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轩听见了姜映月的嘀咕声,一时间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常青阁内有最好的装裱师傅,姜小姐来这里倒也没错。”
“是……是吗?”
姜映月讪讪的喝了一口茶,犹豫着问到:“那三殿下什么时候把那副装裱好的诗词交给我?”
萧云轩闻言颔首,起身去屏风后拿出了那副诗词,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
姜映月见此赶忙将装裱好的诗词拿了起来,细细的观摩了一会儿,赞叹到。
“常青阁不愧是常青阁,这幅诗词没有来错地方。果然装裱的极好。”
“……姜小姐喜欢就好。”
萧云轩眼眸半垂,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突然解释到。
“是在下的下属,也就是常青阁的管事。见姜小姐送过来的诗词上写有在下的署名,便擅自将诗词拿给了在下查看。有冒犯之处,还请姜小姐不要见怪才是。”
“怎么会。”姜映月听闻这话赶忙摇摇头,诚恳的说到:“这本就是殿下送给臣女的,臣女怎么会见怪呢。”
只不过……
“如果殿下肯再送几幅诗词给臣女,就更好了!”
姜映月说着,眼睛亮亮的看向萧云轩。她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萧云轩低头莞尔。
“姜小姐若是喜欢诗词,三日后,巍颐山会举办一场诗词大会。届时,姜小姐不妨去看一看。定会有所收获的。”
“巍颐山……”姜映月喃喃的重复了一遍,似乎有了些印象。转眸期待的朝萧云轩问到:“那三殿下也会去么?”
萧云轩闻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自然会去。”
“这样啊……”姜映月沉吟一瞬:“既然三殿下要去的话,那我也去。”
萧云轩听闻这话心口一跳,薄唇轻抿,沉默了半响。
“姜小姐……在等在下去么?”
“当然!”姜映月不置可否:“臣女想,在这个世界上,写诗能超过殿下的人应该少之又少。如果殿下不去的话,那臣女也就没有去的必要了。”
萧云轩看着姜映月抱着诗词无比珍惜的样子,神色中新添了几分动容。但却又迟迟说不出话来。
人们常说,三皇子饱读诗书能言善辩。但此刻他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回应姜映月。这样简单纯粹的崇拜,仿佛说什么都是一种虚伪。
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可这沉默也并不会让萧云轩觉得尴尬,相反,他还很喜欢。仿佛有一种无言的默契,在这段沉默中发酵。
姜映月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抱着诗词站起身来。
“殿下,时辰也不早了。臣女就先告辞了。”
萧云轩闻声回过神来,侧眸专注的看着姜映月那乌黑柔顺的发顶。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敢直视她。也不知道是在害怕什么。
这一次,他又从姜映月的发间,看到那支淡粉色的蝶形珠钗。
想必姜映月应该很喜欢这支珠钗吧。
萧云轩失神的想着。不然她一个千金小姐,首饰繁多。应该不会经常戴同一支簪子才是。不过这支簪子倒是真的很衬她。
清新,灵动。和她本人一样,像一个天生的发光体。
萧云轩敛下心神,幅度轻微的点了点头。
“好。姜小姐早些回去吧。”
姜映月抱着诗词咧嘴一笑,对着萧云轩欢快的行了个礼,转身乐颠颠的跑了。留下一顶帷帽,孤零零的呆在席位上。
萧云轩也是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站起身来想叫住姜映月,却又鬼使神差的坐了下来。看着那顶做工精细的帷帽,静默无语。
翠荷一直在一楼焦急的等待着,见自家小姐从楼上走下来后才松了一口气。赶忙迎上前去帮小姐拿东西。
“小姐,你没事吧?”
姜映月摇摇头:“没事没事。”然后对一旁低眉顺眼的掌柜的冷声说到:“东西本小姐已经拿到了,就先走了。”
掌柜的闻言赶忙毕恭毕敬的走上前,躬身行了个礼:“恭送姜小姐。姜小姐慢走。”
姜映月年纪还小,喜怒都表现在了脸上。她不喜欢这个掌柜的,见他如此低声下气的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冷哼一声,拂袖走出了常青阁。
待上了马车后翠荷才发现了异样:“小姐,你的帷帽呢?”
姜映月听翠荷问起,不明所以的抬手够了一下头顶,也立马反应了过来:“对啊,我的帽子呢?”
翠荷想了想:“该不会是落在常青阁里了吧?”
