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全员be后我登上皇位了 > 22、 二十一 再见虞美人
    谢景姝匆匆赶回长宁宫,见到姐姐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心中一涩。


    太医嘱咐完,便去煎药了。她遣退了几个宫女,只留了一直照顾姐姐的明盼在内室,绯言则被派去守着弟弟。


    她跪坐在床边,将脸埋在被褥之中。


    阿娘说的对,其实就算习武也很难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连父皇的暗卫都不是阿娘的对手,可最终阿娘只能屈服于权力。


    这就是皇权,压在所有人的身上。


    明盼待在一边,担忧地看着四公主:“公主,您也休息一会儿吧,二公主已经熬坏了身子,您该保重才是。”


    明盼跟着谢景嫦这么多年,也算看着四公主长大,如今看着四公主的模样也是心疼。


    长宁宫一夕变天,若连四公主最后也倒下了,她们这些宫人也便失了主心骨。


    谢景姝摇摇头,她为姐姐捋顺了有些凌乱的发丝。


    “我身子好着呢,倒是姐姐,总不能一直不用膳,姐姐与你亲近,你也多劝着些。”


    “您也知道,我们再劝也没用,公主她总是担心被下毒,也不许我们试毒。如今也只有您还能劝的动公主了。”明盼说到这里更加难过了。


    “我去长宁宫的小厨房做些吃食备着,一直煨在火上,姐姐醒了便劝她用些。你在这里好好照看姐姐。”她起身往小厨房走去。


    谢景姝出神地盯着那烧得极旺的柴火,半晌才想起来煮粥的话火候该小些,连忙去控制火候。


    所幸最后火候正好,谷米爆开成花,软糯浓稠,却又不至于糊烂如浆难以入口。


    她盛出一勺尝了尝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错,于是她又做了几道小菜。


    只是不知姐姐何时能醒来。


    好在姐姐中途醒了一次,她劝了许久,姐姐才勉强用了些粥,之后又沉沉睡去。


    谢景姝今日几乎是焦头烂额地在长宁宫、临华宫、朝仙宫三头跑。


    晚上留在长宁宫,却又在姐姐和弟弟那两边来来回回,已是心力交瘁。


    她现在又再次体会到习武的好处,好歹她身体比以前好,勉强能支撑下去。


    ————


    翌日,六月十六,卯时。


    夏日的天总是亮的早,不过卯时,已经可以见到隐约的光亮。


    往日里这个时候,她该和阿娘在临华宫中习武的。


    她清楚,一切都变了。


    弟弟现在还很虚弱,太医说不可挪动,荣姨被挪去了登暇阁,宫里也不准穿丧服,只能穿些素雅的衣裳,否则便是不吉利。


    荣妃终究是妾,可以吊丧,却不准穿丧服。


    明日便是下葬之日,谢景嫦清醒过来,挣扎着想要起来,她要去守灵。


    谢景姝连忙把她按住:“姐姐,我知晓你急着去,可你才醒没多久,总该休息好再去。”


    “小姝,我不能不去,若是这个时候不在,免不得要被说闲话。我便是当场晕在那儿,总比见不得阿姨最后一面好。”


    “可姐姐也不能不顾身体啊。”谢景姝仍然有些犹豫。


    谢景嫦抓住妹妹的手,惨笑道:“我不想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离开。明明阿姨最喜欢热闹了。我该在这几天陪着她。”


    “好,我会一直陪着姐姐的。”


    ————


    辰时。


    她们走在冷清的宫道上,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三公主谢景娇一向与她们不对付,平日里要是见了谢景嫦绝对要拌嘴。


    今日却一反常态。


    谢景娇打量着她们苍白的面色,原本刺人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谢景娇招了招手,身后跟着的宫女恭敬地上前,将一个长盒奉上。


    谢景姝诧异地望着谢景娇,迟疑地接过那个盒子。


    “人参。”谢景娇有些僵硬地说道。


    她们怎么起这么早?她本来准备让宫女送去就赶紧走的,这下半路遇到,简直让她也不知所措。


    说罢谢景娇也不等她们说些什么,慌忙地走了。


    谢景姝现在便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她望着谢景娇离开的背影,才发现平日里最爱穿得花里胡哨的谢景娇,此时却穿的很是素雅。


    谢景嫦咳嗽一声,疑惑地说:“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而谢景娇拐过墙角,自己的哥哥在那等着自己。


    二皇子谢景冠今日穿的亦是素净,身为嫡子他自然一言一行都极为注意,毕竟大乾如今五位皇帝,唯有先帝一位是嫡长子,嫡长子天生便被其他兄弟虎视眈眈。


    他挑了挑眉毛:“你一大早的起来,就为了给她们送支人参?”


    要知道谢景娇被娇养十几年,除了二哥,向来不屑于与其他兄弟姐妹交好,对她来说,这些庶子庶女很是碍眼。


    她也从不早起,想睡到什么时候睡到什么时候。


    如今这一遭也算难得,她怕不是抽风了才来给这讨厌的两姐妹送东西慰问。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换成平时她一遇到谢景嫦定要奚落嘲讽几句,可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


    或许是她们看着实在可怜,果然,她还是太善良了。


    谢景冠摸摸妹妹的头,心中感叹自己的妹妹果然是天真可爱善良纯朴。


    另一边,谢景姝将那人参递给身后的绯言。


    “她给的东西,我可不敢用。”谢景嫦冷眼看着那雕刻华丽的木匣。


    她现在对于一切外来的事物都打着十二分警惕,三公主与她们不睦,便是真的好心,安知不会出什么问题。


    “二公主她是真在可怜我们,虽说她不至于害我们,可正如姐姐所说,此物不可用。”谢景姝对于人的情绪一向敏感,二公主是真心的,但如今草木皆兵,谁会轻易相信黄鼠狼给鸡拜年呢?即便黄鼠狼真是好心,又怎知她家里的其他黄鼠狼有没有在贺礼中做手脚。


    绯言可不相信谢景娇会突发善心,自然是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于是她问道:“那此物?”


