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之后,迟简坐在国内顶尖设计师专门为此房间设计的高定全青皮包角的柔软沙发上,竟一时感到如坐针毡。


    身边的女主角没有丝毫的异常,她甩着一头大波浪,从头到脚都装备着各个品牌最昂贵的奢侈品,张扬明媚,就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如果对方不要请进来一批又一批的男模网红那就更好了。


    “那个,阿琼。”


    迟简费劲儿地将胳膊从一个看起来年纪就比她小的少年怀中抽出,试探性地抓了一把女主角的衣角。


    “不要说没必要的话”,女主角不经意地将那一小块衣角抽出,后又抬臀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


    只留迟简一人自知无理地被一层又一层男人埋没。


    “阿简,我也是为你好,我听说了你现在因为学业和工作的繁忙,都没时间放松,作为你二十年的好友,我翟子琼义不容辞!”


    “我这次将全上京城符合你审美标准的男人全带来了,甚至为了你,我从我老爹新签的艺人里也选了几个。”


    迟简一手推拒着不断举到自己面前的酒杯,另一只手又要谨防那些时不时就跌落在自己怀中的身体,一向稳如泰山的小迟少主现在恨不得自己生上三头六臂,能帮助她逃出生天。


    “阿琼,其实我上次是真的在忙”


    迟简苍白地解释到。


    “而且他们都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喜欢……”


    选择性听她说话的对面人可没有给她狡辩的机会,而是秀发一甩,两眼一翻,再一次笑盈盈地迎向她。


    “他们知道,而且我想,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在金钱面前,自己好友那些不算是秘密的爱好,不值一提。


    看着撂下了一句话就离开座位,走向不远处舞池中与跳舞的男模你追我赶,玩儿他们逃她追游戏的翟子琼,迟简只觉得为什么不到一米六的身体里能住着这么一个boss级别的恶魔。


    而另一边抱团取暖瑟瑟发抖的韩景铄和沈承修也对她投来了爱莫能助的眼神。


    迟简是四爱的事实在她的朋友圈里不算是秘密,在她当初给自己这几个好友坦白的时候,他们好像并没有感到有多诧异。


    迟简从小就聪明,优秀,比他们几个人都强,16岁开始就逐步接管了迟家祖代绵延下来的家族企业,还用迟老董事长给予的启动资金做出了自己的成就。


    同样的年纪,迟简还是生月最小的那个,小时候她为他们出头打架,到长大后又为他们解决生意上的麻烦,她在他们眼里早就不能以性别来定性了。


    所以在当初听到她说自己的这个取向的时候,他们竟然觉得本就该如此。


    但是却没有想到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在看着又一位全身只穿了轻纱的高挑男子状似跌倒在迟简怀中后,韩景铄和沈承修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要从几年前说起。


    在迟简曾还处于正狂妄的年纪时,也与他们玩儿的一样花,也领过不少男生进出床榻。


    她原本也是一个无色不欢的色性恋,张扬霸道。


    但是直到翟子琼有一次塞给了她几个人之后,迟简好像就突然对男人不感兴趣了。


    他们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段时间迟简总被莫名其妙地尾随,并且总有年轻艺人在镜头前公开喊话。


    甚至到最后逐步演变成了少年人割腕,青年人跳楼的究极惨状。


    都是风流债。


    为了平复那几个极端的男人。迟简前后掷出去了不少金钱和精力,最后好不容易将寻死觅活的几人安顿好之后送出了国外,才算是阻止了惨案的发生。


    自那时候起,迟简就再也没有和任何一个男性有过感情或者是肉/体上的碰撞。


    他们俩一致觉得,这是很明显的ptsd了。


    当然,总是黏在一起的又不是只有他们三个,所以同样了解迟简这一弱点的翟子琼同学就将其这个弱点作为了惩罚的根据。


    翟氏名下,拥有全国最大的文娱公司,翟子琼手里最不缺的就是年轻男人的身体。


    异父异母的兄弟俩看着被十几个男人缠住,但是依旧努力伸出手朝着翟琼方向空气乱抓的迟简,同时端起来酒杯,颤抖着手将酒水送入口中压惊。


    迟简还在努力解释。


    “阿琼,我那是真的有事,我都说了我在接我当事人的电话,当事人啊!那可是刑事案件!”


    “我总不能丢下我的被害人只为了保护第三遗迹吧”


    “那可是人命啊,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迟简用力的瞎说,她现在只想让自己逃离这个充满了男士香水的深渊。


    听到这个解释,那边玩‘他们逃她追他们都插翅难飞’游戏的翟某突然停了下来。


    “哦?是么”


    翟子琼眯着一双漂亮的大花眼迅速逼近她的眼睛。


    “千真万确!我拿韩景铄这次下矿的性命担保。”


    迟简正色道,平日里充斥着淡漠的双眼之中投射出了坚定的光。


    在房间脚落吃瓜,努力放轻呼吸生怕自己被波及到的韩景铄闻言:?


