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旗带着宁秋秋去了郁庭三楼的半圆形开放露台,晚风习习吹得人很舒服,楼下一片灯红酒绿的景象。
宁秋秋的胳膊搁在栏杆上,刚才跳了太久的舞,现在小脸还红扑扑的格外可爱。
陆旗怕她出了汗会着凉,把西装外套给裹紧了些,“累了没?”
“有一点,”宁秋秋笑得娇憨,“感觉肚子饿了。”
陆旗揉揉她的耳朵,“回家吧,让苏姨给你做好吃的。”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后面的秦宝盯着他们的背影,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陆旗为什么会和宁宴随勾搭上?看起来和他妹妹的感情也很好,秦宝气得几乎发抖,抢他父母和哥哥就算了,连他看上的人也要抢?
凭什么……凭什么?陆旗配和他争么?
送宁秋秋上了车,陆旗笑道:“秋秋,晚上早点休息。”
宁秋秋对他摆摆手:“小陆哥哥晚安。”
看着车子消失在黑夜里,陆旗放松下来,心里有些高兴,宁秋秋这次出来比意想中的还要成功,看起来居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他相信总有一天宁秋秋会和普通人一样开心地站在阳光下,不用顾忌任何人的眼光。
陆旗拿出手机,正给宁宴随发信息,胳膊却忽然被人从身后大力拽住,“陆旗!”
陆旗被拽的整个人被迫转了过去,看清来人后眉头蹩起:“秦宝?”
秦宝站在他身后,死死抓住陆旗的手腕,在外人面前一直可爱单纯的脸上此刻竟有几分阴森,他脱口而出道:“你个贱人。”
秦宝上前一步,俨然已经被愤怒和嫉妒冲昏头脑,口不择言道:“我说你怎么不像以前一样巴结爸妈和哥哥了,原来是抱上了宁家的大腿?”
陆旗皱眉,从四年前那次诬陷开始他就知道了秦宝的本性如何,但没想到他今天会当面和自己撕破脸皮,难道仅仅是因为宁宴随兄妹和他的关系刺激到他了?
按理说这并不足以让秦宝失态成这个样子。
秦宝看着陆旗比自己不知漂亮多少的脸蛋愈发愤恨。
想到那天书房里秦以山和秦寄明的对话,秦寄明近日对他的冷淡,想到宁宴随对他的不理不睬和刚才对陆旗的温柔亲昵,他心里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和愤怒,恨不得生吞了陆旗。
“我警告你,”秦宝阴沉道:“你离秦家和宁家远远的,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手腕被攥得生痛,陆旗眉眼平静,慢慢反手抽出来,丝毫没有让步:“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在乎那个家?我不稀罕,以后也不会回去。至于宁家,和你更是没有一点关系。”
秦宝没想到他居然会反驳,一直顺风顺水的他何时有过这样的挫败感?
抬眸望见陆旗眼底淡淡的不屑,随意地站在那里和几近发疯的自己形成鲜明对比,他眼眶猩红,高高地举起手臂,下一秒便要冲着陆旗打过去——
“秦宝,够了。”
熟悉却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秦宝一愣,回过头,秦寄明抓住他的胳膊,身后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秦以山和左依。
“爸,妈,大哥……”秦宝嗓子有些干涩,心里狂跳不止,他们怎么会在自己身后,又看了多久?
秦寄明一脸失望,“你在做什么?他是你二哥,你对他辱骂就算了,居然还想动手?秦家的家教我看你是都忘了。”
“我没有!”秦宝下意识不承认,试图用一向好使的撒娇解决问题:“不是我,是二哥,你们不知道,他刚才——”
“你住嘴!”秦以山暴怒地喊了一声,瞬间吓得秦宝止住嘴,“你当我们瞎吗?你刚才把他拽的差点摔倒不说,一直在威胁恐吓他,陆旗不和你计较也就算了,你还想动手?!”
“秦宝啊秦宝,”秦以山看他的眼神满是失望,“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小儿子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你?”
秦宝心里一片慌乱,他伸手去拉左依的袖子:“妈,我刚才真的是失态了,和二哥起了争执,我不是有意的,你帮我劝劝爸和大哥好不好?”