    “做了记号收起来吧,总归也是她好心。”谢景姝说罢,便搀着姐姐继续走了。


    路过御花园时,她们旁边经过了一队小太监,每个人都捧着一个花盆。


    这样的场景再平常不过,可花盆里的花却引起了谢景姝的注意。


    是虞美人,火红如霞,她心中浮现了那个娇小的身影。


    她这几天都没再见过谢景姲,可就算见了面,怕是也相看两相厌。


    母债不该女偿,理智告诉谢景姝这件事与谢景姲其实没有关系,毕竟薛求真那副样子俨然已经疯了,若真说起来,反倒父皇与此事关系更大。


    但谢景姝仍然无法直面谢景姲,二人中间牵扯了人命,还都是对方至关重要的人。


    谢景姝喊住其中一个小太监,问道:“这些虞美人都是朝仙宫的?”


    “呵!”谢景嫦冷笑了一声。


    那小太监立刻紧张起来,赶紧回话:“是,上面吩咐这些花不便再摆在那儿,最好是毁了。”


    他也知道宫里的大事,二公主现在看这些花就像看仇人,想来知道这些花的下场该开心才是。


    “朝仙宫现下还有多少没搬走?”


    “回公主的话,如今外围的已经搬空了,约莫还要搬两趟。”


    “宫里其他人现在知道这事吗?”


    “此事不宜外扬,只是路上遇到了……遇到了五公主。”


    “我知道了,你快些去搬吧,若是迟了,便说我喊你问话了。”


    谢景姝问罢,眼睛还随着那小太监的身影动,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花。


    “小姝,在看什么?”谢景嫦其实知道谢景姝在看花,也知道她或许在想谢景姲。


    “或许我该再去一趟朝仙宫。”谢景姝转头看向姐姐,笑着说。


    只是谢景嫦怎么看,都不觉得那笑是开心的,小姝好像难过地要哭出来一般。


    是为了谢景姲吗?


    “小姝,别为不值得的人伤心。”谢景嫦拉过谢景姝的手,似是安慰。


    从谢景嫦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起,谢景姲已经成了敌人。她厌屋及乌,憎恶谢景姲,可她不会强求小姝和自己一样。


    “朝仙宫便在不远的地方,我需要去弄清一些事情。姐姐先去吧。绯言,你跟着姐姐一起。”谢景姝


    也回握姐姐的手,嘱咐着绯言。


    绯言立刻点点头,公主的吩咐她一定做到。


    “你小心些,别伤着自己。”谢景嫦看着小姝的神色,担忧不已。


    她指的不是身体受伤,而是心里。


    ————


    朝仙宫。


    谢景姝站在宫门外,刚刚路过了一队昏昏欲睡的侍卫,想来是刚换班的。


    此刻朝仙宫除了几个值班的侍卫,空无一人。


    谢景姝意外的看着其中一个侍卫。


    那是她前几日伤到的那个侍卫,怎么来了这里?


    那几个侍卫也极有眼力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她进去了。


    真不知是不是她的恶名已经在侍卫里传开了。


    谢景姝也来不及问那侍卫之前的伤,匆匆走进去。


    她踏进朝仙宫的那一刻,神情便平静下来。


    花圃旁的血迹已被收拾干净,原本大片的虞美人也只剩三分之一。


    不过一天无人打理,这花便似要败了一般。


    她径直往深处走去,那里有几朵不太一样的虞美人。


    虞美人多是四瓣,这几朵却是重瓣,而且开的更大,也更美。


    谢景姝伸手摘下一朵端详,又摘下一片花瓣靠近鼻子,嗅着味道。


    她始终低着头直到那花瓣已贴到唇边。


    “姐姐,别吃!”一声呼喊从花房的方向传来。


    谢景姝垂下双眸,那花瓣被她吐了出来。


    她侧身,她知道谢景姲藏在花房后。


    谢景姝叹了口气。


    “五妹,你知道一句诗么?”


    “昔作芙蓉花,今为断肠草。”


    “五妹,你果然……知道,对吗?”


    “我猜对了,你什么都知道,你根本不无辜。”


    “我在赌,赌你不知晓,不知薛求真下毒害了荣姨,你不知薛求真也给我阿姨下了毒。”


    “我赌我的猜想是错的,我只是在瞎想,我只是草木皆兵。”


    “我赌错了,谢景姲。”


    谢景姝一步步靠近花房,每一步都无比沉重。


    谢景姲知道,自己不该开口的,刚才谢景姝也不一定真要尝那花瓣,可她就是做不到。


    她已经暴露了,姐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谢景姲还是踏出了一步,可下一句话,在她看到谢景姝抬起头的一瞬间,便卡在了喉咙里。


    谢景姝在哭,两行清泪落下,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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