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期拼搏冒险综艺的收视率尤其高,几乎碾压了同时间段所有节目,弹幕更是语出不穷,几乎挡住了大半个屏幕,而弹幕的关键词只有一个——
【??陆旗不是冒险的常驻嘉宾?他这期居然没参加的嘛?】
【狠人,没想到为了卖惨连这种常驻节目都敢不参加,不择手段了属于。】
【咳咳,不是就没有人觉得陆旗是来真的吗?微博注销,节目不上,他是被骂得打算退圈了吧……】
【楼上你成功被骗了,陆旗要得就是你这种反应,他现在指不定在哪偷着乐呢。】
被网友一致认为正偷着乐的陆旗此时正在苦逼地加班。
他正常的工作时间是每晚19点到22点,十分钟回家,二十分钟洗漱,如果不吃宵夜的话十点半准时上床睡觉。
可今晚不知是不是周末的原因,酒吧的客人格外多,眼看着九点五十了还有七八个客人点好的歌没唱。
向小昭弯腰走上台前,双手合十抱歉地说道:“小陆,今晚只能麻烦你多唱一个小时了。”
向小昭是陆旗在酒吧工作以来结交的第一个关系还可以的同事,他没办法驳对方的意。
“没关系,”陆旗掀开钢琴盖,抚摸着上面黑白分明的琴键,安抚道:“多工作一小时还有额外工资呢。”
余光瞥见又有客人想要点歌,陆旗赶忙说道:“小昭,麻烦你告诉客人先别点了,要不我今晚都回不去家了。”
向小昭笑道:“好嘞,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亮丽的琴音从陆旗的十根手指中流淌,如潮水般四溢开来,底下的客人听得聚精会神,弹琴的陆旗思绪飘飘,漫不经心地想东想西。
他自从退网以后就没熬过夜,作息十分规律,冷不丁让他十一点下班真是不习惯,而且今天忘给家里那两盆多肉浇水了,大夏天的,客厅采光又好,晒干了怎么办。
家里虽然面积不大,但好歹也是要长住的地方,好多家具他还没来得及选,周末要去家具城再看看,还得和京小东,淘个宝app上的价格对比一下。
陆旗换了一首又一首曲子,感觉自己好像一台无情的弹奏机器,终于到十一点了,他把琴盖一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带上鸭舌帽,他领了当天的工资,和同事们挥了挥手,从酒吧侧门出去了。
夏日的晚风吹得人很舒服,他双手插进卫衣兜,沿着墙边慢慢地走,困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完全没注意身后一个人正悄悄地跟上来。
等陆旗发现地面的影子上又多出一个,且那影子正慢慢变大的时候已经晚了。
一只带着些重量的大手放在他肩上,似乎还小幅度地捏了捏,陆旗人一顿,下一秒,他用右手拉住对方手腕,利用杠杆原理一气呵成,一个过肩摔直接把对方摔在了地上。
这招还是在他穿的第一个世界里学的,那个原身是一个小混混,陆旗穿过去以后为了不露馅,更为了不挨揍,硬是学了四个月的散打。
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用上。
男人仰面躺在地上半天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痛苦地“哎呦”一声,抱住自己的肩膀痛苦道:“你干嘛啊?!”
陆旗戒备道:“该我问你,大晚上的我又不认识你,你要做什么?”
男人没想到自己一百六十多斤的体重多久能被看起来不到一百三的陆旗甩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丧着脸说:“我连着听了你半个多月的歌了,对你越来越好奇,三番五次邀请你来我包间都不愿意,我只好偷摸跟着你出来,就想看看你,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陆旗有些无语:“我把你当成抢劫的了,谁让你跟在我身后偷偷摸摸的,看着就不像好人。”
看对方不过三四十岁,估计没摔出什么内伤来,陆旗捡起地上的包放在他身前,“我走了,你最好别再打什么歪主意,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陆旗转身,刚走了两步,忽然发现不远处正站着一个人,身量高大挺拔,穿着黑色的薄风衣靠在一旁的路灯下,从上到下暖黄的光打在他脸上,给他的五官增添了几分柔和。
见他一直注意着这边,陆旗缓步走到他面前,发现对方比自己高出不少,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企图与他平视:
“你也是来找事儿的?”
宁宴随抱臂看他,似笑非笑:“你看我像吗?”