左依还算镇定,对秦以山道:“小宝怎么也是成年人了,有点脾气是正常的,谁没有和兄弟吵架的时候,过段时间自然就和好了。”
秦寄明在一旁冷冷道:“什么矛盾会让他对自己的哥哥动手?要不是我拦下来,他那一巴掌下去陆旗的脸至少肿三天。”
正在一旁看热闹的陆旗:“……”并不会谢谢。
就算没有秦寄明,凭秦宝的三脚猫功夫也碰不到他一片衣角。
秦以山把目光转向他,他这次帮陆旗教训了秦宝,想当然地认为陆旗会很感动,自觉把这件事和之前冤枉他的事情相抵了:“这件事是你弟弟做的不对,等回家他会受到惩罚,你也别揪着不放了。”
陆旗浅笑了下,客气又疏远:“秦小少爷娇生惯养,有哪里过得不如意找我麻烦也不稀奇,但请以后不要再来了,毕竟我已经不是秦家的人,没理由再被使唤侮辱。”
秦以山皱起眉:“不是秦家的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旗道:“秦先生应该都告诉您了吧,”毕竟是养了原主十几年,把他从孤儿院带出来的养父母,陆旗不想闹得太难看,“我自愿和秦家解除抚养关系,之前我的一切花销会尽快还给你们。”
秦以山沉下脸,“你没完了是不是?两三个月不回家,又是退圈又是解除抚养关系,你真觉得我们不会同意?”
“尽快谢谢,”陆旗语气淡淡,眼里没有一丝之前对他们的关心与在乎,只剩下不轻不重的疏远,“如果需要签订合同的话告诉我一声就好,没事我先走了。”
“站住!”一旁的左依忽然开口,“陆旗,你爸爸已经帮你教训小宝了,还不知足?刚才你对你爸爸说话的语气是对一个父亲的吗?”
她微微昂着头,保养得当的脸绷着,看向陆旗的眼神充满嫌恶与责备。
之前为了秦家的财产他还愿意做做样子,做药膳,学按摩,嘴上说什么进公司只想出份力,不求别的……结果呢?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了,小宝打他是他活该,指不定说了什么才刺激小宝那样对他。
当时以为秦寄明找不到了,自己又生不出才收养他,不知道感激就算了,还把秦家弄得乌烟瘴气,简直就是一个祸害。
“父亲……”陆旗笑了下,语气嘲弄,“你们有把我当过你们儿子吗?”他不愿与他们多费口舌,转身欲走,左依还不饶,“你敢走!”
“他有什么不敢?”
宁宴随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们秦家真是好大的阵仗。”
陆旗一愣,“你怎么来了……”
秦以山也有些懵,“宁总,”他咳了两声,“这是我们秦家的家事,让宁总看笑话了。”
宁宴随缓步走来,站定在陆旗身前,把他挡在身后,是个十足的表达占有欲的姿势。
一旁的秦宝见宁宴随居然出来袒护陆旗,心里更是委屈愤怒,“宁先生,陆旗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你别被他外表骗了,他就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宁宴随凉薄的眼神瞥过去,只一眼,巨大的压迫感瞬间让秦宝心虚下来闭上嘴。
见到这一幕,秦以山顿了下,隐隐有些心惊,纵横商场多年,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知道对方什么意思,他自然知道宁宴随这是要护着陆旗。
可是,为什么?
他突然伸手拦下还没有消停的秦宝,“宁先生,小宝年纪小,家里宠过头了,你别放在心上。”
秦以山不敢赌宁宴随会不会给自己一个面子,马上说道:“今天有些晚,我就不请您去我家喝茶了,您路上注意安全,我们先走了。”
说罢带着还在梗着的秦宝,一家四口上了车。
秦寄明打开车门前最后看了眼,陆旗面对着宁宴随正和他说话,看起来乖巧安心,完全没有面对他时候的防备冷漠。
他似乎被这一幕刺痛到,随后上了车重重关上车门。
陆旗摸向宁宴随的大手,“你怎么来了,忙完了吗?其实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应付他们。”
宁宴随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嗯,给我发消息发着发着人没了,我猜到有事,就过来看看。”
他把人往车的方向领,“你一个人是可以解决,但免不了要被刁难,以后再碰见这样的事不准犹豫,先找我。”
陆旗抿唇笑了笑,低声应下。
被人这么宠着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退圈离开秦家后的种种经历甚至让他产生了自己可以完成任务的错觉,但随及就被自己否定了。
这样的生活来之不易,他若是再奢求其他,如果万人嫌buff出现了,这一切也许都会消失。
打开门,陆旗随手把钥匙放在玄关的置物台上,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一看,是向小昭。
向小昭:“客人说他明晚有时间,到时候你提前一小时来酒吧,下班后去包间,顶多一小时就可以结束了。”
是上次给他外快的那个客人,陆旗回复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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