姜映月点点头:“有可能。”
“那奴婢回去找他们。”翠荷说着就要下马车。姜映月赶忙拉住她。
“算了,就是一顶帷帽而已。回头再让绣娘做一顶就是了。”
翠荷闻言一想,也是。便歇了去找帷帽的念头。那常青阁里古古怪怪的,还是少去为妙。
姜映月回府之后就将那副装裱好的诗词挂了起来,木质的框架做工精致华美,与她房间内的装潢风格倒是相彰得益。光是这么挂着,就已经堪称完美了。
三日后,姜映月动身前往巍颐山,顺便把张有仪也一同给带上了。原本张有仪是不愿意来巍颐山的,她不喜欢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她喜欢去寻找美食。但张御史却是希望自己的女儿长长见识,别一天只知道吃,于是将张有仪打包送到了姜映月跟前。
张有仪心中不服气,在与姜映月汇合之前一直哭丧着一张脸,腮帮子鼓的像两个包子。在看到姜映月后情绪才稍微的收敛了一些。但仍是忍不住抱怨。
“姜姐姐,那个巍颐山究竟有什么好玩的嘛,我们不去好不好?”
张有仪一边说着,一边拖着姜映月的袖子撒着娇。企图为自己今天的行程做最后一次挣扎。
“那可不行。姐姐此番出府,就是为了去巍颐山的。如果不去的话,还不如直接打道回府呢。不过……”
姜映月眼眸一转,凑近张有仪诱哄到:“不过,如果有仪妹妹听话的话,姐姐就答应你。在诗词大会结束之后,和妹妹一起去其他地方游玩,怎么样?”
张有仪听闻这话眼前一亮:“这可是姐姐说的!竟然这样的话,那妹妹我就舍命陪君子了!不过有姜姐姐在,去参加诗词大会应该也不会太无聊吧?”
姜映月闻言忍俊不禁:“你还知道舍命陪君子呢?”
“当然!”张有仪挺起了胸膛:“是府中的私塾先生教的。当时他说了好多,我就只记得这一句了。”
“哦?为什么?”姜映月问到。
“因为私塾先生每次被府中的兄弟姐妹们气到之后,就会一个人站在墙角里念叨。什么鞠躬什么尽瘁,还有后已什么的。小什么不忍……”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小不忍则乱大谋?”姜映月突然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两句。还是姜姐姐懂得多。”张有仪拉着姜映月一步步朝前走。
“私塾先生会一个人念叨好几遍呢。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小不忍则乱大谋,舍命陪君子,等等等等……我觉得舍命陪君子这句是最好记的。于是就记下来了。我聪明吧?”
姜映月点点头:“聪明。”
不过那个私塾先生看样子被折磨的挺惨的,都被刺激的开始胡言乱语了。
……
约莫半个时辰后,姜映月和张有仪踏入了巍颐山地界。还没上山,就已经看到了不少文人墨客在山下结伴交流。还有一些和她们一样出来游玩的女孩。不过都戴着帷帽。
翠荷将新做好的帷帽拿出来给自家小姐戴上。
张有仪见此,也叫婢女把自己的帷帽拿了出来。
“我就是不喜欢到这种人多的地方来,每次来都要把帷帽戴上。一点也不自在。”
姜映月闻言安抚的拍了一下张有仪的手背。
“先忍忍吧,等上了山进了雅间,就可以把帷帽摘下来了。”
“那就好。只要不是一直戴着就行。”帷帽下,张有仪目露纠结。
有两个书生从她们身旁路过。其中一个书生放眼朝山下看去,惊叹到。
“今年参加诗词大会的人好像格外的多啊……”
“那可不。”另一个书生眉头一挑,神神秘秘的道:“你还不知道吧,今年的诗词大会,有当今三殿下坐镇。”
“当今三殿下?可是那个皎皎如明月,君子灼其华的三殿下?”
书生的声音明显激动了许多。
“那是自然,除了他,还有别的三殿下吗?”
“如此,倒也难怪会有这么多人了……”
张有仪在一旁竖着耳朵听见了,也激动的晃了晃姜映月的胳膊。
“姐姐姐姐,三殿下也会来巍颐山!”
姜映月闻言赶忙稳住身形:“别晃,别晃,正爬山呢。帷帽都要晃掉了。”
张有仪瞧着姜映月,笑的贼兮兮的问到。
“姜姐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三殿下要来了?”
姜映月也并不避讳:“是啊。三天前知道的。”
张有仪听闻这话又问到:“那姜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三殿下?”
不然怎么会在赏花会上主动跟三殿下说话呢?而且她的爹爹也曾经跟她说过一些宫里的事情。
张有仪觉得十分有可能。
不过姜姐姐美貌如花,三殿下玉树临风,俩个人在一起倒是郎才女貌,般配的不得了啊。
张有仪这般想着,圆乎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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