陆旗盯着他看了半晌,摇摇头说:“看着不像,但你形迹可疑,何况坏人往往都会把自己打扮得像好人。”
宁宴随今天纯属是巧合,他工作忙起来半月不着家,今天好容易得了空,正在车上闭目养神,是司机发现路口有情况,他看了看后视镜,试探道:“宁先生,那边好像有打劫的。”
宁宴随睁开眼,眼神掠过去,果然见一人走在前面,身后一个男人偷摸地跟在后面,勾肩驼背,像是在预谋什么。
他出声道:“停车。”
黑色商务车缓缓停下,宁宴随刚想让司机下去看看,却发现前面那人在这会儿功夫又走出来一段,在马路的余光下映出帽檐下的半张脸来,居然是陆旗。
宁宴随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眼看着那人离陆旗越来越近,他却还什么都不知道的闷头往前走,宁宴随没再耽搁,打开车门大步迈向两人,怕打草惊蛇,他没有出声。
结果刚走了两步,就眼睁睁看着明明看起来瘦削的陆旗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人九十度甩在地上,他甚至还看到了那一瞬间飘起来的灰尘。
宁宴随:“……”真的没想到。
他难得失笑,干脆椅在一旁的路灯下看热闹,好半天陆旗才发现他。
宁宴随主动问他:“你不认识我?”他好歹也是华都最有影响力的娱乐公司总裁,别人不认识,陆旗身为艺人总不可能不知道他。
可陆旗却摇摇头,“不认识。”
宁宴随随口说了几个一线艺人演员的名字,个个如雷贯耳,然后说道:“他们都是我手底下的人。”
陆旗微微睁大眼,没想到这人这么有来头,他之前有所耳闻,宁氏娱乐的总裁刚成年不久就担下了整个公司的重担,凭借出色的手段带着宁氏更上一层楼,二十六岁就有了如今的成就,工作上雷厉风行,不容置喙,人也足够优秀。
据说是华都很多名门都相中的女婿。
但是他从来没见过对方,不怪他没认出来。
忽然想到什么,陆旗抬眼看向他,眼神带着防备,质问道:“你知道我和以前的公司解约了,所以你是来签我的?”
宁宴随见了这人几面,第一次见他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冷笑道:“你误会了,不过是一个靠被黑才勉强达到二线的艺人,还不值得我亲自来签你。”
陆旗愣了下,意识到也许是自己的万人嫌buff又出现了,于是向后退了一步,“那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我回家了。”
气氛冷下来,连晚风都不那么称心,他径直从宁宴随身边经过,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马路两旁停着不少轿车,陆旗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当着宁宴随的面——带上了电动车的头盔。
居然是天蓝色的。
他姿态娴熟地跨上电动车,插上钥匙,天蓝色的小电动车在他的驱使下安静地离开了这片土地。
宁宴随没什么表情地站了会儿,等司机都耐不住性子下车想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才笑了出来,“真他妈有意思。”
等陆旗到家已经十一点半了,他草草洗了个澡,穿着棉质睡衣走出来,在镜子前站定,面前的人看着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就是头发有些长长了。
以前每隔一个月孔川就要催他去理发,现在没人管他,头发梢已经到了脖子那,看着倒有两分桀骜不驯的样子。
希望能减少刚才在宁宴随面前骑天蓝色电动车的尴尬。
他当时本来是想选一台黑色低调款,可导购跟他讲蓝色是最后一台,如果要的话可以便宜两百块钱,陆旗觉得反正就是颜色的不同,剩下的钱还能吃顿好的,于是就同意了。
哪想刚买了没多久就被迫当着宁宴随的面骑它,还是在他刚撂下一句狠话之后。
他坐在新买的懒人沙发里,拨了拨窗台上的两株多肉,其中一盆叫小陆,另一盆中间带粉色小花的叫小旗。
陆旗撑着下巴,对着不会说话的小陆小旗自言自语,吐出实话:“其实我认出他就是带我去酒店的人了。”
没人回复他,陆旗继续说:“他长得让人印象深刻,我虽然断片儿,但还是有那么点印象。”
本来只是在脑海里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可适才他在路灯下出现,陆旗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那晚对方的善举让他久违地感到温暖,他本来想好好谢谢他,可走近了却发现宁宴随似乎没有说出来的意思,多年来被轻视嘲笑的感觉让他不敢再迈出那一步,下意识地竖起心中的高墙,不自觉说了那些不中听的话。
对方果然没惯着他,开口就捏住了他七寸,还是陆旗最不愿意回忆的过往。
他不想再过多纠缠自取其辱,只想快点离开,走了一半才想起自己那小儿科的电动车,和宁宴随停在路边的黑色商务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陆旗实在困了,把自己陷在懒人沙发里就不再动弹,奶白的睡衣下露出几分锁骨,他喃喃道:“要不下次还是换个黑色的电动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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