀,拱火道:“想打就打了,你奈我何?”
薛蟠看他长得好,本打算他服个软就放他一马,没想到林隽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
薛蟠面上挂不住,提起拳头气势汹汹地朝林隽冲来,想给他一个教训。
太慢了,林隽心下摇头。耐心等他冲过来后,仗着胳膊长轻松钳住薛蟠肩膀,提膝朝他肚子狠狠一撞。
一股巨力撞得薛蟠五脏六腑齐齐翻腾,他蜷缩成一团,抱着肚子‘哎哟’叫唤,瞬间丧失战斗力。。
嘶。
众人见林隽连最壮的薛霸王都能一招放倒,都心虚的减小存在感,不敢妄动。
林隽对近处一人道:“劳驾,给我让个位置呗。”
他一双笑眼好似两弯弦月,看人时温柔可亲,让人难以拒绝。
那人擦得白白的脸蛋透出一抹薄红,听话的缩到一旁,给林隽腾出位置。
林隽坐下,只见一个玻璃瓶里装着大半瓶胭脂似的液体,想必就是古代版葡萄酒了。
他拎起来闻了闻,旋即整瓶倒在薛蟠脑壳上,动作丝滑,泰然自若。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一股浓郁的酒香便弥漫包间。
林隽好整以暇道:“不是要请我喝酒?这样喝够不够爽快?”
薛蟠被他淋了满头满脸。冰凉的酒液让他终于从剧痛中清醒,荒谬感顿生:他,薛蟠,金陵一霸,被人打了!
竟然有人敢打我?!
这是金陵吧?
他茫然抬头,只看到林隽那张漂亮的脸上挂着挑衅的笑。
羞愤、恼怒汇聚心头,薛蟠暴跳如雷,顾不得腹痛,扬起拳头狰狞道:“你他妈的,你敢打我?你打得起我么?!老子叫你今日走不出临江楼!”
不愧是主仆,台词都一样,林隽听笑了。轻轻侧身避开,阴阳道:“这话说的,宁是玉雕的还是瓷烧的?一般的教训不孝子,你爹打得,你大爷就打不得了?”
噗。
这一个脏字不带的无赖话让旁边两人忍不住笑出声。
本以为林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美人,没想到他又会打架又能损人,薛傻子不是一合之敌。
他们本就是酒肉朋友,哪里会讲义气为薛蟠出头,竟都缩在一角看他笑话。
薛蟠被噎得说不出话,哇呀呀再次朝林隽撞去,被林隽找机会擒住胳膊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掼倒在地。
他到底年轻,被打成这样还不服气,口里不住骂骂咧咧,说些不干不净的龌龊话。
林隽皱起眉头,见角落里放着几坛酒,打开一坛后拽起兀自骂咧的薛蟠,摇头失望的说:“傻儿子,嘴这么臭,出门又不刷牙?这般不爱干净要烂嘴巴的,让我给你消消毒。”
边说边按着薛蟠灌了半坛子酒。
古代的酒度数都不高,林隽灌得很放心。
薛蟠何曾受过这委屈,挣扎不已。奈何林隽手劲极大,还有德福这个帮手机智的上去按腿,他就像一只被按在砧板上的鱼,任人施为。
薛蟠边吞边哕,大半坛下去湿了衣服、散了头发,脸色苍白,一副被□□狠了的样子。
这是他以前最爱对别人使的手段,如今被用到自己身上,说不得天道好轮回。
薛蟠喘息片刻,终于有力气放狠话:“你知道老子是谁吗?嗬、嗬……你等着,我们薛家不会放过你的,弄不死你……算我输。”
姓薛?这么骄傲,有多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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