    您礼貌吗?


    就算已经发了如此恶毒的誓,但是同是人精的翟家千金也不是吃干饭的。


    “那你给你的当事人打个电话,让他亲口来和我说。”


    从迟简口中说出的十句话,她翟子琼只能勉强信一句。


    迟简被噎住了,惊讶的连浅色的瞳孔都放大了几分。


    她竟然,竟然不相信自己!


    翟子琼就站在她眼前,看着迟简面露痛心疾首之色,即将准备声泪俱下地谴责自己的下一秒,她抬起了带着昂贵首饰并做了美艳美甲的小手。


    “停,打电话。”


    迟简:天要亡我!


    没想到这次对方发了这么大的火,本想敷衍逃避过去的迟简顿时也觉得骑虎难下,她低下头向还蜷缩在房间角落的两人传递着眼神,脑子里也在飞速的思考解决方案。


    沈承修看不下去了,但是他也没胆量承受骄纵小姐的怒火,只是可悲地回了一个同样坚定的眼神给迟简。


    迟简:……


    她又转过头看向金毛小子。


    韩景铄是知道内幕的,此时也不得不告诉了迟简真相。


    他看着迟简求救的眼神,不忍心的用嘴型一字一道:


    ‘那一把她输了’


    说完用手比了一个七。


    嘶


    迟简看懂了韩景铄的暗示,突然就双眼无神的往后躺去,她身边的帅气男人们以为发生了什么,一口一个‘迟总您怎么了’地不断呼唤着。


    迟简双眼无神,自知今天如果不给翟琼一个交代自己绝对无法完整的走出这里。


    她默默从兜里摸出手机,一只手迅速地挡住了一个企图来给自己做人工呼吸的俊脸。


    “我打”


    翟子琼好像没有听到。


    “我打!”


    迟简又提高了几分声音,其中含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悲壮。


    云寒客,靠你了。


    你报恩的机会来了。


    ……


    对于云寒客来说,只要第二天没有早课,他就能直播到第二天凌晨,今天周三,明天依旧没有早课,所以他也想当然的准备一播到白昼。


    此时他正在和自己的听众朋友们侃着大山,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亮了屏幕。


    “等一会儿我再接个电话”


    一般来说,能在深更半夜给他打来电话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第五张扬。


    云寒客本来以为又是酒吧打来电话让去接酒鬼,但是没想到随意瞥了一眼屏幕,竟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备注。


    有了前车之鉴的云寒客第一时间将麦克风关闭,小心接通,


    “喂,怎么了?”


    这回电话那头没有传来任何嘈杂的声音,反而安静的有一点儿诡异。


    而在他接听电话以后,听到的也不是熟悉的声音,而是一个娇俏中带了一点甜味的女声。


    “您好,请问您是迟小姐代理案件的当事人吗?”


    云寒客奇怪为什么迟简的手机打来的电话却不是本人接听,但是因为对方开口就提到了迟简的名字,他也没有太过于在意。


    “对,怎么了?”


    虽然没有代理,但是为自己的合同出谋划策应该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另一边,翟子琼在听到接通电话的是一个声音过分清澈好听的少年音时,眼中闪着究极诧异看向迟简,似乎是不敢相信她现在还敢交往适龄男子一样。


    而迟简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回答了自己想听的答案,紧绷的精神也放松了一点儿。


    云寒客接着又听对方询问:“啊,是这样的,我是她的朋友,不是坏人,只是我们在探讨学术问题的时候对于你这件事情的定性问题产生了分歧,请问您作为当事人,是怎么看待你的这个案子的呢?”


    云寒客闻言,以为只是大佬之间的学术纠纷,也没有多想,刚开口就想回答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他就听到从听筒中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这个声音十分熟悉,但是罕见的他能从中听出些许的疲惫,大概是半夜讨论学术问题太伤脑了吧。


    云寒客这样想。


    他接着回答:“我觉得这也不是什么——”


    “啊!阿琼,我觉得我们不要在继续揭人家的伤疤了吧!”


    他的回复被迟简从听筒中传来的疾呼打断了。


    他又听对方说:“对此我们只能深表痛心,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无疑就是在被害者的伤口上撒盐!”


    云寒客听着背景中传来的熟悉声音,总觉得这件事情过于蹊跷,他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难道是刘兰兰的事情吗?但是电话确实是打在了他的手机上。


    最后秉持着礼貌待人原则,云寒客终是将那一句实话说出了口:


    “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你不是也说了让我当作这个合同不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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